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将耳朵贴在沈素的胸口, 听着她灼热的心跳，低声说：“他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朋友之谊, 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才嫁给他。”
只是后来, 让她失望了。
“原来是这样……”沈素蹙起眉, 怎么和梦境里的对不上？
但是她又找不到答案，只能略过这个话题。
过了子时，沈素将昏昏欲睡的陆妍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慈宁宫。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 是个不眠之夜，除了住在宫里的沈素、太后、陆妍。
许多人看出来太后对陆妍的心思, 有女儿的人家纷纷起了心思。
包括那些进了女子学堂的。
她们的父母并不是真的觉得她们能有什么出息，只是觉得陛下这么在意女子学堂，让女儿们进去, 或许可以得陛下青睐, 就算不能, 也能镀个金。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休沐结束就提广选秀女之事了。
不过，除夕后的七日假期，让沈素得以清净。
春节结束的第一天早朝, 便有人提了选妃之事。
主要是拿沈素的年纪说事。
沈素通通当耳旁风，全部驳回。
下朝后，沈素便去了慈宁宫，将这事说与太后听。
太后叹了口气道：“也难怪那些大臣急, 你父皇这个年纪，已经将我娶进宫了。你若是有个皇后, 你便可以说效仿你父皇，一生只娶一位妻子。”
“可是……”沈素眸光微闪，她考虑到，一旦陆妍入宫，那再想进女子学堂就麻烦了。
而且，陆妍入宫再去参加科举，最后一关是殿试，这要如何服众？
就算真的要立陆妍为后，也是在她入朝为官后。
“算了，母后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劝你什么了，尚食局做了鸽子汤，最近你太累了，好好补一补。”
“多谢母后。”
沈素从慈宁宫离开后，便径直前往了御书房。
那日太后将陆妍留在宫里，以伴驾的名义，大概在宫里待了七日了。
这七日里，沈素跑慈宁宫跑得特别勤，一天要跑两三次。
之后陆妍说，她在家里的书没带过来，不能荒废学业太久，沈素便让陆妍去御书房看书了。
沈素打开门，便看见陆妍半倚在榻上，日光落在她的肩头，她的头一顿一顿的，手中书卷不知翻到了哪一页。
见陆妍打瞌睡的样子，她不禁勾起唇角，关门的动作也十分小心。
不过陆妍一下子便被惊醒了：“拂华姐姐？我怎么睡着了？！”
“没关系的，劳逸结合，看累了就休息一会，不要勉强自己。”沈素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我陪着你。”
陆妍眨了眨眼：“那我也陪着姐姐，我们互相监督！”
“好。”
到了午间，李达在门外说道：“陛下，太后请陆姑娘前去用午膳。”
沈素轻笑了一声，放下笔：“你瞧，现在母后的眼里只有你了。”
陆妍也放下书，吐了吐舌头，然后从榻上下来，挽住沈素的手：“好啦，走吧，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两人走到门口，陆妍十分自然地松开沈素的手，即便如此，两人的距离还是很近。
沈素和陆妍走到半路，太后身边的侍女来了：“陛下，陆姑娘，安国公夫人来了。”
沈素了然：“难怪母后只说了请你过去用膳，原来是这样……”
沈素停下脚步：“那你便去吧。”
陆妍没有松开沈素的手，问道：“你不一起吗？”
沈素迟疑了片刻，摇摇头：“不了，既然母后没提我，那便是有她的安排。”
“好，那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
“自然。”
沈素只能回到未央宫，让李达传膳。
原本美味的膳食，此刻吃起来有点味同嚼蜡。
沈素止不住地走神，在想慈宁宫里在说些什么。
李达在沈素身边待了许多年，瞧了几眼，便明白了，顺势问道：“可要奴才去慈宁宫瞧瞧？或者送点东西。”
“对，你提醒我了。”沈素随意说了几句珍品，“将这些送给县主，就说是陪伴太后的赏赐。”
“是。”李达躬身出去。
一个时辰后，李达才回来。
“陛下，陆姑娘与陆夫人都已出宫去了。”
沈素并不意外，陆妍在宫里待得够久了，陆夫人来接她，是迟早的事。
但她还是有些失落，问道：“你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吗？”
李达低眸道：“陆夫人旁敲侧击地问了陛下选妃的事。”
沈素目光一顿，一时半会弄不清陆夫人的意思。
“具体的，奴才没听清，不如陛下自己去问太后娘娘？”李达提议道。
沈素嗯了一声，她用完膳先去批了折子，看了会书，直到傍晚，才去了慈宁宫。
太后拉着她坐下一起用膳，屏退了宫人，才低声道：“你还真是沉得下心，现在才过来。”
“母后，安国公夫人跟您说什么了吗？”沈素试探地问道，她怎么听着不太妙？
“今日不是有朝臣提了选妃之事吗？安国公也知道了，安国公夫人便进宫问了我，我听着她的意思是，若是陛下无意，她就要将陆妍许给别人了。”
“这怎么行？”沈素神色一慌，“陆妍什么反应？”
“陆妍笑着将这事糊弄过去了，看起来她也不想嫁给别人。”太后给沈素夹了一道菜，悠悠地说道，“我看啊，你们的事得抓紧。”
“今年年底应该可以拖到吧？”若是陆妍能陆续通过三场考试，她最早可以在年末下圣旨，至于大婚可以慢慢来。
太后轻叹了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陆妍去年才刚‘休夫’，安国公夫人若是要给陆妍相看，恐怕会低嫁。”
沈素低声呢喃：“就算定下了，我也可以毁掉，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顿时间，太后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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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
陆妍回家后，便同母亲翻脸了。
“娘！我不是说了吗？亲事往后稍稍，等我参加科举考试结束后再议，你怎么能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我的年纪不小了，要给我相看起来了？”
安国公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你父亲下朝的时候和我说了，陛下根本就没有纳妃的打算。”
“她问过我愿不愿意当皇后，是我说不愿意，我想参加科举，娘，不要给我添乱了，我回去读书了！”陆妍朝着闺房走去，却被安国公夫人一把抓住。
“读书？你真要参加科举？”安国公夫人抬眼看着陆妍，神色晦暗不明。
陆妍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是。”
安国公夫人长叹了口气，松开陆妍的手：“算了，随你。”
陆妍目光也缓和下来，她重新握住母亲的手：“娘，男子有他们的抱负，女子为何不行？女儿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男子可以的，女子一样也可以。有些事，不是他们的专属。”
安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陆妍的手：“我明白了，你去读书吧。”
陆妍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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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二月，沈素和陆妍只是在月末见了一面。
沈素怕陆妍在考场来发情期，于是将人接到私宅里，利用信息素的羁绊，将发情期提前。
恰巧，沈素的易感期也来了。
两人度过了格外炽烈的前两日。
到了第三日，陆妍已经从发情期中恢复了，沈素便将陆妍赶到另一个房间，让她考前好好休息。
陆妍也是头一次见沈素“发病”，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她只能在一个屋子暂住。
三月初一那日，她即将要去参加解试，她贴在沈素屋子窗边，说道：“拂华姐姐，我去考试了。”
窗户的缝隙都能渗出沈素身上独有的“信息素”，如佳酿一般醉人。
陆妍也是从沈素口中得知信息素这个词的。
屋里传来沈素有些虚弱的声音：“考完就忘，尽量不要讨论答案，去吧。”
“这些昌宁郡主告诉过我们，姐姐请放心，我会努力的。”陆妍转身离开，乘坐沈素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去了考场。
考场在国子监内部，平时不对学生开放。
除了陆妍，女子学堂参加本次解试的总共十人，在排队进考场的长队中，显得那么渺小又引人注目。
这还是本朝第一次有女子参加科举。
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十人皆郑重地踏进国子监，按照事先的安排，进入不同的考场。
考试长达两天，这两天内，所有考生不能出国子监，饮食、住宿皆有国子监承包。
陆妍和其他九位女子住在同一间屋子，所有人都是打地铺的。
一天考完，十人筋疲力尽的回了屋子。
“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没写完……”
“我是写完了，但是有好几处不会，都是瞎写的。”
“我也差不多。”
陆妍不仅写完了，还将卷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她安慰道：“没关系，明天还有考试，今天的只是一部分，放宽心就好。”
众人纷纷点头。
她们的饭是专人送来的。
吃完后，她们去院子里洗了把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打地铺睡着了。
陆妍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没想要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们又早早地鸡鸣叫醒，然后慌里慌张地起来洗漱。
陆妍简单地盘了个发髻，便赶去考场了。
陆妍依然是提前写完了卷子，但她没有丝毫松懈，她仔细地检查着，直至考官宣布收卷，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笔。
在国子监考试的都是国子监的学子，他们早就认识，很快就围成一团，讨论起这次的考试。
这个考场只有陆妍一位女子，她像是一座孤岛，被这群人孤立。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