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精髓就在于力道要恰到好处。
风早彻见好就收，把“对五条悟早有不满但因为他的实力和背景只能强行按捺自己”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后，犹犹豫豫上半天，好几次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和他还是相处不太来，可现在也总算是在高专有了一席之地，不论怎么说，和一年级的我是比不过，但我是比同级的家伙要来得更加优秀对吧？”
他似乎并不需要高层的认同这句话的含金量如何，说完这句话，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时有要转身离去的样子。
“从目前你完成的任务数量和质量来说，的确如此。”高层出声。
风早彻调转了方向，眉间依然笼着层郁郁之色，他顿了顿，含糊不清道：“之后如果有什么是需要用到我的，有关他们的事，请不要顾忌，直接告诉我。”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五条悟的弱点，但还不怎么确定这一弱点究竟要如何生效……可以说还只是个猜想？”
前面的话还带着些许遮遮掩掩的意思，说到这里时，风早彻俨然是将对五条悟的恶意彻底外露了。
“弱点？”高层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你继续观察着吧，有什么结论了，你知道怎么联系上我。”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不要轻举妄动，那家伙存在的意义与寻常的术师不同，除非已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彻底失去控制，‘我们’并不会想要失去一位实力强大的咒术师。”
对于五条悟，高层们的态度一向是又爱又恨，他的实力已经是特级咒术师的水准，却还在上升阶段，且其中有不小的空间，这是一把好用的刀。
强大的咒灵会造成的破坏力难以想象，有五条悟在，他们可以说在这方面就此没有了后顾之忧，单单凭借这一点，他们就不太舍得动这个人，更何况他的出身也非同一般。
高层希望知道五条悟的弱点，却不太希望他会轻易折在哪里，在他们眼中，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五条悟最好的死法，就该是和某个足以威胁到咒术界存在乃至人类存亡的咒灵同归于尽，最后双方将这份平静一同返还给他们才好。
“我知道的，他完成祓除任务实在是……太轻松了，天气热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用休息，连轴转跑十几个小时。”风早彻提起这一点，似乎还心有余悸，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气。
“总之，他还不到能动的时候，你心里清楚就好，继续在高专好好读下去吧，等到毕业以后，你能接触到的地方还多着呢。”高层见风早彻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志得意满地笑了下，“你也是个有潜力的人，老老实实提升实力，把咒术师等级再往上提一提……哦，我都忘记了，是五条悟把你的一级推荐书拿过来的。”
只不过还在走流程审核，还没有开始正式的考核。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风早彻更加难过了。
“那个任务，一个刚出生的特级咒灵，他和夏油杰把我带过去，我的眼睛在那里……受了伤，现在虽然能正常视物，但到底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和风险。”
风早彻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之后他说，会给我写推荐信当作我跟去这次任务的报酬，我答应了，其实本来想请冥冥小姐……”
关于代号为火焰的特级咒灵刚出生就被祓除这件事，高层是知道的，毕竟特级咒灵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手一薅就是一把。
他清楚风早彻去了，但对其中细节之处尚且没有搞明白，涉及到特级咒灵的战斗，一向是普通人无法插手的，没想到个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他们只是日常被五条悟冷嘲热讽、蔑视忽略而已，但风早彻少掉的可是一双眼睛啊！
高层再看向这年轻人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同情：“你的伤势只是换了个眼睛颜色的话，恐怕不足以追究他的责任，这一点，得等到以后才能再拿出来说道了。”
风早彻颓然地松开手，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一级咒术师考核，之后随便找个任务，我再喊个术师跟着你一起过去，直接解决掉就好，如果你能对一级咒灵祓除的工作有保证的话，也可以让陪同者代替你出手，安生一段日子吧。”
高层说完，挥了挥手把风早彻赶了出去，间或还夹杂着“我知道他性格挺混蛋的但没想到还能混成这样”之类的感慨。
不是对五条悟行径如何的愤慨，尽数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一个性格骄傲但因为能力问题在大事上掉不了链子、难以被捉住把柄的人，如今终于在对方不自知的情况下朝他们露出了冰山一角的破绽，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风早彻低头称是，走出咒术会总部的大门。
他冷眼看着支线任务终于在这一刻划上终结的句号。
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面对五条悟这样的存在他们尚且有自信能够控制对方，从而选择对他的不敬置之不理，那对主动说出对五条悟不满的他，就有着数百倍于处理五条悟的自信。
他是“咒术会”的人，他选择了这边就无法再与五条悟为伍，这样的观念一旦建立除非有明明白白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就再也难以除去。
——哦，还有非常关键的一条，在他们眼中，五条悟恐怕根本不是什么会耍这种低级心眼的存在。
谁会想到他是出于系统任务才这样一日不落地保持着联系高层的行为？
还说五条悟傲慢，这帮人明明也是一样的不遑多让。
这边的铺垫已经做好了，之后只要顺延着折腾下去就行，风早彻猜测，也许高层会将这一消息的风声暂时透露给其他几人，但不会传得太广。
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即使他没有找到五条悟所谓的真正弱点，放任他继续在五条悟跟前晃悠，让他哪天对风早彻这号敌人的忍耐度积攒到了极限，没准就把风早彻给往死里整治了一回呢。
到时候，他的死就可以被拿来大做文章。
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论是为了日后能够“师出有名”，还是需要拿好处来安抚他自己，风早彻肯定会在工作中遇到一些尤为“便利”的事。
高层们必须要抬高他的地位，即使他达不成特级，也会努力把他捧成一级咒术师中最为特殊的一批存在。
把两边的关系绑到一起，既可以拱火，还可以宽他的心。
不过除却日常任务之外的主线任务与支线任务给的奖励还挺多，但这一类任务实在太少，好不容易有个支线，做完了居然没有后续蹦出来。
风早彻怀疑是时机还没有到的问题，就像是他现在做的全部也是在为了后边的事做铺垫，可这机会究竟要什么时候到，尚且还是个未知数，他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清理日常。
要知道有时候没有任务发下来，又遇到要祓除咒灵的每日任务，他还不得不上街到处去转，连只蝇头也不敢放过。
好在他一直攒着没有怎么动用系统货币，现在也有了一小笔积蓄，毕竟已经有了花钱的目标。
小件能就地取材还是就地取材，实在不行再向系统购买，真的要主动买，那就买个大的。
中途拐去甜品店囤货时，拎着袋子就要走的风早彻忽地被店员喊住了，他满腹疑惑地望过去，手里立马被多塞了一小叠像是入场券一样的东西。
“这是您在我店多次购物、满足条件后特别赠送的表演入场券哦，据说有马戏团出场，还有好几位搞笑艺人！”店员笑得十分甜美，“祝您天天开心，欢迎下次光临！”
真的要是这样，哪有一塞塞一大堆的道理，他的购物次数、上限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和正常的票价比起来，一两张还好说，十几张绝对有鬼。
但店员不至于坑他，所以应该是这票背后的团体或是个人表演者全是没什么名气的存在。
风早彻懒散地“嗯”了一下，随意塞进裤子口袋。
在那之前，他粗略打量了一眼，表演时间是下个星期六的晚上七点半，地点居然离他合作的漫画杂志出版社还挺接近。
不好，他开始恶趣味地考虑要不要把这票再转手送给编辑了。
……
【宿主，我应该把自己修理完了。】920在他回学校宿舍休息后，阔别多日，终于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以防万一，没有冒犯的意思，你知道你自己有哪些方面进行了优化吗，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修复了一下从前可能连我也不知道的BUG？】风早彻还是挺关爱920的，这孩子在系统中估计也是一股清流。
怎么说呢，难怪他先前总认为灰原雄有些许眼熟，其实这两个家伙的性格上有相似之处，只是920现在正朝着死宅二次元的方向一去不复返，颇有效仿其宿主之风。
【我没有BUG啦！】920炸毛地大喊一声，可能这对于系统来说就和骂人“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一样，【本来说能进到新货就好了，结果就是！经过我的努力，我给自己多添加了一项功能。】
风早彻将信将疑点开系统面板，在多出来的人物档案一栏上警惕地点了进去。
打头阵的是他自己，基本信息全部能够对得上号。风早彻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才刚放松不久，就看到了三个一年级的档案。
名字对得上，脸也对得上，但风格有了非常大的改变。
比如硝子变得非常像是为了加更搞连载熬了无数个大夜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种社畜独有的“往死里肝”的气息，又比社畜要来得更加从容。
比如夏油杰身上的衣服也变了，穿着的……是一件袈裟？
风早彻视线缓缓下移，定格在了五条悟的档案上。
眼镜变成眼罩了，发型也跟着跑了，虽说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来那体态，但先入为主现在的形象以后，对这般大的改变还是不太习惯。
直到“职业：……老师”这一行小字缓缓映入眼帘，风早彻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瞳孔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