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脸上掠过一丝心虚,眼神闪躲。
她避而不答。
催促道,“解药呢,赶紧将解药拿出来!”
祁允珩见她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一下,心里凉得犹如凛冬的风雪。
呵。
枉他在晋国时,时常夜不能寐,想着她,担心她。
怕他不在,她被人轻侮,欺负。
所以,他费尽千辛万苦从晋国逃回来保护她,为她争得一席之地。
甚至让她成为南昭最尊贵的女人。
可她呢。
对他不是她冷嘲热讽,就是冷言冷语,冷眼旁观。
不曾关心过他一眼。
在他被人误会的时候,也不曾为他说过一句话。
他虽不在意。
可他到底是凡人,他的心,也是会疼,会难受。
“嗤!”
他终是心灰意冷道,“这您得问您的好儿子!毕竟,这可是他亲自端来给孤王吃的……”
祁氏一点也不相信他。
咄咄逼人道,“少糊弄我,允钦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懂什么?他哪里来的毒药?”
祁允珩嘲讽道,“不就是您那情郎给他的么?”
“啪——”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鲜红的巴掌印,就那么明晃晃地印在他脸上,可见打的人有多用力。
但祁允珩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自嘲地垂下眼眸。
祁氏没有半点愧疚感。
她那见不得人的私情就被他这么直接说出来,脸上很是难看。
她本该厌恶南昭的一切。
却偏偏喜欢上南昭王的大儿子。
她儿子的皇兄。
她恼羞成怒道,“我的人生全被你们父子毁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有什么资格!”
如果不是南昭王强行掳走了她,她本该可以与喜欢的人携手白头,幸福美满。
可这一切都被南昭王毁了,全毁了!
“母亲喜欢谁都与孤王无关,留着大皇兄与八皇弟已经是孤王看在母亲的份上了,”
祁允珩冷漠道,“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孤王身上,”
“如此,那他们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祁氏看着他冷漠的表情,与她厌恶的南昭王越来越相似,心里一阵恶心。
骂道,“你这个恶魔!你身上果然流着你那个父皇肮脏的血,你跟他一样是魔鬼!”
“我真后悔,我当初就不该将你这个恶魔生下来!”
祁允珩一怔,瞳孔缩了缩,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没想到她竟已厌恶自己到这个程度。
他也想问问。
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
没有人会喜欢他。
父皇不喜欢他,皇兄皇弟皇妹也都不喜欢他。
就连生养他的母亲也不喜欢他。
他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她怎么能不喜欢自己呢。
“铮——”
祁氏见他拿出匕首,心中咕咚一声。
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
“呲!”
祁允珩直接在自己左手臂上划了一刀,任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他看着祁氏。
目光恳切,“母亲……你看,孤王将身上留有那人的血放光,孤王身上没有他的血了,”
“孤王不是恶魔……”
“你不要怕孤王,也不要讨厌孤王……”
祁允珩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祁氏吓得不断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你不是我儿子!”
“你不是我生出来的,你这个恶魔,你不是我儿子!”
福伯在殿外听到喊声,连忙进来。
就看见血流了一地,连忙朝着祁允珩跑过去,“主子!”
待看到他手上的足有半尺长的刀伤,
心疼道,“主子……你这是干嘛?”
祁允珩抬眸。
乖乖回道,“福伯,我身上有他的血,母亲不喜欢,”
“我将血放光了,这样母亲就会喜欢我了——”
“唔!”
祁氏忽然抢过他手上的匕首,猛地朝他胸膛上扎去!
“主子!”
福伯急道。
他看着祁氏,却无从下手。
他知道主子看重祁氏。
他不敢轻易伤害她。
“啊——”
祁氏似乎也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了,猛地松开匕首,连连后退。
祁允珩怔怔地看着她,“你当真就这么恨孤王?”
他没有再往前。
他眼里满是失望与哀伤。
蓦地,他质问道,“孤王哪里做的不好?你为何要对孤王这般残忍?”
“为何?为何!”
祁氏眼神闪躲了一下。
心虚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祁允珩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背过身去。
向殿外喊道,“来人!将她带下去!”
“不,”
他改口道,“将她带去宫去,孤王再也不想再看到她!”
“以后宫里不准出现有关她的一切,也别让她再出现在孤王面前!”
“违者,杀无赦!”
祁氏一听要将她送出宫去,顿时急了,“我不出宫!我可是你的母亲,你要抛弃我吗!”
祁允珩冷笑道,“你已经不是了!”
随后向她身后的侍卫示意,“带下去!”
祁氏挣扎道,“别碰本宫,本宫可是南昭的太后!”
然而,侍卫们并没有理她,直接将她钳走。
祁氏见状,抬头转骂祁允珩,“赵允珩!你个狗心狗肝的东西!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这么对待我的?!你个恶魔,你不是人!”
祁允珩眼神黯了黯。
没有回头看她。
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抽疼。
余光瞅到地上昏睡过去的八皇子。
顿时又是一阵恼火。
他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福伯,让人将他一并扔出宫去!”
福伯看着他脸色苍白,还要操心那些糟心的人,一脸心疼。
他劝道,“主子,这些老奴等会就吩咐下去……你还是先包扎吧!”
手臂上的伤口本来就深,流了那么多血,胸膛上又一道口子……
这三年来,回到南昭,他才慢慢将主子的身体养好了些。
现在一次性又流了这么多血,都不知道要补多少时日才能补回来了。
祁允珩忽然叛逆道,“不,等血流干了再包扎,孤王不要留着那人的血!”
福伯眼角抽了抽。
“主子,得罪了!”
福伯说完,一掌劈晕了他。
等血流干,人都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
血缘这东西,想要断干净,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