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睡去了,只记得那璀璨星河和那一轮漂亮的月亮……还有,那风始终稳稳托着我。
清晨第一缕阳光跳动着。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光已亮,风起地的青草气息在我鼻尖萦绕。我能望到远方的风车菊,也能看见下方的风神神像。
……嗯?下方?
我眨眨眼,往下看去。
吟游诗人一身翠色,站在风起地的巨树下,仰头看着上方,青色的眸子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我托着下巴:“温迪亲爱的。”
见他转头看向我,我便笑着指指身下的风,竖起大拇指:“甜心,你的元素力控制得不错,现在,请把我放下来吧。”
我在风中睡了一晚上……
没想到温迪甜心身材这样纤细,元素力却这样无止境——元素力的运用,和神之眼持有者自身有关。
青色的眸子望过来,他眉眼弯弯。
“希耶娜,早上好。”
我笑眯眯地回答:“早上好呀。”
……
最后一天假期……我伸伸懒腰,没有回晨曦酒庄,反倒直接去了蒙德。
我找西风骑士团有事情。
“嗨大团长,最近还好吗我亲爱的上司?”一推开门,我开开心心地向大团长发出问候。
随即飞快表明自己的来意。
“话不多说大团长,我想要半年的假期。”
法尔伽:???
虽然工作不到两年,而且我刚请了半个月病假,但我还是非常厚脸皮地提出了半年假期的申请。
法尔伽:“……理由?”
我笑嘻嘻地敷衍过去:“去须弥旅游。”须弥城的智慧之神,应该知道我身上是什么东西吧?
我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不趁早清除我体内的东西,这玩意儿迟早会吞没我周围的所有。
希望智慧之神有像蝙蝠家那数据库一样的东西……上辈子有时懒得动,就直接入侵蝙蝠的数据库找东西。
不得不说,白嫖的滋味真的很爽。
大团长最后同意了,但他交给了我一份工作——代表蒙德向须弥表达友好问候。
他说:“我本来想让琴去的,但那边的部分老头子脑子有点歪……”
他怕小年轻稳不住。
我知道他口中的“琴”是谁。
那是位出色的后辈,也是法尔伽默认的继承人。琴的作风正派,对事负责,是很好的领头羊。
法尔伽肯定她的品德,但还在训练她的能力。须弥那边的情况略复杂,并不适合现在的琴。
交给希耶娜正好。
我夸张地叹一声:“大团长,我也是小年轻啊。”
法尔伽嗤一声。
我:“……我会伤心的。”
法尔伽若无其事地低头处理文件。
我骂骂咧咧地走了。
……
须弥。
我哈欠连天。
前天请假,刚和女仆长道别就往须弥来,日夜不停地赶路。
很困啊,我摇摇头,努力清醒。
代表蒙德向须弥问好……这其实就是两国的商队进行交易,但为一些社交,面子工程总是要做的。
具体体现为:挂着名头的负责人面带假笑、商业互吹。
所以,我现在就不得不尬吹一个头发花白、对着小辈指指点点的老头啊!
听说他是什么教令院特指人员,专门负责生意上的交流……也许就是这个所谓的“特指”给了他比须弥还大的自信、比璃月港还大的胃口。
“你们年纪轻轻,还是要多听听前辈的建议。”
“行事不稳重,态度自然就要尊重一点。”
“看看你……”
我微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来须弥可不是来惹事的。
这种一看就不干正事光用职能搞私利的老头我见多了……嘻嘻嘻,晚上去他家套他麻袋好了。
“砰——!”
哦,听听这熟悉的踹门声,是不是像极了“FBI,Open the door”?
当我看到门口那神情严肃的胡狼少年时,我就知道——哈,这老头绝对是被抓到了谋私利的尾巴。
说真的,这少年身上的条子气息实在很浓。
我飞速脱下手腕上的神之眼,卸下腰间的匕首,一脚将它踢远,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并和老头撇清关系:“长官,我今天才认识他,在此之前,我和他没有任何交集。”
赛诺:“……”
风纪管们:“……”
很配合这当然没错……但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
虽然我表达了自己的无害,但我还是需要和风纪官们走一趟——这是必要的流程,我也理解。
在路上,一行人安安静静地走着,只有被锁着手的老头愤愤不平:“教令院的驼兽!该死的……你们太嚣张了!”
我慢悠悠地走着,听了一耳朵须弥人式谩骂。
直到他将目标转向我:“要不是你拖时间……”
我微笑地看他,声音温柔:“老爷爷,你再说,我可就要把你底下的事告诉风纪官喽。”
“我、我清清白白……”
我转头就向胡狼少年告状:“他底下有走私的生意。”
“你胡说八道!”
“还会去赌场。”
“你、你污蔑……”
“哦,还以次充好。”
呵呵,我可是在哥谭混过的情报贩子,你说话可小心点。
风纪官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几个小技巧,他们不知不觉就掏出了笔记。
嗯,学术氛围良好。
胡狼少年探究地看我:“你很有经验?”
我:“嗐,这不混过吗?”
……
……
……
“呃,我的意思是,我在西风骑士团混过。”
风纪官的脸色更怪了。
好吧,我有罪——大团长对不起,来须弥不到三天,我就让西风骑士团扬名了。
没办法,为了挽救骑士团的名声……我僵硬地笑着:“我向巴巴托斯发誓,我是个良民。”
“如果你们不信巴巴托斯,那我可以向草神发誓。”我诚恳极了。
……
哎,我这破嘴。
把玩着手腕上的红色神之眼,瞥一眼坐在旁边喝茶的胡狼少年——一时嘴快,就被风纪官盯上了。
说实话,上辈子被盯上,我不冤枉。
可这辈子我真是良民啊。
但我知道,他们的怀疑是有理由的。毕竟换做我,我也会这样。
“你的神之眼?”
被赛诺盯了几天,我和他也能说上几句话。现在,他问我手腕上的神之眼——这当然不是不能说的话题。
“这是我弟弟的,”我扬了扬暗红色的神之眼,“他暂时不用,就给我了。”
说着,我拿了几个坚果,淡定地拿火系神之眼哐哐砸。
哇,这次的果肉很完整很饱满诶!
赛诺:“……”
他陷入了沉思。
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他在努力回忆一个有关坚果的笑话。
我:“……”
原来赛诺这人还想有幽默细胞啊。
……
【大团长,我不负所托,成功在风纪官面前刷新了西风骑士团的印象:我已经从可疑人,变成了善良的可疑人。】
——当我写下这段日记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问赛诺:
“我为什么是善良的可疑人。”
赛诺比我更无语:“因为没有正常人,会有这么娴熟的出老千技巧。”
我……我沉默地将从袖子里掏出来的牌放旁边,飞快推远,尴尬地笑笑:“顺手、顺手哈哈哈。”
哥谭这淳朴良好的民风,不知不觉就被我带出来了呢。
……
靠着和赛诺打牌的关系,我终于摆脱了风纪官的惦记。我松了一口气,想着总能做自己的事了。
神明并不好见。
我混蒙德这么多年,也不见得见过巴巴托斯,璃月的神明一年见一回……不过好在草神不像他们。
他们若不主动出现,就没人知道他们平时会在哪儿。可小吉祥草王和雷神巴尔泽布一样,有固定的居所。
巴尔泽布居住在稻妻的天守阁。
小吉祥草王的信息不多,不过万幸,我收集情报的手段没怎么退步。
——小吉祥草王,被教令院拘束在净善宫。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震惊了。
别误会,我震惊的不是人类居然敢拘束神明——人类这玩意儿什么干不出来——我震惊的是,小吉祥草王她脾气可真好啊。
哪怕是初生五百年的虚弱神明,但我不觉得她没有能力降下惩戒。
我心情复杂。
缓缓呼出一口气,大致明白草神的性格后,我更放松了。神明这两个字,代表太多,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要仔细琢磨的。
不过,在面见小吉祥草王之前……
我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放在桌上的虚空终端。
说实话,我好奇这个东西很久了。
就像一个巨大的数据库,可以任意查找你所需要的资料。
但这是好事吗?我深知白嫖的快乐,但也从不会忘记去求证它的真实与否——须弥人则不一样,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完全相信了虚空终端,且完全不求证。
说难听点,这不是相信,这是盲从。
我叹一声,将手伸向虚空终端,嘀嘀咕咕地戴上:我不看里面的东西,我只想看看这技术……
我进入了虚空终端。
还没看清里面的任何东西,我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意识海。
我漂浮在各色的星光里,低头看看包裹着全身的风元素……我的神情有点怪。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巴巴托斯别无他选。原来巴巴托斯还挺关注我的。
那么问题来了。
巴巴托斯到底有没有看见,我试图往他神像底下倒药这件事?
没事的,我安慰自己,就算他真的知道,也不能腆着个老脸来为难我吧?
毕竟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