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进入空旷寂静的特殊空间,抬眸时看到了长相熟悉的年轻女人。
她恍惚地注视着对方,有一种在照镜子的不真实感。
那张脸曾是属于宋相宜的,如今越过时空两人灵魂互换,曾几何时最熟悉的脸庞也变得微微陌生。
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宋相宜。”
穿着睡裙,剪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张大嘴巴、惊讶地围着宋相宜转圈,“哇哦,好神奇,竟然不是在做梦吗?”
感慨完后握住宋相宜的手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我以前也叫宋相宜,不过我现在改名字了叫宋怡。”
短暂的寒暄结束,两人交流信息。
宋怡来到陌生的世界后很不安,一连几日都龟缩在屋里不敢出门,害怕被人识破真实的身份抓进研究所解剖。
她接到助理的夺命连环call,助理告诉她有顾客指名道姓喊她设计旗袍。
宋怡虽然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可所学的知识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她心有胆怯但知道不能坐吃山空,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前往工作室。不出所料, 第一单生意没谈拢泡汤了。
宋怡不擅长模仿宋相宜的风格,一连损失好几单生意被嘲笑江郎才尽,颓废之下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关了好几日,等再次踏出房间门时她决定破釜沉舟,按照自己的设计风格来。
或许是她确实有设计天赋,加之夜以继日的努力,变换风格后好评如潮,工作室接单接到爆满腾不出人手。
宋怡单手托腮,眼里泛起亮光,“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她不用因为父母的冷落漠视而感到失落;不是备受打击的透明人;不再害怕被蚂蝗似的家人趴在骨髓上吸血。
宋相宜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对方意气风发阳光明媚,跟记忆里沉默寡言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不同,性格活泼开朗又坚毅不拔。
唔,看来宋怡的抑郁症被治好了。
脱离沼泽,离开寒冷的冬日,坚强的小草总算迎来了属于她的春天。
宋相宜的嘴角勾起真诚的笑容,“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我很喜欢,请继续保持吧。”
“OK!”宋怡自信点头,眼里升腾起八卦的光芒凑上前询问,“你呢,你过得怎么样?温晏舟是个性格无趣、不知道回家的工作狂,姐妹你要是觉得寂寞空虚可以花他的钱去包小白脸,直接跳过中间自己辛苦赚钱的步骤。”
宋相宜的喉间溢出愉悦的轻笑。
“我老公很爱拈酸吃醋,我应该不会有机会花他的钱去养小白脸。”
“哦~”
宋怡的音调极尽荡漾,看到宋相宜的表情瞬间明白这两人的感情很好。
她难以想象温晏舟吃醋的模样,心脏像是被轻飘飘的羽毛拂过,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打听他们婚内的趣事。
轻启朱唇,还没问出口,下一秒,独立的特殊空间破碎。
……
“唔——”
宋相宜睁开双眼。
看到熟悉的房间布置,她不由得感叹三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像质地轻柔的细沙,不知不觉间就从指缝悄悄地溜走了。
“喝点水。”
温晏舟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她过得很好,一扫昔日的阴霾。”宋相宜接过水咕噜噜地灌进喉咙里,温温热热的水顺着喉咙下肚,小腹位置涌起温温暖暖的舒服感。
温晏舟颔首。
夜幕黑沉,灵湾别墅区地理位置优越周遭没有嘈杂吵闹的商业区,万籁俱寂的环境极其适合睡觉。
然而可能是因为见到宋怡,宋相宜的大脑神经高度兴奋活跃,精神奕奕,没一丝的困倦睡意。
她躺在温晏舟的怀里刷视频,过了一会儿后挪动身体准备换个姿势,身体相贴不经意间摩擦到不可言说的地带,并感觉到狰狞可怖的深渊巨兽正在迅速的苏醒。
宋相宜身体僵硬。
手机屏幕里的短视频播完又重复,她的手指始终没向下滑动翻看下一条,尴尬地紧抿嘴唇。
“相宜,我们来继续傍晚被打断的事情好不好?”温晏舟的嗓音沙哑,恍若蛊惑人心的妖魔在引诱她一起堕入无边无际的欲.海。
他宽大的手掌顺着柔软的睡衣,轻松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禁锢住她,让她无法逃脱囚笼。
事业有成的温柔绅士撕下假面,总算露出了专权跋扈的一面。
房间里的温度变得燥热,宋相宜像脱离海域上岸的小鱼儿,渴望得到甘霖的滋养缓解浑身的燥意。
价格昂贵的睡衣平时有专门的佣人阿姨用手洗或者是干洗,此刻却似不值钱的垃圾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板上。
“呃——温晏舟,你属狗的吗?”
“相宜,你喊我什么?”
“温晏舟。”
“晏舟。”
“老公……”宋相宜的称呼一变再变,理智被击碎眼神慢慢溃散,她在凉爽的初秋里热得香汗淋漓。
她分不清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直到被拦腰抱起进入宽敞的浴室,温水洗去身体上的疲惫才恢复了几分清醒。
世界仿佛一夕之间变成末日,宋相宜刚以为踏进的是舒服的天堂,可是下一秒男人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瓷砖,花洒里流淌出的温热水流驱散了凉意。
“温晏舟,小狗……”
宋相宜意识模糊不清地喃喃自语,尤在埋怨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嗯,我是小狗。乖,睡吧。”
温晏舟将年轻女人搂入怀里,手掌轻拍后背安慰劳累乏力的妻子。
*
初秋的阳光不似夏日的毒辣,照耀在人的身上有股暖洋洋的感觉。
拿着高昂薪水的厨师没浑水摸鱼,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希望睡了一夜的雇主们在吃到美味的早点后能有个愉快的心情。
“厨师做的蟹黄汤包的蟹是我们自家旗下的水产公司培养的,蟹黄丰富味道鲜美。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温晏舟举止斯文地将一笼蟹黄包放到宋相宜的面前,衣冠楚楚的模样与昨夜的凶狠残暴大相径庭。
她低垂着头安静地喝鸡丝粥,没有搭理献殷勤的男人。
餐厅里的用餐氛围安静祥和,温明沐温景霖还沉浸在惨遭惩罚的悲痛中,情绪低落没注意到哥嫂之间的不对劲。
这时,温幼幼打破宁静的氛围。
“大嫂,您的脖子上怎么有红痕?而且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联系家庭医生来给您看看?”
宋相宜握着勺子的力道加重。
她清早起床看到脖子上的吻痕,又羞又恼地翻找出遮瑕膏进行涂抹遮掩,生怕被人发现痕迹。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她是买到了持久性不行的劣质遮瑕,还是没注意遗漏了哪处没涂抹均匀?
宋相宜来不及陷入头脑风暴思考,放下汤勺阻止准备拨打电话的温幼幼,“不用喊家庭医生!”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她放松紧绷的面部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我没事,这只是细微的小伤,不用麻烦医生跑一趟。”
她越是拒绝其他人越是怀疑。
温景霖眯起眼睛紧盯着她的脖子,骤然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表情狰狞地站起身,气愤填膺地用手指向温晏舟。
“好你个心肠恶毒的狗东西,我就说大嫂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与你离婚,原来你竟然有家暴倾向。男人的拳头应该是用来打江山拼搏事业的,不是让你打老婆的啊混蛋!
你家暴的痕迹肯定不止这点,大嫂你是不是用遮瑕膏涂掉了其他痕迹?大嫂你没必要为狗东西遮掩犯罪痕迹,您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被他欺负!”
他本就没打消对离婚事件的怀疑,眼下看到大嫂脖子上的红痕,脑海里涌现而出的不是皮肤过敏而是打架掐脖子留下的掐痕。
温晏舟:“……”
嗯,很好。继被老婆骂是小狗后弟弟也对他激情开麦怒怼他是狗东西。
温景霖语速飞快的说完,抽出湿巾阔步走到宋相宜的面前,凭借敏捷的身手三两下擦掉脖子上的大部分遮瑕膏。
望着湿巾纸上的遮瑕膏,宋相宜表情破裂身上弥漫出心如死灰的气息。
景霖弟弟啊!你告诉大嫂,是谁让你把聪明劲儿用在这种地方的?难道这就是大嫂平时逗弄欺负你的报应吗?!
她皮笑肉不笑,“谢谢关心,景霖弟弟你关心的很好下次别关心了。”
温景霖不敢置信,“大嫂,现在事情曝光证据确凿您还要为他遮掩?您知不知道您这样的行为叫做恋爱脑?”
温晏舟见宋相宜开始咬牙切齿,感觉再不阻止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
“吃饱饭就给我滚去上学。”他冷飕飕的目光扫向温景霖,接着看向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温明沐说道,“把他弄走,你看中的那块手表我给你买。”
“嗻!奴才这就去办!”
温明沐眉飞色舞地站起身,单手抱起温幼幼另外的一只手粗暴地揪住温景霖的耳朵。
温景霖吃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忘记大嫂对你的好了吗?没想到你为了区区一块手表就跟温晏舟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呵,我为我俩同姓温而感到丢脸!”
温明沐无语凝噎。
“蠢东西,闭上你的狗嘴!”
神特么的家暴痕迹,蠢弟弟是想要笑死他然后继承他的剧本演戏吗?
见温景霖满脸愤慨还不明白,温明沐放下温幼幼捂住她的耳朵,压低嗓音解释。
听完解释,温景霖的脸倏然爆红。
“哦哦,啊,原来是这样啊——”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客厅里,宋相宜痛苦扶额,深吸一口气后一把扯住温晏舟的领带咆哮,“这一切都怪你啊啊啊,我长嫂的威严已经在他们几兄妹的面前掉成渣了呜呜呜——”
“这两天你滚回你的房间自己睡。”
温晏舟:“……好,都听你的。”
哎,果然被迁怒了。
景霖弟弟,你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