然而风羲扬却笑了,他说:“没事就好,我不怪你。”
他什么时候怪过自己呢?
萧子煜想了很久,他的一生里,犯了太多错,他却从未指责过他,他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我不怪你。
他就这样看着玉偶,想着曾经的一点一滴,这些曾经他忘记的、不在意的记忆汇集成海,海啸般涌来。
萧子煜彻底崩溃了,失声痛哭出来,嘶哑的嚎叫,如鬼哭狼嚎般惊起一片飞鸟。
飞廉站在门外,无奈的留下一阵叹息,转身离去。
萧子煜这样的状态,魔族之事已经无法在指望他了,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屏翳身上。
然而地狱鬼王复活之事,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了。
逼不得已,他只能亲自去地府,让夜玄冥来决定。
夜玄冥也为此事忧虑至极,听闻萧子煜依旧萎靡不振,心头的怒火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被点燃了。
萧子煜已经一周不吃不喝不睡了,飞廉急得五内俱焚,却没有丝毫办法,也不过几天没见,他整个人就瘦得脱了形,脸色白得看不到血色。如果不是胸腔在微微起伏,夜玄冥都不敢相信这人还活着。
“萧子煜,你起来!”夜玄冥伸手揪住萧子煜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伤心够了没有?”
飞廉吓了一跳:“冥帝,你怎么能这么对尊主。”
“那你要我怎么样?!”夜玄冥怒吼道:“他现在还有个尊主的样子?他就是一摊烂泥!萧子煜我告诉你,地狱鬼王复活了,六界马上就会生灵涂炭了,你到底还管不管?”
萧子煜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连眼神都呆滞得没有任何变化,有气无力地说:“放开,都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夜玄冥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一股火在使劲往上蹿。
“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死,要么就好好活着,半死不活,你让谁可怜你?”
萧子煜的眼珠动了动,终于是侧头对夜玄冥的视线:“那你杀了我吧。”
夜玄冥气疯了,手掌一抬一落,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情,萧子煜直接被打翻在地,苍白的脸高高肿起。
夜玄冥怒骂道:“你要死自己去死!让别人杀你,你是怕死吗?”
飞廉瞠目结舌,腿肚子都在哆嗦,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劝。
萧子煜挨了一巴掌,意识也清醒了一些,只是当他反应过来是谁打他的时候,许久不曾有过改变的表情产生了变化,变的阴沉而危险:“夜玄冥,你好大的胆子!”
绝望的痛楚混杂着灵力喷涌而出,飞廉承受不住这股猛烈的灵力,飞身后退的同时开启了守护结界。
夜玄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眨眼之间,玄衣变为白袍,青丝变为白发,风羲扬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眼前:“……小煜。”
“夜、玄、冥!”萧子煜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怒吼,无尽的灵力瞬间改变方向,冲向屋顶!”
夜玄冥走了过去,继续刺激道:“小煜,你怎么了?”
飞廉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夜玄冥的意图,除了风羲扬,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到他了。
“你不想见到我?”夜玄冥再次朝前走去,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伸出手将萧子煜抱进了怀里。
萧子煜有些恍惚了,他嗅了嗅这股熟悉温润的气息,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哥!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我原谅你了。”
夜玄冥用力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想象着他怀中抱着的是乐伦,等这股膈应劲儿过去,他才说:“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好。”明知他并不是真正的风羲扬,可他身上有他温润的气息,他可以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他,感受到他,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放手了。
有夜玄冥的存在,他可以麻醉自己是和风羲扬在一起,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是他真的痛苦的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夜玄冥本来只是想让他振作起来,没想到萧子煜竟然回应了这个拥抱,还抱的越来越紧,这让他极其不适应,有种被狼缠上的感觉。
“萧子煜,你都好几天没睡觉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是你刚刚还说以后天天陪我的。”
夜玄冥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拒绝的话正欲说出口,那双凄苦的眼睛就撞进了视线里,这样脆弱的眼神,让他想拒绝都说不出口了。
他一咬牙:“好,我陪你,你先吃饭,睡觉。然后我们谈正事。”
“那你还要抱我睡。”
夜玄冥紧紧握住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温温地、湿湿地,皮肤生痛生痛。
风羲扬慢慢醒了过来。
一阵虎啸在耳边响起,吓的他立即坐了起来,抬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老虎吃人了,老虎吃人了!”
眼睛看不见,他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也就在他即将撞到树上的时候,白光虎纵身一跃,挡到他的身前。
脑袋和柔软的肚皮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风羲扬吓的瘫软的坐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你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白光虎眨动着眼睛,伸出爪子,用肉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乖顺的趴了下来。
风羲扬从惊惶中慢慢恢复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手心立刻感受到带着刺痛的舌头。
他眼睛笑眯眯地弯着,乖巧又可爱:“你轻一点舔,你的舌头舔的我好痛的。”
白光虎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改为舌尖,轻轻舔舐着。
“你不会吃我的是不是?”
白光虎用脑袋拱了拱了他的手。温顺的呜咽着。
肚皮里“叽咕”一声。
风羲扬脑海里一片空白,意识混沌着,光感让他能分清白天和黑夜,却分不清自己是谁,在哪里。
他只知道:“我饿了。”
虎尾轻轻扫过手心,风羲扬觉得格外的痒,伸手就握住了它的尾巴,白光虎立刻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前走去。
风羲扬下意识的跟着白光虎朝前走着,寂静的空间逐渐变得嘈杂。
惊恐尖叫之声一阵阵传到风羲扬的耳朵里。
“你们快看,这只老虎带着一个瞎子走过来了。”
拥挤的街道立刻鸡飞狗跳,白光虎如同威武的王者,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头。
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引起了它的注意,它拖着身后的人走了过去,冲着包子铺的老板呲牙咧嘴的发出了低吼。
卖包子的老板吓的瘫软在地,哆哆嗦嗦的尿了裤子。
意识到什么,它趴了下来,眼睛望着蒸笼上的包子,不停的舔动着嘴唇。
“你…你…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吃包子?”
白光虎眨了眨眼睛。
见它没有攻击性,店老板吓的抛到九霄云外的心渐渐回归胸腔,他颤颤巍巍的捡了几个包子,装到了盘子里。
白光虎冲着风羲扬拱了拱,过大的力道一下将他拱翻到了地上。
店老板隐约明白了他的用意,试探性地问:“你是让我把包子给他吃?”
白光虎发出了顺从的呜咽声。
店老板又惊又奇,他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样通人性的老虎。
“小伙子,快吃包子吧。”
风羲扬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在鼻尖传来肉香的时候,他咧开嘴笑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白光虎眼神柔软,就这样趴在一边,守护着他。
“你也吃。”风羲扬拿起一个包子,摸索着虎嘴,喂了进去。
一人一虎就这么坐着,场面很是温馨。
“真是活久见,这个瞎子又痴又傻,怎么会养了这么一只听话的老虎?”
白光虎冷眼看了过去,微微龇牙。
那人明白过来,它听懂了他骂人的话:“我不说,我不说,你别生气。”
看稀奇的人越来越多,杂七杂八的话灌进风羲扬的耳朵里,意识混沌着,有些话他能听懂,有些话他也听不懂。
包子汁水四溢,风羲扬胃口大开,吃了十个大包子才吃饱了,细心的老板怕他噎着,为他取了水。
吃饱喝足之后,白光虎站了起来,带着他离开了集市。
山洞狭小而漏风,洞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肆虐,吹的干枯的树干东倒西歪,呜呜作响。
白光虎趴下身体,露出柔软的肚皮,将风羲扬冰凉的身体裹在自己厚厚的皮毛之下。
温暖的体温让风羲扬顿觉舒适,情不自禁的靠了过来,紧紧抱住了白光虎,闭着眼睛嘟囔道:“小虎,你好热乎啊。”
白光虎拱了拱他的脑袋,粗壮肉乎的爪子搭在风羲扬的后背之上,仿佛哄着孩子的大人一般,轻轻拍击着他的后背,看着他安然入睡。
一连大半个月,白光虎都会出现,不伤人、不嚎叫,只要风羲扬吃饱了,它就会离开。
老虎护主的事一下传遍了整个集市,就连隔壁镇上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风羲扬似乎特别喜欢吃包子,白光虎也因此总是带他前往包子铺,这一次依旧如此,只是嘴里却衔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当它把珍珠吐在老板手里的时候,引来了众人的欢呼。
“这哪里是老虎,分明比人还懂得知恩图报啊。”
“是啊是啊,我要有这只老虎,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养着他。”
“这可不是人养虎,是虎养人。”
见老虎不伤人,围观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好心的大婶儿见风羲扬穿的单薄,特别给他送来了棉衣御寒。
因为老虎的存在,包子铺老板的生意也格外的火爆,每一天都座无虚席,翘首以盼。
睡的好,胃口也好,风羲扬吃的也越来越多。
老板又从蒸笼里给捡了几个包子出来。
“来,小伙子,快趁热吃,我这里不仅有包子,还有饺子,你吃吗?”
风羲扬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包子,摇了摇头。
“饺子也很好吃的。”
“我就吃包子。”
“为什么?”
风羲扬脱口而出:“小煜爱吃,所以我也爱吃。”
难得听到风羲扬说话,老板继续问道:“小煜是谁啊?你朋友吗?”
风羲扬愣住了,半个包子含在嘴里,傻愣的一动也不动,想了好久才说:“我不知道。”
老板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又瞎又傻,还真是可惜了。
人群中,站着一个修士,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风羲扬,慢慢走了出来。
细微的灵力涌出,白光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身后昏昏欲睡的人,目光凶狠的发出了警告地低吼。
修士微愣,停下了脚步,他已经默默观察了他们好几天了,几乎断定,这只虎绝不是普通的老虎。
而能拥有这样一只老虎的人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能听的懂我说的话,我叫沈翊彬,是七星派的修士,也是药修,你主人眼睛受损,我可以帮他看看。”
白光虎低吼一声,尾巴一卷,将风羲扬直接甩到了背上,转身跑了。
沈翊彬僵住了,面上一阵阵发热,这老虎竟然没看上他?
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比起沈羿,他的医术确实差了许多,可他的名讳在九州大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头一次被一只老虎轻视,让他越想越不舒服,以至于一个月后回到了七星派,他总还时不时的想起这件事。
因为沈翊彬的回来,沈羿忙里偷闲的跑了出来,这段日子以来,阴魂厉鬼越发猖獗,他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哥,你怎么了,这么无尽打采的?”
沈羿烦闷道:“你这段时间死哪儿去了?”
“出去玩啊。”
“我都快忙死,你还到处玩?”
“哎呀哥,你先别生气嘛,我虽然出去玩,也抓了好几个阴魂的,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件稀奇事。”
沈羿懒得多问,敷衍道:“我才懒得知道什么稀奇事,我还有事做。”
“你到底在忙什么呢?还有,那几个住在我们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要不乐意呆在这儿,滚回我爹那边去。”
沈翊彬憋了一肚子火,本就没地方发泄,被沈羿不客气的话一激,顿时串起了火。
“哥,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弟,你少给我摆什么臭架子,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把那只白虎收服过来。”
“什么白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事养一只老虎干什么?我真的有事,没工夫和你闲扯。”
沈翊彬心里痒痒的厉害,那只不同凡响的白虎勾的他连觉都睡不安稳,他软下语气,挽着他哥的胳膊,撒娇道。
“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就帮帮我,我真的很想得到那只白虎,至于那个长的很漂亮的瞎眼男人,你拿去暖床,我不要。”
沈羿最怕他这个弟弟撒娇,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好强硬拒绝了:“什么白虎?”
沈翊彬这才把所见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沈羿听的胆颤心惊,从他的描述中,他总觉得那个瞎眼傻子怎么听怎么像是风羲扬。
“把那个瞎眼男人的模样给我画出来。”
沈翊彬疑惑地问:“为什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画!你不画,我就不去。”
沈翊彬有些不满,但是又舍不得那只老虎,勉为其难的将人像画了出来。
沈羿看着画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沈翊彬的绘丹青是出了名的好,这画像上的人,分明就和风羲扬一模一样。
他激动地说:“这件事我去帮你办,不过你要老实呆在七星派,少出去给我惹是非!”
——
“轻点儿,疼!”屏翳趴在床上叫唤着。
飞廉心疼地看着他,后背的伤并不太重,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破皮流血了,他有些埋怨地说:“现在知道疼了?当时怎么不多加小心一些。”
屏翳疑惑道:“我当只是普通的厉鬼,怎么会速度那么快?”
飞廉也一头雾水,一只阴魂能让他受伤,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除了速度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
屏翳抓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暂时还没有,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会尽快查清楚,飞廉,你以后对付他们也要小心一些。”
飞廉叹了口气。
“怎么了?”屏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就不能看飞廉满面愁容的模样,一见到他这样,屏翳心里就很是难受。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飞廉有些忧心地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担心尊主还能挺多久,他已经连续七天没有睡觉了,我真怕他想不开。”
“冥帝呢,还在这里吗?”
“在是在,可这以后漫长的岁月,尊主总不能天天活在梦境里吧?冥帝也不可能永远都以帝君的模样陪着他呀。”
屏翳面色沉重了下来,风羲扬的消失仿佛带走了萧子煜生命里的所有活力,他的世界再也没了希望、没了光明。
“屏翳,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尊主会将冥帝作为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是那样,冥帝一离开,尊主也就完了。”
屏翳深深地皱起眉头:“可是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帝君他……”
“舅舅!舅舅!”沈羿破门而入,激动地抖着手中的画像:“你看,你看!”
屏翳脸色沉了下来:“你把帝君的画像拿着干什么?是嫌尊主还不够难过吗?”
沈羿一脸兴奋地说:“不是,不是啊舅舅,风羲扬很可能没死啊!”
“你说什么?”屏翳从一骨碌爬了起来:“沈羿!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要死人的!”
“我没开玩笑。”沈羿将沈翊彬的话复述了一遍。
屏翳眉头微皱,将画像拿了过来,仔细的观看着,世间相似之物甚多,然而一模一样的人却极少。
飞廉立刻道:“我速度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羿接过话:“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飞廉看了一眼屏翳,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趁着萧子煜熟睡之际,连夜迅速离开了七星派。
天明时分,沈羿终于从惊心动魄的御剑之行中解放了下来,脚刚落地,就弯腰吐了个昏天暗地。
“你还好吧?”
沈羿扶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走吧。”
按照沈翊彬提供的消息,两人很快在集市上找到了那家包子铺。
包子铺已经等满了人,大雪纷飞,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绝大多数人前来吃包子都是为了一堵老虎养主的画面。
飞廉叫了两笼包子,边吃边等。
白虎被传的神乎其神,没有见过的人吃的开心,听的也津津有味。
有人等不及了,问:“老板,这白虎到底什么时候来,我都等了两天了。”
店老板也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心,他望着街道的尽头,忧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它一般最多一天半就会来取食物,这都两天了,食物也该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来了来了!老虎来了!”眼尖的人高声喊了出来。
满屋子的人都跑了出去。
飞廉咽下口中的食物,转头看了过去,视线落在老虎身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白光虎!”
白光虎猛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对视的瞬间,它愤怒的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随后扭头就跑。
“沈羿,跟上!”
飞廉广袖一甩,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身形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白光虎!你别跑!”
鲜血顺着虎腿蔓延而下,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串血迹。
论起速度,风神无出其右,白光虎终因失血过多而被迫停了下来,摇晃着身体,虎视眈眈地望着飞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虎腿上,千疮百孔,接近前肢的上端斜插着两柄长剑,浑身上下多处皮肉外翻,鲜血将原本柔顺光滑的毛皮拧成了血块。
飞廉一看就知道它这是受到了围攻,他心疼地望着它,喉头艰涩得厉害。
沈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扶着膝盖直喘出气,断断续续地说:“舅……舅妈,你下次能不能带上我一起,你在天上飞,我两条腿儿实在……实在跟不上你的速度。”
--------------------
盲盒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