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笼络

  一行人赶至最高楼A28房间,费柯澜位于最前面,轻轻敲了敲房门。

  “嫂子开门,是我,柯澜。”

  里面的人没反应,费惕拨开费柯澜,掏出自己房卡接触感应器。

  所幸夫妻入住能有两张房卡,否则这会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房门开启,费惕大步流星穿过客厅,找到了卧室里的安娴。

  毕竟是位已婚女士,其余人没有陪同进去,止步于客厅。

  安娴缩在床脚边的地毯上,双臂抱住膝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整个人是蜷缩的姿态。

  听见门锁动静,她浑身抖了一下,满脸戒备地抬头,一双眼透着惧怕。

  当看见来人那一刻,又瞬间变为了伤心委屈。

  “阿惕……”安娴声音哽咽,挪了挪身体,想靠床站起来。

  费惕快步到她跟前,扶住肩膀,沉声问:“怎么回事?”

  感觉到对方略带担忧的语气,安娴情不自禁湿了眼眶,她贴身抱住费惕的腰,倾诉道:“我不舒服,就跟库珀夫人道了别,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发现门没关……有个、有个男人藏在客厅,我想跑,被他抓住推到了地上。”

  费惕单臂搂住安娴,空出来的手去查看对方是否受伤。

  摸到右边膝盖,果然淤青了一大块,下方几厘米处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不过已经轻微结痂了。

  费惕指着结痂的伤口,冷脸问:“这也是他弄的?”

  安娴摇头:“不是,这是我不小心磕的,昨天跟你说过。”

  “你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费惕又问。

  “没有。”

  费柯澜一脸苦恼,自责道:“我听见嫂子声音立马跑出来了,但房间只有她一个,没看见那个可恶的家伙,应该是逃了。”

  当时他太着急,怕安娴出什么事,没顾得上立即追过去,不然还有可能目击对方乘坐电梯逃去了哪一楼。

  “太过分了!”库珀愤怒不已,“我的轮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马上派人去查监控,今天必须找出凶手!”

  门外看守的随从应声而去,个人管家也来了。

  紧锣密鼓地安排人将十一二楼的电梯设置密码,封锁走廊,非此两层的贵客禁止进入。

  库珀满脸写着歉意,对费柯澜说:“船上发生这种事,我感到很伤心也非常抱歉,请小费先生放心,我一定会为费夫人讨回公道,抓住凶手严厉惩治。”

  要说最怕轮船出事的,还真是非库珀莫属。

  自己请的贵客发生意外,不仅会引起船上其他人的恐慌,产生一系列棘手问题,而且若是将来消息传了出去,影响的是整个库珀家族的名声。

  费柯澜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要不您还是……跟我哥本人讲?”

  话音刚落,费惕抱着安娴出来了。

  安娴双手搂住费惕脖子,身上盖了件长外套,只露出脚踝部位,她深深埋着下巴,隐约能看见泛红的眼角。

  库珀夫人连忙上前,细声细气询问:“安安,你还好吗?”

  安娴勉强挤出点笑容:“没事的小穆姐,不用担心。”

  库珀夫人原籍为太平洋洲际科谟人,本名穆峥,在母家时与安娴有过交集,后来嫁去了大西洋洲际,与这边甚少来往,联系自然少了。

  但经过一上午的相处,两人很快又熟络了起来。

  费惕将安娴小心放进沙发,口吻疏离道:“我需要医生。”

  库珀立即喊人:“快去,将汉斯医生叫来。”

  吩咐完,他又把刚才道歉的话,重新对费惕说了一遍。

  费惕神情冷漠:“多谢库珀先生的好意,但是加密的房间能被陌生人打开,我想你们需要好好整顿了,以及,我们现在必须换个房间。”

  好言好语反倒碰了个钉子,库珀搓了搓手,面容些许尴尬:“对,没错,那是当然。”

  场面陷入僵持之时,耳边蓦地传来一道响动,大家齐齐望向声音来源处。

  费慎独自站在大理石餐桌前,手指敲了敲桌上一只玻璃杯,缓缓开口:“费夫人回来后喝了水?”

  众人被他的问话吸引,目光移向玻璃杯。

  杯中还剩小半杯水,杯缘有口红印,应该不会是其他人喝的。

  安娴面容茫然:“回来的时候有点渴,就倒了杯水。”

  费慎领悟似的一点头,状若无心说:“发现房间有陌生人闯入,还有闲心喝水,看来费夫人确实挺渴。”

  随便一句话,让在场几人神色都有了些细微变化。

  唯独费柯澜一脸纳闷,脑子里没转过弯来。

  费惕十分不悦,没顾及库珀等人在,不客气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费慎离开餐桌边,“无聊问问。”

  费惕没来得及发作,一旁邵揽余接着出声:“请问费夫人,是在喝水时被人推倒的吗?”

  似是回忆起不好的画面,安娴眼底惶恐毕现:“不是的,我喝完水,听见窗帘后面有声音,没想到……没想到凑近看见一双腿,我被吓到了,想马上离开,可他突然冲出来推了我,然后就跑了。”

  “那他还挺有礼貌,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换鞋。”

  费慎不知何时又挪到了阳台边,拨动落地窗前的窗帘,神色间布满新鲜。

  方才大家急匆匆进门,没顾得上换鞋一事,洁白的地面已经踩出了好几串脚印,然而藏过人的落地窗附近却是一尘不染。

  安娴低着头颅,看不清表情:“我不知道,当时太害怕了,没注意这么多……”

  她的声音带上了令人怜惜的哽咽,穆筝赶忙安抚道:“好了安安,我们不要想了,等查了监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妻子作为受害者,还要莫名其妙被当众质问,费惕险些控制不住脾气当场发飙。

  他冷冷盯住费慎,一指门外,语气很差地赶客:“出去,这里不欢迎看戏的人。”

  费慎不置可否,揉了把想要解围的费柯澜头顶,姿态悠闲地晃了出去。

  邵揽余始终端详费惕身后的安娴,察觉到对方除了担惊受怕,更多的好像是紧张。

  将安娴神态纳入眼底,他面上不显,颔首示意说:“费夫人好好休息,邵某不打扰了,失陪。”

  一前一后从A28出来,邵揽余径直往自己的A16方向走,半路在隐蔽的拐角处遇见了费慎。

  费慎没骨头似的倚在墙角,分明肩宽腿长身材高大,却时常不爱好好站着,一点也不像军事化训练出来的人。

  “走廊监控坏了。”他平白冒出来一句。

  邵揽余早有猜测,却还是问:“你怎么知道?”

  费慎说:“碰见了个人管家,说是要紧急维修。”

  话虽这么讲,可两人心里清楚,监控坏得如此及时,就算修好了,拍到有效画面的几率也很小。

  只不过库珀作为主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面上说不过去。

  “安娴有问题,”费慎冷不丁道,“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离她远点。”

  邵揽余有意说:“她不是你嫂子吗,能有什么问题?”

  费慎淡淡的眼神一瞟:“别装傻充愣,除非你希望,我直接当你面崩了她。”

  他话里有话,暗示对方如果轻易暴露两人的雇佣关系,对谁都没好处。

  费慎的喜怒无常,让邵揽余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仿佛在拆解一只层层加密的黑箱,不知里面装的是千金宝物,还是难以控制的危险品。

  “上午不是还说后悔了吗?”他道。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对方能记这么久,费慎做沉思状。

  “这游轮上的人,随便杀一个都挺麻烦的,确实有点后悔了,所以你考虑好要贿赂我吗?”

  邵揽余朝拐角靠近一步,离费慎仅咫尺之遥。

  他伸出手指,掸平费慎肩前的衣褶,旁敲侧击开口。

  “你那位堂哥,我看着不太顺眼,如果他成为下一任科谟首领,真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也是。”

  费慎避开邵揽余示好的动作,往外退了两步,嘴角浮现不真诚的笑:“目前来说,我俩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用这么客气,邵老板。”

  费慎的拒绝,让邵揽余以为他会掉头就走。

  谁知一眨眼,这人冷不防俯身靠近,硬是将他不留余地挤进了墙根。

  “我先提醒你,”费慎半低下头,嘴唇离邵揽余耳尖很近,“你想利用我对付费家这事,我会找你算账的。”

  说完,他后退一大段距离,恢复无害的表情,插着裤兜,对邵揽余挥了两下手。

  “小心点,别死了。”

  邵揽余后背贴墙,目送对方身影消失。

  半晌后,无奈一摇头,竟是有点想笑。

  翌日,邵揽余再一次被请去了赌场。

  赌场一共开设十五日,前三天定然是要来捧场的,推辞不了。

  同样的,费慎和费惕也依旧被喊下了楼。

  今日安娴没有跟在身后,倒是费柯澜跑了过来凑热闹。

  从费柯澜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嘴里得知,安娴精神过度紧张,换房后仍是一夜未眠,库珀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去陪她了。

  监控处于维修状态,目前也没发现凶手踪迹,唯一能做的只有先加强安保,别无他法。

  “嫂子真可怜,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心情都被破坏了。”

  直到坐上赌桌,费柯澜仍然在费慎耳边,不停地絮絮叨叨。

  费慎被啰嗦烦了,面无表情说:“既然这么担心,你现在上去,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费柯澜一瘪嘴,不敢吭声了。

  他昨天在房间闷了一天,今早求了费惕哥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他跟过来玩玩,要是被赶走了他得难受死。

  费慎一手摁住牌,另一手提溜起费柯澜后衣领,赶小动物似的:“去,端杯奶茶来。”

  有服务员不喊,偏偏要差遣他。

  费柯澜心生不满,却没那个胆子抱怨,认命地往食物区走去。

  小话痨前脚刚走,后脚费慎从桌上某个纸盒里,倒出来一枚银色圆珠,衔进了口中。

  算牌下注的间隙,邵揽余掀起眼皮扫了对面一眼。

  费慎吃的是烟珠,一种浓缩型气体尼古丁,吃一颗相当于抽十根烟。

  因价格昂贵,制作工艺麻烦,赌场里不是免费供应,一颗约要两百K。

  曾经有人给邵揽余送过一箱,但他烟酒不沾,当垃圾扔了。

  这种烟珠和烟草类似,有轻微成瘾性,浓度却要高得多,连续吃上几年,肺癌不成问题。可能唯一的好处,是烟珠里加了薄荷成分,也无需点燃食用,不会造成口臭和熏黄牙齿。

  而费慎手里拿的那盒,听声音已经吃了小半,看动作的娴熟程度,八成沾染了不短时间,难怪要遣走费柯澜。

  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两三年后,轮不到仇家报复,费家就得先给他收尸了。

  看完那一眼,邵揽余也没说什么。

  等淡淡的薄荷烟味飘来,他抽出胸口手帕巾,抵了抵鼻尖,胡诌道:“我有哮喘,药放房间里了。”

  费慎动作一顿,视线瞥过去,发现邵揽余脸色好像确实有点不好看。

  少顷,他用纸巾抱住吐掉的烟珠,扔进垃圾桶浇了点水,喝一口奶茶,淡声说:“不好意思。”

  邵揽余放下手帕巾,也丢进了垃圾桶,神态温和:“不要紧。”

  库珀关心道:“邵,你要回房间休息吗?或者让人把药给你送来。“

  “没关系。”邵揽余示意荷官,“请继续吧。”

  赌局时间比昨天稍长了一些,不停歇地玩到中午,赢得最多的是费慎。

  昨天的损失看似挽回了一部分,可实际没什么用,百分之八十得捐出去,剩下百分之二十收进库珀口袋。

  库珀笑得很开心,一扫昨日安娴受伤事件带来的郁闷,扬声说:“大西洋最好的厨师今天做了他的拿手菜,诚邀各位前去一试。

  赌场里的客人们闻声而动,库珀低语对随从吩咐了几句,命他去叫两位夫人一块儿下来用餐。

  随从去的很快,回来得却很慢。

  客人们全都移步到了餐厅,他急急忙忙从电梯出来,跑去库珀身边,惊慌失措讲了一句西语。

  邵揽余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那名随从说:“先生,夫人……夫人她受伤了!您快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因身体突发不适,下周需要动个小手术,实在坚持不住了,向大家请假五天,从明天开始到下周四,18号周五再恢复更新,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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