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李酱,差不多了吧,]萩原研二都被柚李的铁血惩戒唬到了,岳人再怎么像小妹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国中男孩,硬生生被打手掌打到哭也下手太重了,[大棒打过了,给根胡萝卜安慰一下。]
安慰?安慰个屁,刚刚看到人的时候心里着急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柚李可想起来了,她听侑士抱怨过,岳人每次跟爸爸吵架都会跑到忍足家住几天,消气了再回去道歉,一个月好几回,是个小惯犯了。
所以才更不能原谅。
青春期的小孩正处于叛逆期,跟家长有矛盾是必然的事,可岳人这都不能叫离家出走,谁家孩子一个月离家出走好几回?顶多算跟家里闹别扭躲到同学家,柚李都默认这是他们家父子的相处模式了。但既然是日常闹别扭,要侑士家就去,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再出门?又为什么要在大街上游荡?生怕东京的电视台今年冬天没冻死人的新闻可播?
生怕周围居民报警的诸伏景光赶紧好言相劝:“椿,小孩子难免犯错,以后改了就好,好好说,别动手。”
[对对对,打也打过了……]萩原研二也帮腔。
说教是吧?也行。
“跟家长吵架归吵架,拿生命安全开玩笑就是另一回事了,”岳人哭声逐渐降弱后,柚李慢条斯理地说,“着急冻死的话,为什么不找一座桥直接跳下去呢,那样不是快得多?”
让她说了两句,男孩的哭声又变大了。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说教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柚李酱,教育孩子要软硬兼施,]萩原研二哄劝,[你关心他两句,别黑着脸了,带点儿笑。]
要求真多。
等男孩再一次从大哭变成抽抽搭搭,柚李放软表情,关切询问:“手疼吗?”
岳人左手捧着被挨打的右手泪眼婆娑:“疼……”
“疼就对了。”柚李笑着说,“不然你以为大晚上在外面游荡会遇到什么?好心的仙女教母吗?不会哦,运气最好也就是遇到我啦,糟糕一点的话,被套麻袋卖到黑煤窑里,睡木板,吃泔水,整个人除了眼珠子都是黑的,如果当天挖不够规定数量的煤,泔水都没得吃呢——不对,我们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打晕偷渡卖到泰国去,你知道那边的特产吧?嗨呀,等你再醒过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以后就是女孩子啦~”
“等——”在诸伏景光实在看不下去准备紧急介入时,男孩已经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诸伏景光扶额,一会儿一定要制止格瓦斯继续吓唬小孩了,再吓唬下去人都要吓傻了。
遗憾的是他没机会了,晚饭都没吃就从家里跑出来的岳人本来就又冷又饿,到车上吹了会儿暖风,挨了一顿好打,再哭上三回——再活泼好动精力无限的男孩来这么一遭也精疲力尽了,哭着哭着就身子一歪靠到柚李身上,裹着柚李的大衣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柚李由着他靠着,掏出手机打电话:“侑士,睡了吗?你在家吧?好,你家地址是?还能什么事,街上捡到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现在送他过去。”
挂了电话,柚李报了个地址。
地方并不远,他们到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已经等在门口,柚李推醒睡得冒鼻涕泡的岳人,把人带下了车。
忍足侑士被满脸泪痕、眼睛和手掌都肿了的岳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那么多次也没哭过啊,手又怎么了?跟家里打起来了?
“哦没事,”柚李摆摆手,“我打的。”
忍足侑士看他脚上的拖鞋和身上的女装大衣,大概了猜到原因,哭笑不得:“雅加老师,现在是期末,快考试了……”
柚李挑眉,跟她玩这套?
“没错啊,我这不是专门挑了右手来打——怎么,你不知道妹妹是左撇子?”还是以为我不知道?
忍足侑士尬笑:岳人啊,不是我不帮你争取利益,实在是雅加老师太难对付,她都气急了打你都还记得挑非惯用手,我能怎么办呢?
“待会儿记得给妹妹家里报个平安,”本来柚李是不想说什么的,但看这小鬼一肚子多到冒出来的心眼子,也不得不多嘱咐两句,“他在你家住多久都无所谓,但要是回家,你把他送回去,看着他进门,知道吗?”
忍足侑士唯唯诺诺。
“换我开?”看着送完人的格瓦斯往回走,赤井秀一问。
“啊?我不累。”诸伏景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出换手,晚上不堵车,从这里开回前野原也用不了多久了,完全没有换手的必要。
“你有点恍惚,”赤井秀一提醒了一下,没有坚持,“注意驾驶安全。”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忍了又忍,还是决定简单说两句:“椿,棍棒教育不是长久之计,可能还会引起青春期孩子的逆反心理——如果你小时候被父母这样教训,也会不服气的吧?”
考虑到他们的职业特殊性,他没提“体罚孩子是违法的”这种话。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爹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柚李补了一句,“我失忆过,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说错话的诸伏景光略一慌神:“诸星?你青春期的时候……”
“我父亲很早离开了,”副驾驶的赤井秀一把双手垫在脑后,“我也很早离开了母亲,你不如拿自己打比方。”
“……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无论是真实的诸伏景光,还是绿川光这一身份,都如此。
车里陷入死寂。
“所以我们能跳过这个蝙蝠侠话题吗?”柚李打破沉默,“不如聊聊一会儿夜宵吃什么。”
“炸鱼和薯条。”
“大晚上吃这么油腻,我想喝点红豆汤,如果还有一块烤年糕就更好了。”
“好,我回去做——不对,椿,不要转移话题,我们在谈你的教育方式问题……”
降谷零趁着幼驯染做宵夜时进厨房洗杯子,悄悄问他今天任务是不是很困难,为什么三个人中只有他回来时一脸疲惫。
“不是任务,是格瓦斯。”
又是她。
“我还是觉得,”神色空白的诸伏景光机械地炸鱼,“体罚孩子是不对的。”
以为会听到什么重要情报的降谷零陷入了迷茫: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为什么要体罚孩子?
哭累了的岳人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很快睡着了,忍足侑士蹲在床边,凝视着那只涂抹着药膏的红彤彤手掌。
“不用担心,只是有点轻微淤血红肿,就算不上药用不了几天也能自愈。”忍足瑛士收拾着药箱,“那位‘雅加老师’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这样也好,你们这个年纪的熊孩子不吃点苦头根本记不住教训……”
“咔嚓”
快门声打断了忍足瑛士的念叨,一抬头,就见自家儿子举着手机乐呵呵地给那只红肿的手掌拍特写。
忍足瑛士:……
别人家的熊孩子是挨了教训,他家的这头还没呢。
忙完了最初的一段时间,组织派发的任务强度再次回归正常,柚李也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出门散散步,搬到前野原这么久,她都还没怎么好好逛过——都怪琴酒那个卷王老登。
“椿小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路边一辆车上下来个眼熟的男人,一个不管从任何角度都非常眼熟的男人。
柚李的血压“嗖”的一下上来了,飞快扫一眼四周,箭步上前把刚下车的男人猛地一推。
男人跌坐回驾驶座上。
诶?这是不是太轻松了?这家伙下盘也太松散了吧?他弟弟个子还没他高呢,别说一个自己,就是三个一起推也推不动啊。
来不及想那么多,柚李挡着车门探身进去按着一脸茫然的男人肩膀:“眼镜呢?就在黑店戴的那副,快戴上!”
诸伏高明眼中的困惑褪去,从手套箱中取出那副黑框茶色镜片的眼镜戴上:“这样可以吗?”
了解到他是直接从长野开车过来,刚停车的柚李松了口气:“可以,下车吧,足立老师。”
两人并肩而行,柚李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诸伏高明还是跟之前一样文绉绉的说话习惯,“我大学时候的恩师退休后住在这里,今天特地来拜访。”
“说得真好,下次别说了。”柚李冷漠吐槽,“我是不建议你来这里的,非要来的话,至少也带好眼镜。”
放他在前野原瞎逛,万一误打误撞碰到哪个组织成员,只要不是个眼瞎的智障,都能看出他和苏格兰的眼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一试探:哦豁,警察,还有个弟弟。
说话间琴酒提枪杀到,大家一起完犊子。
诸伏高明隐晦地询问她的人身安全状况。
“放心,我好得不得了。”有你弟弟和FBI一起扛枪保护着呢。
“不能同‘我’交往,真的好吗?”诸伏高明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