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已过三年

  金来香拿着扫帚,扫干净落叶,插好香,烧完纸,拜了坟,把水果点心和米饭捧到坟前安放。

  “来,吃吧,为师蹲在这里陪你吃,你还小,就不给你酒了。”

  金来香说毕便捧着碗,蹲在坟墓旁吃起,边吃边絮叨:“徒儿啊,为师今天给你求了根签,你猜是什么签?是逢凶化吉、死而复生八字,怎样?惊不惊喜?高兴不高兴?”

  说完大口吞咽起食物来,又自言自语。

  “唉,秋天了啊,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冬天一过就是四个年头,新的一年呀……”

  金来香忽然噤声,捧着碗的手抖了抖,突然抱住坟墓大哭道:“徒儿啊你怎么还不来找为师,当真是卷发人送直发人啊!!”

  “喂金来香!”施定柔一脚踹开大门,叉腰走了进去。

  金来香又恢复正常,收拾泼洒的米饭,道:“早上好柔妹妹。”

  “早个屁,现在都中午了。”

  “那就晚上好。”

  金来香把饭收起,走到金莲池边洒着饲料,不一会一只王八冒了头出来:“来吃饭了徒儿。”

  施定柔瞅了一眼:“如果你徒弟知道你给一只王八取了他的名字,他一定会把这王八炖了。”

  “王八活得久,我取徒儿的名字是讨个好吉兆,愿徒儿能像王八一样活得长久。”

  施定柔不禁心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活长久,这金来香莫不成还没有接受千墨离死的事实?道:“这些年你一直待在瑶池阁,从未出去,正好今天我来是有急事相求你。”

  “什么事?是胭脂的事还是扮女装的事?”

  “是正经事!”施定柔把一画纸展给金来香看,纸上画的是一道阵法,道,“你认锝此阵吗,会破吗?”

  金来香接过画纸,看了看:“认得,会破,这阵是日月渊恨阵,此阵——”

  “行了你会破就行,跟我去一躺畿遗山,破了它。”施定柔打断金来香,“你啊就借此机会下山,好好玩一番,散散心。”

  金来香点头答应,沉沉一叹:“原来已经这么久不出去了吗。”

  千墨离死后,金来香受巨大刺激,竟直接陷入沉睡,这一睡便是睡了两年,第二年的冬天才醒来。

  在金来香沉睡时,绣织阁仍按照仙君之前的吩咐,每个季节都会做一套衣服送来,在沉睡的两年里,已经送来了八套衣服。

  金来香在看着那些一件比一件大的新衣,旧人却一去不复返,当场吐出血洒在白衣上,又生生晕了过去。

  施定柔为执事堂堂主,常常要下山执行任务,一去便是好几个月,担心哪天金来香死在瑶池阁里都无人知晓,无人收尸,便每隔个四五天派弟子去探望。

  回来的弟子都说金仙君好着呢,能吃能动,能跑能跳,就是不常见笑。

  施定柔听见金来香没疯,还活着,便也放下心,专心办手头案子,这次回来,发觉金来香比以往又瘦了不少。

  “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竟然一睡就睡了个两年,你要是再不醒,哼,我真要把你埋了。”

  “才两年吗?我宁愿长睡不起。”

  “呸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长睡不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本就跟死人,没有区别。”

  金来香摇摇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抬起手臂:“这一睡,像是把之前耗掉的灵力都给补了回来,可身体还是不免有些虚弱乏困。”

  施定柔:“你这是太久窝在床上不运动,怪不得你皮肤这么白,比别人还要白一度,天天在黑暗里不受阳光照射。”

  “你羡慕吗?”

  施定柔扭头切一声,不屑道:“不好意思,我是健康的白里透红,你是死人的苍弱白,要比也是我比你养眼,快走快走,别废话了。”

  “稍等。”金来香走向千墨离的墓碑,弯腰道,“徒儿,为师先下山一趟,很快回来,你在此处等着为师。”

  施定柔扬了扬眉:“一个坟墓还能长腿跑不成?”

  “这不是坟墓,这是我家徒儿。”

  施定柔张了张唇,未再多说什么。

  二人先御剑行过一段路,便又换作马匹,施定柔坐在马上,照镜子看着自己肌肤,道:“唉,若不是修真界最近发生了些事,我三天两头的在外头风吹雨淋、严酷晒热,皮肤如此干燥,都来不及保养了。”

  金来香一边用墨笔点缀左眼下的泪痣,一边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定柔皱了皱眉:“出了个不得了的魔修,煞是棘手。”

  金来香放下镜子和墨笔,听得施定柔说着:“是在前不久突然传开的消息,八个宗门被灭,无一生还,而且这被灭门的八宗是祝音门醉花宫的附属门派。不仅如此,那魔修还用人头摆了虚和花两字,用血在墙上刻下字,所有矛头都指向这两宗。”

  金来香:“这看起来就像是在报复,什么人会对祝音门和醉花宫这么恨?”

  施定柔:“这我哪知道,这魔修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实力不俗,诡计多端,那么多人去都捉不到,连个人影都见不得。我这次跟你说的那畿遗山布阵,便是这个人干的,也不知要召唤什么恐怖邪物。”

  金来香拿出施定柔给的阵法画纸,低头不语,这阵日月渊恨阵,是他独创的,被他写进了书里,而书除了徒儿没有一人看过,那魔修怎么会懂得布此阵?

  施定柔冷哼道:“而且这魔修好猖狂,还给我送去了恐吓信,害得姐姐整日心惶惶,派了许多人暗中保护我。”

  金来香惊住:“那魔修认识你?”

  “何止是认识我,简直掌握得一清二楚,包括醉花宫和姐姐的事。”

  “柔妹妹,那恐吓信还在吗?”

  施定柔从怀里掏出几封信递过去,金来香一一看罢,信上皆是明目张胆的威胁狠毒话,说着要灭了醉花宫,鸡犬不留,让她们洗干净脖子等死,还要让施花淮跪地磕头求饶云云。

  “祝音门和醉花宫是何许大宗门,哪里轮得到这一个小小魔修撒野!想吓我,门都没有,我才不怕!”

  “你还是小心为好。”

  金来香目光阅过字墨,细细一看,发觉这些字迹,竟莫名有些…熟悉。

  “那个魔修,可曾知道姓名?”

  施定柔摇摇头,叹道:“暂且不知。”

  “可有那人画像?”

  施定柔:“没带来,但见过此人的都说,保证你第一眼便难忘记。”

  金来香疑道:“为何?”

  “因为这人形象打扮很有辨识度,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人。”

  “如何说?”

  施定柔道:“那人头发为黑,耳边发丝却挑染成深蓝,发梢呢黑蓝渐变,一身黑衣,银质泛冷,系个高马尾,发带做蓝,右边大腿间好像还绑着个环扣,这等模样打扮的人,谁见了印象不深刻。”

  金来香听着,在脑海里描摹那人身形长相。

  施定柔抱臂闭上眼:“哼,打扮得流里流气邪怪异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喜欢!”

  金来香道:“我倒觉得他挺叛逆独行,应该不是个容易听人话的家伙。”

  施定柔不屑:“许是年龄还小的缘故,此人才十八岁,极为年轻。”

  金来香惊讶:“竟然才十八岁?我以为能这般掀起腥风血雨、杀伐无情的人,怎么着也该是像我这样的老家伙了。”

  “哼是啊,你不信是吧,一开始我也不信,看过的人也压根不敢相信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能屠手灭了八门派的恶人,还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魔修,怎么偏偏长了副好皮囊,恐惹女孩子看了魂牵梦绕,只能说真是个衣冠禽兽,人模狗样!”

  施定柔痛痛快快骂一遍,金来香却已无心思再听。

  十八这个数字触动了金来香的心弦,徒儿死时是十五岁,如果还在世,现在也是十八了吧……

  一旁的施定柔还在唠叨,金来香却回想起死炉山那日,千墨离坠下火海的情景,看着脖颈上的护身符,沉入悲痛。

  片刻后,二人在一个镇上落脚。

  金来香望着镇上许多宗门弟子来来往往,道:“这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弟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秋炼快到了啊。”

  “秋炼?”

  “无非就是各宗门选拔新鲜血液,让弟子进入试炼场磨砺自身修为,也算是个选拔赛了。”

  金来香揉眉心:“唉,老了老了,真是大大小小的试炼不断,听着便头疼,我以前可没有那么多出人头地的机会。”

  如果徒儿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高高兴兴的下山玩耍一番。

  随心所欲的语句掩盖心底划过的悲伤。

  施定柔停下马,拍了拍马背翻身下马,对金来香道:“你去那边酒楼等着我,我要去与人对接消息,确定好后我们再去畿遗山破阵。”

  金来香看着施定柔身影消失在一个拐弯角,牵着马走到酒楼前,有小二走来把马拉去马厩,他便走进去,坐在台下座上等着。

  少时,身边声音逐渐嘈杂,周围人多了起来,台上开始奏响声乐歌舞。

  金来香起身让座给需要观赏的人,朝一旁走去,行至一桌时脚下突然一趔趄,整个身子歪倒在那桌主人身上。

  他急忙起身要赔礼道歉,却感到那人的手竟扶在他腰上,他整个人摔进了这桌主人的胸膛里。

  “仙者小心啊。”

  金来香听到头上传来一温和甜腻男子声音,忙低下头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正要起身,又听到那男子道。

  “仙者你头发这么长,走路可得小心脚下,否则不知又要摔进谁怀里面去了呢。”男子说罢,扶着金来香腰的手又顺势捋起一缕卷发。

  金来香感到自己被冒犯,急急拉过头发一把起身就走,快要离开时眼神一瞥,突然见那垂落在椅上铺散开的马尾发梢,竟由黑渐变成深蓝色。

  他刹那猛回头,椅上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金来香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回忆方才是不是看花了眼,那人的发梢竟是深蓝色,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吓得回头,也把身后施定柔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回头这么急!吓死我了。”施定柔叉腰,“你刚才看什么呢,看得呆愣住了。”

  金来香走上前:“柔妹妹,刚才我不小心倒在了一个人身上,瞥见那人发梢是深蓝色。”

  施定柔眼睛睁大一瞬,惊愕道:“你确定?你看到那人的脸没?”

  金来香:“没有,那时我太匆忙,未来得及细看。”

  施定柔咬大拇指,愁眉苦思:“这可不行,如果真是那魔修可就遭了,这里还有百姓呢。”

  金来香:“放心,这里那么多宗门弟子,那魔修不敢乱来。”

  “你说你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然后呢?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摸了我头发。”

  施定柔脸色怪异:“啊?摸你头发做什么?”

  “兴许是我长得太好看了。”金来香拿出镜子照了照。

  施定柔知道金来香又开始犯起自恋,知那魔修根本没有做什么,松了口气,道:“我已经订好了房间,先上去吃饭,饿死了,这次你请客付钱啊!”

  两人并肩而行,上楼之际,施定柔忽然回头,盯着楼上某处,若有所思。

  金来香奇怪问他:“柔妹妹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施定柔回头看金来香,“喂金来香,你真的确定你遇见的那人是那魔修?不会是一晃眼看岔了吧。”

  金来香摊手:“本来我敢确定,你这么一问,我自己也怀疑了。”

  施定柔眉头拧紧,脸上复杂表情交织。

  二人进了房间,金来香从袖中摸索钱袋,掏了半天才掏出三枚铜板放在桌上。

  施定柔见了叫道:“你咋这么穷啊。”

  “我徒儿又不在了,袖中放些钱财有何用?买的糖果和玩具也没有人需要。”金来香低头收回铜板,掩下眸子内晦暗光芒。

  “这次饭钱你来付吧。”

  施定柔望向窗外,心虚道:“我平时,都是叫厉青云付的钱。”

  金来香:“唉,那没辙了。”

  施定柔跺脚:“你修了辟谷术我可没修,你找找另一边袖里还有没有。”

  金来香伸手去翻,没找到钱物,反倒摸出了一条深蓝绸带,诧异道:“这、这是什么回事,我衣袖中怎会有……”

  施定柔瞧见那一抹蓝,最先反应过来,惊呼道:“遭了,那魔修不会是盯上你了吧?!”

  “盯上我?”

  金来香思及,他唯一与那魔修接触也就是刚才楼下,莫不成是在那时放进去?

  施定柔脸色一白:“你可别忘了,你是祝音门的仙君啊!他之前灭的那八宗门便也有针对祝音门,看来他下一步是打算对祝音门的人下手。”

  “还好还好,至少掏出来的不是一个人的手指或是带血的绸带。”

  金来香展开那蓝绸带,触摸柔软丝滑,仔细端详一番,发现这蓝绸带竟还挺好看的。

  施定柔站在一旁,双臂环胸道:“哼,你可真乐观,晚上睡觉小心些。”

  “比起你收到恐吓信来说,应该是你晚上睡觉小心些。”

  金来香把蓝绸带收进袖里,这时小二走进屋内,手里端上来一盘盘菜,摆满他们的桌子,

  施定柔叫道:“哎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点菜,你送错房间了吧。”

  小二道:“没有送错,这是一位公子请二位——”立即改口,转向金来香,“请这位金衣仙君吃的。”

  “请我吃?”金来香惊讶。

  施定柔不解:“那位公子是谁?他在哪里?”

  小二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晓了,只说叫我送这些菜给这位金仙君吃。”

  金来香扫了眼菜色,竟然都是他爱吃的,而且他吃不了辣,喜重咸口菜,这些菜都非常合他口味。

  施定柔挥挥手:“拿走拿走全都拿走,我们可不吃来路不明的菜。”

  “不行啊!”小二突然慌张,对金来香道,“这位仙君你一定要吃下,那公子还用刀威胁我,让我必须把菜端上去,看着你吃下去,不吃我、我小命就不保啊!”

  施定柔拍桌子怒道:“什么恶徒!竟然还威胁人,哪有这么个道理,那人长什么模样,高矮胖瘦如何,告诉我,他现在一定还在这酒楼暗中观察着,看我不把他找出来!”

  小二吓得一抖:“我看不到那人,当时头被从后面蒙上,可听声音倒还挺年轻,这这这里还有他写给我的菜单。”

  施定柔接过,脸更黑了,递给金来香,金来香只看了一眼,道:“这字迹,与给你写恐怖信的是一个人。”

  “是那讨人厌的魔修!”

  金来香对小二道:“你先下去吧。”

  小二为难道:“可是……”

  金来香:“放心吧,我都会吃的。”说着便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施定柔还来不及阻止,便见金来香咀嚼,口中称赞的嗯嗯不错,好吃好吃。

  小二放宽了心,连忙感恩道谢,退出屋子。

  施定柔瞪向金来香:“啧你疯啦!你也不怕那人下毒啊?”

  金来香咽下嘴里的食物:“我像是会怕死的人吗?”

  倒不如说,这世上还有能让他留恋的东西吗?

  金来香又夹了一口虾,入口鲜嫩爽滑:“好吃啊,你也快来吃吃,你不是饿了吗。”

  “吃吃吃,吃个屁!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吃!”

  “你当真不吃?”金来香已经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饭。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谱吗,哼。”施定柔忍无可忍坐下,脸上露出古怪神色,“看见没有,他已经盯上你了,我跟你说,你最近不要随便信别人,免得遭了毒手,不然他跟你素昧平生,怎么会请你吃饭。”

  金来香大口大口吃肉,含糊道:“可我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任何恶意啊。”

  施定柔看着金来香吃得油滋滋香喷喷,嘴里嚼满菜连话都说不清,白了一眼:“你倒吃得爽快,你也不想想,这人竟然能这么了解你的事,还有祝音门和醉花淮的事,他一定做过调查,嘶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待我抓到他一定严刑拷问。”

  “如果他不是魔修,我倒是觉得,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搭讪方式,至少我吃得挺开心的。”金来香喝下一口汤,直道真鲜。

  施定柔饿着肚子,气呼呼地瞪着他,将手边的菜推远。

  待金来香吃饱喝足,正要起身离开,又有一个小二走来,将手里的花捧给金来香。

  “客人,这是有个公子送你的花。”

  “嗯?”金来香一转头,哗然凳子摔倒,猛地站起来,施定柔吓着大跳:“你干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金来香心跳乍快,脑子轰隆隆作响,那花不是别的,而是一朵朵白雏菊,他接过花,小二便转身离开,施定柔忙叫道:“唉!这花是谁送来的?”

  “那客人只让我把花送来,其它的并未透露。”

  施定柔皱紧眉头:“啧不会又是那魔修送你的吧,他想干嘛?”他一回头便见金来香竟流下了眼泪。

  “你、你你你你怎么哭了?”

  金来香抱着怀中的白雏菊,眼睛湿润,喃喃道:“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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