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国内新年的时候, 虞微收到了虞静雪的消息。
虞女士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是叫虞微回家过年。
虞微有点担心地皱起眉毛:“妈妈,你感冒了吗?”
虞静雪声音里透着古怪, 只能听到她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 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温和: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在外面过得还开心吗?”
虞微蓦然想到自己和薛逢先斩后奏地领了证,尚且还没告诉虞静雪, 顿时有点心虚:“咳,还, 还好吧。”
虞静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有经历过和女儿之间如此尴尬的时刻, 最后只是说:“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过年,剧组若是愿意放假的话,还是要回来一家团聚的好。”
虞微觉得怪怪的,但是下意识点点头, 又想到对面根本看不到,这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
挂断电话, 虞微摸了摸下巴,还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怎么这才一个月不到, 态度就转变得这么快了?
等一下……虞微有点汗流浃背地想着,她好像从来没有跟老妈说过,她在米兰拍戏吧。
当初虞女士把她送出国, 可是让她去读米兰艺术学院的。
虞微眯起眼睛, 一定是薛逢对她说了什么。
当天下戏的时候,也是薛逢掐着点来接她。
剧组里对虞微这个多金有钱的哥哥已经免疫甚至投落的目光中隐隐含着三分感动。
一开始还有人会不爽, 怎么自己拍戏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人家拍戏上下班还带家属亲自接送嘘寒问暖的,但是任谁每天上戏下戏的时候都能沾女主角的光免费吃上米其林五星级大厨亲手做的各种点心,都会忍不住挥小白旗投降的。
俗话说的好,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薛逢略施小计,让整个剧组的人都为他神魂颠倒,偌大一个剧组硬是让他过得比虞微这个女主本主还风生水起,隐隐有鸠占鹊巢,取代季成安的架势。
至于季成安,他埋头在意面盘子里正在试图用意面沾走最后一点番茄酱。
薛逢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又不高兴了?”
虞微感到有人落在脸上的目光,觉得薛逢这厮真是越来越不收敛了。
剧组里的人又不是什么不通网的山顶洞人,加上薛逢实在是生了一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脸,让人很难对他没有印象。
只是大家现在对他的定位只是一个极度妹控的哥哥,在许烟烟的掩护下,并没有人看出这对兄妹背后的波涛汹涌。
剧组里有女孩子也红着脸问过虞微哥哥是否单身,结果第二天一颗亮晶晶的玻璃心就被薛逢大喇喇露出来的钻戒给创得粉碎。
“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虞微捉住薛逢的手指,“这么多人在看呢。”
薛逢倒是无所畏惧,他近来养成了一个习惯,做什么事的时候下意识喜欢摩挲虞微送给他的戒指。
这个动作十分吸人眼球,就算是有人想要在男女关系上做点什么讨好他,看到戒指也足以偃旗息鼓,只是说小薛总看来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妻子实在是爱重。
“被人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
虞微被他揽住了腰带着往车上走:“你别说,我有问题要问你呢。”
薛逢挑了挑眉:“什么?”
虞微勾住他的领带,男人刚从一场会议中脱身,眉眼间带着点掩不去的肃杀,雪白脸颊冰白如一弯冷月。双肩放松地靠在皮质座椅上,明明正纵容着虞微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依然遮不去天生的上位者气势,像是一尾懒洋洋的蛇。
虞微呼吸微微一窒,疑心看见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狭长凤眼在一瞬间变成了蛇类的金色竖瞳。
她最爱薛逢这个模样,忍不住低头伸出粉软的舌尖,在男人的唇上舔了舔,留下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薛逢呼吸顿了顿,大手轻松攥住虞微的腰肢。
她最近为了拍戏节食,腰细得越发盈盈一握,裹在一条贴身的湖蓝色丝绸长裙里,孱弱美丽得像是风中飘摇的鸢尾花。
“不是说怕人看见?”他声音比往日里更加低沉了一点,沙哑得像是一块天鹅绒摩挲过敏感心脏,磋磨得人浑身发痒。
“怎么这会儿胆子大了。”
虞微一听他这么说,干脆跨坐在了薛逢的膝上。
“你会让别人看我?”
车窗是单向玻璃,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虞微面上还带着清丽无暇的妆,如今的剧情进度尚在女主还没有黑化的少女时代,妆容当然也偏淡,清纯如雨后的栀子。
她被抱坐在薛逢的膝上,直起身来的时候倒要比薛逢还高上一些。
那双被刻意加重的下眼尾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无辜,带着让人无法生气的孩子般的稚气和执拗。
薛逢最享受她的无理取闹,他得看着虞微对他提要求发脾气才能确定虞微需要他。
“我现在要审问你。”虞微低头盯着男人的眼睛,浓密如海藻的长发垂落,鬓边别着的一枚钻石月桂发夹在这一片磨人的暧昧中兀自闪烁着莹白的光。
薛逢唇边于是浸着一点笑意,身子骨越发懒洋洋地靠下去,只一双手还环着虞微的腰防止她把自己摔下去:
“好的,特工小姐,我知无不言。”
虞微才不会被他这副好脾气的模样欺骗,她狐疑地看着薛逢,伸手捧住了薛逢那张总是被人说仿佛是冰雕的脸。
还是个活人,捧在掌心里只有一片温热柔滑。
“说,你是不是跟妈妈说了我们的事?”
薛逢面色不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本来就要告诉他们的,我提早说也好给他们心理准备。”
他不等虞微再问,侧过脸在虞微的掌心亲了一下,热气洒在敏感手心,像是一只羽毛轻飘飘地撩了一下。
虞微像是被烫到,猛地收回手。
“怎么了?微微不高兴是为了这个?可是我们都要结婚了。”
薛逢语气特别委屈。
虞微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她只是很好奇薛逢说了什么能让虞女士这等面对死刑犯依然面不改色的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妥协。
薛逢就很不正经地凑过去咬了咬虞微的耳朵:“这不是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吗?”
虞微耳朵“蹭”地一下红了。
“你你你你!”
当时骗家人怀孕也只是权宜之计,她现在自己都要忘记了,结果薛逢现在又提起来!
“你别拿这个说事。”虞微有点急了一时间忘记刚还被这人亲过掌心慌忙伸出手去捂薛逢的嘴,“到时候我去哪里拿个小孩子出来?”
薛逢被她松松地捂着嘴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咕哝了什么。
虞微没有听清,薛逢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薛逢低头看她的手,虞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
薛逢说:“凑近一点。”
虞微就低头几乎要贴着薛逢的脸。
下一秒薛逢只是虚虚搂着腰肢的手一用力,虞微登时倒在他身上,恰好唇齿相贴。
薛逢叼住她的唇肉,撬开她的齿关,缠绵过一圈后看着妹妹水盈盈的殷红嘴唇,这才笑起来哑声抵着少女的耳廓:
“我们现在再造一个,也来得及,宝贝。”
“薛逢!”
虞微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要揍他,薛逢也不觉得生气,他和虞微幼时一起学过跆拳道,见招拆招十分熟练,抱着发脾气的妹妹轻声哄道:
“好好好我没这么说,只是逗你的。”
虞微气得脸颊发红,她本来是雪一样的皮肤,在落幕余晖下好像镀上一层莹润金红的艳光,眉眼明丽如圣母。
妹妹生气了都是好看的。
“我只是把道理掰碎了好好地跟他们说了一通,虞姨比我爸要明白,解释了几句便理解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占着一个兄妹的名头而已,那些虚虚实实的,虞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他拨弄着虞微耳边落下的一绺长发,带着点温柔而真诚的笑意把满肚子里的坏水藏得严严实实,好像真只是客客气气斯斯文文地同父母友好交流了一番。
“过年我们回家,他们也早就想你了呢。”
薛逢亲了亲虞微的唇珠,手指暧昧地摩挲着绸裙下纤细的腰肢,像是一尾苏生的蛇。
他总是很擅长把这些天大的问题化作一些仿佛一两句就能轻易解决的小事,然后勾着虞微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倒是你,怎么还不信我?”薛逢眼里流露出受了伤的意思。
他已经越来越能拿捏虞微的喜好,知道虞微最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
“我有那么坏吗?”
他声音可怜巴巴的,好像真的被误解欺负了。
虞微哼笑了一声,掐住了薛逢的下颌阻止了他继续贴上来的动作。
“你猜我信不信?”
薛逢眼睛发亮,在坠落的黄昏里宛如熔化的黄金。
“坏东西。”
虞微细声骂他。
悬起的心却终于可以微微地放下来。
以她对薛逢的了解,既然这样说了就是说没有真的为了逼迫父母同意而做出什么暴力胁迫的事来。
薛逢却喜欢虞微这样骂他,舔舐着虞微的唇肉,含含糊糊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的笑意:“宝贝,再骂一句,我爱听。”
虞微:“……”
她忍无可忍地推开最近越来越黏人的家伙,咬着牙挤出一句:“变态。”
“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