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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ase4 渺渺 后篇

  晚间和克里斯蒂安的聚餐结束后,安雅和哈利回到了劳伦斯庄园。

  这是哈利第一次来到安雅家中,戴恩穿着一套丝绸起居服,坐在起居室看着书。见他们回来,放下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回来得真够晚的。”

  “怎么,欧文没给你做饭?”安雅讽刺说。

  事实上戴恩被除名以后,不再是劳伦斯家族的成员,欧文可以拒绝为他提供服务。

  但是今天安雅给了戴恩门钥匙,让欧文短暂的妥协了。

  “有晚饭,”戴恩干瘪瘪地说,“你给我的居然是一次性的门钥匙,怎么,想让我有去无回?”

  “我是想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安雅和戴恩一见面就互相讥讽着,毫无友爱兄妹的样子。

  “我去换个衣服,我们等会儿再谈。”安雅草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正准备拉着哈利上楼。

  “怎么!他还和你住一个房间?”戴恩远远地朝他们吼着。

  “你管不着!”安雅回头白了他一眼,拉着哈利上了二楼。

  欧文为哈利打扫了安雅隔壁的客房,安雅双手合十感叹道:“看来全家人都希望你单独住一间。”

  哈利默默跟着她进了客房。“所以等会儿我要和你一起下去?”他问。

  “对。”

  “我能提前知道,你们要谈什么么?”哈利有些无措,在这个陌生的,劳伦斯的地盘。

  安雅招呼他在沙发坐下,又说:“当然。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主要是把戴恩加回族谱,再把哈维给我的遗产还给他。最后说服他继承家主的位置。”

  哈利明白安雅的意思,物归原主,她始终认为哈维给她继承权是权宜之计。

  “这不是好事么,为什么还需要说服他?”哈利不能理解。

  “家主意味着责任。老实讲,我和戴恩都不愿意。我们都知道迟早会有讨价还价这一天,在这之前得鼓足了气势。”

  “我有个问题。戴恩的职业是什么?或者说他工作么?还有作为家主需要做什么?”事实上他好奇所有的纯血家族的职业,那些斯莱特林同学的父母仿佛都没有工作。

  安雅解释说:“家主会继承大部分祖产,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些祖产的运营,运用它们赚钱,至少是不亏钱。所以有人会觉得继承祖业不需要工作。但实际上运作不当也会被败光。”

  “就像冈特家族。”哈利想到了伏地魔穷困潦倒的母家。

  安雅表示赞同:“一般继承人的职业就是好好打理祖产。可我不会!虽然现在的工作很累,但是我目前不想辞职。”

  “所以你想让给戴恩。”哈利补充道。

  “其实戴恩是有工作的,他是个大提琴演奏家。”安雅回答了哈利刚刚的另一个问题。

  哈利想起她在作证时提到戴恩向麻瓜演奏家学习乐器。原来他在职业上有更深入的发展。

  “他在麻瓜的音乐届发展?”哈利问道。

  “对,他的老师是东欧很有名的演奏家,他在被搅入食死徒那摊子破事之前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独奏演奏家了。他的老师也给他提供了很多演出和合作的资源。戴恩之前常年都不在国内,在异国巡回演出。”

  如果按照安雅所说,戴恩的职业发展也不支持他担任家主。

  安雅解答了他的问题,去到衣帽间换掉了上庭的制服。

  哈利在外间等着她。他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陪她下去。他认为安雅和戴恩的话题太过涉及劳伦斯家的内部事务:“但是,说实话我不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他的话音落下,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片刻。过了半分钟,安雅从里间出来。

  她走到哈利身边坐下郑重地说:“我之前好像隐瞒了你很多。”

  “啊,我觉得,也没关系。事关戴恩的案子。”哈利劝慰着她。他心里又想着,自己和安雅也不过才认识三个多月,虽然他们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但她的顾虑值得理解。

  “可我觉得,我们之前很坦诚,我们可以很诚实地向对方诉说自己,”安雅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我们是可以无话不谈。”

  哈利听她这么说笑了,是的,无话不谈。很奇妙,他们从一开始就很坦诚,哪怕是难以启齿的内容。

  他想起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安雅就说会一直支持他。也许那个时候爱情的火苗还很微弱。

  他猜想是,因为他们很能理解对方,所以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同时他们都需要一个能够与之分享内心的人。

  “所以我想,我希望你知道。因为这可能关系到以后我的很多决定。”安雅继续说。

  她说到“以后”,这让哈利有一种安稳的感觉。他也一直渴望稳定的家庭关系,这是他在童年及学生时代一起缺乏的东西。曾经因为小天狼的出现,他一度认为自己即将获得家庭。虽然茉莉和亚瑟都对自己很好,但还是差一点。

  “那么,好的,我会陪你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也会对你坦诚。”哈利承诺道。

  “当然,我也是。”

  半个小时后,安雅带着哈利下楼到了餐厅。戴恩占领了餐桌的尾部,并邀请她坐主位。

  安雅不讲道理地直接坐到了他右手边的位置,并且让哈利坐在她旁边。

  她抱着一叠文件,推到了戴恩面前,让他签字:“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加回去了。现在你依然是劳伦斯家族的一员。”

  安雅给他的是一叠财产转让文书。包括她继承的不动产,债券和保存在古灵阁的资产。

  戴恩挑挑拣拣,只抽出了一半。

  “你是我父亲的女儿,你有权继承他一半的遗产。你应该比我更懂继承法。”戴恩说。

  “庄园归你所有。”安雅坚定地说。

  “庄园归家主所有。”

  “戴恩,你比我更需要,这个位置。”安雅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不需要。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戴恩活脱脱一个不负责任的浪子形象。

  安雅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戴恩,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很没用么?”

  讲道理不成,她发动了另一种策略。

  戴恩没回答她,她严肃地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别关了一年就是赎罪了。是,我原谅你了。

  但是如果不是一开始你对多霍洛夫素手无策,会有这些事情么?你连一点点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就像个抱着金币走在闹市中的幼儿。”

  可能一开始她只是想激一激戴恩,但是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满腹怨气:“现在没有别人了,哈维已经死了。只有你和我了!”

  戴恩转过头看向安雅,两人的视线在此时交汇。他叹了口气说:“为了家族的利益,对么?”

  “对。”安雅低声回答。

  “好,”戴恩拿出庄园产权的那一份,“我签下去就不能回头了。我告诉你男人是不可靠的。”

  安雅突然闷头笑了起来,哈利反应过来他是在暗讽自己,反唇相讥:“我说,你自己的问题,不要带上我。”

  “我姓劳伦斯,没有这个位置他们也认我这个人。我是觉得这样你能更安心一点。”戴恩还是说了他的想法。

  “你知道这没有意义,只会加重他们对你的质疑。”安雅说。她并不认可他的观点,只有在戴恩持有所有家族权力的时候,他才能代表家族行使权利。

  戴恩拿她没办法,把古灵阁保存的财产都还给她了:“好吧,剩下的还是你的,创业的路上总有一些磕磕绊绊,等我破产了你再接济我。”

  安雅瞪着他还想争辩,戴恩用话堵住了她:“这也是为了家族利益。”

  她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戴恩一边收拾手上文件,把属于安雅的还给她,一边嘱咐道:“还有,我以前觉得你是很精明的,守住资产肯定没问题。但是,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保护好你自己。”

  哈利尽力克制住想要反击戴恩的心,他简直不可理喻,当着自己的面就给安雅上眼药。

  安雅满意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又说:“为了感谢你,送你一个礼物。”

  她用魔杖从置物柜取过来一件正方形扁盒,戴恩接过后打开,看见封面后愣住了。

  “你在1995年都柏林演出的live版唱片。”安雅说。

  “你买的?”

  “哈维买的,”安雅顿了顿,留意着戴恩的表情,“他送给斯拉格霍恩的圣诞礼物。斯拉格霍恩今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戴恩沉默着,但能看出心绪有些波动。

  安雅又说:“斯拉格霍恩有很多,哈维每一张都送了他。”

  哈利很不适应地在劳伦斯庄园忍受着漫漫长夜。复古装饰的房间和柔软的大床,但是孤独寂寞冷。

  更可怕的是,戴恩刚刚让守护神给他带消息,说要见他。

  他不得不承认戴恩对他有敌意,不过之前他和罗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罗恩说这很正常。父亲和哥哥,都讨厌女孩儿的男朋友。

  他穿好衣服下楼,魔杖放在手边,他胡思乱想着戴恩是让他下去决斗的吧。

  起居室没有点灯,戴恩坐在燃着的壁炉旁边,哈利看他比较平静,也放下了可能要“作战”的戒备,向他走去。

  “坐吧。”戴恩招呼他坐下。

  “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安雅。”

  这倒是没有超出哈利的意料,如果不是打架,能聊的也只有安雅了。

  “她选择了家族,她让你来,是想让你知道。”戴恩对他说。

  他们在晚上的对谈中,提到了数次,家族的利益。

  “她很在乎哈维,和你。”哈利说着他的理解。

  “她有选择的机会。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对哈维和我已经仁至义尽。我给了她选择,我们平分财产,各过各的。但是她不同意。”

  安雅不仅不同意,还把戴恩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没用又愚蠢。

  “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哈利说,他想起安雅说过,获取权势是斯莱特林的自保之道,“和你。”

  “你说得也没错,家族利益最大化,”戴恩说着他们的考量,“理智的来说,她已经在魔法部站稳脚跟了,劳伦斯对她没有意义,对我更重要。但这也意味着她向我让渡权力。”

  合理的分配家族资源,能够最大化家族利益,但这要求成员之间相互信任,不计较眼前之利。

  “至少在我心目中,你们是一家人。”哈利向他坦诚道。

  戴恩总算是对哈利露出了一个笑脸,他说:“那你要记得,她是这么一个对人真心实意的女孩子。不过,就算男人靠不住,还有家族。”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说男人的时候,也包括你自己。”哈利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他。

  “哈哈,”戴恩笑了起来,“那我尽量做到比你可靠吧。”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哈利想起他曾经的疑问,安雅让他自己问戴恩。

  于是他抓住这个机会提问,戴恩颔首示意他说。哈利问道:“安雅说,你接受被关押一年是为了求得她原谅,而不是因为自责向你父亲赎罪,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对吧?”戴恩接话道。

  哈利点点头,戴恩说:“为了求得安雅的原谅。”

  “为什么?难道一点都不……”哈利不能理解,他一点都不为哈维的死感到自责么?

  “提出让我做间谍的是安雅,冒着风险和我合作的也是她,找刘易斯把我捞出来的还是她,”戴恩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哈利,炉火照映在他神情严峻的脸上,“哈维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为什么把安雅加入家谱?他在利用她!”

  哈利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回答。他想起安雅说的:你对哈维的认识有所偏差。

  戴恩自问自答道:“他要做到真正的,两边站队,万无一失。“

  “就算如此,他这样做也为你们好。”哈利想到安雅说哈维是个好父亲,不论他的行为如何不近人情,但目的是好的。

  “是么?“戴恩可不这样认为,他说,“现在的结果是好的,你觉得我该感谢他。如果不是安雅信任我,找了我做间谍,现在我还是戴罪之身。再如果你们失败了呢?她怎么办?

  哈维是个精于算计,面面俱到的家主,连死亡都像个圣人。”

  他精妙地安排了计划,却没有考虑过子女的感受,至少戴恩并不领情。所以戴恩说他不在乎劳伦斯,是认真的。

  “安雅觉得,你们是一家人。”哈利说,她始终将他们作为一个整体考虑。

  “当然,因为她想要,所以我接受。所以我只需要她的原谅。”戴恩说。但是他意指的接受范围中,没有哈维。

  “但哈维是爱你的,”哈利并不赞同戴恩的想法,“也许他不会表达。你在麻瓜音乐届的演奏他会买下来,会送给他的朋友。他的内心是为你骄傲的。”

  “哼,真是可笑,”戴恩苦笑道,“每一次他像一个圣人一样让我讨厌的时候,他又表现得像一个凡人。”

  哈利想,戴恩也许内心有一丝后悔,但这不足以让他接受他的父亲。死者不能再改变什么,但是时间可以。戴恩接受了安雅对家族的维持,实际上也接受了哈维的愿望。

  “你想听一首曲子么?”戴恩转过身问道。

  哈利有些震惊,眼中瞳孔都骤然放大。但当他看向戴恩,发现他看向自己的身后。

  哈利转身发现是安雅站在门框边,她穿着睡裙裹着披肩,站在哪儿不知有多久。

  她微微点头。

  戴恩去拿了琴和凳子过来,琴颈靠在肩侧,将琴撑脚放在身体中间,两膝靠在下摆。他手持着琴弓,平放在弦上,拉了几个音。

  “保存得很好,谢谢。”戴恩对她说。

  显然家养小精灵不能做到,是安雅在日常养护他的琴。

  戴恩沉思了片刻,起手奏响一首乐曲。哈利踱步到安雅身边,他从未欣赏过古典音乐,但不得不说戴恩的演奏引人入胜,在浑厚的琴音中,抒情的旋律,在低沉又响亮。

  戴恩的演绎也渐入佳境,一开始他低头注视着琴弦,而后闭上了眼睛,舞动着琴弓,与乐曲一同徜徉。

  一曲结束,安雅轻轻鼓掌,哈利附和着。她上前几步对戴恩说:“如歌的行板,依旧很熟练。”

  “期待和你合奏。”戴恩说。

  安雅出现后,他对哈利的态度急转直下,时刻在强调她是自己妹妹。

  哈利这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和我合奏有什么意思,”安雅并未接下他话,而是说,“早点恢复状态和乐团合作吧。”

  说罢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哈利跟随安雅的脚步上了楼,试探着走到了她卧室的门口。他在想安雅是否都听到了,是否知道哈维对她的安排是利用。

  安雅招呼他进去,关上门:“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听了多久?”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两人说完又沉默了。

  安雅先回答说:“从戴恩开始说哈维精明算计,两边站队开始。你想问什么?”

  “戴恩说哈维在利用你。”哈利说。

  “这是一场交换。这是他想到的,能够保全我和戴恩的,万全之策,”安雅解释说,她并不认为这是利用,“这个计划,不论伏地魔成功与否,都能让劳伦斯家生存下去。”

  “他的计划是什么?”哈利追问,“如果我们赢了,就是现在的结果。就算戴恩不作间谍,他也能活下来,你还可以花金加隆把他赎出来。那如果战争失败了呢?”

  财产都保存在安雅这里,可以保证劳伦斯家的资产不被伏地魔和食死徒挥霍。他想到戴恩没说下去的,他们失败了,安雅怎么办。

  安雅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走近他身边说:“如果战争失败,戴恩会以需要获得劳伦斯家的财产为由,让我活下去。”

  哈利明白,所有的财产都是受到家族魔法的保护的,她就是劳伦斯家财产的所有人,其他人无法触碰一丝一毫。

  哈利问:“那他要怎么获得财产?逼迫你转让给他?”他觉得这根本不能保证安雅的安全,获得财产后食死徒一样会要求戴恩处置她。

  安雅没有看他,苦笑道:“当然是和我结婚。”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原来是这样,通过婚姻获得财产,同时通过婚姻保住性命。

  “你会么?你会和他结婚么?”哈利握住了她的手臂,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会,”安雅笑了起来,仰头看着哈利的眼睛说,“如果已经到那一步了,我能做的,只剩下让戴恩过得更好。如果他失去家产,在大战中毫无贡献,没有杀过麻瓜和凤凰社的人,有什么价值?”

  “那你呢?就嫁给一个食死徒,痛苦地和他过完一生?”哈利无法想象,他所认识安雅,失去光彩,去过违背她信念的,屈辱的一生。

  “可能会,找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用魔杖刺穿自己的喉咙,”她闭上眼睛,她也想过会怎么样,哈利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雅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所以我说,没有你我会死的,是真的。”

  哈维劳伦斯知道他的这对子女的品格,算准了他们都会为家人尽最大的努力。但却不真正了解他们,儿子心存不满,女儿态度决绝。

  “不会的,”哈利抱着她肯定地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救你。”

  Case4 End.

  tbc.

  还是捋一下兄妹俩的态度吧,老感觉自己没写清楚。

  妹妹心里是埋冤哥哥的,觉得他有机会救父亲,但是没有。但是也不恨他,觉得情有可原,也理解父兄关系不睦。

  哥哥和父亲长期不和睦,又觉得他利用妹妹,放任父亲被杀。再加上完全预料到妹妹的心态,想同她和好,故意卖惨。

  妹妹坚持维护家族利益,大部分是为了自保,觉得能够最大程度上保护家庭成员。哥哥无所谓,都可以,最后遵从了妹妹的意愿。

  另外,哥哥和安雅没有爱情,没有伪骨科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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