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 心》

  “激动吗?期待吗?”总悟懒散地关怀着对方,“心情热烈到快要窒息了吗?”

  “明明是你把他勒得快要晕过去了好吧!快点住手呀混蛋!!”

  警官隔着一栋大楼,发出正义之声。

  总悟一笑:“别担心,这些见了偶像的家伙,都总是忍不住地心潮澎湃;松田警官也要理解他们呀。”

  [Megane:见了偶像才不是这样啊喂!]

  [Megane:我们要在偶像面前展示出最好的一面、无论心中有多少激动、我们都会保持好健康明媚的笑容的!]

  说罢,Megane忍辱负重地拉开直播间礼物清单,给总悟打投了十个应援棒和一份三连,火速兑换了新的昵称:「应援队长」。

  [应援队长:懂不懂应援的含金量啊混蛋!!!]

  “……越来越不懂了,”总悟顿一顿,“但是谢谢。”

  健康明媚的笑容,显然已经转移到了小系统的发光屏幕上。

  “喂,醒醒。”总悟松开手,在耳机和弹幕的双重聒噪中、拍拍店长大叔的脸,帮助他悠悠醒转过来。

  店长大叔饱含热泪地睁开眼睛:“……怎么感觉,呼吸有点发紧、脸颊有点发肿?”

  “一定是看到JW的激动心情吧。”

  总悟敷衍地安抚住大叔,同时,他注意到直播间的弹幕在飞速地闪烁。

  [新用户昵称确认为抖……数据错误,用户昵称确认为猿酱]

  [猿酱:喂!你小子,刚才提到过人气投票吧?!]

  [猿酱: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噩梦,大家是怎样团结一致、努力了整整三集才逃离那座地狱的吗?]

  “哟,”总悟暂时摁灭了直播间的麦克风,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

  那边的争论还在持续。

  [猿酱:应援小子,虽然看你的名字只是个肥宅中二男N号,但既然有过打投经历,你也应该能感同身受的吧!?]

  应援队长血量瞬间减半,但他纠结的重点却不是这个。

  [应援队长:为什么这家伙的昵称、一开始就这么正常啊!]

  [应援队长:这个设定一点都不正常吧喂!]

  而在此时,总悟的原理讲解下,炸。弹犯的思绪逐渐步入了疯狂。

  ——到底是怎么样做出来的啊!明明怎么看都只是三个简单的部件,拼装起来也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烟花壳子的东西啊!

  “所有看起来简单的东西,做起来反而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若无其事地担当人生指导的总悟,继续说道:

  “就像掌握火箭筒,也只需要握紧、瞄准、和按动扳机三个步骤罢了;组装JW也是一样。”

  “如果你以为它的奥义这么容易被人参悟的话,Just a Way也就不会连续三年稳坐人气投票的前三十名了吧。”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诶。”炸蛋仔喃喃道。

  ——根本就没有关系吧喂!而且是不是名额悄悄地蓬松了一点?是跟着发酵的面包一起进入膨胀了吗?

  [猿酱:刚才又双叒提到人气投票吧!]

  [猿酱:算了、再统计下第三年进前二十的实力健将的话就原谅你吧www?]

  [猿酱向主播打赏了一串训练打碎的苦无、一条打了好几个结的可疑绳子、一枚不知何时缴获来的火箭炮]

  [应援队长:「www」是什么鬼东西……而且一下子就叛变了啊喂——!]

  “……”松田皱紧眉头,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好像把炸。弹犯安抚住了,真不知道冲田那拙劣的话术、是怎么大获成功的。”

  “而且,那家伙怎么说得好像真拿过火箭筒似的?”

  他一边说着,松了口气,一边余光瞥向现在拿着望远镜的萩原。

  萩原的望远镜上——架了他的一部手机。

  “……”

  “喂,hagi,”松田变成了半月眼,“——你举着手机干什么呢?”

  “为了更好地观察敌情。”

  虽然你的表情很严肃、狡辩得也很有道理——可是完全不是在干正事吧喂!

  松田扯着望远镜和手机的联合体:“给我好好盯住JW的位置呀,小心万一被人拿……”

  他的话音顿住了。

  只见镜头记录的另一边,随着炸蛋仔的脑回路一路跃迁进异次元,总悟手起JW落,已经复刻了十余个Just a Way形状的面包。

  “喂!那臭小子,”松田咬牙切齿,“怎么真的过去资敌了啊!!!”

  “那只是面包吧。”

  “但是黑暗指数和Just a Way异曲同工……好吧,那只是面包。”

  反客为主占据了烘焙台的总悟,快速地捏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糕点:“请看,这是Just a Way形象的甜甜圈。”

  “好、好厉害——!”被奶油糊住了大脑的炸。弹犯,不由自主地自觉称赞起来。

  “什么?!”幸好还没吃晚饭的两位警官,看清了刚才那数个JW君状的面包,一时间胃里翻搅了起来,“你管这叫做甜甜圈啊?”

  而且甜甜圈之所以叫甜甜圈,是因为它必须要有「圈圈」的模样吧?!为什么可以公然对着这一条在马赛克的道路上徘徊的产物、得出「甜甜圈」这样的结论啊!

  总悟还在对犯人施展拙劣の话术:“你也自己捏一个蛋糕试试吧。捏成了,我就考虑向你传授JW风靡天下的必杀技。”

  ——不仅排名膨胀了;这下连曾经称霸的范围也跟着发酵了呀!

  “连这点小事都不勤于练习,怎么能成为东京第一的八个蛋专家呢?”

  炸蛋仔肃然起敬,露出星星眼:“是、是!”

  耳机里的两位拆弹专家,陷入了逐渐熟悉的沉默。

  他们围观了辛勤的炸弹仔、为了成为合格的今日店长——合格的JW真传继承者,而努力捏失败的八个蛋糕,以及他最后的捂脸哭泣:“老师、我真的做不到啊!不管怎么样我的JW君都不是死鱼眼,看起来完全没有灵魂啊!”

  “JW和人类的情绪表达是不同的,要向Just a Way注入热情的呀,”总悟难得耐心地劝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总悟递出一只原版的JW君:“奉献你的灵魂吧。”

  今日店长炸蛋大叔,紧紧注视着JW君黑洞般的死鱼眼,感觉到了灵魂即将被摄取(迫真)的威慑。

  “啊!”他怪叫一声,跌坐在光滑的地面上。

  “妈妈,那家店的店长好奇怪……”路过的小孩手里拿着糖果,好奇又有点害怕地小声说道。

  伪装的店长大叔恼羞成怒,通红的脸、落在远方围观的两双晶亮亮的眼睛里,使那边不由得有些紧张。

  “站起来,炸蛋糕仔。”总悟若无其事地叫着店长的别名,“你不会连这点打击都经受不了的吧?要成为炸蛋界第一的男人,内心也要一同磨炼起来。”

  “连小孩子的心都赢不了,无论做什么事业也是不可能胜出的。”总悟说。

  炸蛋仔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我受够了!这个过家家!”

  他暴起,扔掉蛋糕帽和围裙,露出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炸。弹犯一手挥开面前的JW蛋糕冰激凌,无视蛋糕上融化的TvT表情。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Just a Way什么的!能够给人带来欢笑和泪水的Just a Way,将迷惑的人生调回正轨的Just a Way,根本就不存在的啊!

  “来这里学习、根本就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东西啊!”

  ——怎么突然自顾自地给自己的行为和JW君上价值了啊喂!

  “反正这种赝品研究出来也不可能让我成功的;”炸。弹犯心酸地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喊出迟到的心声,“就把你和这栋高塔一起炸掉吧!!”

  炸蛋仔一把撕开了自己的伪装。

  “我说冲田,你那边能控制住吧?”耳机里立刻响起了声音,“喂,还来不来得及——给句话!”

  “啊!”路过的小孩开心地拍手,“店长变装成MADAO了耶!”

  “不能这么嘲笑人家大叔的哦,店长会伤心的。就算是秃顶大叔,也可以做出霓虹闻名的蛋糕的呀!看、那八只小筒蛋糕多么艺术抽象!”母亲温柔地劝导孩子。

  望远镜筒里的景象一花,总悟一矮身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不自觉屏息的二人,此时只能观察到炸。弹犯的背影,正颤颤巍巍地向柜台上的Just a Way伸出手。

  “不好!”松田瞬间扔下了望远镜。

  “啊、啊咧,为什么……”在另一边,炸蛋仔吸了一把鼻涕,眼泪哗啦啦地流,“为什么明明是吐槽却这么温柔……而且明明这么温柔、我却仿佛被更猛烈地吐槽了啊?”

  “不对,我其实……”他双手颤抖地捧住Just a Way,“我其实只是想被人看见的啊QAQ!想向妈妈啊不是、同伴证明,自己是东京第一的炸蛋仔的呀!”*

  “说起来,”总悟的声音突然响起,轻飘飘地顺走了炸蛋仔抱着的Just a Way。

  他若无其事地拆下了JW君的小木棒:“你把JW重要的部件装反了哦?”

  “诶、诶?”炸蛋仔愣住了片刻。

  “这样可以不行的呀,”总悟随意地调动方向,把JW君的双手又重新安放了回去,“重要的三分之一都装错了,怎么能够错怪它没有用呢?”

  不是说手臂不重要、但是不要用这么有误会的措辞啊喂!

  “这就对了。”总悟把Just a Way的细小手臂插回了正确的方位,组装完满完成。

  JW君面露微笑,发出质变的咔嗒咔嗒声响。

  “啊咧?”炸蛋仔忍不住眨眨眼,“刚才、是不是……”

  总悟变成了死鱼眼,嘴巴像Just a Way一样机械地张开:“啊。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的吧喂!”炸蛋仔揪起总悟疯狂摇晃,“JW君它都崩坏了呀、很明显要吐出灵魂了啊!”

  总悟眼疾手快地把JW君往炸蛋仔手里一塞:“真的没什么,只是感动于你的一片热血真心而已。”

  炸蛋仔猛然飙出giao地一声高音,在嘀嘀作响中发出最后的灵魂质问:

  “——别开玩笑了,是想要把我的热血真心变成烹饪版吧!?绝对是吧!!!”

  ……

  此时,总悟之前提到的那个可疑人员,正在楼梯间和人通话。绿色的安全指示灯莹莹地亮着,映出男人叼着烟蠢蠢欲动的面庞。

  这穿黑衣的家伙捏着手机,另一手的手指轮番咔吧作响,像是十分不耐烦电话的墨迹。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嘴角边的皮肤下垂,好像见面的人都欠了他些什么似的。

  “是我,那家伙完全没想着逃走,”他说,“还在点心店里不知等着谁,估计都没有留意到我们吧——真是的,不知上面怎么总看上些蠢货。”

  “撤出?”他停下,“现在?为什么?”

  他阴郁地皱着眉头,听着手机里的话音、脸色变幻不定,脸上突兀地挤出一个轻蔑的冷笑。

  “有人在盯着这里?别开玩笑,毕竟是铃木塔,这里什么时候没有……好,好,我不是挑衅你们。”

  “别催了,贝尔摩德、波本,”这人往楼梯平台走去,拖着黑色的衣摆阔步下行。

  “都是你们总是在疑神疑鬼,我灵敏的嗅觉才出现了问题……”

  “——在一个不值一提的半大小子身上,竟然闻到了警察和杀。人犯的气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身后爆起了冲天的火光。

  他不可置信地转身:“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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