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前两人是假结婚, 但是沈素还是准备了不少礼物。
给陆青州准备的是墨砚，给陆夫人准备的是翡翠。
她们到陆家的时候，陆青州还没回来, 陆夫人看见两人时的脸色算不上太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陆夫人接过礼物, 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人来就行, 不用带什么礼物。”
沈素的脸上也挂在一丝礼貌的笑：“应该的。”
陆霜刚从楼梯下来，眼底含着笑意：“妍妍，快请周姐姐进来吧。”
四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陆夫人喝着茶，默不作声。
基本是陆妍在和沈素说话，陆霜偶尔插上一两句。
气氛有种莫名地尴尬。
等到陆青州来了, 气氛也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尴尬了。
陆青州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五人吃完一桌气氛诡异的饭后，沈素被陆青州单独叫到了书房里。
“你知道为什么薛家的事会进行地如此顺利吗？”陆青州将手负在身后，缓缓说道。
沈素摇了摇头：“的确是顺利得有些诡异。”她本来都做好了多次探查薛家的准备。
“除了薛家的那个Omega, 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他们希望借联盟之手, 灭了薛家，以此掩盖他们当年犯下的罪证。”陆青州将一份复印件递给沈素，“这就是当年的那份检举材料。”
沈素拿起文件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 有些诧异地说：“这份检举文件是什么意思？”
这份文件检举对象包括薛氏夫妇在内的百余人，其中不乏现在某些世家的当权人。
检举的内容是关于这些人参与或暗中支持AO等级药物研究。
但是二十一年前，这项研究就被禁止了。
而证据是几十页的交易记录。
陆青州沉声问道：“知道二十一年前那场轰动全星际的弃婴案吗？”
沈素摇了摇头：“我对这事没有记忆。”
“当时，在偏远一个工厂内, 发现了百余名弃婴。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弃婴是AO等级药物试验下的‘失败品’。”说到这, 陆青州的脸冷了下来，“当年，研究者在偏远星系找了一些C等级的Omega和Alpha，利用金钱，迫使他们不断地□□。在Omega怀孕过程中，食用药物，最后查看生产下来的婴儿是否能超越父母的等级。无一例外，全部失败。研究团队不愿意对这个婴儿负责，于是带走所有实验器材、Alpha和Omega，独独留下了弃婴，让他们自生自灭。”
沈素眉头紧皱：“这也太恶心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真该死啊这群人！
陆青州继续说道：“帝国元帅彻查了这件事，不仅处理掉了整个研究团队，还宣布了禁令。”
“不只如此吧？要进行这么一项实验，必然要大量的金钱。被检举的人，就是投资的人。”沈素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没有说出来。
陆青州则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帝国元帅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人，就遭遇了刺杀。”
沈素问道：“会不会就是名单里的这些人干的？”
“可能。”陆青州叹了口气，“当时，她想将这些人连根拔起，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那反叛军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支持研究的吗？反叛军的人里有不少当年的研究人员吧？”沈素想起了星航被劫的那次。
“弃婴案一经曝出，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和那些人割席，至少明面上是这样。”陆青州冷笑一声，“帝国元帅死后，当年有一个家族，公开支持这项实验，不仅被唾沫星子淹死，老宅还被民众一把火烧了，一出门就跟过街老鼠似的。”
沈素了然：“这就好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陆青州缓缓颔首：“那些人要脸，不仅要割席，还要对研究者赶尽杀绝，最后有一批人带着研究人员逃出了中央星系，这就是反叛军的由来。比起我们一开始就反对实验的人，反叛军更恨那些得了利益还将他们一脚踹开的人。”
“那些人有渗透进联盟军里吗？”沈素记得当时那两个偷文件的人就死在联盟军基地附近。
陆青州沉声道：“有，甚至有些人在高层，比如卫家。因此，联盟军内部对反叛军的态度主要分两种，一种是赶尽杀绝，还有一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也因为联盟军内部不团结，所以对反叛军的剿灭一直不顺利。”
“难怪……”沈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份检举材料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我父母家？”
“这份检举材料是我、元帅夫人搜集并整理的。”陆青州话音一顿，看向沈素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怀念，“当年，你的养母在陆家当家庭医生，养父在联盟军当军医。刺杀案后，我们怕那些人会对元帅的后代斩草除根，于是，他们带走元帅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是刚出生的，为了掩护这两个孩子，我将其中一个孩子和我夫人刚生下的孩子调换。”
“这个孩子是陆霜。”沈素缓缓闭上了眼，明白了一切。
不出所料的话，前世那场刺杀，针对的就是陆妍。
那些人误以为成为所谓的陆家养女陆妍是帝国元帅的后裔。
实际上，她和陆霜才是。
沈素低声问道：“那……元帅夫人呢？”
陆青州缓缓闭上眼：“她一把火烧了元帅和她的居所，殉情了。随后，我们对外宣称，她和她的两个孩子都死在了里面。保险起见，你的养父母他们在偏远星系东躲西藏了一年，还特意将你们的年龄都改小了一岁。”
“这些事我大概明白了。”沈素缓了口气，“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陆青州摆了摆手。
沈素一字一句地问道：“陆夫人知道您把她的孩子当做别人孩子的替死鬼吗？”
陆青州沉默了半晌才道：“她不知道，也请你不要告诉她。”
“那陆妍就会暴露在危险之下！”沈素攥紧了拳头，“听说她三年遭遇了五次刺杀？再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陆夫人是因为养育多年的感情才偏心陆霜，可以理解。
那陆青州呢？陆妍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他狠心送出去就算了，如今还要逼死陆妍？
她无法理解。
陆青州双手交叠在一起，露出一个微笑：“所以我同意你们结婚，你很快就会在联盟军有军衔。我相信你能保护好她。”
“可是，我很难做到时时刻刻都陪在陆妍身边吧？”沈素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依我看，不如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以绝后患。”
陆青州说：“是，你父母的仇，该由你报。只是当年的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仅凭这份检举资料上的交易记录恐怕证据不足。”
沈素又翻看了一遍检举材料：“除了病逝、意外死亡的，大多数人还活着。”
“陆霜的婚礼是个好时机，这些人大多会来，届时可以一网打尽，如果一个一个来，恐怕会打草惊蛇。”陆青州说道。
“陆霜……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沈素问道。
陆青州说：“她毕竟是婚礼的主角，我不希望她露出什么破绽。”
沈素嘴角一抽，她觉得以陆霜的演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陆先生打算如何一网打尽？”她琢磨着总不能一把火把他们全烧死吧？
“就从他们最怕的地方入手，届时……”陆青州压低声音叙述着计划。
听完计划，沈素别有深意地看了陆青州一眼：“这个计划单单陆先生也能执行吧？为什么要拉上我？”
在世界详情里，陆霜和林之遥的婚礼应该在两年后，她穿进这个世界后，发生了一些蝴蝶效应，导致婚礼提前。
但前世，这个计划应该是失败了。
否则，陆妍就不会死。
陆青州郑重地看向她：“你应当是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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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从书房出来，看见陆霜正站在门外，端着咖啡，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见沈素出来，她抬起头，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周姐姐。”
“嗯，进去吧。”沈素眉梢轻抬，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如果听到了，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沈素并不打算住在陆家。
她敲了敲陆妍的房门，陆妍很快就给她开了门：“姐姐！你快进来吧。”
沈素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我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
“啊？为什么？”陆妍微微一怔，“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来吧？”
沈素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办。”
“好吧，需要我送你吗？”陆妍试探地问道。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沈素目光柔和地揉了揉陆妍的脑袋。
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将事情解决了。
“姐姐你稍等一下！”陆妍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屋内，然后将一枚车钥匙递给沈素，“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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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没有开车回新买的房子，她去了一趟薛家。
经过白天那么一遭，深夜的薛家寂静的可怕。
沈素一路无阻，直接进了薛家的院子。
薛家的宅子没有亮灯。
她环顾四周，循着记忆，走到了上回薛问带她看萤火虫的地方。
薛问正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着秋千绳，小腿在虚空中晃着，目光追随着萤火虫。
“薛问。”沈素在一米外停下脚步，轻轻地唤了一声。
薛问冲着她灿烂地笑着：“周姐姐。”
这个熟悉的笑容，让沈素梦回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