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是陷入了广袤天空的云朵之中,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表达自己的畅快之情，眼皮却沉的很，温承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睁开眼。
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瞬间,温承屹觉得自己浑身器官都恢复了感知，耳边先传来的是仪器运作的声响,随着几声急促的警示声，舱内的粘稠液体被迅速抽空,身体软软地回落到了舱底。
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温承屹缓慢地睁开双眼，还没等他适应现在的情况,房间门被突然推开，露出温言和普兰惊喜的笑脸。
“爹爹,阿父,”温承屹撑着手臂坐起,疗养仓的舱门也顺着他的动作缓缓打开。
“感觉怎么样？”温言先上前扶住温承屹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承屹靠着坐好,却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他摇摇头，只记得他和俞既白一起滚下了山崖，然后......
脑海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碎片，温承屹嘴唇紧抿,眼底瞳孔地震，声音像是被撕扯着破碎开来,“我......发-情......了？”
虽然记忆不全,但他当时分明就是处于发-情的状态中，虽然按道理,他的发-情期还早的很。
“嗯，”温言看着自家虫崽额头还没消退的虫纹，喉头微哽，“你们当时应该是中了母虫的毒，我听说当时解决掉虫王之后，跟你们一起的学生也都有差不多的反应，还好反应的及时，不然......”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温言表情一肃，“你的同学都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个俞既白，情况跟你差不多，也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我明明之前给他打过抑制剂的，”温承屹不至于连这个也记不清楚，因为努力的思考，他的眉头皱的死紧，“当时我记得他也想给我打抑制剂，后边...我就记不得了。”
“先好好休息，”普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你可能会难受好几天，这是标记的正常反应。”
“标记？”温承屹惊得整个虫都不好了，他当时那个情况，莫非是后边“强”了其他的雌虫？
心底估算了一下自己和普通雌虫之间的武力差距，确定自己有这个实力，他又开始思考他这样的行为会触犯帝国的哪项法律，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别瞎想了，”瞧见温承屹一副心绪烦乱的模样，温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普兰接话，“虽然对象不是雌虫，但也算是标记了。”
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温承屹立马就想到了俞既白。
“你们说......”温承屹指指自己，然后又指指其他的地方，“我标记了俞既白？”
温承屹的脑袋此时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虽然标记一次大多用于确定关系的雌雄虫的信息素互换中，但其实雄虫和雄虫之间，也能做到。
这样的标记源于很久以前，基本都存在于多名雄虫争夺一名雌虫的时候，最终获胜的雄虫会标记自己的手下败将，表明对方曾经输给自己，并以此来强调自己的强大。
不过在雄虫缺少的年代，早就没了这样的做法，往后就算是雄虫地位提高，他们也都不会再采取这样的方法了。
温承屹没想到他竟然阴差阳错地标记了俞既白？按照他当时的精神力状况，温承屹并不觉得自己能强迫的了他。
“还有，你给我说说你们当初滚下山崖之前是什么情况？”温言开口直接打断温承屹的胡思乱想，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当时有你们同学反映了情况，朝你攻击的虫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他一直坚持说是看到你们那边有危险，不小心错误发射了威力较大的rx重型破甲炮弹，”普兰的脸色同样不好，说到这已经目露寒光，“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在开炮前他也已经发现了危险并对你们做出警告，再加上他的射击目标不是你......”
“第四军团那边态度比较暧昧，但是也倾向于他不是故意的，再加上你的伤并不致命，所以他可能只需要接受军队里的惩罚。”
温承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炮弹在他身边爆炸的动静还让他心有余悸，如果当时俞既白没有把他扑倒滚开，他当时恐怕不死也要残废。
这么一想，温承屹心中对俞既白的想法又多了几分复杂。
联想起当初离他最近的那个队员，温承屹也琢磨出几分不对出来，“一开始大家都靠的比较近，后边因为异族增多，我跟大家都分散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我旁边的那个虫是故意让我离那么远的。”
温言和普兰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要是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可是温承屹到底又因为什么被他们针对呢？
平日里，因为学校管得严，温承屹大多时间都只能呆在学校，所以如果有虫要对他出手，这次的期末考核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对方是第四军团的虫，那又有谁能够让第四军团的虫为他做事？
“你在学校有得罪的虫？”温言只能这么猜测，“我记得，你们就有一个谁，是约克家的？”
虽然早就离开了军队，但温言对四大军团还是颇有些了解，对于温承屹的这些同学，他也了解过一些。
一提到第四军团，他自然就想到了那位约克少将。
约克家族也曾出过将才，但因为将死战场外加没有合格的继承虫，早就已经没落了，只不过当今约克家族的掌家虫，约克少将的雌虫弟弟，也是伯纳尔将军的夫虫。
借着伯纳尔家族的势力，约克家族才逐渐重新走到大众的视野中来。
只不过自家雄子是怎么跟约克家扯上关系的？
“不，应该跟他没关系，”不过想到赖特之前的奇怪举动，温承屹又不太确定，“不过他确实很奇怪......”
接着，温承屹又将赖特之前几天的奇怪举动跟两虫说了，大家都没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最终，也没理出个头绪，温承屹很快就又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因为是发-情途中被强行抑制，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几天都要呆在疗养舱中好好恢复。
见自家雄子神情倦懒，温言和普兰也没继续下去，当务之急，是再去搞清楚这件事情其中的真相。
在距离温承屹不远的另一间病房中，俞既白正在跟另个虫大眼瞪小眼。
俞既白的状态比温承屹还要不如，此刻他正半躺在舱内，眼皮耷拉着，无视对方充满怒火的眼神。
“我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那虫指着俞既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小子这么久不找对象，没想到到头来被个雄虫标记了？”
“这不是意外嘛，”俞既白小声反驳，“阿父，就你过来了？我爹呢？”
“你爹去办事了，”俞既白的雌父，卫斯理并没有被转移换题，“你觉得我会信？”
好歹是正规军队里出来的，他可不相信自己家的雄子会比不过个还在学校里的学生。
“这不是腿伤了，”俞既白晃晃已经恢复好的左腿。
“腿伤算得了什么！”卫斯理瞪眼过去，“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
“额......”俞既白挠挠头，当时的情景嘛......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都中了母虫的毒，就那个他，突然发-情了，然后我想给他打抑制剂，后边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就打了一架，然后醒过来就到这了。”
当初两虫应该是都受毒性影响被迫进入发-情期，而他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也难怪温承屹会对他如此排斥，甚至还和他打了一架。
俞既白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不知不觉竟老脸一红，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但即使是在毒性的影响下，他对温承屹产生的那种向往......
他快要搞不清楚那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还是被毒性所影响所产生的幻觉。
他已经不对劲了。
卫斯理一眼看穿自家雄子的不对劲，语气突然放慢，“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喜欢军中那些高大强壮的雌虫，莫非是因为你喜欢的是雄虫？”
俞既白愣住，想要反驳，心底却有个声音在阻拦他。
也许阿父说的是对的，难道他怎么多年来，竟一直是喜欢雄虫的吗？
卫斯理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俞既白之前一直不想找对象的理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你喜欢的是那个学生？”卫斯理神情突变。
俞既白没有立刻回答，但他那种被看破心事的表情早就背叛了他。
这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卫斯理努力理清楚，他们家雄子，打一开始就喜欢的是雄虫，然后现在喜欢上他的学生，还被他的学生趁着发-情期给标记了。
卫斯理一巴掌就糊俞既白的后脑勺了，“你还有脸当老师呢？喜欢上自己学生，这不禽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