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一直在看他，不由扯了下嘴角，“棉花再捏也是棉花，成不了铁。”
晏遥试图凶他，“换个形象不可以吗！”
倒不是说不可以，而是哪吒觉得他这样太乙真人肯定又要习惯性外人面前踩一捧一，把现在的他贬低到一无是处了。
乾元山师徒情义独特，习惯是一码子事，当着晏遥的面被抖黑历史又是另一码事。
太乙真人不知道是不是吃准了这点，一个劲儿地说他的不是——明明根本就没有那么夸张。
“小晏啊，你好端端你学哪吒干什么。”太乙真人恨铁不成钢，“哪吒身上就没有几处好的，你一个乖巧神仙，可别跟着他学坏了。”
晏遥愣了一下，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在太乙真人或者哪吒开口下一句之前，他迅速抢过了话茬。
太乙真人是很有名望的神仙前辈，而哪吒是他的徒弟。按道理说，无论对方怎么说哪吒他都没有什么理由开口。
最多是像之前那样当个和事佬缓和一下气氛。
可他觉得太乙真人不对，这种话不应该由师父来说。
“真人，我不会和哪吒学坏的，要学坏也是哪吒和我学坏。”晏遥开口反驳，嗓子有些干，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它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咸鱼神仙，哪吒不一样，您不需要担心这个。”
他更多地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维护哪吒。
“您刚刚也说了，哪吒身上就没有几点好的，说明他身上确实有可取之处。连圣人都不曾夸下海口说做到了完人，哪吒身上有缺陷再正常不过，只要我看得见他哪里好就可以了。”
怎么想他都忍不住，“哪吒怎么说也是真人您的徒弟，您这样说就不怕他伤心吗？”
太乙真人愕然，哪吒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之前心里面那股说不出来的郁气一扫而空，“看见没有，你怎么说他都向着我。”
“这里没什么好操心的，师父你没事就回去吧，别忘了给花浇水。”他这样催促道，语气也好了许多。
晏遥还是那个耿直忍不住多事的傻乎乎老好人，不管是情感还是理智都是站在他那边，还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吗？
要知道，他师父太乙真人看起来是个顽童一般的小老头，可当年也是实打实的杀星。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真没有几个神仙敢在他教训完之后这样不给面子的出口反驳的。
能说出这种话，肯为他“打抱不平”的，估计也就只有晏遥了。
“肯定是你哄骗了人家。”太乙真人不依不饶，哼哼了好几声，“小晏啊，是不是他威胁你了，威胁你了你就眨眨眼睛，师父给你做主。”
“没有，哪吒真的很好。”晏遥再三声明，“我还有许多地方要向他学习，您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
他看到太乙真人脸上怎么也止不住的满意神色，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师父说徒弟坏话归说坏话，可未必就乐意听到其它人也这样说。
哪个师父是不向着徒弟的呢，更何况是以护短小气出名的太乙真人……
反应过来之前许多未必就是真话，甚至还可能是反着说的晏遥闹了个大红脸，整个人尴尬到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再看看哪吒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什么，你还去不去游乐园了。”晏遥赶紧转移话题，“不去我就退票带太乙真人出门了，你在家别忘了关门。”
“我去。”哪吒坦然开口，“刚刚说了，师父需要人照顾，你一个去不太好。”
好像之前突然变卦的不是他一样。
最主要还是跟着可以防止太乙真人透露黑历史，不然他才不想去。
哪怕是师父，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夜显得有些多余。
“小晏啊，我和你说……”
路上几次太乙真人试图揭短，都被他以极快的速度绕了过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话题，他始终没有给太乙真人留下什么组织语言的机会。
气得太乙真人一翘一翘，前边开车的司机还以为是老人家身体不好。
耽搁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好在路上没有遇到堵车，排队入园的时候人算不上太多。
甚至他们的位置还靠前。
“我想吃这个，哪吒你去。”
太乙真人的目光停在了旁边那家甜品站上。小老头指着宣传画的大甜筒，毫无心理负担地指使着自己的徒弟，“那个粉色的，不要黑的。”
粉色的是淋了草莓酱。
晏遥看了一眼身后乌压压的人群，还是觉得让哪吒排队自己去买比较好。
他刚迈出去半步，太乙真人就扯住了他，轻轻嘘了一声。
“还不快去，你之前不是还说带我出来是照顾我？”在哪吒发现小动作之前，太乙真人就已经先发制人，占据了道德的高地，“那边有没有人排队，就几步路你都不愿意了？”
哪吒知道是调虎离山。
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旁边还有许多人看着，再不去只会显得更加尴尬。
“我马上回来，你别听师父瞎说。”他只好小声对晏遥耳语一句，“师父喜欢夸大其词。”
晏遥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带着点茫然地目送他离开。
几乎是哪吒刚转身，太乙真人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刚刚那个画看见没？”
“看见了。”晏遥也不自觉压低声音，有种自己在干地下工作的即视感。
“怎么样，是不是哪吒以前可爱，现在大了就不可爱了？”太乙真人嘿嘿笑了声，“他以前可乖巧了，当然没你瞧着乖，但不像现在这样一脸凶相。”
捋着胡子，太乙真人继续抖着黑料，“以前战场上的时候总有人把他当成女娃娃，据说还有不少士兵想要结亲。”
“凶是凶了点，这不是好看嘛。”
包子头，五官也没有张开，跟个瓷娃娃一样，确实有些雌雄莫辩。
要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晏遥觉得自己说不定也可能认错。
气质相差太大了嘛。
晏遥想问哪吒当时是什么反应，脑子里却浮现出对方去买甜筒之前说过的话，犹疑之下，只好采用了比较折中的问法。
“是真的吗？”
“还能有假不成？”太乙真人眼睛都笑眯起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抖黑料还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徒弟。
“哪吒是真的好看，还能打，作事也利索，我其它几个师兄弟的徒弟不是丑就是家里一堆凡心事，哪像哪吒。”
到底是师父，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他当时真的人又小，偏偏口气却大。说听话吧，总是会做小动作，偷偷欺负师弟小金霞；说不听话吧，有乖巧又孝敬，旁人说我半句不是都听不得。”
晏遥很认真地在听，并没有打断他，直到太乙真人叹了又叹，再也没有下文之后才开口。
“我懂了。”他说，“您是放心不下哪吒才特地来S市一趟的吧？”
“关于这点，我觉得哪吒很可爱，作为他目前的老板，对他这个员工也十分满意，还请您不要太担心。”
当然，画像上那个小哪吒要更可爱一些。
晏遥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面上却端正了神色，“放心吧，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照顾哪吒的。”
舔着根甜筒手里还拿着两个哪吒：……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师父，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他把手上的冰淇淋递过去，又把另一支给晏遥。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猫腻。
“刚刚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些你在我这边的情况。”晏遥帮忙遮掩，“我对真人说会好好照顾你。”
“我也照顾他。”哪吒看着太乙真人，很认真地反驳，“师父你回去记得浇花，我没空给你找种子了。”
太乙真人满不在乎地摆手，“知道知道，你要跟着小晏嘛，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带小晏来乾元山啊？乾元山比这里待着舒服多了。”
“要不是来看你们，我还真不想来。”
直到太乙真人舔了口他之前指定的草莓甜筒，原本就看起来没有多少威严的小老头眼睛顿时亮了。
冰淇淋有些刮到了他的胡子上，但是他没有去管。
“……这个不错。”太乙真人可疑沉默了几秒，“还有吗？”
哪吒面无表情，“没了，要吃自己去。”
“大早上吃冰不好。”晏遥解释，“里面还有这种店，真人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中午吃。”
有其师必有其徒，看来师徒两个都是甜口。
“还有其他的吗？”太乙真人很认真地问他们，“这个冰的。”
“各种口味都有，现在有快递服务可以送到家，天庭也开通了。”从晏遥口袋里掏出纸巾，哪吒帮他擦了擦下胡子上沾到的奶油，“师父不会的话，可以让晏遥帮你订购。”
尽管巴不得太乙真人早点回去乾元山，但好歹是师父，他体贴是应当的。
队伍还在朝前挪动，已经有工作人员一个个走过来发传单了。
鬼屋的，而且还有联动。
限定时间内通过鬼屋，有美食城优惠券，8.8折。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快毕业了我还是那么多作业OJZ，上辈子杀人这辈学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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