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林缘归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
莫无妄朝着他扫了一眼，“是他？”
林缘归点头，“是他，没错。”
莫无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了，看着审讯室里面。
此时，审讯室里面，白丛和第二旸坐在一起，而那个灰鸟的人，对方正一脸阴鸷的瞪着白丛，对方都没多给第二旸一个眼神。
但是，那个灰鸟的人也没有开口。
审讯，其实是一件很耗费时间，也很耗费心力的事情。
莫无妄能透过这边的单面玻璃看到里面白丛的平静，看到第二旸在打量着灰鸟的那人，也能看到灰鸟那人的阴鸷神情。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自己太蠢了怪谁？”白丛淡淡的扫了一眼灰鸟那人，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莫无妄隔着一个玻璃都能感觉很气人。
灰鸟那人果然也觉得非常气人，莫无妄看到对方差点跳了起来。
额，看来重案队的白队，的确是很有一句话把人气的跳脚的本事的。
只是没有针对过自己而已。
“籍贯，姓名，年龄，家庭地址，出生地址，都说说吧。”白丛依然淡淡的语气。
灰鸟那人眼神冰冷，但根本没有回答白丛的话。
“或者，这些也许你都没有？据我所知，你好像是个黑户。”白丛忽然有些嫌弃道，那眼神，就跟看个渣子一样。
灰鸟那人被激怒，“你们这些臭警察懂什么！”
“我们是不懂，毕竟我们事业编制，活的堂堂正正，你非要我们去理解你这样阴沟里的臭老鼠，这实在是有些为难我了。”白丛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漫不经心了，依然用那种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扫了一眼灰鸟那人。
灰鸟那人顿时脸都气的扭曲了。
林缘归摸了摸鼻子，“原来白队在审讯的时候这么气人啊，幸亏这家伙心脏应该挺不错的，不会被气死。”
莫无妄勾了勾嘴角，目光缓缓定格在了白丛的身上，有些移不开眼了。
孙妙妙笑着道：“那是当然了，我们白队在审讯上面那从来都是NO。1的！面对各种不同类型的犯人，他总能找到人家的脆弱点，撬开人的嘴巴。”
孙妙妙说的非常的自豪。
林缘归笑着道：“那看来你是你们白队的迷妹啊。”
“嗯嗯，这么说也没错。”
审讯室里，白丛继续道：“你说说你，又会弄干扰源，又知道掐时间，这么能掐会算的，你找范永强办什么事，不知道警方盯着他吗？哦，你是知道的，你是觉得，警方盯着也没事，都是一群吃干饭的，所以你能来去自如，是吧？”
灰鸟那人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栽在了白丛的手里，所以此时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白丛。
“我其实想着，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这都利用完人家父子了，那么交易也该结束了，付什么尾款啊，赖账就是了。所以啊，做坏事的人，多半就不该找过去了，没想到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蠢的人，真是一点脑子都不动啊，你说说你，你又跑回去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着去付尾款的吧？真是白长了一张还算精明的脸，对了，你妈妈知道你这么蠢吗？”
“混账！”灰鸟那人气的破口大骂，要站起来，但是，他的双腿也戴上了脚铐，手上又是手铐，算是完全固定在了那里，所以，他就算是想站起来都不能，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坐的地方直接掀翻。
而第二旸眼皮子都没有抬下，像是嫌吵一样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吵什么，吠什么，我们白队又没有说错，你妈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把你生的这么蠢，本来能跑的，硬是自己把自己作进来了，她能不伤心，能不难过吗？能不失望吗？到底哪里说错了！”
“混账！混账！你们这群混账！她养什么！那个贱人！我生下来她就把我扔了，那个贱人该死！该死！”
灰鸟那人吼了起来。
白丛和第二旸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白丛这边淡淡开口：“你生下来就能知事了？”
“你懂什么。”灰鸟那人冷冷的瞪着白丛，“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可别吧，别以为我们就一点都不知道你的情况，以前怎么样，就先不说了，但是，你是灰鸟的人吧？灰鸟被剿灭，当初你侥幸逃脱，那个时候你总自由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国家来，但是来都来了，你说说，你安分守己，不搞这么多事，不杀王蕊，不杀一个盯梢的警察，我们能盯上你？你要是一开始的人生是你的母亲毁的，那么现在的这次呢？你这么大人了，这么蠢，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还是你觉得你在我们国家可以肆意的杀人，别人都是抓不住你的，你能想去哪儿就哪儿，你这么能，这么自信，怎么不自己飞天去呢？”
“你”灰鸟的那人闻言又是暴怒，但是，对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挫败的坐了下来。
“说说吧，为什么杀王蕊？你跟那个小明星有什么仇？不是人家甩了你吧？”
“哼。”灰鸟那人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女人，我是不认识的，不过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而已。”
白丛眯起了眼睛，不动声色道：“哦？这么说，你担任的是杀手的角色？说说吧，谁要她的命，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啊，不会信任任何人，就算是雇佣你的人，我看你也不是拿钱办事就完了的，你说对吧？”
灰鸟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丛，“你倒是了解我。”
白丛耸了耸肩，“警察这个职业，打交道的人比较多。你现在已经被抓了，我们国家的法律，我想你是有所了解的，当然，我不是想劝你多说点能减刑这类的，主要是你看看你都在这里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有你自大的原因，但要说到根本的，可不就是因为你的雇主吗？所以，还管什么职业道德呢，不把你的雇主一起弄进来，这也对不起你自己，对不对？”
灰鸟那人沉默了下，看着白丛，忽然神色古怪道：“你确定你是警察，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一些想法比我都要阴暗，你们国家的警察，都是这样的？”
林缘归“噗嗤”一声就笑了。
莫无妄眨了眨眼，灰鸟这人是真的被白丛刺激的不轻了啊。
第二旸这个捧哏在旁边道：“说什么呢！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们这叫跟罪犯斗智斗勇，明白吗？”
林缘归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乐不可支，他觉得，灰鸟那人大概都怀疑人生了。
原来，警方办案这么有意思的吗？好吧，他承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重案队的人审讯，其实他也想问，审讯，都这样的吗？还是重案队的比较特殊？
白丛淡淡道：“这样是怎样？警察也是人，不也得吃喝拉撒，有自己的欲望吗？我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你一句，你别不识好人心。”
“嗤。”飞鸟那人嗤笑了一声，“算了，我也不管你们警察到底怎样的，这一次，我认栽，不过你说的对，我都在这里了，那么我的雇主也别想在外面安生的呆着。虽然那个女人找我的时候做了伪装，就差去变性了，还搞什么反侦察，但就她那点能耐，跟我见过一次面后就被我摸透了。那还是个大明星呢，不过做豪门太太了，黎柏，知道吗？就是那个女人。”
黎柏？白丛和第二旸对视了一眼。
“黎柏？”第二旸做出思考的模样，“哦，虽然我不大关注娱乐圈，但好像的确是一个还挺有名气的女明星来着，好像几年前退圈结婚生子嫁入豪门了吧？你确定是黎柏？你有什么证据吗？”
灰鸟那人嗤笑了一声，“证据，我录了一段时间算不算证据？东西被我存在了超市的储物箱了，你们让人去拿吧，扫码的票在我口袋里。”
第二旸走了过去，很快从对方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超市的扫码凭证。
第二旸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很快的又回来了。
“那个女明星，她老公出轨了，哦，就是那个王蕊，那个蠢货，她以为她老公对王蕊是真爱，但其实，男人嘛，外面什么德行也就她不知道，按理，她自己一个混娱乐圈的，不应该啊，竟然那么天真，以为她老公就王蕊一个女人，杀了王蕊这个真爱就行了。真是愚不可及。”
“黎柏是怎么找到你的？”
“一个论坛吧。不过你们现在去找那个论坛，估计已经锁了。”
“锁不锁的，我们自己会处理，把那个论坛地址写下来给我们。”
第二旸送上了笔记本，还有一支笔。
灰鸟那人没动，“我这么配合，有什么好处？”
“这还要理由吗？理由同上啊，那个论坛要是都你这样的，你都被抓了，看着他们在外面乐呵吗？”白丛慢条斯理道：“他们凭什么在外面乐呵？你凭什么运气这么差，现在被关在这里，以后还要坐牢？他们在外面潇洒？”
灰鸟那人沉默了，沉默了大概五六秒钟的时间，刷刷刷的写下了地址，那个论坛的地址。
第二旸把笔记本拿走了。
很快，连丞新过来把那个笔记本拿走了。
“那个盯梢的警察呢？你为什么杀他？”白丛问的依然漫不经心的，让人一点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那个警察？看他觉得碍眼，我看到他跟一个女人通视频，还看到一个小孩叫他爸爸，那画面，刺痛了我的眼睛，算他倒霉吧。”灰鸟那人嗤笑着。
第二旸眸色泛冷，垂下了眼睑。
孙妙妙愤怒的吐出了两个字：畜牲。
莫无妄看了眼林缘归，“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