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和小巴蒂的磨合过程痛苦无比，堪称鸡飞狗跳。
昏暗的小教室里，电光火花四射，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一件失败品砸在地上，把地板砸出一个坑。你跳着脚踩灭木地板上的火星，小巴蒂冷着脸用“清水如泉”把火星浇灭。
“你干什么松手啊！”你嗷嗷叫唤，“我焊得好好的！”
小巴蒂额角青筋直跳，隐忍道：“因为你要焊到我手上了。”
你充耳不闻，蹲在地上抱着失败的实验品呜呜假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宝啊！你怎么成这样了？都怪你狠心的爹，松什么手，害我金发人送铁皮人啊呜呜呜呜呜呜。”
小巴蒂看着你手上乌漆嘛黑看不出原本形状的零部件，又看看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的你，感觉自己不仅额角在跳，连太阳穴都在突突，脑仁嗡嗡地疼。
“再试一次。”他按住太阳穴，闭眼忍耐，“这次换你来固定。”
你比了个OK的手势，不嚎了，从地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抹了把脸：“来吧。”
你的手上本就都是各种试剂，沾了一手的灰，现在又被你抹在了脸上。小巴蒂努力忽视你脸上那块明显的黑不溜秋手指印，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你专注地配合着他的动作，哪怕他要焊到你手了也面不改色，拿着两半零部件的手依旧稳稳当当。
小巴蒂停下手头工作，放下组装完成的零件，神色复杂地看你一眼。
确实是个狼人，他认输。
你若无其事地把这块疑似人造骨关节的零件揣进兜里，又下意识抹了把脸，在脸上再度留下几个黑指印：“怎么了？”
“你还挺信任我？”
他开口，语气中暗含嘲讽。
不出意外，你的回答是充满睿智的一声：“啊？”
没理会少年迂回百折的小心思，你又猛搓了几把脸，还是感觉脸上黏黏糊糊，于是问他：“我脸上好像有东西擦不掉啊？”
小巴蒂眉毛抖了抖，终于忍无可忍，抽出魔杖指着你的脸：“清理一新！”
用一堆肥皂泡泡糊了你一脸，他扯出手帕在你脸上擦了又擦，擦完脸再擦手。
还挺温柔，至少没用高压清水如泉呲你。
你非常乐观地想，顺杆子往上爬，蹬鼻子上脸：“谢谢你，我的朋友！如果你能帮我把作业写了就更好了！爱你~”
小巴蒂：呸。
他把手帕一甩，剜你一眼：“你知道你是六年级而我是四年级吗？”
你大手一挥：“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是天才六边形战士啊！”
他又瞪你，打定主意不再理你，转身坐到远离你的一张桌子前，开始埋头研究你字迹潦草到亲妈都不认识的硬核数理化炼金笔记。
这字迹……
小巴蒂的眉头抽搐起来，深吸一口气。
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抬起头，发现你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组装手里疑似人造骨关节的两块东西，摩擦之间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算刺耳，比你扯着嗓子“werwer”嚎的声音要好接受一些。
过了两分钟，你又抹了一把脸，脸上又多一个乌漆嘛黑的指印。
小巴蒂：?
这个家伙！
他冷哼一声，埋头继续研究你的笔记。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你的字也没那么难认了。
才安静了没几分钟，你又开始戳他：“巴蒂，巴蒂。”
小巴蒂没理你，只是刚捏着一页纸的手紧了紧，把笔记本的纸面攥出几条皱纹。
“巴蒂，巴蒂，巴蒂。”
因为没被打掉手，你那只小贱手乘胜追击上了他的肩膀，抬起手指戳他脸颊上因为嘴唇抿起而出现的酒窝。
“你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吗？”他被你戳得忍无可忍，放下笔，“什么事？”
你凑到他面前，双手捧脸，美滋滋道：“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耶……”
小巴蒂：！
虽然他天天研究黑魔法、尝试高危炼金术，再莽一点就可以进阿兹卡班，但他是个不违法校规、不给斯莱特林扣分的好男孩（？）。
他“腾”地站起来：“还有多久？”
“五。”
“五分钟？”
“四、三……”
小巴蒂：……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删好友了！真是受不了你了！
你把最后五秒数完，嬉皮笑脸地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已经到时间了，是再待一会儿还是慢慢走回去？”
小巴蒂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冷静道：“回去吧，只要小心一点不被发现就不算违反校规。”
你来精神了。
这是何等的觉悟啊！和你只要没人报警就不算犯法的人生格言何等地共通啊！他果然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你自来熟地搂住他的肩膀：“走走走。”
进入青春期的十四岁少年比你高了大半个头，搂着还挺费劲的。
小巴蒂容忍了你的动手动脚，紧跟你这个老油条的脚步。
走廊上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光。你拍拍他的肩膀：“你看。”
你把魔杖尖端含进嘴里，无声念出“荧光闪烁”。
灯光乍亮，小巴蒂看见你的眼睛透出荧光咒的两束光，惊悚中带着几分喜感。
小巴蒂：
“这是在干什么？”
你把魔杖从嘴里拿出来：“在黑暗中往嘴里放光源的话，光能从眼睛透出来哎。为了这个我学了好久的无声念咒，才能在魔杖含进嘴里后还能熟练自如地使出荧光咒。”
小巴蒂：？？？
他真心实意地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先点亮魔杖，再放进嘴里，效果是一样的呢？”
你：
你：。
小巴蒂想要叹气。
先前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态才会觉得你是天才的？
他低头扶额：“把荧光咒熄了，然后回去。”
你朝魔杖尖端装模作样地吹口气，假装是自己吹灭的：“好吧。”
“什么人？”
有人从走廊那一头的拐角过来了，荧光咒把你和小巴蒂照得无所遁形。你一把抓住小巴蒂的手就想靠闪避S的属性开溜，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听见来人叫你：
“尤兰达？”
是雷古勒斯。
哦，斯莱特林级长巡夜。
你迅速蹲下，掀起小巴蒂的校袍照住自己比荧光咒更闪的金发，试图掩耳盗铃。
小巴蒂翻白眼，咬牙：“麦克米兰！”
你被雷古勒斯从小巴蒂的袍子底下揪出来，蔫头耷脑地站在两个斯莱特林的五年级级长面前：“对不起。”
雷古勒斯看看你，又看看你身后抱着胳膊一脸拽哥样的小巴蒂，深吸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给他看我的夜光纹身。”你抢答道，但是看到雷古勒斯很明显的差得要死的脸色，又抱住脑袋，“别扣我们分！……求你！”要是斯莱特林分被扣了的话，斯内普大概会揍你。
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就算你这么说……”
“我是……我是家属。”你一把抱住雷古勒斯的胳膊，“我是级长家属，亲亲相隐可以吗？”
雷古勒斯：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耳后滚烫一片，靠着黑暗才勉强遮掩住耳根的绯红。他僵立在原地，努力绷住脸色，不让自己破功，还在嘴硬：
“只要是学校里的人就不能违反校规。”
你急了，口出狂言：“但是我是雷古勒斯的狗啊！”
走廊里一片寂静，凝滞的几秒后，雷古勒斯压低嗓音，被你抱住的胳膊都在颤：“尤·兰·达！”
他连面上的冷静都难以维持，死死咬住嘴唇，眼尾挂着一抹红，被你惊世骇俗的发言震惊到头脑空白，看起来又羞又恼。
小巴蒂被斯莱特林女级长扫了一眼，默默站远了一步：“我和他们都没关系，扣我分吧。”
女级长：“不，大家都是斯莱特林的，怎么样都不可能扣分吧，你们在闹什么？”
雷古勒斯勉强保持住级长应有的姿态，干咳一声：“快回休息室，别被别的学院级长抓到。”
你笑嘻嘻地捏捏他的手：“好嘞！”抬手招呼小巴蒂，“我们走吧巴蒂，我知道一条没人的路。”
巴蒂双手插兜，冲你一扬下巴，抬起大长腿紧跟你身后。
“等等。”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揪住你，“我送你回去。”
他回过头，一边揪住你以防你再蹿出去，一边不动声色地回头瞥一眼小巴蒂。
小巴蒂被瞪了，莫名其妙：“啧。”
15.
磨合了两个月，你感觉小巴蒂这孩子用起来越来越顺手了，工作量骤减不少。
唯一的问题是，这孩子太能学了，太卷了，你得不断地给他灌麻瓜数理化，再结合魔法原理举一反三，才能勉强应付好他。
“这是什么？”
小巴蒂在翻你笔记本里的设计草图。
你正埋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魔杖杖芯材料中，摆弄这个摆弄那个，用测电阻的方法测试这些材料对魔力的传导效率。听到他问你，隔着重重叠叠的材料和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凑到他跟前看了一眼：
“哦，那个是我根据冥想盆原理设计的魔法投影仪，反面还有关于记忆剪辑的，这样说不定能按照魔法世界特色发明出电影来。”
“那成品呢？”小巴蒂翻到下一页，眯起眼睛辨认你的狗爬字，把上面的关键内容给摘录下来。
“没有。”你回答得理直气壮，“懒得做。”
小巴蒂：……
他又翻了一页：“那这个只画了一半的呢？”
“那个？那个是能屏蔽霍格沃茨移形换影限制的东西，但是画到一半被校长发现了。”
你挠挠后脑，又起身去够桌上乱滚的魔杖，把魔杖头伸进后背领子里，挠挠背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你就不能好好把这些都做完吗？”小巴蒂把你的笔记本翻得哗啦哗啦响，翻出来一大堆只有设计图和设计图只画了一半的东西，恨铁不成钢。
你抱住脑袋倒下：“啊！不行了！头好痒啊！脑子要长出来了！”
小巴蒂：啧。
耍宝只耍了一半，被人打断了。口袋里电话铃声响了，是卢修斯打来的。因为你嫌他老寄信，怕被人拦截，干脆强迫他用电话，反正魔法界没人会拦截信号。
“尤兰达，劳德问你进度……”
“等下发短信，我现在没空听。”你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这个诺基亚塞进口袋里。
小巴蒂：？？？
他脸色古怪，难以置信地问你：“那是电话吧？你能在学校里用麻瓜的东西？”
“因为我挂了□□啊。”你低下头，有意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对了巴蒂，你来看这个。”
但是糊弄不过去，他站到你对面，手指在你面前的桌面上点点，拧起眉毛：“你是怎么做到的？换做别人，这样一个发明要花费十余年吧？”
你放下手里的东西，眼前向上一翻，露出正在思考却又睿智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你认真地回答他：“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你是说那些麻瓜的东西？”
“嗯哼，不然你以为我给你灌的那些知识又是什么？”你仰头看天花板，思考了一下人生，按住小巴蒂的肩膀，“要不这样吧，等你霍格沃茨毕业后去考帝国理工大学，这样你也可以和我一个水平了。”
“你认真的吗？”
“对啊。”你回答得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做到。”
小巴蒂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不，先不说你建议我去考一所和霍格沃茨学习系统完全不接轨的世界顶级大学，问题是你倒是对我挺自信啊？”
“可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你歪歪脑袋，与他对视，“我知道你就是很厉害。”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搁在桌面的手犹犹豫豫地缩了回去，在口袋缝上蹭了蹭，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你这人可真是……”他轻声嘟囔。
你高高举起手里刚测出来的各杖芯材质魔力传导效率统计图：“先不说这个，巴蒂，你来看这个。”
小巴蒂往后仰了仰，避开你就差糊到他脸上的统计表，耸耸肩，绕过桌子来到你身侧：“是是是，大小姐。”
这次你们赶在宵禁之前回休息室了。
“对了，尤兰达，我收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鼻涕虫俱乐部圣诞舞会的邀请，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站在你身侧，比你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努力挺直脊背，语气不自然地问你。你侧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线条有些僵硬，连带着浅黄色的发丝都支棱了不少。
因为抿嘴，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酒窝。
你又忍不住伸出小贱手，跃跃欲试地去戳他的酒窝。他倒是没躲，只是视线躲闪了一下。
“我已经答应雷古勒斯了。”你努力想了想，“要不……你邀请莉莉？格兰芬多的莉莉·伊万斯，你认识吧？”
小巴蒂推开你戳他酒窝的手：“不了，我自己去就好。”
“你没有别的很熟的女性吗？”
“居里夫人算吗？虽然她和我不熟。”
“别为难她老人家了，你自己去得了。”
进入休息室，雷古勒斯等在那里。见你回来，非常顺手地接过你怀里抱着的鼓鼓囊囊一大堆书：“回来了？”
小巴蒂：“啧。”
“诶。”你把书从雷古勒斯手里拿回来，“我自己拿就行。”
回到宿舍，你躲在被窝里，用诺基亚给卢修斯发短信：“硬件部分已经做好了关节，软件部分还在改进当中。”
想了想，你又补了一条：“以后直接发短信，别打电话。记得报销我的短信费。”
一想到卢修斯不情不愿地拿着麻瓜的手机一脸挣扎地艰难使用九键拼写单词，你就憋不住，吭哧吭哧地笑出声。
16.
圣诞节舞会上，你被雷古勒斯半搂半抱的带着跳了一会儿舞。没坚持两分钟，你就因为左脚和右脚打架，被雷古勒斯拖到椅子上去休息了。
“想吃什么？”他问你。
“薯条和冰淇淋！”
雷古勒斯点点头，去帮你拿。他刚一离开，小巴蒂就过来了，弯下腰，从你身侧捉住你的手牵起：“陪我跳个舞？”
你踢踢脚下的高跟鞋：“不要，好累。”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下呗。”
他毫不客气地挤着你坐下了。
“我送的圣诞节礼物你收到了吗？”你问他。
想起你送的那堆书，小巴蒂就感觉额角青筋都在跳，伸手撸了把额前的头发：“你说的是那一大堆麻瓜的书？”
“放尊重点，巴蒂，请叫它们《普通物理》《高等数学》《模拟电子技术基础》《自动控制原理》《工程电磁场导论》《电磁场与电磁波》《量子力学》《原子物理学》《信号与系统》和《应用光学》。”
小巴蒂：“有你真是我的服气。”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吧是吧是吧。”
雷古勒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和小巴蒂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给小巴蒂讲微积分）。
他微微皱眉，走到你面前，把薯条递给你：“尤兰达。”
你接过薯条，动作自然地在小巴蒂腿上拍了一巴掌，让他起来，自己挪到刚才小巴蒂坐着的位置。他耸耸肩，站了起来，靠在你那边的椅背上，冲雷古勒斯不乏挑衅意味地挑了下眉。
你拍拍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小雷，坐这儿。”
虽然自己的位子确实是被让了出来，可雷古勒斯并不觉得开心。
“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他状若无意地问你。
你丝毫没有理解他背后的含义：“挺好的呀。”
雷古勒斯动作亲密地整理你有些凌乱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插入你的金发之中，假装旁边的小巴蒂是空气，另一只手捧着冰淇淋送到你面前。
“冰淇淋别吃多。”
正宫姿态极强。
新来的小妖精持续挑衅，旁若无人地向你请教：“尤兰达，刚才那个原理没听懂，再讲一遍可以吗？”
闻言，你把薯条也塞给了雷古勒斯，手舞足蹈地给小巴蒂比划起来。
就在正宫与小妖精即将进行第二回合的竞赛时，莉莉走了过来：“尤兰达。”
“莉莉！”
这下你连微积分都不讲了，跳起来搂住莉莉的脖子。
“人我就借走了。”莉莉敷衍地和剩下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兴高采烈地把你拉到斯内普那里。
她很骄傲地叉起腰：“我把人挖来了！”
斯内普看向莉莉的眼神中有种纵容闺女的慈爱（？）
莉莉回头瞅了眼雷古勒斯和小巴蒂，摇摇头：“男孩们。”她摸摸你的脸，发现你睁着死鱼眼，满眼的清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就脸而言，我是说就长相而言，尤兰达你更喜欢小布莱克还是克劳奇？”
你很为难：“别这样，冰淇淋和薯条都是我的宝。”
莉莉了然地点点头：“那再加上西里斯·布莱克呢？”
你更为难了：“冰淇淋薯条和满汉全席比就没必要了吧？”
莉莉：噗——
她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西里斯·布莱克那张脸确实——”
你接上：“国色天香。”
斯内普对这种女生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刚想走，就听见莉莉问你：“那西弗勒斯怎么样？”
你想了半天，犹豫道：“嗯……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嘛。”
正要走的斯内普转身，黑着脸：“你不会说话就去和狗玩，别来招惹我。”
“对不起，我太愧疚了，我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三十七度体温的嘴是怎么说出这种冰冷的话语的！我真的太愧疚了，天哪，我现在就要逃离这个美丽的星球！”
说罢，你立刻窜天猴一般地跑去摸鱼了。
正要把你从莉莉那里抢回来的雷古勒斯：“她人呢？”
莉莉耸耸肩：“哦，她说要离开这个美丽的星球，你现在打飞的去火星找找看？”
雷古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