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毕。
又听得“啪”的一声，苏清朗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
乔明煦一个激灵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妈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哎呀，我居然看一遍就把陈泰师傅教的扇子对招记下来了。”
于景澄、林苒苒、陈泰、钱乐：“......”
苏清朗一手执扇，轻挥着扇子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掌心。
“我记得今晚的大夜戏，我们演员是6点到的片场，我8点半的时候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看到你们正在拍戏，听到林导喊‘NG’时，是9点。”
“只算2个小时好了。”
“用时2个小时居然还记不住角色的招式。”
苏清朗一脸“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盯着乔明煦涨红的脸，恩？“花狐狸”这个角色的右脸毁容了的，所以戴着半张面具，可乔明煦的脸很干净，今晚没有化特效妆。
啧啧。
他不客气的揶揄，“乔老师，你这业务能力......要是张导今晚在片场......”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客栈的门口看去。
“哦豁，张导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将乔明煦劈中，表情当场裂开了，有些战战兢兢的转头，真的是张曹导演！
正往他们这里走，走过来了！！
乔明煦想起了什么连忙背过身去，急忙招手示意助理赶紧把手上拿着的面具递还给自己，慌忙戴在脸上。
“张导。”众人朝张曹导演问好。
张曹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张导，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吗？怎么又来片场了。”
苏清朗见导演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人站着都有点虚晃要倒的样子，忙走过去站其身旁不动声色的抬手扶了一把胳膊。
“去医院看了，没有大碍。”
“时间还早，不远，来片场看看。”
兴许是下车后走了一段路过来，累了，刚刚有点晕，借着苏清朗的胳膊支撑站了一会儿，缓过来了，张曹的另一只手在苏清朗的胳膊上拍了拍。
苏清朗意会的松了手。
张曹的双手背在身后，询问副导演今晚拍摄的进度情况。
林一河如实的汇报。
张曹听完没说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让各部门准备，接着拍摄吧。”
乔明煦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张，张导......”
张曹看向乔明煦，“有什么问题？”
乔明煦在导演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直视下，眼睛心虚的躲闪，紧张地结巴了起来：“抱，抱歉，我还，还没有练熟动作，还需要一点时间。”
“还需要多久？让现场的剧组工作人员等你5分钟？10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10分钟，应，应该够了。”
张曹偏头对林一河道：“10分钟后开拍。”
林一河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再次宣布“10分钟后开拍”，让武指于景澄和林苒苒、乔明煦抓紧时间对戏练习。
“张导，到那边歇会？”林一河询问。
张曹摆摆手表示不用，“我看看他们排练的情况。”
有导演在场“主持大局”，苏清朗与经纪人走开到了一旁。
钱乐小声吐槽乔明煦“欺软怕硬”，在张导面前就跟见着了猫的小老鼠，“张导来了还亲自盯着，乔明煦这下老实了，今晚的夜戏应该能顺利收工吧。”
苏清朗摇摇头：“估计拍不完了。”
“啊？”钱乐正想问“为什么”，听到苏清朗问“这个乔明煦是不是有后台”。
钱乐掏出手机，“好像刷到过是个什么资源咖，我搜搜看。”
乔明煦留意到张曹导演没有走开就站在一旁旁观着，如芒在背，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花狐狸”使的扇子兵器与林苒苒扮演角色使的双刀对戏配合的过程中，他挥扇子的动作磕磕绊绊，节奏跟不上，明显的处于下风，也就是拖了后腿。
10分钟后，休息时间再次结束。
乔明煦脸色煞白的再次攥紧了手中的折扇，心头满是挫败感和挥之不去的烦躁、急躁。
妈的，设计的这什么狗屁打戏动作，怎么都顺不下来。
他抬头一看，见张曹转头跟副导林一河讲了什么，训得副导演不断的点头擦汗，然后头顶飘着一朵乌云朝自己走了过来。
心下直觉不妙。
张曹一走过来，直接了当的问乔明煦：“10分钟到了。你准备好了吗？现在开拍能否顺利通过拍摄。”
答案是不能。但乔明煦还是嘴硬：“准备好了，张导放心，我会努力通过拍摄。”
一旁的林苒苒“陪练”累了，正揉着胳膊听到这话：呵呵。
张曹眉头紧皱的看着乔明煦，神情严肃，一脸失望：“当初试镜，我本来对你能否演好这个角色抱有怀疑，是你表现的不在乎‘毁容’的特效造型，态度良好，并再三向我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演好，打动了我。
但你没有做到。”
试镜前姿态摆得足足的装得乖巧，一进组拍戏却摆上谱了。
“虽然你才进组三天，但今晚不是你的第一场戏，你作为角色扮演者，想必清楚‘花狐狸’这个角色要化毁容的特效妆。
当初试妆，现场通过讨论后最终敲定的——戴上半边面具，边缘处还是会有露出部分烧伤的疤。”
今晚没有化特效妆只戴了面具，意味着与前天拍的镜头一对比，存在穿帮。
乔明煦摸着脸上戴的面具，想为自己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
乔明煦经纪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打圆场，先就自家艺人的失误进行道歉，“张导，我们马上联系化妆师补妆。”
“不必了，剧组工作人员不可能在现场干等你们2个小时。”
“我的剧组也不需要擅作主张，不听从安排的演员。”
这是要把乔明煦踢出剧组的意思。
张曹最不能容忍——不敬业、对表演没有敬畏心的演员。
至于吗？不就是动作不熟NG了几次，乔明煦以为顶多也就是被导演骂个狗血淋头，万万没想到居然说、要、开、了、我？
“别忘了，这电影......”被身后的经纪人连忙开口阻止，双手合十求他别作了。
这才闭了嘴。
但见经纪人站出来为自己求情，导演张曹不为所动。
让乔明煦当场下不来台，只觉得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自己沦为了他人眼中的笑料，气愤的摘下脸上的面具往脚边一摔，气愤的甩袖走人。
乔明煦团队人员急忙追着跟着一块离开。
这一番活久见的操作惊呆了现场的全体人员，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曹按了按太阳穴，抬头环顾一圈，目光落在苏清朗的身上。
苏清朗意会的走了过来，听到导演张曹提出把他跟林苒苒的戏份提前拍摄。
“没问题。”苏清朗点头应下。
副导演林一河也走了过来，劝道：“张导，身体要紧，您还是歇一歇吧，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事有一半责任在我，后头的戏让我来盯......”
原本就因为身体不舒服离组去了一趟医院，结果在医院看完病，赶回来片场又被气了一通。这次不管张曹说啥，林一河硬要架着对方的胳膊拖到一旁坐下休息。
这时，张曹助理小跑过来递上手机：“张导，投资方乔总打来的电话。”
林一河：告状的速度真快啊！
苏清朗看着张导面色不悦的接过电话往客栈门口走去，副导演也跟着出去了。
方才经纪人查了乔明煦的“背景”：科班毕业、担任过几部网剧的男二号、男三号，在周云虎主演的扑街校园电影里出演过男二号。
最重要的一点是——电影《侠》投资方之一乔总的儿子，该投资方背后是乔氏影视，在电影圈算是排得上号的资本之一。
纵是如此。
苏清朗对乔明煦今晚的作妖和发疯，仍是无法理解。
“圈内整顿+影视寒冬，僧多粥少，艺人们的竞争比以前更激烈了啊，我经常在网上刷到谁谁谁的资源被谁截胡的娱乐消息......
这部电影作为张导的复出之作，‘花狐狸’这个角色肯定有不少人竞争的吧，听说还是乔明煦好不容易拿到的角色。
人都进组了，为什么不好好演？”
林苒苒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递给一旁的助理：“我刚查了一下，他出演的戏都有他家影视公司投资的身影，演的虽不是男一号，可也都是重要的角色，就是演技不怎么样。
咳，那个，不少演员出演张导的电影不在乎戏份和番位，就想着来‘镀镀金’的。
他作为投资方的公子，在各大剧组里肯定很受捧，这个‘受捧’包括但不限于，加戏、改戏。”
说到这，她耸耸肩，“所以喽，动作学不下来，第一反应不是找自己的问题，而是让武指改动作来迎合他。”
苏清朗听完，见自家经纪人、于景澄和陈泰对林苒苒的分析，一脸的“见怪不怪”“深以为然”。
“难道你们都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陈泰挠挠头：“我以前在剧组里看到的，难一点、危险一点、要下水的戏份，通常就让替身演员上。也见过有的演员说演不来，提出要改戏改动作。”
于景澄皱眉：“于家班合作的几乎都是合作过多次的导演和制作班底，不接电视剧/网剧。
早几年，港都和内地不止我们一家的，也有其他优秀的武打班底，他们接拍了一些翻拍的经典武侠剧、大制作的古装剧，但最终呈现在银屏上的打戏效果，却遭遇到观众的嘲笑。”
看向苏清朗：“不是他们的实力不行，是资本只想高效的拍完早点播出变钱、导演等着拍下一部戏，演员没有武术基础开机前抽不出时间训练，拍戏过程中也没时间去练动作，完成不了难度动作......”
最终拍出来就是一个粗制烂糙，敷衍观众，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快消商品。
好像变吐槽大会了？到了钱乐这，哈哈笑着打圆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啊，除了那谁那一颗老鼠屎，大家都是好鸟啊！”
其他人：“......”
苏清朗赞同的点头。他合作的演员、武术团队和导演，都是行业里很优秀、敬业爱岗的好......好人。
整顿后的大环境，确实有在慢慢变好。像乔明煦这种摸鱼搅浑水的艺人，肯定会越来越少的。
苏清朗转头朝不远处站着的道具工作人员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把自己角色的兵器拿过来。
他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好了，讨论到此结束，我们赶紧做事吧。”
林苒苒伸出一根手指，有点担心的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觉得那谁真的会被剧组开掉吗？”
“剧组把他换掉，他爸肯定得撤资，会不会影响到剧组后边的拍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