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煞

  他想到了云娘沈爹还有小天,他流着泪水终于吼出声,巨浪波动以他身体为中心,散发出不属于他的翻江倒海之力,光芒四射,将那些靠近自己的百姓震飞,将道路两旁的房屋震塌,也将一里之内的妖物通通击垮。

  越秋河再次昏迷倒下。

  沉重的打击才刚刚过,越秋河最惧怕的事也随之而来。

  昏沉中以为再度醒来一切会变好,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幸运,更多的只会是火上浇油,祸不单行。

  越秋河一辈子也忘记不了,他在昏昏沉沉的梦魇中浑身发冷,脸庞却被灼热气息扑面而来,脸庞不断被热呼呼腥气难闻的软物舔舐而惊醒,睁眼便看到被放大、近在咫尺的几只黑犬,它们虎视眈眈,发黄的獠牙口中发出恐吓的犬吠声。

  三岁那年,那时他还是流浪街头的乞丐,与黑犬争一口硬馒头,被咬过小腿,原本在云娘和沈爹的关爱下,几乎忘记有这回事。

  此刻噩梦重演。

  越秋河手在地面上摸到一根手指粗的枝条,小手拽得牢,陡然呼声挥出,胡乱地挥动暂时逼退黑犬,狡猾的原地徘徊,目不转睛冲着越秋河,不停歇地汪汪直叫,越秋河手脚都在抖,面对这些恶犬,手挥得酸软无力,刚一松懈,黑犬步步紧逼,凶猛地靠近想撕咬他的四肢。

  越秋河被迫打起精神与它们僵持对战!

  云娘沈爹都不在了,小天还需要他,求生欲使他挑战了他的极限!

  那一次与恶犬持续对战,越秋河只知道很漫长,很漫长,长到黑犬发黄的长獠牙长在什么位置有多少颗;阴鸷的黑黄眼球占据比例多少;还有猩红的舌头伸出来与发亮的黑鼻头之间的距离,都深深烙在越秋河脑海里!

  时常梦魇被黑犬追着撕咬,以至于成年后的他哪怕做了越宗主,儿时记忆被封,黑犬记忆依旧不减,心里的雾霾阴影依旧存在。

  后来一批路过的修士发现太湖的异样,赶来收拾了村里的残局,医治被邪气侵蚀的百姓,村里被越秋河震得破败不堪,修士们带着侥幸存活下来的徐氏族人在太湖的南岸建起新的住所。

  越秋河最后在境象中看到道无竟的背影,看来当年道无竟来过太湖,他极有可能下过徐氏陵墓。

  就在三人准备松开小石人时,睁眼发现他们已经被困在了黑气围绕的结界里,司徒潇拔出忆生剑,挥斩间黑气瞬间如铜墙铁壁,两两相撞后发出刺耳响声。

  三人面前一丈之处,赫然现身一个黑袍面具男子,黑色面具上诡异的全是猩红的眼睛,洛夜白对越秋河道:“不要直视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小石人似乎失去理智,突然朝三人攻击过来,越秋河在伤痛中对小石人完全放松了防备之心,小石人攻击过来全是石块,越秋河抬手想抵挡,洛夜白就已经横空滑出烛照剑,一剑将他的脑袋割掉。

  “咚咚咚!”

  小石人的脑袋滚到黑袍人的脚跟前,眼睛还在苦苦挣扎。黑袍人利用了他,此刻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连同情的眼神也得不到,黑袍人一脚将小石人踏得粉碎!

  小石人被踏成碎石后,从中飘出一块紫色圆丹,黑袍人伸出黑皮手套接住,一口吞服进去。脚下的碎石和越秋河他们身后的石身瞬间消散。

  越秋河斥问:“你究竟是谁?鬼府出现的也是你?”

  司徒潇一怔,侧首问他:“你去过鬼府?”

  越秋河看着平静的洛夜白回司徒潇:“去过,我想查圣尊到底怎么死的。”

  司徒潇看他与自己说话却盯着洛夜白,便知其中肯定有事,他追问:“结果如何?”

  越秋河转首盯着黑袍人眼睛以下的部位,“没有结果。”又对黑袍人道:“儿时追我的那团黑气也是你?”

  三人都望向黑袍人。

  黑袍人看着越秋河,声音除了带着邪气而外极其年轻好听,“越秋河既然一切你已想起,你就该知道我要什么,交出来免你们一死。”

  洛夜白嘲笑:“黑煞鬼,你在地府并没有得到囍丹,你这副躯壳就是摆设。”

  越秋河听洛夜白此话,脸刷的泛红,暗道:自己真的和他去过地府,那拜堂结发也不会有假了?越秋河瞬间捂脸,司徒潇当然看不懂,很快与他眼神相对!

  司徒潇收了忆生剑,手上若无其事地套上天银软手套,偏头对越秋河低语:“都体虚至此,你就这么舍不得取下那条线?”

  废话,时时刻刻都在想,不就等你来助一臂之力,越秋河暗自心想,耳边就听黑煞鬼说道:“漫漫岁月,我黑煞鬼今日换个新造型,迎接老朋友不好吗?好玩,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死神我们比比看。””

  洛夜白唇线上挑,“不需要,你自寻死路。”

  黑煞鬼阴恻一笑:“好大的口气。”

  司徒潇抚着天银软手套,问黑煞鬼:“什么宝贝?我与他相交多年竟不知他还有宝贝。”

  黑煞鬼呵呵笑道:“此神器能控制天地万物,有它在手便可为天地,得道升仙也不及如此。”

  司徒潇冷酷地嘲讽:“如此说来越秋河他怎么没成为天地,反而沦落至此,还.......”司徒潇想想最后一句话还是硬生生咽回喉咙。

  黑煞鬼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也不会启动,带给他的神力他也不会运用,导致最后涩滞再也发挥不出。”

  司徒潇和洛夜白同时看向越秋河,他左右被看得心发慌,后退一步便靠在角落冰凉的黑石壁上!

  两个高大的阴影完全将他笼罩,越秋河左右看着他两,难以置信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他在胡编乱造你们也信?!”

  下一刻!

  司徒潇反手将黑煞鬼结界划开一道口子,他顺势撕裂跃出,于此同时一掌暴击轰向黑煞鬼,洛夜白跃身间带起越秋河。

  黑煞鬼同时对上司徒潇与洛夜白,电光火石中越秋河感觉空间都开始震颤,地洞簇簇落尘,他慌乱中解开指节上的透明线。

  洛夜白在对战地暴击中感觉到了,他收起他的分身,回首看着越秋河。

  他纯净的蓝色眸子湛蓝,平静似一面镜子照着越秋河,一时间,越秋河看到黑煞鬼袭来,仁善的朝他喊出:“小心后面!”

  洛夜白反手就是凶狠暴击,转身双手凝聚灵力与司徒潇同时朝黑煞鬼击杀,空间中骤然撞出壮观的三色光环。

  黑煞鬼自是双掌也抵挡不住,他被瞬间震得撞击在身后石阁间砸出一个深坑,而黑煞鬼的身形在凹陷在碎石中刹那间化成一团黑气溜出去了。

  司徒潇转瞬跟了上去,洛夜白回首发现身后的越秋河已经不见踪影,他胸中瞬间燃起火焰,眨眼原地消失,他要把他的粮食抓回来。

  什么天地神器,越秋河深知自己如今一贫如洗,只差没丢掉仅剩的一条命,黑煞鬼此番搅浑,自己倒是趁乱逃跑。

  最要命的是洛夜白,在地府没有来得及销毁结发连理枝不说,洛夜白时刻盯着他,嗅着他的气息,什么心头血真情泪,必须远离死神,他们打斗就是最好的时机,不溜便是蠢货!

  想到这,越秋河已经走过那个看似被砸出的大坑,他回首看了看,再次看到悬空吊起来的精钢笼,他脑海里浮现模糊画面,这里曾经关押过什么,似人又非人。

  越秋河又探出上身往深坑细看,可惜眼睛还没恢复,就看到黑压压一大片,但是越秋河清晰感觉到下面有微弱地起伏。

  心里突然涌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思忖间,一道黑风骤然刮来,欲将越秋河压制入坑底,越秋河被迫左侧后仰躲避,后仰令越秋河弯出一个弧度,如同半月。

  瞬间幽荧剑蹿出,眼眸瞄到再往□□斜就会跌入深坑,越秋河强行扭转自身挥出幽荧剑,一道白光闪过,黑气骤然飘至两丈开外,黑煞鬼现出黑袍,越秋河连忙撇开眼眸。

  “真是阴魂不散!”

  “砰!”在撞击声中,震慑出来的波动将越秋河震飞,恰巧撞在现身的洛夜白胸膛上,紧跟着司徒潇也跑出来了。

  撞上司徒潇的眼神,越秋河难受的朝他挤眉弄眼,司徒潇看得一怔,仍旧琢磨不出他是几个意思。

  越秋河暗中绝望。

  靠在洛夜白身上,越秋河片刻便忍不住重创,喷出一口鲜血,洛夜白扶住他的身体,面上一丝怒火。

  “跑得挺快,不过,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洛夜白替他擦着血渍,动作格外亲昵。

  几步之遥的司徒潇对越秋河的眼神似有所悟,忆生剑陡然出鞘,光芒闪过从中劈开他俩。

  剑芒使洛夜白被迫后退,身侧黑煞鬼犀利旋风夺命而来,一掌爆击,黑煞鬼骤然幻影已经到他的左侧。

  越秋河被司徒潇夺过,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如湖光潋滟,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似勾魂索,下一瞬越秋河便对他轻柔索要:“潇宗主,借点法力可好?”

  越秋河也不管他同意与否,纤细微凉的手指已经握上他粗糙带茧的手掌心,司徒潇感觉掌心握住的仿佛不是手,分明微凉细腻,却好似自己握住了一团火苗,它顺着手掌心窜至手臂,到达胸腔,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莫名其妙被他的“勾魂索”勾魂摄魄,萦绕在耳际的声音犹似天籁,渗进脑海,又似一团软绵绵迷惑人心的美梦,想伸手去拽住,只觉一缕细腻清纱柔软滑过,煽动着司徒潇。

  越秋河得到司徒潇充沛的法力,体内瞬间舒畅多了,四肢百骸都灵活了。

  看到司徒潇的模样,越秋河从怀里掏出一张白手帕,瞬间嗅到怀里黄梅香气,他递给司徒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微笑:“这是谢礼拿去擦擦,我要去杀了他,圣尊不是我杀的。”

  看着越秋河把手帕塞在自己的掌心,这才惊醒到自己鼻孔一股热液涌出,握着白色手帕一擦,梅花香气进入肺腑,而展现在他眼前的殷红,对司徒潇这种钢铁直男的硬汉来说,那便是处子之血,他认为自己被越秋河魅惑失身了!

  “我信你。”

  越秋河握住幽荧,对上正在激战的洛夜白,对面双方都愣了一下,洛夜白手中烛照挡上,“黑煞鬼在对面,打我干什么?”

  只见越秋河冷冷一笑,“人间不需要邪恶的死神,我也不会做你的掌中物。”

  幽荧烛照激烈碰撞,电光火石,周围空间猝然震动,洛夜白愤恨中流露出诧异之色,紧紧片刻。

  一旁的黑煞鬼呵呵笑着,“内哄了,有趣。”

  他话音刚落,忆生剑破风而来,黑煞鬼旋风骤然缠绕,司徒潇单手一掌,挥剑斩杀。

  这边越秋河自然不是洛夜白的对手,然而,为了惦记那心头血,他又不能伤他,直面抵剑将他逼至深坑边缘。

  侧眸一看,深坑在侧,越秋河微挑的眼尾泛红,眼眸水波儿似的打转,那点朱砂红,让洛夜白仿佛被触电一般,凝视着他邪魅至深:“我是恶魔,你便是恶魔的妻。”

  突地,脚下踩空,越秋河仰身坠入深坑,手中幽荧直冲上空,洛夜白疾驰伸手拽住他的手臂,被他用力一掌劈开。

  看到他在笑,并非恰到好处,而是极尽温柔深情,仿佛身后不是死亡,而是归属,洛夜白风驰电掣追上他,盈盈一握他的腰如细柳。

  被他覆拥上随即旋转一圈,感觉腰上被他狠掐了一把,突然一道重力,覆在上面的越秋河被震飞跃起。

  无底深坑,红色的束发带飘扬,还有那一丝闪光的透明线尾随,洛夜白渐渐没入黑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朝他笑了。

  笑得邪性佻达!

  幽荧削断了铁笼的粗链,精钢铁笼上紫色花朵如同铃铛诡异般的响起。陡然间,周围一切强烈晃动,摇摇欲坠,山洞开始崩塌,铺天盖地的碎石蜂蛹坠落,整个洞顶转瞬就盖了下来。

  “轰隆——”

  越秋河瞬间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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