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偷情

  陆续一愣, 顷刻后回神,抬手朝对方行礼:“寰天道君。”

  这一月来,寰天道君一直心情不悦, 阴郁晦暗的目光每次都将他看的心惊胆颤。

  也不知他心情何时能好。

  柳长寄目光深晦看了陆续大半晌, 最终无奈叹出一口气,脸色终于如初雪稍霁:“睡醒了?”

  陆续嗯了一声:“寰天道君怎么没和师尊一起去赏花论道?”

  “昨夜喝多了,宿醉未醒,不想去。”

  一阵山风迎面吹来, 沾出一层水气,长廊四下无人,微风轻啸人声寂然。

  少顷, 寰天道君扬了扬下颌, 目指长廊另一头:“蝉渐峰水苑是东令花费重金精心打造的居所, 风景不错。陪本座走走?”

  陆续静默片刻, 点点头。

  二人漫步在水苑之中,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寰天道君说, 陆续半垂眼眸安静听着, 偶尔应答几句。

  寰天话里话外, 都意指闻风心术不正,陆续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并同方休一样, 表明若是陆续愿意,他可以带他脱身。

  陆续心中不耐, 嘴角微扬:“我清楚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劳寰天道君费心。”

  清越朗音冷笑:“你才和闻风认识多久。他阴险狡诈, 满嘴胡言, 对你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你最好一句都别听。”

  陆续暗自腹诽, 寰天道君和师尊相交多年, 一丘之貉, 谁也别说谁。

  他清楚自己的选择,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也懒得同对方争辩。

  穿过廊桥,是一片精心布置栽种的幽静树林。曲径幽深,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亭台隐于幽树之中,水声淙淙,别有一番意趣。

  路上偶尔能晃眼见到零星几个人影,从穿着打扮上看,似是东令道君的亲随弟子,或者爱妾娈宠,以及伺候他们的侍从。

  二人漫无目走入一条幽静小道,拐角处树影中有一凉亭,一男一女坐在亭中亲热相依偎,良辰美景互诉情衷。

  这对鸳鸯显然没想到如此隐秘之所也会有人前来,感受到灵息后同时偏头看向来人。

  四人目光相对,风吹长林发出沙沙声响,气氛有几分禁忌的尴尬。

  女修怔愣一瞬后,朝寰天道君扬了扬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陆续对她有印象。她是东令道君的宠妾羽宵仙子,昨晚酒宴上和同为宠妾的几个修士围坐在东令道君身边。

  并因为说自己敬佩寰天道君痴心情长,有幸得寰天道君受她敬的那杯酒。

  而和她亲热相拥的男修,不知是何人——并非她的夫婿东令道君。

  东令道君三妻四妾,将美貌修士当做物件狎玩,她自然不值得为他守身如玉。

  打扰到别人私会,陆续朝对方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飞速转身大步离去。

  离开这条小道,二人又走上另一条廊桥。

  陆续好奇询问:“你认识她们?”

  寰天道君漫不经心摇头:“以前曾在东令身边见过几次,知道东令宠妾中有这么一个人,并无别的来往。”

  “另外一个是?”

  “若没记错,应是东令的入室亲传。”

  陆续没想到出来散个步,还能撞见东令道君的宠妾和他徒弟私会的场面。

  心中畅快地暗骂一句:老畜生活该带绿帽。

  九方宗主和东令道君这样的好色之徒,就该满头青青草原。

  寰天道君忽然扬起嘴角:“你没看出来,她方才看我们的眼神?”

  陆续一脸疑惑:“怎么?”

  羽宵仙子最初乍然一惊,在看到来人是寰天道君后,瞬时放下心来。

  看她的表情,显然并不担心自己的私情被他撞破,似是料定,他不会将她的事告诉东令。

  “羽宵夫人信任你的人品?”

  寰天道君叹笑:“她料定我不会说出去。因为在她眼中,我们也和她们一样。”

  陆续脚步一顿,双眼微睁惊诧看向对方。

  羽宵和人偷情,被他们二人看到。而她以己度人,误以为他和寰天道君也和她们一样,在花园里私会?!

  难怪她一副心照不宣的怪异笑容,坚信寰天道君不会将她偷情的事情说出去。

  寰天道君狂傲哼笑:“这样就更像了。”

  陆续一怔,霎时被他按住手臂,不轻不重推到身后廊柱上。

  寰天道君将人抵上柱子,清秀眉目暗光翻涌,目不转睛注视那张魂牵梦萦,三夜频梦的倾绝面容。

  顷刻后,覆着一层薄茧的指尖温柔划过清艳眼梢下的一抹淡淡的倦色灰影。

  朗音低沉,别有深意:“你精神不太好,这月以来,怕是没能好好休息过。”

  “若是我……”

  声音戛然而止,自嘲一笑。

  若是他自己,想必同样日夜情迷于桃源仙境中,情难自禁地放纵劫掠,肆意欺凌。

  精雕眉宇微微蹙起,心防高筑看向眼前之人。

  二人静默对歭,过了半晌,寰天道君放开手,温柔又无奈地一声叹气苦笑。

  随后似如无事发生一般,扬了扬嘴,示意他们继续散步前行。

  陆续神色冷漠,长腿大步旁若无人,径直走向水苑居所方向。

  没走几步,脚尖又陡然停滞。

  前方站着两个人影,侧身立在路边,低眉垂首朝寰天道君行礼。

  两个蝉渐峰修士虽深埋着头,其中一人悄悄抬眼看向陆续,阴测目光深含怨怒,暗暗盯着他。

  陆续还记得这人,熟悉的怨恨目光令他记忆犹新。

  以前在连沧山秘境,一位元婴女修妒恨陆续,想给他难堪。绝尘道君因此杀了跟着她一同前来的门下所有弟子。

  其中有一位女修,是这个修士的道侣。

  深爱的道侣无辜被杀,他因此记恨上陆续。

  没想到这人是东令道君门下。而他此时悄然看向陆续的目光,昭然表明他依旧怨恨陆续,仇恨并未因光阴的冲刷消退减淡,反而日积月累,在心中牢牢地生根发芽。

  见他忽然停步,寰天道君好奇问道:“认识?”

  陆续摇头:“不认识。”

  说完迈开长腿,疏冷淡漠地从修士面前走过。

  走到长廊尽头,拐入另一条小道,身后怨毒的目光消失,他才在心中长长缓过一口气。

  被人误会和寰天道君私会偷情,又遭遇令人极度不适的仇视目光,再优美的风景此时也无心欣赏。

  沿着来时路回到水苑居所,陆续将自己关在房里再不出去。

  心力疲惫躺上床榻,百无聊奈,不知不觉间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浅眠中,身下忽然一阵疼痛,陆续瞬时惊醒,咬牙切齿低声怒道:“闻,凤!”

  这头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风意气扬扬大笑不止,动作狠戾,又温柔轻吻烟霞微染的绝艳眼梢:“阿续,我想你了。”

  “你一旦不在身边,我就开始想念。我想将你时时刻刻占据。”

  陆续抄起软枕径直朝对方脸上扔去,又气又恼,又无可奈可。

  湖上微风,情潮红涌,云雨从日暮到天明,浓情难歇。

  ……

  陆续筋疲力尽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喧哗人声将他吵醒。

  朦朦胧胧醒来,那头驴还未停歇。

  冷音沙哑问道:“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闻风恣意凌/虐着心中珍宝,对外事漠不关心。

  屋外传来一阵谈笑,有一尊者亲自敲门:“绝尘,别只顾自己享乐。东令那儿出了点事,咱们看看去。”

  俊美凤目闪过一丝阴光,恋恋不舍在仙境中释放灼烫,才悠懒支起身,穿戴整齐开了房门。

  陆续被迫跟着一同出了房间。

  房外观景台上,几位尊者都已从各自房里出来,就等着绝尘道君。

  寰天道君抱臂而立,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尊者们如同结伴去看戏,兴致勃勃走向蝉渐峰主的居所。

  陆续被闻风紧揽在怀,半垂眼眸默不作声跟着众人。

  另有一位尊者的爱侣好奇询问:“究竟发生何事?”

  “东令死了一个徒弟。”

  “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急什么?”尊者无关痛痒笑道,“现在不就是去一看究竟吗。”

  一众宾客饶有兴致来到大厅,见到这群狐朋狗友,东令道君也不以为意,大大方方朝几位好友道:“让众位见笑了。”

  他主动朝几人说明缘由。

  今早天一亮,他的一个徒弟就被同门发现死在水苑花园内。

  “你就直说,这个徒弟是你近日新欢。”一尊者暗昧笑道,“是不是你最近偏宠于她,引得你那群妻妾争风吃醋,心中嫉妒于是将她杀了?”

  东令满不在乎一笑:“不无可能。我正命人将昨晚去过花园的人全部叫来问话,他们还没来,就把你们迎来了。”

  “你们要有兴趣,不妨坐下和我一道审问。”

  几个尊者的伴侣兴致盎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闻风本想同几位道友那样,将自己的道侣拉在腿上坐下,陆续毫无一点尊敬狠狠踩了他一脚,自己单独找了张椅子坐。

  闻风轻笑不止,跟着他一同坐到角落。

  寰天道君也走到这一角,坐在陆续另一边。

  在世人眼中,寰天和绝尘是情同手足的生死之交,以往的聚会二人都坐在一处,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很快,昨晚曾到过花园的修士被一一叫入房中审问。

  大多都是东令道君的爱妾娈宠,和伺候他们的侍女随从。另有几个他的入室亲传。

  妻妾们都说自己毫不知情,更不承认因为争风吃醋而杀人。

  轮到一位亲传弟子时,陆续放在扶手上的五指蓦然一紧——又是那个憎恨他的修士。

  蝉渐峰亲传朝师尊详细禀明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他昨晚在花园里轮值,遇见过几位散步的夫人,直至回到房中,都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师尊,弟子昨晚巡逻之时,水苑里一切正常。但昨日上午,我和小楼一同轮值,在花园里见到了……非同寻常的一幕。”

  小楼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修。

  “见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某位尊者的伴侣意兴盎然,迫不及待催促:“是不是你们见到的东西,导致她被人杀害?”

  另有人附和:“你们撞见了什么秘密,她被灭口了?”

  这话一出,看戏的尊者们好奇心起,就连东令道君也语气急切:“你们见到了什么?是否和她的死有关,说出来,为师自会判断。”

  亲传弟子嘴唇几动,欲言又止。

  一位尊者哈哈大笑:“东令,你这徒弟看来撞见了一桩惊天大秘密,怕惹祸上身,不敢说。”

  他朝对方鄙夷笑道:“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有人敢在本道面前杀人灭口?你放心大胆说,本道保你不死。”

  尊者宠妾也笑:“你师妹正是因为看到这个秘密,被人灭口。你说了,我们把凶手找出来。你不说,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你。”

  东令道君不耐烦道:“说吧,还磨蹭什么。”

  亲传弟子在众位尊者面前,原本深埋着头。此时他半垂的目光倏然瞥向陆续。

  陆续心中霎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这人要对付他!

  修士朝众人道:“弟子昨日上午,和小楼在水苑巡逻。十一时三刻,途经花园回廊。”

  时间地点都非常详尽。

  “弟子和小楼在回廊口,看到了……”

  他又开始支吾,尊者宠妾催促:“看到了什么?快说!”

  陆续看到亲传弟子低垂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勾出一抹阴笑:“弟子和小楼看到了寰天道君,和绝尘道君的道侣。”

  没等众人回过神,他飞速道:“寰天道君和绝尘道君的道侣,在回廊中亲热拥抱,缠绵相吻。”

  大厅内骤然死寂。目瞪口呆的表情凝固在了众人脸上。

  这样一个石破惊天的秘密,别说这人不敢说,在场的元婴修士若是撞见,也得先思忖衡量,自己敢不敢说。

  众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根本不敢让自己的目光擦到绝尘道君身上。

  几声狂傲笑音打破死寂的沉闷。

  寰天道君哈哈大笑,却什么话也没说。

  众人满心震惊和好奇,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昨日几为尊者去蝉林赏花,寰天说自己宿醉未醒,没去。

  绝尘的道侣也不在场。

  他二人完全可能背着绝尘,在花园的幽深小径处私会缠绵。

  “我和寰天道君昨日一同在花园内散步。”陆续神色淡然,强自镇定解释,“我们确实经过那处回廊,但只是散步,并无其他。”

  “弟子的的确确见到他们缠绵拥抱,交颈相吻。”亲传弟子语气坚定,“他们就靠在回廊的第二根柱子上。”

  连第二根柱子都说得这么清楚。

  众人更是紧紧闭着嘴,半点声音都不敢泄露出来。

  寰天道君依旧低声哼笑,并不出言澄清。

  陆续皱眉看向闻风。俊雅凤目半垂,脸上喜怒难辨。

  过了片刻,东令道君以手捂嘴,轻咳几声,将话题强行转移:“寰天怎么可能去对付一个小小金丹。”

  尊者们都清楚,以他凶残狂傲的性格,和绝尘的道侣私下拨云撩雨不无可能,但不会怕人撞见,更不会因此杀人灭口。

  他想要杀人,当场就出手,根本不会等到晚上偷偷摸摸再动手。

  何况他的招式大家清楚,杀女修的不可能是他。

  女修并非因为撞见寰天和绝尘的道侣偷欢而死。

  ——虽然这一幕,远比她自身的死更石破惊天。

  东令又朝徒弟道:“若再无别的情况,你退下吧。”

  亲传弟子答了一声“是”,迅速离开房中。

  人一走,东令道君即刻开始审问下一个宠妾,迫不及待地要将方才的事情揭过。

  他虽心中万分好奇,寰天和绝尘的道侣是否真有刁风弄月,但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他不敢多听多问,只能装作不知,待他二人离开蝉渐峰后自行解决。

  其余尊者也默不敢言,都佯装无事。

  询问完所有昨晚去过花园的人,所有人异口同声,都声称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水苑居是东令道君花费重金打造的私密园林,能进入此处的,只有他的妻妾,随从和亲传徒弟。

  看来有人没说实话。

  东令皱起了眉。这些都是他身边人,本不愿轻易动刑,但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说谎,看来得加点手段。

  几位尊者的爱侣不敢提寰天和绝尘道侣之间的事,此时也转移话题,猜测起究竟是东令的哪一个爱妾娈宠,因为妒忌他近日新欢而杀人。

  此时一个亲随突然进入大厅,朝东令道君小声说了几句。

  他还未说完,又一个亲随慌慌张张跑入厅中。

  这人应该是专门负责某件事务的弟子,东令一见他神色仓惶,急切询问:“怎么了?”

  他朝几位道友致歉,让尊者们稍等片刻,领着亲随大步走入另外的房中。

  没过一会,又黑着脸神色凝重地回到厅内。

  一尊者好奇:“凶手找着了?”

  东令沉吟片刻,正色道:“有件事,我本来打算过两日再告诉众位道友。”

  在座的几位尊者皆是多年相识,立刻明白事情非比寻常,朝各自爱侣使眼色,叫他们出去。

  陆续起身,打算和他们一同离去,身形刚动,手腕被人抓住。

  闻风神色依旧清冷淡漠,喜怒难辨。他未开口,但意思明显,陆续留下,和他们一起听。

  陆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东令道君不敢多言。无论绝尘还是寰天,若他们宠爱陆续,到了床上枕头风一吹,这事同样会告诉他。要听便听吧。

  “方才第一个弟子告诉我,所有地方找遍了,没找到羽宵和我另外一个徒弟。”

  陆续昨日见到羽宵仙子和他那位徒弟在一起,她二人才是真正在僻静花园里幽会。

  一尊者问:“你那新欢是她杀的?她杀人以后逃了?”

  “十有八/九。”东令道君沉声道。

  然此刻他已顾不上宠妾和徒弟暗通款曲之事,压低了几分声音:“此次请几位道友前来,其实另有要事相商。”

  “不瞒各位,大约十日之前,我陪一位外宠逛街,在仙市上偶然看到一个筑基散修,在卖一件东西。你们可知,他卖的是何物。”

  九方宗不远处有一大城,和所有修士居住的城镇一样,城里有一处修士们交易买卖的仙家市场。

  有人不屑冷嗤:“蝼蚁们买卖的物品,至多玄阶。难不成你还看得上。”

  东令正色道:“那个筑基,连他自己卖的什么都不清楚,也说不清那物的由来,只说依稀记得他见一凡人在卖。这东西上面有点灵气,那凡人不识,他就用几两银子买下,希望再卖给修士赚几个灵石。”

  “说了半天,究竟何物?”

  “龙筋。”

  “龙筋有什么稀奇……什么?!”

  尊者们大惊:“东令,你确定没弄错?!”

  “我反复确认过,的的却却是一条上好的完整龙筋。”东令道君神色十分郑重,“看长度,应是苍梧派的那条黑蛟身上的。”

  凡人不识货,将龙筋几两银子卖给一个筑基修士。

  筑基修士同样不识货,将龙筋摆在地摊上贱卖。

  仙市里熙来攘往的低阶修士也不识货,无人问津。

  见多识广的东令道君,陪一个外宠逛街,偶然路过这个摊位,认出了这件绝世秘宝。

  几位尊者惊讶讨论,龙筋怎么会落入凡人手里。但没人怀疑龙筋真假——东令不可能弄错。

  陆续眉头微皱。这几个元婴修士不知,但他清楚,龙筋也应当在无涯魔君手上。

  虽不知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事情必然不简单。

  龙筋看似偶然被东令道君获得,说不定一切都是无涯的计划。

  东令道君又道:“我请各位道友前来,原本打算过两日告诉你们此事。谁料……”

  “羽宵和我那不孝徒弟不见了。龙筋也不见了。”

  尊者们又一次大惊:“羽宵和你徒弟私奔,顺道盗走了龙筋?!”

  “必是他二人私会,奸情被小楼撞破,于是杀人灭口。可小楼死了,这事必然查到他们头上,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盗走龙筋,逃离蝉渐峰。”

  “那还等什么?”尊者道,“还不派人去追。”

  一个枕边玩物和一个不孝徒弟,要不要抓回来清理门户另说。

  龙筋被他们带走,必定得尽快追回。

  “我四徒弟已经去追了。”东令眉头紧皱,“他传讯回来说,那二人躲入了篱落城中。”

  几个尊者顿时沉默,大厅内冷烟缭绕,寂静无声。

  陆续好奇,篱落城是什么地方,为何一听到这个地名,几个元婴都变了脸色。

  可惜此时此刻,不方便询问。

  绝尘道君神色清冷,由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寰天道君忽然哼笑着朝他解释:“以前你曾去过太清谷秘境,里面的无尽崖,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惊天大消息!

  绝尘道君的道侣出轨寰天道君!

  陆续: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柳长寄:不想澄清。第110章 篱落

  陆续下颌微点, 无尽崖他当然记得。

  当年他和一帮同门误入无尽崖,同里面的妖兽厮杀了三个晚上。

  他的金丹还是在无尽崖里结的。

  “无尽崖有两个特性,一会移动, 二是里面有特殊的天地法则, 灵气受限。无尽崖这样的秘境,并非只有太清谷有。九方宗的领地内也有一个。”

  寰天道君朝他解释:“九方宗领地内的这个无尽崖,比太清谷里的要大上许多,移动速度也慢了不少, 移动轨迹几千年前就已经被人测算得清清楚楚。”

  “数千年前,有修士为了修行方便,在里面建了一座临时据点。经过几千年的扩建, 由最初的几顶帐篷逐渐变成一座大城。这座城, 便是篱落。”

  “最初建造篱落城的初衷, 是为了让进去历练的修士有个落脚之处。可到后来, 这座城成了炎天界里一个十分特殊的场所。”

  清越嗓音笑问:“你猜猜, 现在篱落城是什么样的?”

  陆续嘴角挂着疏冷淡笑:“各派犯了事的弟子, 都朝篱落城里跑?”

  “没错。”寰天道君暧昧一笑, “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躲避仇家的丧家之犬,违反门规的不肖弟子, 浪迹天涯的亡命鸳鸯……所有无路可走的人,都可以逃入篱落城中。”

  “那里是没有任何规则, 不受任何势力管辖的法外之地。”

  “而且因为无尽崖里灵气受限, 修士境界受到压制。想要在里面抓人, 比在其他地方麻烦许多。”

  元婴修士在炎天界内横行无忌, 然一旦踏入篱落城, 修为境界都会被消弱, 变得和寻常金丹修士无异,不比筑基和炼气境界的修士强多少。

  羽宵仙子逃进篱落城,即便东令道君亲自前往捉拿,也并非易事。

  难怪几位元婴尊者都变了脸色。没人想去篱落城里。

  这时东令道君忽然道:“绝尘,寰天,我们几个是法修,门下弟子大多只擅法咒,进入灵气受限的篱落城,尤为吃亏。”

  “你俩都是领悟了剑境的绝世剑修,即便修为受限,剑境仍在。你们可愿意踏入篱落城,将羽宵盗走的龙筋找回?”

  寰天道君狂傲哼笑:“我无所谓,走一趟也无妨。你看闻风愿不愿去。”

  绝尘道君漠然点了点头。

  东令道君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二人愿意亲自去一趟篱落城,必然能将羽宵抓到,找回龙筋。

  “你们看,什么时候出发?”

  寰天道君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我随时可以动身。”

  他瞥了一眼绝尘。

  “走吧。”绝尘道君起身,同样表示即刻就可出发。

  东令喜出望外:“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陆续跟着他们从座位上站起,想问问自己是否该先回陵源。

  但被污蔑和寰天道君暗通款曲一事还未有机会解释清楚。

  闻风此时心情不悦,他不怎么敢说话。

  本打算站着,等几位尊者先走,谁料闻风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放。显然让他也跟着一起去。

  他不敢有异议,只能乖顺恭敬地跟着他。

  东令道君疑虑地看了陆续一眼,想说篱落城里全是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陆续这样的相貌一入城就会被许多人盯上,跟着去十分危险。

  可绝尘和寰天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也不便再多言。

  四人上了飞车,后面跟着一众御剑的金丹修士。队伍浩浩荡荡离开蝉渐峰,前往篱落城。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篱落城入口。

  虚空中,一个巨大的平面裂隙横挂天幕,宛如一幅宏壮画布。画里有一座灯火黄昏的城池,烟霭纷纷,霁光浮瓦碧参差。

  一入篱落城,各类法术法宝便只剩一二成威力,飞天遁地的道法也不能再施展。

  众人先行落地,鱼贯而入。

  炎天界尚还阳光明丽,秘境中的城镇已经灯火辉煌,月明星稀。

  虽是没有任何仙家王朝的不法之地,篱落建城几千年之久,世代渊源甚至比许多仙家门派还长。城内的建筑和街道形态各异,有千年前的样式,也有异域风格,不一而足。

  没有城门没有城墙,也没有守卫。任何人随时能入城,随时可离去。

  一步入街道,陆续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有欢迎有排斥,有满不在乎也有不怀好意。

  东令道君朝几人道:“我们就在城外围,找家酒楼坐着,让我门下弟子入城打听消息,看羽宵那贱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群金丹修士脸色突变,神色犹豫,未敢直接领命。

  一亲传弟子壮着胆道:“师尊,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分头行动,走不了几步恐怕就会遭到袭击。”

  炎天界横行霸道的高阶修士,如今灵力受限,修为不足往日三成。

  单打独斗,甚至比不上早就扎根在此的地痞流氓。

  东令道君久在高位,凡事只需发号施令,自有门下修士将他的命令达成,少有亲力亲为的时候。

  他恼道:“你们一起去打探不就行了?难道还要我带着你们,先找篱落城的地头蛇拜个山头?!”

  亲传深埋着头,不敢答话。

  城中有许多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这群人一入城就已经被人盯上。

  若不谨慎行事,在前面巷口,说不定就会遇到包围,被人劫掠一空,甚至殒命。

  羽宵夫人和他的嫡亲师兄,都非善类。别到时人没找到,还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折在这里。

  这群弟子如此不中用,东令道君大为恼怒。

  气急之下,他下意识释放灵压,却恍然惊觉他的灵压如同泄了气的青烟,慢腾腾升起,慢腾腾消散,幽弱的灵力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他大惊:“限制灵气的禁制变强了?!”

  本该还剩三成的灵压,如今一成不到,比外界的底层金丹都不如。

  死寂的安宁持续了片刻,亲传才战战兢兢道:“启禀师尊,早在几百年前,城里的人就在天地禁制的基础上,又布下了隔绝灵气的法阵。”

  再强大的仇家,也很难在城里将亡命的人捉拿。

  东令道君神色羞恼,朝寰天和绝尘无奈叹气:“别说直接抓羽宵,连入城打探消息,也得二位亲自走一趟。”

  寰天道君神态傲慢,扬嘴嗤笑:“走吧。”

  陆续跟在绝尘道君身后,随着队伍一同沿着街道,从城郊走向城中。

  城中道路纵横交错,某些大街宽阔平坦,某些小巷窄如羊肠,情势错综复杂。

  要想在千百万修士的大城里,找出两个刻意躲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难怪羽宵有胆量私奔,还盗走龙筋。躲在篱落城里,纵使神仙也难找。

  大街中段处,沿街有两座高墙大院,相邻的两道围墙夹出一条狭窄巷道。

  陆续半垂眼眸,心神专注于默记城中道路,蓦然间手腕一紧,猝不及防被人拉入巷道。

  还未回过神,已被抵靠在墙,狠重吻上。

  清绝眼眸瞬时瞪大。

  闻风俊美无俦的脸近在眼前,忘情地啃噬亲吻着他,掠夺着他的呼吸。

  陆续灵台瞬时空白一片,四肢僵硬思绪全无。

  过了很久,相依的唇齿才分隔出一点儿可以张嘴说话的距离。

  “师……闻风,我和寰天道君只是散步……”

  “东令的徒弟为何要故意诬陷?你们之前认识?”

  陆续惊诧:“你早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闻风眉头微皱,清冷叹笑:“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陆续防备心极重,不喜欢和人过于接近。

  即便是他一心信任的自己,在靠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躲避。

  有人若想强行碰他,即便境界远超他的元婴,一样挥剑就斩。

  这颗冷玉浑身都是软刺,他也是煞费苦心,才能得以和他缠绵相拥。

  温雅声调淬着一层寒气:“我方才只是在生气。你和长寄一同散步,我醋意上涌,醋火焚身。”

  陆续目瞪口呆。能把吃醋说得如此义正词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也只有这个道貌岸然,表面光风霁月的绝尘道君。

  他扬了扬嘴,无奈笑叹:“现在气消了?”

  “没有。”清雅嗓音冷冽坦荡:“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哄我,可你什么都不说。”

  “我忍到现在,忍不住了。”

  陆续霎时哭笑不得。闻风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让他无话可说。

  “那……我下次记得立刻来哄你?”

  “还敢有下次?”

  闻风将昂然挺立的灼热抵在他身上,陆续面无表情将人一推,冷漠看向他:“这里是街道。”

  “我知道。那你回去得补偿我。”

  闻风附耳低言,陆续听得脸都黑了。这头人面兽心的牲口,怎么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境地。

  清悦雅音坏笑几声,说得理直气壮:“要么这里,要么回去补偿。你选一个。”

  陆续气急败坏,一脚踢上对方小腿:“滚!”

  闻风笑逐颜开扣着陆续的手,走出小巷。

  东令道君还领着一群弟子,等在原地。

  见绝尘神色已经温雅如前,心猜他二人之间已无事。

  如此说来,上午他徒弟所言并非事实,昨日是他徒弟看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寰天。寰天道君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想到前日酒宴,寰天曾说自己心有所属,可惜被人抢先一步。东令道君瞬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想来也正常,陆续瑰姿玮态,世无所见。他自诩身边美人如云,和他一比,倾世红颜全都黯然失色。

  那年在苍梧派,他也对其一见难忘,这两年一直想找一个如他这般的,可惜派人寻便炎天也无果。

  东令心中甚觉可惜,还是绝尘有手段,艳福不浅。可惜绝尘的道侣他不敢碰。

  一行人继续前行,没多久在路边看到一座酒楼。

  酒楼旗帜迎风招展,进进出出的宾客往来如云。

  茶楼酒馆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对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头绪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众人进楼入座后,一蝉渐峰修士语气高傲问向酒楼小二:“要在篱落城里找人,该找谁问?”

  小二白了他一眼:“街上自己找去。”

  修士大怒,把剑往桌上重重一搁:“活腻了?”

  小二把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搁,飞溅出一桌子水花,湿了几人一身。

  周围一圈人哄笑:“哪儿来的人,敢在这座楼里撒野。”

  “外头刚进来的。来咱们这儿抓人。”

  “看他们这趾高气扬的样,定是平日在炎天界内摆谱惯了,还当我们篱落城是外面,能让他们继续作威作福。”

  “初次来篱落城的人都这样。没关系,过会就有人来教他们城里的规矩。”

  蝉渐峰修士都是金丹高阶,他们在元婴尊者面前低三下四,但平日出门在外,别的修士见了他们,都得俯首帖耳。

  即便心中明白,在篱落城里修为大减,然而平日确实作威作福惯了,自觉高人一等的心气早已深入骨血。

  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意味。

  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酒楼跑堂的小二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东令道君更为恼怒不已。他的身份地位,去哪不是万人跪拜,何曾受过这份轻慢。

  如今境界被压制,又在别人的地盘上,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涨红了脸,忍气吞声。

  都怪羽宵那个贱人盗走龙筋,他才不得不纡尊降贵来此,受这份窝囊气。

  陆续和三位元婴坐在一桌,抬眼看向闻风和寰天道君。

  东令道君虽然恼怒,这二位却依旧泰然自若,仿佛事不关己。

  只是他们这样气定神闲地坐着,就是坐化飞升,也找不到人。

  他无奈一笑,问向闻风:“身上可有带灵石?”

  “带了。要多少?”

  “我也不知要多少,你都给我。”

  他拿了两块,嘴角扬出一成不变的虚假笑容,起身走到店小二面前:“这位小哥,你也知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你能否抽空,给我们讲一讲,在篱落城里该注意些什么?”

  一个赏心悦目的倾世绝色,极懂规矩地朝你递钱。

  店小二的态度瞬时大变,前倨后恭,一边将灵石揣入袖袋,一边招呼对方坐下谈。

  他给陆续倒了杯水:“客官来点什么菜?”

  清越嗓音略带笑意:“我第一次来,还望小哥推荐几道你们的招牌菜。”

  言下之意:点最贵的。

  店小二态度越发和善,笑容可掬推荐了他们的十大名菜。

  陆续嘴角挂着淡笑,统统点头。

  灵石如流水地花出去,换了一整桌吃不完的美食,也换到了一些想要的情报。

  “这位客官,你想打探消息,来我们酒楼,可算来对了地方。我们这儿消息应有尽有,最是灵通。你想找猫找狗,什么样的我们都能帮你打听到。”

  陆续看了眼东令道君,示意他来说。

  “一男一女,昨日从我派中逃出来的。”东令道君简单描述了羽宵和他徒弟的相貌,语气里仍旧带着几分难以改变的自高自大。

  他并不相信能从一个酒楼小二口中得知二人下落,可惜此刻别无他法。

  “比你们早来几个时辰?那他俩可比你们聪明多了。”

  店小二嘲笑了东令一句,又转头好心朝陆续道:“他们偷偷摸摸的进城,给点钱,把该打点的打点了,这城里大家都是逃命来的,只要平日低调点不惹事,没人会刻意为难她们。”

  “你们就不同了。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进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从外面进来抓人的。”

  他冷笑着看了一眼邻桌几个修士,嗤道:“尤其这几个人,还当这里和外面一样,可以随意撒野。”

  “别想着你们人多,你们刚来,难以习惯灵气受限时的打斗,”小二摇摇头,“你们一入城就已经被人盯上,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他又看向陆续:“咱两一见如故,我帮你这一回。你别和他们走一起,在这里一直待着。我给咱们掌柜说几句好话,等今日打烊后,你跟着他,他能带你平安走到炎天出口。”

  “我只帮你一人,”他扫了其余人一眼,“这些人我就管不了,死生由命,看他们自己造化。”

  陆续扬了扬嘴,避而不答,只说了一句“多谢。”

  随后又问了找人的问题。

  “咱们酒楼的老板,消息灵通,什么都能帮你打探。但是,”他拈了拈手指,“至少得这个数。”

  “他俩若是刚来,没有熟人在城里,那好办。倘若投奔谁而来,城里早有接应,有人故意藏着他们不被人找到,价格可就没底了。”

  东令道君不屑插话:“这点灵石算什么,叫你们老板来,只要能将人找到,多少钱本座都给得起。”

  店小二鄙夷冷笑:“就他这态度,铁定死在城里,出不去。”

  陆续淡然扬了扬嘴,不置可否。

  店小二继续:“我待会就去找老板,消息我们倒是能帮你打听。但那两人,你们带不出去。城里都是逃命来的,轻而易举就被人抓回去,以后谁还往这儿逃。”

  他又提醒:“到时候你们抓人,一定要悄悄地抓,别让人知道。指不定那些热心人,不想城里的人被仇人抓回去,要出手相帮。”

  陆续淡笑:“多谢小哥指点。”

  又二话不说先将钱付了。

  店小二拿着乾坤袋离开大堂,去找酒楼老板。

  东令道君低声怒骂几句,他头一次被人如此贬低,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心中暴跳如雷。

  闻风轻笑着勾了勾尖削下颌。

  一旁寰天道君笑问:“你还挺熟练?”

  陆续漠然一笑:“这里的情况和炎天二层的某些地方差不多。”

  即便炎天一三层,寻常修士出门在外,有求于人时也是这样。

  只有高高在上的元婴尊者,才能恣心肆意,横行无忌。可惜他们的修为和权势在这里不顶用。

  寰天一愣,上扬的嘴角瞬时垂了下来,未再多言。

  东令道君不明所以,但清楚自己不能问,只能将好奇憋在心头。

  没过多久,一位盛装打扮的丽人走入大厅,她身后跟着一群身强体壮,肌肉虬结的武修。

  篱落城灵气受限,锻体的修士在短兵相接时,战力更强。

  丽人毫不见外地走到陆续身边坐下,仔细看了他两眼,嫣然一笑:“我听阿福说了,就是你想打听消息?”

  陆续恭敬拱手:“见过前辈。”

  “篱落城是供人避难的地方,我一般不帮外面的人打探躲入城内之人的消息。但你在我这儿点了十大名菜,阿福又已经收了你的钱……”

  众人听她意思,定然愿意帮他们打探消息,谁料她下一句却是:“你先给我说说,这些菜味道如何?”

  桌上的菜,无人动过。

  喧闹的大厅在老板进来时就已安静,此刻更是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都看向此处,期待着这群人的回答。

  不知他们的答案若不能让老板满意,那群打手会如何。

  另一桌的金丹修士急忙说“味道好”。

  老板嗤笑:“筷子都没动,怎么知味道好不好?”

  修士们一人吃了几口,依旧说好。

  “我问的是他,”老板妩媚笑眼中水波潋滟,看着陆续:“谁问你们了?”

  

  陆续朝她淡然一笑,拿起筷子准备夹菜,手却被人按住。

  闻风眼中闪过一抹幽锐寒光,嘴角挂着冷笑,傲然睥睨酒店老板。

  老板也仰头,傲视看向他:“不想打探消息了?”

  冷峻嗓音显露一丝阴寒:“我有的是办法。”

  四周传来低语:“这人难不成想在这里动武?”

  “你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应当是哪个仙门世家的当家。”

  “管他权势再显赫,这里是篱落城。上一个带了一大帮手下来这里抓人的某某门派掌门,一刻钟不到,就被打得跪地求饶。”

  “他现在越狂妄,待会越惨。”

  陆续轻轻抽开手,朝闻风摇了摇头。

  闻风虽是半步化神的绝世大能,在这里修为也仅剩一成。

  他们只是来找羽宵夫人,最好别和其他人发生冲突。

  何况他不认为,老板会在菜里下毒。

  他唰的一挥手,以疾风迅雷之势,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

  动作急速迅猛,看得周围人一愣。

  “外酥里嫩,味道不错。”

  又换了一道菜:“甜而不腻,好吃。”

  再换一道:“这个有点咸。”

  他吃了六道菜,放下了竹筷。

  酒楼老板无视了闻风,笑问:“另外四道菜怎么不吃?”

  陆续一边擦嘴一边道:“我不喜欢吃这几个。”

  “是么?你喜欢吃甜的?”

  尖削下颌微微一点。

  老板笑道:“我许久不曾出过城,你给我说说,如今外面有些什么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1.

  虽然嘴是用来说话的,师尊怒气冲天,陆续不敢说话。

  2.

  陆续:你没误会?

  师尊:我只是想你来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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