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还在仔细品味糖果带来的变化——和风早彻需要自己探索不同，他隐隐感到自己能够猜出产生变化的方向。
或许在收服咒灵的方式上也跟着一起有了变化……
“欸哈哈哈，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这样子真的和阴阳师非常像。”
身后传来一阵张狂的议论，夏油杰额角迸起青筋，但并不理会这帮幼稚的同学。
阴阳师收服妖怪的方式是什么来着，不对，不能就这样被带跑了，好像同样是通过战斗，令妖怪陷入虚弱状态然后用……
“急急如律令!”
“对对对，就是这样，非常有架势!上次我看到一本阴阳师题材的漫画里就是主角这样……”
术式依然是他的，没有道理暂时改变了形态就不会用了，而且，按照风早的说法，夏油杰猜，所谓形式上的优化，指的正是在招式威力不变的基础上，针对某一种特质进行改造……
“哎，说起来，会不会还要准备一沓符咒比较适合?”
“不……倒也不必这样到位。”
夏油杰收了手。
“我，说，你，们，三，个。”他一字一顿道，俨然就是一副要撸袖子打架的意思。
家入硝子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
五条悟原地不动，视线往风早彻的方向偏移，试图祸水东引。
“咳咳，说来说去，你的术式中收服咒灵还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现在这深山老林的也没有咒灵练手，不如我们暂且先告一段落。”风早彻找了个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全是破绽的借口。
最后他自己也深刻感受到了这句话的苍白无力，干脆提议道: “不如我们回去……”
“等一下。”五条悟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蹲在刚刚折腾出的圆形坑附近，满脸写着若有所思。
“怎么了?”夏油杰瞥过去。
“洞的深度。”五条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之前使用‘赫’的时候好像没有搞到过这种程度啊。”
深度确实不至于，但那基本上跟推土机似的把一片地表悉数铲平的威力……
“哦，是风早搞出来的东西把咒力收束在了限定的范围内吧。”夏油杰很快得出结论。
只要见过方才的那场景，个中的原理就不难理解。
“风早。”五条悟突然喊道。
“什么?”风早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不知何时闪现到了自己身后，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住他一边肩膀。
“这个彩球的使用次数限制会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而不同吗?我也一样是咒术师吧?”五条悟说。
他似乎自然而然地陷入了一种“研究”状态。
风早彻还没有试过这一种可能性，他摊开手抬了抬，是请自便的意思。
五条悟开始试着朝上注入咒力，慢慢地，彩球再度有了动静。
看起来使用次数的限制针对的就是使用者，换了个使用者，次数上线也就跟着一起刷新了，风早彻将这一点暗自记下，就见那彩球再度腾空，甚至和他刚才使用时呈现出了一种全然不同的风貌。
他记得这种酒吧的灯一般也有会转的，但转的速度应该没有……怎么说呢，如果它现在横冲直撞碰到某一栋建筑物，应该会相当具有杀伤性地把它给撞出一个大洞吧。
“术式反转……”
“「赫」。”
一阵飓风刮过，无形之中收缩，消散，向着主人指定的方向集中力量，发出致命一击。
“哇哦。”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探头去看，这次造出来的缺口比刚才的还要更加……精致。
和边上那个第一次尝试打出来的圆洞相比，乍一看是如出一辙，但实际上依然存在着区别。
就好像是两件一模一样的毛衣，一件崭新如初，一件却起了球。
“因为是施术者本人，所以对这物件的使用更加精准了呢。”家入硝子闲闲地概括。
风早彻难得没有立刻接话， 920在他的脑内负责着解说与沟通的职责。
系统兑换出来的道具，在宿主的使用下是自动蓄满能量的状态，如果有其他人使用道具的话，就需要自行充能，而五条物提供的咒力明显强大到足够让道具表现出120%的状态。
他本来只是想着要拿出来做个小小的实验，倒是没有往它和五条悟的相性如何这一层面去考虑。
“我说你们人不见了，果然是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夜蛾正道出现在风早彻身后，把他给扎扎实实吓了一跳。
“悟这小子，又在试验什么新的招式吗?”虽说让自己一顿好找，可他见到学生们正在努力变强，也没什么好多加置喙的地方，刚要喊他过来时，就见五条悟又试着往彩球里注入咒力，这次的彩球倒是实打实地升空了……
一阵相当爆炸的迪厅风格音乐响起，叫人听着不自觉就要跟着扭上两段，摇头晃脑起来。
彩球不顾五条悟死活地开始了它的自转，七彩光芒轮旋着打到地面上，散发出全然不同的色泽。
现场一片死寂。
如果风早彻需要画下这一副场景，他一定先给自己来一个“抖如筛糠”的特效，再配上最为潇洒的背影逃跑离去，但现在这道具是他提供的，带头搞出来这方法的也是他，该挨的教训还是要挨。
他乖巧无比地上前，把该解释的悉数解释过一遍，明显注意到夜蛾老师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是吗，原来这是你的术式做出来的东西，既然如此，还是先……悟，杰，跟我过来一下，有事要交代你们。”夜蛾正道招了招手。
这前后衔接得如此之流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下一秒就要商量怎么把他给灭口。
把现场这一片狼藉给收拾好，被喊过去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慢慢悠悠地往回晃荡。
“怎么了吗?”风早彻问。
“没什么，就是有个任务。”五条悟摸出来一小叠东西， “说是之后要开的一场……什么来着，需要我们潜入观众之中，找到里面可能藏着的咒灵。”
“因为那下人肯定非常多，夜蛾老师说给我们准备了几张不同位置的票，可以乔装成前去观看表演的观众。”夏油杰拿着几张夜蛾给的入场券晃了晃。
风早彻: “呃……”
这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呢。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之前在甜品店被赠送的票，和夏油杰手上的一对比，完全一致，甚至连座位号也相隔不远。
将票的来历说明后，连家入硝子也不由感慨这次的巧合: “巧合成这样，看起来这次你不去也说不过去了。”
“我倒是无所谓啦，被亲自委托了任务的人又不是我。”风早彻本来对这场表演的兴趣一般。
他实在是少有其他爱好，非得要说的话，画漫画就是他的爱好。
表演看还是不看都行，现在既然有理由跟着一起过去了，那就也一同去看看吧。
等到下一周后。
按照情报，以这附近的咒灵孵化的速度，在表演快要结束时便能破茧而出，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无声无息地趁着相对昏暗且喧闹的氛围
场地内先端到观众们面前的并不是马戏团表演，而是宣传单上处于角落位置的搞笑艺人。
他上来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的名字叫什么高羽史彦。
第一个，第二个小表演……
“那家伙……身上有术式。”有六眼在，五条悟在这方面的观察能力远远超过所有人。
“什么?搞笑艺人咒术师?”风早彻愣了愣，没想到看场演出还能牵扯到咒术界的事，只能说这大概就是什么奇怪的吸引力吧。
“风早，你现在还时常对自己的术式有疑虑，经常需要做各种各样的实验以证明某样术式拟化出来的道具的能力对吧?”夏油杰将注意力悉数放到台上的搞笑艺人上， “好多拥有术式的人对自己的能力毫无自觉。”
这是可以预见的情况。
术式的发动需要条件，有人的条件可以轻易被触发，有人的条件也许不严苛，但却是那人一辈子也不会去做的事……总之，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能够被挖掘出来的人，大多数条件符合前者。
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五条悟一样敏锐的观察能力。
“所以，他的术式是什么?”风早彻好奇地问。
他可太清楚五条悟的性格了，如果不是值得提上一句的话，那他压根就不会说出口。
“不太清楚，但他刚刚似乎有无意识地发动，在表演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要是你是真的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对吧?然后他面前的猫真的和人一样瞪了他一眼。”五条悟轻轻皱起眉。
其他观众会因为猫咪同人相类似的举动哈哈大笑，但这样的术式背后潜藏着的运作逻辑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相当麻烦。
“言灵?不，这就太好触发了，不至于到现在也发现不了。”风早彻否定了这一可能性， “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前置条件。”
这样的表演在先前开场的衬托下堪称冷场的绝佳利器。
风早彻开始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笑点长偏了或是太高了，但从其他观众一片嘘声的反应来看，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台上的高羽似乎也察觉到了观众们的反馈并不热衷，表演的动作慢慢僵硬起来，最后在一片尴尬和冷酷中匆匆离场了。
“难道发动术式的条件是他对自己表演的信赖程度?那只猫的反应明显没有开始那样灵活了。”风早彻注意到了这一点。
“啊，大差不差，这人的术式挺有意思的。”五条悟看到结束，已经对高羽的术式到底具体是什么心里有了数。
他大致说了说。
“……搞笑艺人的术式发动条件是自己觉得搞笑的事，这未免也太量身打造吧。”风早彻不由吐槽道，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怀术式吗?”
“我猜他应该知道，但只以为这一份才能是他在搞笑艺人事业发展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基础吧。”五条悟闲闲点评完，推了把身边的夏油杰， “走吧，是时候去把那些讨厌的家伙先行解决掉了。”
“这可比之前预定好的要来得更早。”夏油杰瞥了台上一眼， “但确实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了。”
“你们过去吧，解决以后我们门口集合，我去找那个人聊一聊。”风早彻不是特别在意那人术式有多强大，只是这术式的特性……
看起来就和彩球和五条悟有着意外的相性一样，说不准这人和他也存在着不一般的相性。
“你好像又有了什么新的打算?那你去吧，电话保持联系。”夏油杰微微颔首。
……
在那场演出之后，风早彻和高羽详细谈了谈，让对方暂时和现有的团队脱离——反正他们也不想再要高羽了，还将他视作赚不到钱还要分资源的累赘，转向自己单干。
高羽史彦的术式在五条悟的帮助下逐步明晰，是能够使自己发自内心觉得搞笑的事成为现实。
看起来非常强大，但是持有者完全没有自觉，所以压根发挥不出这术式的全部作用，只能浅显地停留在用于表演这一层面上。
他以资助人的身份露面，这几个月一直在帮助他快速掌握自己的术式，以及如何更好地将之运用到实际的战斗和表演当中，可惜目前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进展，只帮助他构建好了大致的认知。
饶是这样，也已经有着非常可观的效果。
风早彻可以说是进一步认识到了咒术界中天赋这一要素起到的决定性因素能有多么可怕。
至于那里的任务……当然是飞快地解决掉了，这两个人一起出动，实在很难想象到底有什么任务是能够把他们给难倒的。
“哎，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呢，不去看两眼吗?”风早彻难得把制服穿得整整齐齐——他平时大都随便把外套披在身上，并不扣扣子。
他虽然一直有和灰原雄保持着联系，但没有再见过面，对方今天既然入学了，自己也正式成为三年级的老油条了，似乎是应该起到学长的带头作用。
毕竟同级生大都已经在外四处奔波，完成祓除任务，不怎么回学校了，高专的文化课就是管得松，安排上相对也没怎么给到压力。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下一个四月呢。
“早，哦，入学啊，入学啊，反正迟早会见到的，要是感兴趣的话，彻你自己去看两眼不就好了吗?”五条悟几乎是飘着走过来的。
“我也过去一趟吧，说起来……”夏油杰目光看向风早彻，下巴朝着五条悟的方向一抬， “悟这家伙最近连着三天在外面出任务，应该三天没睡吧。”
也就是咒术师的体质好，不然的话，五条悟这样的工作强度绝对是猝死找上门的不二人选。
虽然晋升到三年级，但却因为有高层的看重，已经悠哉了能有半年的风早彻摇了摇头: “悟走路都比平时要飘了。”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从刚刚他话中那重复了的词语就能窥见些许端倪。
老实说，他现在作为咒术师也不是完全清闲，只不过是在同样面对任务非常轻松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完成了一个人应该有的工作量，五条悟一个人完成了得有……几百个人的工作量吧。
“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风早彻本来就是在问夏油杰，五条悟是做完了任务才从外面回来不久，这大早上的，也真是令人难以评价，压榨人也不是这样用的。
两人一道守在最后一处鸟居前，见有两个穿着高专制服的陌生身影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石梯向上爬。
“风早前辈，夏油前辈!”灰原雄抬头看见他们，惊喜地大叫出声，还不忘招呼身边的同伴， “七海，七海你快看，前辈们来接我们了。”
“啊。”他身边的金发少年懒散地应了一声，也跟着抬起头向他们两个看过来。
“欢迎加入高专，今天恰好起了个早，又想到你们过来了，就来这里看看，先进去安顿下来吧，老师们应该已经在等着了。”风早彻外出时远远看见过大人们已经来了。
“七海建人。”金发少年走到两个人身前，老老实实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风早彻今天心情不错，完全可以和人多说两句，但他也看出来少年是个不擅长交际的性子，并没有多话，简单握过手后就放过了对方，旋即笑容灿烂地朝后方被灰原雄缠住问问题的夏油杰。
他们所有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耀眼至极。
风早彻轻咳一声，故意用十分欠揍的声音大喊: “两位学弟之后就拜托你了哦，夏油学长”
“喂，把人丢给我，你自己要去哪里?”夏油杰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是去资助一下高羽的演艺事业了，顺便再谈一谈之后出任务的事。”风早彻把自己漫画家的马甲几乎可以说是往死里捂着，压根不可能透露他要去交新一期的稿子。
说起来最近读者回信活动又一次开放了，以最近更新的剧情来看，应该会收到一些有价值的评论。
高层那边也查到了他在画漫画的事，不过他们似乎只当这是一件小事——比起杀人放火来说，这的确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爱好。
不得不说，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令人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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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挨个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