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监视期间，川澄律先迎来了热闹的万圣节。今年的万圣节有些许的不同，港口黑手党举办了一个规模非同寻常的邮轮派对。时间为期三天，地点就在日本海的海面上。
港口黑手党近几年来的发展众所周知，所以这一次的万圣节派对到访的客人也是不尽其数，几乎整个关东地区上流社会有名的人物都来了。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有名的明星出现在轮船上。
川澄律也跟着来了。
事实上以她当前敏感的身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她现在受监视也是整个组织里面都知道的走形式，去不去的也就是那回事。因此在中原中也的劝说下，她就不是那么很坚定地答应了。
邮轮会在海上游行三天两夜，白天是大家自行娱乐的时间。拢共三层的超大型轮船上面配备了各种各样的设施，从健身房到赌场应有尽有。
两个晚上安排了不同的宴会。第一天是很正经的大家聚在一起的宴会，俗称商业聚会。第二天晚上正好是万圣节当天，森鸥外特地安排了符合节日气息的假面舞会。
邮轮最上层是一个占据了一大半空间的游泳池。川澄律看着泳池里的人，突然就叹了口气。
“咦，川澄大人?你不下来游一下吗?”有人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她抬起头来看了会儿才认识眼前这个戴了巨大墨镜的女人。
“……医生?”来人正是那位爱好写中也同人文的女医生，川澄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又问， “医生也来参加这次的邮轮派对了啊。”
“对啊，这几天刚好是我在医院的休息期，想来没什么事就出来玩了。”
“是啊，你们当医生的平时这么辛苦，出来放松一下也是好的。”川澄律看了眼女医生身上漂亮的比基尼，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不说我了，我看川澄大人你从好久之前就一直在泳池边上看着。”女医生学着她一样蹲了下来， “看你也不像是排斥水的人，怎么不换衣服下去游几圈?不会游泳吗?”
“不，游泳的话我还是挺擅长的。”毕竟是曾经在都是水的地方生活了六年的人，她连在船上生活都没有那么的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想念，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下去游几圈。但是……”
她捂脸，表情遗憾到了极点， “我那个，正好到日子了，你懂我意思吧?”
“啊……”女医生秒懂，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确实挺难过的。”
“你继续玩吧，我去里面看看不怎么需要运动的东西。”
一进到屋子里面，音量顿时减少了不小的分贝。如果说外面泳池边上是喜欢音乐和舞蹈热闹的狂欢，里面更多的喜好安静的人的优雅和内敛。
靠近左边是的一个L型的小型吧台，附近摆着几张桌子，有人坐在上面一边喝着酒，一边低声交谈着。吧台的另外一边还摆放着几张台球桌子，时不时就会有球体碰撞的声音传过来。
川澄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用球杆撞击白球的中原中也。
他和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撺了一局台球，约莫也是港。黑在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脱掉了平常挂在肩上的长款风衣，中原中也只穿着里面简单的西装。留长的头发没有随随便便地束起来，而是被他刻意地扎了一个高马尾，看上去干练又精致。偶尔露出来的侧脸，是充满了攻击性的美貌。
或许和身边的其他人比起来，中原中也在身高上有一些劣势，但比例却是里面最完美的一个。这让他看上去和他实际上的个头要高上了不少。
他的身材单薄纤细，却绝对不会给人柔弱无力的感觉。白色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充满了力量感。
毫无疑问，中原中也是整间屋子里众人视线的焦点。
接连把两个球碰进了桌子边上的袋子里之后，中原中也在第三球上不动声色地打歪一点，然后成功地让球撞在了桌子的边沿。毕竟是和组织的合作伙伴打球，他还是要做个样子，友好一点才行。
排在他后面打球的男人好像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两人同时笑了笑。
中原中也随手拿起一边的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几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川澄律看到有几个正在看他的人——有男也有女，大家的视线明显灼热了许多。
蓦地，她突然感觉中原中也的眼神一斜，貌似是看到了门口的她。
中原中也把水瓶撂下，朝她招了招手。
好吧，看样子是看到她了。
正无所事事不知道干什么的川澄律耸了耸肩，然后很愉快地溜达到了中原中也的边上。
“刚才看到你出去了，还以为你去游泳了。”中原中也把杆靠在了一边，按照顺序还要过好几个人才能再次轮到他，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地开始和川澄律闲聊， “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没游泳，我就出去转了一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川澄律总不可能和中也说她是特殊时期不能下水，于是就很含糊地一语带过了。
“中原先生，这位是?”他们说话的姿态熟稔，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球桌上的几个合作伙伴对视了一眼，摸着鼻子过来搭话。
中也和他们介绍了川澄律的身份，几个人一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川澄小姐!”
“经常听别人说起你的名字。”
“也是中原先生很得力的下属吧!”
“见面好像是第一次见!”
“既然这样的话，川澄小姐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玩几局?”正在打球的那人转过头来， “我们这局才刚刚开始，你加进来的话，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川澄律连忙拒绝: “算了算了，我不会打这个，还是你们玩吧。”
她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台球，对这项桌上运动的解，仅局限于是要用球撞球，然后把球撞进袋子里。
对面几个人一听她不会，也不再强求。倒是中原中也兴致勃勃地问了她一句: “你想玩吗?想玩的话，我教你。”
“教我?”川澄律看了眼另外几个男人，突然靠近他低声说道， “你不是在和他们玩吗?突然不玩了，跑过来教我不太好吧?”
“谁说和他们玩就不能教你了?”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说话还是用的正常音量， “你代替我，和他们玩就行了。”
川澄律一愣: “……啊?”
“哈哈哈哈哈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一开始提议的那个男人大笑两声，紧接着又说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以中原先生的水平如果认真和我们打的话，我们恐怕这一整局连球都碰不到。你们几个呢?”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不过川澄小姐是初学者的话，和我们打还是有点不公平的吧?”有人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多给川澄小姐几次碰杆的机会不就行了!”提议的男人沉思了一会儿， “不如我们大体上的规则还是不变，谁没打进球就自动退下来。川澄小姐是初学者，可以多给一次撞球的机会，这样总可以吧?”
“行啊，就这样吧。”中原中也在一旁撑着侧脸，突然接过了话茬。他一出声，其他人就是有想反对的人，也不敢说出来了。
只不过还是有人眼里带着不甚明显的不满。他过来打台球的目的不是真的来玩了，而是想和中原中也这个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打好关系，结果现在倒好，成了一帮人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的游戏了。
那人撇了撇嘴，他看川澄律和中原中也的关系亲密，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是中也养的小情儿，连中也介绍川澄律时说出来的身份，他也只觉得是中也宠爱这个情人，所以把人特意安排进港。黑，成了自己的下属的。
这种事情男人在自家公司里见得多了，连带着的，他对中原中也的观感都下降了不少。
男人面容看起来比其他几个人要年轻一点，想的事情和知道的事情果然也比别人少一些。先不说川澄律的身份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和中原中也有暧昧的关系，他都不应该这样想。
中原中也可是港。黑的干部，整个港口黑手党人数众多，可设置的干部却始终只有五个座位。中也以十八岁这么年轻的年龄就登上了港。黑最高的位置，能力和手段可想而知。
如果事实真的如年轻人心里那么想的，他更应该为了讨好中原中也而去讨好川澄律。
更何况，事实还并非他想的那个样子。
年轻人今年二十三岁，才从海外留学归来。涉世未深，对港口黑手党的事情知之甚少。因此他也就不知道，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对待内部的成员向来都是，能者居之。
——港口黑手党从来都不留闲人。
既然中原中也说川澄律是他下属，那对方就绝对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底层打拼上来，绝无任何虚假的可能性。
有和年轻人交好的同伴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试图提醒一下对方的态度，至少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年轻人很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心里去。
“对了，川澄小姐有没有想喝的饮料，或者酒?我叫人过来送，就当是我请你的了。”滑头的人已经开始凑过去了，正是最开始邀请川澄律加入他们的那位。
和中原中也一样连撞了两球之后，他不知是有意无意，第三球也失误了。
川澄律看了眼这几个人身边都放着酒杯，透明的杯子清晰地映出了里面的冰块，她正想说不要加冰的东西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开口——
“给她来杯热牛奶。”
“牛奶?”男人一愣，随后微微一笑，也没有问原因， “好，那就热牛奶吧。waiter——”
不远处的年轻人看着他们这边的举动，冷不丁嗤笑了一声。他的同伴立刻捅了捅他的腰， “祖宗诶，你干嘛呢!”
“笑啊!怎么我现在连笑一声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年轻人脾气不算多好，被朋友管了几次之后，反而更要和他反着来了， “我还以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是什么大人物呢?就这?真让人扫兴!”
好在他就算发脾气也知道点分寸，吐槽的时候还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别人听见了，也只当是他是在和朋友说话谈天。
可即使是这样，他朋友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蹦起来把年轻人的嘴给捂上， “快把你的嘴给闭上吧!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年轻人又是一撇嘴: “嘁。”
他们动静小，离中原中也的位置也不算很近。朋友偷偷地往中也那边看了好几眼，在确认对方确实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之后，彻底松了口气。
年轻人还在嘲笑他的小心翼翼: “行了，离这么远呢，肯定听不见的!你看你怂的!”
可中原中也没听见，却不代表有着见闻色霸气的川澄律听不到。
黑发黑眸的少女喝了口热乎乎的牛奶，感觉到小腹一阵温暖之后，抬起头来往年轻人的方向随意的一瞥，恰好和正往她这边看的年轻人对上了视线。
川澄律自觉得有意思，挑了挑眉，也没有发作，还很友好地朝着年轻人笑了一下。
那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藏在胸腔里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看着少女姣好的侧脸差点出了神。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默不作声地低头咒骂了一句。
笑!笑什么笑!
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