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臧言之跟越前南次郎去了后院。
越前南次郎询问道，“这次温网感觉怎么样？”
“空气挺新鲜，就是场地挺滑的。”
越前南次郎无语，谁问你空气和场地了！不过他还是附和了一句，“咳咳，温网的草场确实有点滑……”
想当年他就差点出丑，还好自己稳住了，不然就该有个【传奇武士温网狗吃屎】的报道了，太影响形象了。
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美网是中速硬地场地，你到时候注意点，可能会不适应。”
臧言之点点头，四大公开赛的场地都不一样，一开始他就没适应，差点翻车。
越前南次郎：“说说选手。”
这次臧言之倒是没打岔，“还可以，跟澳网和法网的选手水平差不多，就是……怎么说呢，说弱，倒也不至于，至少我都用全力了，但就是感觉……”
越前南次郎看着他的样子笑起来，说出了他未完的话，“就是感觉没强到让你兴奋起来。”
臧言之嘿嘿笑着不反驳，这话要是自己说出来总感觉太狂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低调的人，但在这位面前，咳咳，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越前南次郎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也年轻过，也曾从那个时候走过来。
当年他在距离大满贯一步之遥的时候放弃，不就是因为无趣吗，那种没有对手的孤寂感，让胜利变得味如嚼蜡。
不是对手不强，你依旧需要使出全力，可你明白，只要你使出全力，就一定会赢。
所以他放弃了，因为他知道，只要那场比赛自己到场就一定会赢，结果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要的不是名誉，而是和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的刺激感、兴奋感和享受网球的快乐。
而这个小子……
越前南次郎看向他，那双眼睛蕴藏的刀锋依旧锐利，“你和我不一样，和龙马龙雅都不一样，龙马还小，也太弱，他还完全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龙雅比他要有天赋，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但不管是他们两个谁，都怀着颗热爱网球的心。”
“但你不是，书翁，你所追求的是名誉，是胜利的结果。”
臧言之沉默，脸上的笑意隐去。
无法反驳。
该说不愧是越前南次郎吗？
越前南次郎说这些话并不是想指责什么，他和这个小子第一次打网球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若是在意，他就不会帮他拿到俱乐部的外卡。
这个小子很奇怪，奇怪到让他在培养龙马之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世界没有那么单纯，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梦想、热爱就可以付出一生，从事一个行业，很多时候那只是一个口号，更多人追求的就是名和利。
他见过很多那样的人，大家追求不同，也没有什么对错，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那样的人，他们的网球更多是经营出来的，不是说他们没有付出努力，毕竟要是真的一点实力没有，也不可能经营得起来。只是他们不会破釜沉舟的去寻求更强的对手。
而这小子……
“你也很看重名利，但你看中的不是地位和金钱的那种名利，而是一种……认可？”
“对！就是认可！你在追求什么的认可！”
这一刻，越前南次郎心中一直感觉的违和消失了，他看向臧言之。
臧言之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样啊……
越前南次郎裂开嘴笑了，他就说这小子奇奇怪怪的，说他追求名利吧，他也没有特意经营与网球无关的名声，那股一往无前，想要打破瓶颈的气势不是作伪，那种想要靠着实力，力压当代的欲望也不是虚假。
他是真的想要站在顶峰！
原本想要说的话，在这一刻改变了。
“美网的比赛结束后，去成人组吧，以你现在的积分排名足够了。”
臧言之皱眉，“可是我的年龄……”
“我帮你解决。”
越前南次郎站起身，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不是很有意思吗？打破世界纪录年纪最小的职业选手！”
臧言之愣了一下，也随之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弯弯眯起的眼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越前南次郎忍不住调侃道，“不过你可别给我丢脸啊，小子。”
成人组的职业赛要比青少年组更残酷，虽然以这小子的实力，只要不碰到排名顶端的那几个，这小子足以应对，但成人组的比赛有时候可不只看实力，比赛中将对手打残打伤，使对手失去行动力也是一种方法。
“消化的差不多了，再来打一场吧！”
也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站在那里的实力。
越前南次郎看了之前三大公开赛的比赛，但那样的观看又哪里有亲自体会了解的更清楚。
臧言之没有犹豫，“好！”
他甚至是有点兴奋的，他也想看看他距离这位传奇武士还差多远。
越前南次郎没有用破旧的球拍，反而拿了一把他很久以前的备用球拍。
两人站在球场，亦是两个时代。
可惜的是属于越前南次郎的传奇时代，只有他一人孤挂高空，意兴阑珊。
而臧言之所代表的黄金时代，则是群星闪耀，只是如今其他的星光还太暗淡，独显他照亮整个夜空。
而未来……谁又说的准呢？
巨大的轰击声传来，正在屋里逗弟弟玩的越前龙雅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向后院跑去。
小小的龙马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的追着哥哥的身影跑过去。
越前龙雅跑到后院，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
龙马跟在后面，刚想叫前面的哥哥，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慑到，琥珀色的猫眼里倒映着震撼人心的画面。
束起的发尾随风扬起，清俊的少年身后，站着一个极美的女人，明明看不见样子，传递到大脑里的讯息却都是这个女人的美。
对面的越前南次郎身后，则站着一个拿着刀的武士。
香气飘渺，刀锋凛冽。
极柔对极刚。
“离开！”
越前南次郎大喝一声。
越前龙雅从恍惚中醒过来，立马反应过来老头子在说什么，他转身抱起还不太清醒的龙马，快步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他忍不住回头，满是复杂的看向场上，没想到正好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睛。
深不见底，就像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场不算比赛的比赛，最后的结果只有臧言之和越前南次郎知道。
第二天，臧言之离开越前家，备战美国网球公开赛。
越前南次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号码。
世界网球联合协会
此时正在召开一场会议。
参会的有各个国家队的主教练，和一些享誉世界已经退役的前辈们。
德国教练坎.雷特鲁西装革履，严肃说道，“他的年龄太小了，这样的年龄真的能经受得起职业的比赛强度吗？我很怀疑。”
瑞士教练琴·欧诺基伊哈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他是在座教练中年龄最大的，也是资历最深的，此时这位老人笑呵呵道，“规矩是死的，我们定的是15岁，但若是他真的有那样的天赋又何必那么死板。”
坎.雷特鲁皱眉，“话不能这样说，当初定下这个年龄，就是考虑了身体发育等等因素，这是科学计算出来的结果——”
“哈哈哈年轻人，天才是无法用科学计算的，能被预测出来的就不是天才了。”
坎.雷特鲁刚要反驳，越前南次郎推门进来，“德国的“天才”不就是能被计算出来的吗，毕竟他们都计算出八连霸了，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琴·欧诺基伊哈也不在意他的失礼，打趣道，“南次郎，看来你教出了不得了的弟子啊。”
越前南次郎坐到这位老人身边，“虽然认下来很有面子，但我还没那么厚脸皮，书翁可不是我教出来的，我也就给了些外部帮助。”
“哦？”老人惊讶了。
不止他，其他人也都没想到，他们都以为那肯定是越前南次郎的弟子，不然为何要费这精力。
越前南次郎露出不羁的笑容，“不觉得这些年的网坛太平静了吗，总是那些人我都看腻了，你们还没看腻？也该让新人进去搅混水了。”
他看向坎.雷特鲁，“你们德国的新星波尔克，不打算进军职业吗？不如先让这小子帮你们试探试探。”
他又看向其他人，“还有瑞士的阿玛蒂斯，法国的加缪，西班牙的梅达诺雷……”
大家沉默下来，若是有人试水，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坎.雷特鲁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了，“他可以吗？”
越前南次郎笑了，“如果他不行，那就不会有今天这场会议了。”
会议结束后，越前南次郎给臧言之发了信息。
【恭喜你，未来会有很多强大的对手，做好准备啊^-^】
越前南次郎心里感叹，真羡慕啊，生在一个不寂寞的时代。
想到家里的儿子，又忍不住笑了。
龙马，我可是帮你找到了一个足够高的山峰，就是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翻过了。
越前.真坑.南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