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一片银装素裹。
微风轻拂,一阵阵梅花香自远而近袭来,直沁入心间。
崔荣眼带笑意,眉梢弯弯地看着太子。
此番,他也算是完成了先前同殿下一起许下的约定。
一起踏雪寻梅。
“啪嗒”
太子看着全被雪覆盖住的梅花,抬手轻轻将雪拂落,露出红梅的颜色来。
崔荣见状,眼皮微微跳了跳。
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殿下,莫要徒手去碰雪,容易冻伤手,”
太子微微一怔,低头默默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
蓦地说道,“孤的手,”
崔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他的手,
眼神微闪,“抱歉殿下,臣冒犯了,”
“孤的手冷,”
太子说完,忽地一愣。
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
他似乎在之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和谁?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未等他细想。
下一刻,他手中就多了一个汤婆子。
他抬眸看向那人。
“殿下,先用这个暖暖手,”崔荣对他说道。
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他差点就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暖暖手。
好在,他及时收了回来。
殿下现在这样就好。
不需要,记得他们的曾经。
他是君,他是臣,他们注定没有结果。
殿下……能忘了也好。
就让他这份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埋藏于心底。
他默默低下头。
眸光微闪。
今日,他感慨颇多,时而会想,他与殿下之间,会不会是他会错了意。
殿下的诸多行为其实都只是因为殿下比较害羞,并非他所想的那个意思。
毕竟,殿下从未曾言明自己对他有意。
“小舅舅,你,曾经是不是给孤王暖过手?”太子忽然问道,
崔荣闻言,身形蓦然僵住,眼神闪躲道,“殿下,”
“砰!”
一个大雪球忽然在他们面前落下!
“三更半夜的,你俩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睡觉去,”
萧彧站在树枝上,挑着眉看着他们,语气带着一丝威严道。
太子与崔荣闻言,身形微僵,像是忽然被人抓了个现形,纷纷心虚道,“是……”
再不敢逗留,急急返回房间去。
萧彧看着他们略显慌乱的背影,眸光微闪。
大半夜的不睡觉,非得来这里挨冻。
……真让人不省心。
.
翌日
今日,无风无雪,是个好日子。
也是太子启程回京的日子。
宣王与崔荣亲自将他们送到城外。
“小舅舅,六皇弟,你们回去吧,不用送我们了,”太子转身对他们说道。
“哼,本王才没想送你,本王只是刚好出城兜兜风,”宣王倨傲道。
崔荣抬眸看着太子,眼底满是不舍与眷恋,“殿下……一路顺风,”
“珍重。”
太子对他点点头道,“小舅舅也是,保重。”
“元若,走了,”萧彧见他们还在依依不舍,在前方喊道。
“就来,”
太子回道。
他再看了一眼崔荣与宣王。
道别道,“小舅舅,六皇弟……保重!”
言毕,便驾马赶至前方去。
崔荣停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心中不自觉生起一股苦涩。
上一次是殿下与彧王亲自送他们出京城,这一次便换他与暄儿送他们回京城。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原地。
他捂了捂胸口。
原来,送别的滋味竟是如此叫人不好受。
“舅舅,他们可都走远了,”
宣王驾马过来道,“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他,就追去呗!”
崔荣听到他话,眼睛蓦地微微睁大。
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暄儿你,”
“来江州这么久了,我已经慢慢习惯了,”
宣王望着远方,,“何况,我已不是小孩子,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他看向崔荣,“舅舅,我欠皇兄一条命,我就将你赔给他了,”
崔荣唇角抽了抽。
他是东西么,随便就赔出去。
不过,赔给太子殿下……他愿意。
崔荣看向宣王,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与骄傲,“暄儿,你长大了,”都会替舅舅着想了……
宣王听完脸上更是得意。
他桀骜道,“毕竟太子皇兄太过天真,而小皇叔又不时常在他身边,
若是他身边没有人尽心之人辅佐,只怕届时父皇一走,他就该被我那些皇兄与皇叔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崔荣:“…………”倒也不必将元若说得如此悲凉……
“长风,”崔荣蓦地喊道。
长风立即现身,上前回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宣王闻言微微一愣。
舅舅他这是……
未等他细想,下一刻就见崔荣对他说道,“既然暄儿都这么说了,那我接受暄儿的好意,先回京城了,”
宣王闻言,唇角顿时抽了抽。
他看着他与他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语气充满一丝愤愤不平道,“舅舅,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在等我这句话?你是不是早就想回京城?”
“没有,”崔荣否认道。
他是有想过回去,但绝不是现在。
只是经历过元若昏迷一事……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
不想再有连他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
他放不下他。
他得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临走时,崔荣忍不住叮嘱道,“暄儿,你府中的奸细,可全部处理干净了?”
“这就不劳舅舅操心了,本王自会让他们有来无去!”
宣王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与嫌弃道,,“要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磨磨唧唧!”
“那舅舅便走了,你自己在江州,要多加小心,”
崔荣仔细叮嘱道,“长风一人随我回去便可,其他人都留下来给你,”
“有事你便传信给我,”
言毕,便转身驾马追随太子的身影而去。
宣王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与郁闷。
他蓦地问身旁的人,“纪天,你说本王是不是不该让舅舅去帮太子?”
此后,他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主子自有自己的考量,”纪天回道。
宣王转而问道,“上次那些个叛徒可都全清理完了?”
“主子放心,一个不留!”纪天回道。
“啧,没想到这次竟被人钻了空子,”
宣王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与愤愤不平,“害得本王赔了一个舅舅!”
“是属下的错,中了敌人的陷阱,还被盗用了身份,”纪天回道。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敌人太过狡猾!”宣王咬牙切齿道。
一阵冷风吹来,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纪天见状,及时为他披上披风,“主子,风大了,我们先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