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楼起楼塌

  入夜后的楼家灯火通明, 身着彩色丝衣的侍女手里端着银质的托盘,鱼贯而入,将透明的酒液导入两侧桌案上的白玉酒杯中。

  清醇酒香掺杂着馥郁的花香, 光是闻着就已经醉了。

  郁尧刚进来就忍不住四处张望。这座大殿从外面看已经是恢弘庞大,建在山上,能俯瞰整座广府城,没想到走进来后更是别有洞天。

  宽敞的大殿中央设了一处方形灵池, 池面水烟袅袅。灵池中央还有一莲花状玉台,供身着长袖纱裙的婢女在其中翩然起舞,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宴请的宾客坐在灵池右侧, 楼家的其他重要人物则坐在左侧, 泾渭分明。

  “哼, 就这点出息......”见郁尧东张西望, 谢愿嗤笑了一声,像是嘲讽他没见过世面。

  即使对方没回头,郁尧也能想象得出谢愿此时必然是一脸不屑, 还有些骄傲地仰着头。

  “我们谢家,以往可是比他们风光十倍, 区区楼家以前还不被我们谢家放在眼里。”

  郁尧只好点头:“谢小家主说的是,谢家可是修真界第二世家,鹤兰城谢家几个字,谁听了不觉得如雷贯耳,其他世家都莫敢望其项背,平日里见了谢家的车都得绕着走......”

  他说着说着,突然见到谢愿回过头, 脸色有些难看,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住嘴......”

  郁尧便不说话了, 还觉得谢愿有些莫名其妙。他明明是顺着谢愿的话说的,怎么还反而让他不高兴了。

  诸葛今摇着扇子走到了郁尧身侧,微微一笑:“有的话,阿愿说,便是感叹昔日谢家风光无二,而旁人说,听着便是另一番意思,所以小兄弟习惯就好。”

  “你也住嘴!”

  谢愿又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诸葛今也只能把扇子抬起来挡住眼睛装作没看见。

  郁尧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谢愿是觉得自己在阴阳他呢。

  他越是说谢家过去的鼎盛和强盛,就越是让谢愿想到了如今谢家的凋敝没落,甚至还有鹤兰城发生的惨案。

  谢家如今已经成了过去式,成了修真界修士的饭后谈资,甚至连楼家随便一个看门的弟子,都能对谢愿不敬。

  可见如今谢家,早有已经不是之前的谢家了。

  郁尧忍不住看了一下这个诸葛家主,他同谢愿经历相似,甚至因为本源被毁终其一生无法突破金丹期。可他脸上除了有些病气,却看不出丝毫的颓败,像是一块光滑的暖玉,与世无争,安然恬适。

  虽然他无法劝人放下深仇大恨,却希望谢愿也能如这个诸葛家主一样,处变不惊,从容不迫,至少为了自己,别让仇恨把自己压得变了形。

  察觉到他的视线,诸葛今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金碧辉煌的大殿,勾唇道:“小兄弟若是喜欢看,不妨多看几眼,毕竟之后,可没有机会看到了......”

  郁尧只当对方是对自己说,像这般铺张的夜宴可不多见,而且以他的身份未必还能参与那么奢靡的场合,因此也没多在意。

  他如今还被那身材高大的傀儡像囚犯一般按住肩膀,让他觉得怪别扭的,哪里还有功夫顾及其他。

  郁尧忍不住凑前一点道:“谢小家主,你让这位大哥别这么按住我了,我又不会跑。”

  几人此时也走到了桌案前,谢愿掀起衣摆便干脆利落地坐了下去,而郁尧只能站在他身后。他听到谢愿落座后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小的方才那番话句句属实,谢家如今虽然遭变,但是小的却觉得,只要有谢小家主在,早晚能让谢家恢复昔日的风光。

  而且就算谢小家主不说,小的也甘愿留在谢家服侍,如今若能好好辅佐小家主,来日谢家风光了,小的也有拥立之功,岂不是美事一桩。”

  郁尧说完又动了动肩,很快又被那青衫大汉给按住了。不愧是铁傀儡,他就跟被一双铁钳给钳住了肩胛骨,动弹不得。

  “美事一桩......”谢愿轻呵一声,下一秒按住他肩膀的傀儡大汉就把手松开了。

  郁尧没想到谢愿真的放手了眼里有些诧异,忍不住揉了揉肩。

  一边揉肩一边赞叹道:“谢小家主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小的果然没看错人!”

  谢愿的视线落在杯中酒液上,透过清透酒液表面倒映出的景象,他能看到自己冷淡阴沉的面容,以及站在他身后,正神色飞扬对他赞不绝口的青年。

  对方容貌普通,毫不起眼,可言辞间却让他生出些许既视感。

  甚至连对方自己都没发现,有的东西是无论换多少张脸,都改变不了的。

  独属于每个人心底深处的本性,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

  酒液中倒映着的人影,原本紧紧抿着的薄唇,突然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握着酒杯的手又紧了几分。

  谢愿转了转手中的指环,瞬间感应到了分布在广府城内几十具傀儡的位置。

  若他当真是晚玉,这一次,他要让他插翅也难飞。

  宾客依次落座后,郁尧盯着对面坐着的楼家人看了一眼,没想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楼家那个臭脾气的十四公子,正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身华贵的孔雀蓝锦袍,不知道因为什么愤怒地打翻了旁边的人端给他的一盘灵果。

  “你是不是有病!”楼谦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满是和外表不相符合的暴躁。

  他打翻了楼显给他端上来的灵果,冲他怒目而视。

  “你是不是跟你那个当婢女的娘一样,下贱!明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你来了也只会被人嘲笑,被人使唤端茶倒水,还要眼巴巴地贴上来,请人打你的脸,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玉盘打翻在地上,并没有碎。玉石板地面上还铺上了一层金丝缠边细绒毛毯,极尽奢靡。

  楼谦见有人看了过来,忍不住压低声音:“而且我不是让你今夜离开楼家,去我的别庄住一晚,你是听不懂人话?”

  他的视线同对面一人对上,忍不住瞳孔一缩,迅速将视线移开,心脏莫名其妙地紧了一分,狂跳不止。

  而后他掩饰般的迅速端起桌上的一杯灵酒,一饮而尽,只觉温度适中,酒味不重,恰到好处。

  楼谦忍不住看了一眼楼显,只听见这个身材瘦弱的青年见他看过来才说了一句:“十四弟,我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样的酒,我知道你云李喜欢吃带皮的,蒲桃喜欢吃去皮的,其他人不知道......”

  砰得一声,楼谦黑着一张脸把酒杯砸在了桌案上,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一些人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楼显,知道这个废物小子,又惹这臭脾气的祖宗不高兴了。

  一些人刻意压低了声窃窃私语。“楼危出事后,现在楼家的小辈,家主的孩子里最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位的就是楼谦了。”

  “虽然还是比不上没出事之前的楼危,但是也比其他绣花枕头好太多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楼谦公子性格张扬跋扈,性情暴躁,反复无常,这种性子如何能担当家主的重任?”

  “此言差矣,楼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自己翅膀硬了,不听楼家的,所以楼家主可能只是想要个听话的继承人。”

  “迟迟没有确定家主之位,也是家主认为,楼危的心早就不在楼家,而是留在的沧剑山。

  “所以说啊!若是将家主之位传于楼危,只怕他们楼家,他日都得并入沧剑山,这才迟迟未提出让楼危来继任家主,不然若假设成真,楼家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郁尧收回视线,还放出神识听了一圈八卦,觉得楼危生活在这样的楼家,还真的替他觉得有些心累。

  你不仅要优秀到世间少见,还要听话从不忤逆,并且不要优秀到让他们有危机感,还得把楼家当成要终身奉献的唯一。

  郁尧听到动静抬头往主座一看,就见到一身华服的楼凤山姗姗来迟。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名美妇,让郁尧想到了他那好几房美妾,忍不住满头黑线。

  而其中就有季夫人,能被楼凤山带到这种场合,想必也颇为得宠。

  而一名红衣女子手中则抱着一名襁褓中的婴孩,方才郁尧听了一圈,也知道这个女子是琴姬。

  如今在楼凤山身边,琴姬最是得宠,这孩子想必也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楼某在此,多谢诸位来参加我儿庆生宴,楼某先敬大家一杯。”楼凤山端起身前的酒杯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四下逡巡了一番,脸上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克制住了情绪,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郁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注意到几个空席,便知道是路家和魏家都缺席了。

  七大世家,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就连家里就剩下一个人的谢愿都来了,赵家、路家和魏家竟然都没派人来。

  路家同楼家本来关系就不好,二家时常有摩擦,不来也正常。赵家的溪宁城也出事了,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这魏家平日里同楼家走动颇多,如今竟然也没派人过来,竟然连个传话的都没有,也让楼凤山面上无光。

  而其他三家,竟都有家主到场,比如诸葛今、谢愿这两个他并不陌生的,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对方是一个同楼凤山年纪相近,看上去交情颇深的中年男人。

  此人一身墨绿长衫,袖摆上绣着金色的玉桂,还同楼凤山称兄道弟,看上去十分热络。

  楼凤山本来还有些冷沉的面容,同对方一来二去聊了几句后,马上被逗得喜笑颜开。

  【19:宿主,这是云江城萧家的人,萧家家主。】

  郁尧微微点点头,他就站在谢愿身后,却发现楼凤山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谢家主今个身边怎么没带着那宝贝傀儡了?”楼凤山自己本身就是风流成性的性子,对这点风月韵事自然也更感兴趣。

  谢愿脸色却不那么好看,毫不客气道:“他不是傀儡,还请家主明白这点!”

  楼凤山被谢愿当众下脸色,自然也轻哼一声,拉过旁边一名美妇的手,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说,那东西真是你谢家家主的夫人?”

  “既然你如今是谢家仅剩的血脉,就得繁衍子嗣,总不能让谢家在你这一代绝后。我这也也是为你谢家考虑,谢家列祖列宗若得知你痴迷一具傀儡偶人,只怕泉下有知,都不得安息。”

  “更何况你还喜欢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哪有女子这般贴心可人,温香软玉......谢家主不如早日迷途知返,也好早日享受极乐。”

  谢愿最听不得旁人高高在上对自己进行说教,他冷着一张脸,眼底一片阴沉。

  突然嗤笑了一声,语气带刺:“此事不劳楼家主费心,我谢愿就算是喜欢一个假人一具傀儡一个男人,也好过楼家主来者不拒,上至兄弟妻,下至街头民女,统统可收入帐中,这等风光,我谢愿可消受不起!”

  楼凤山扫了他一眼,眉宇间带着薄怒,反而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谢泓兄的小儿子,竟是生的好一副伶牙俐齿,之前只听得旁人说谢泓兄幼子,不学无术、庸碌无能,如今一看,简直是一派胡言……”

  谢愿还想再说,突然一把折扇点了点他的桌案。

  坐在他隔壁桌的诸葛今冲他摇了摇头,谢愿现在憋着一股气,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将手按在剑柄上,正准备动手,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对方压低声音,还用了点传音之术。“谢小家主稍安勿躁,小的还学过一些相面之术,你看这楼家家主印堂发黑,今日必会倒大霉!”

  郁尧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楼危上次说的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今夜必定会来找楼家的麻烦,他只需要静静地在这里看戏就好了,谢愿也没必要在此时和楼凤山冲突上。

  谢愿听他这么说,胸口堵着的气勉强散了一点,故作凶狠地冲着身后之人道:“今日他若不倒大霉,就轮到你倒霉了!”

  郁尧暗道一声,今日之后他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又怎么还等到的谢愿来找他算账。

  而且谢愿未免也太斤斤计较,就连这种事都得算的清清楚楚,一点都没有家主的气度,还是跟过去那个小少爷一样。

  一身的孩子气。

  舞池中的舞女们一身水纱,体态婀娜,伴随着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

  郁尧皱了皱眉,他现在听到琴声都有些应激了,不过他细细听了这曲子,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琴曲。同他在溪宁城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楼凤山见诸葛今也拦着谢愿,那年轻的家主不再对他出言不逊,脸上勉强好看了些,也不再去看谢愿。

  既然诸葛今也出面了,这诸葛家的傀儡家主,就算是个废人,能坐稳这个位置那么多年,自然也不简单。

  如今是宴会喜事,没必要扯上那些不愉快的。

  楼谦端起两个酒杯,突然起身走到了楼凤山面前,恭敬道:“孩儿敬父亲一杯。”

  他眉眼低顺,完全看不出在外人面前的跋扈模样,让郁尧看的暗自咂舌,只觉得这楼家的莫不是都是双面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原来楼谦这个三百岁的小孩子,也会伏小做低,在旁人面前这般低声下气。

  楼凤山见到是他,只觉得虽然这个孩子的天资比不上楼危,但是听话。

  跟楼危那种天赋卓绝,性情清高,如完人一般挑不出丝毫错处的完美无缺不同。楼谦性格虽然任性跋扈了点,容易被触怒,也说明有弱点,好拿捏。

  他同楼危虽然是父子关系,可他们父子二人早就有多年的芥蒂,若非如此,楼危也不会去转投沧剑山。

  同楼谦对他的顺从,在大事上从不忤逆,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楼凤山如今还是家主,不可能那么快扶持出一个会威胁自己地位的儿子出来,所以楼谦就很合适。

  见楼谦给自己敬酒,楼凤山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将其中的酒液饮尽,然后笑道:“谦儿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他话锋一转,“今日本还有一件事,便是让危儿交出代家主令,将代家主令传于你。只是危儿却至今都不肯交出代家主令,让为父实在是心寒!”

  楼凤山突然对着旁边的侍从道:“今日可是宴饮宾客的时候,危儿怎么不过来。”

  在场众人听了这句话后,脸上神色不一。

  他们基本上都听说过楼危一身修为被魔尊郁尧所废,如今天之骄子被打入泥泞,这谢家家主竟然这般翻脸无情。

  如今请楼危来,不就是想当众逼着楼危交出家主令,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什么是虎毒不食子,今日是见着了......”郁尧听到有修士轻声嘀咕。

  “不必请了。”楼危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只见一身沧剑山白色剑袍的年轻男人迈着大步直接走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修长,容貌俊逸出尘,一身剑袍无风自动,头戴玉冠,青丝如墨。

  他这一出场,就让楼家人面色纷纷变了,而其他世家的人脸上却还有些疑惑。

  “不是说楼危现在是废人了吗?怎么这......这看着也不像啊。”

  “上次不是还有人说,这楼危还得靠灵药吊命,本源尽散此生没有再踏上仙途的可能,难道都是假的?”

  “我上次见过楼危楼仙君,分明是个耄耋老翁,绝不是这个样子,难不成这楼仙君,身上还有奇遇?”

  楼家人的脸色则愈发惊恐,他们可是都见过楼危昨日是什么样的。一副老态龙钟,半截身子能入土的模样,同如今简直判若两人。

  对方身上气息内敛,却能让人隐隐感受到对方身上涌动着一股无形之势,就已经让他们心里生出几分畏惧之感,这绝不是一个废人能有的。

  “你......”楼凤山指着他没说话。

  楼危反而冷笑一声:“父亲不是让我来将代家主令奉上吗?我这便来了。”

  他手中白光一闪,就出现了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繁复的古体楼字。

  楼凤山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玉牌,显然不认为楼危会这么乖乖地把代家主令交出来。

  他盯着如今似乎处于全盛状态的楼危,眼里闪过一丝惧色。

  楼危虽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修为早就已经胜过了他,没有哪个老子能忍受儿子骑在自己头上,他楼凤山更是不允许。

  尤其是这个儿子,处处忤逆你,没把你当一回事。

  楼危就在他的视线中,将五指缓缓收紧,那代家主令就在他的手中化为的齑粉,散落在了灵池当中。

  望着那细碎的粉末,楼凤山脸色铁青,而楼危更是说了一句让全场修士都惊掉下巴的话。

  “我楼危今日起,就不再是楼家之人,往后楼危,只是沧剑山楼危,同楼家再无瓜葛!”

  “好......好!很好!翅膀硬了,今日就将你逐出楼家,此生都别想入族谱,进宗祠!”楼凤山铁青着脸冲他道。

  “楼家主,这族谱和宗祠,楼危从未稀罕过。”

  楼危锐利的视线扫向在场的众人,盯着那些神色各异的楼家人看了一遍,直到把他们都盯出冷汗,这才收回视线。

  在他沦为废人的那几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恢复到过去的样子,来洗刷自己满身的耻辱。

  要摆脱那种等死的境地,真真正正再次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在人前。

  而这一切竟然就那么轻易地达到了,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如今他还有些不真实感。

  让楼危忍不住想到那颗被他带在身上的小人参。

  他找懂得灵草的人看过了,可无论是谁来都告诉他,这是一颗还不足千年的透雪参,根本不可能化为人形。

  在妖族中,草木要比兽类更难化为人形,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汲取日月精华。

  “府城玉树莺声晓,金楼水榭花开早......”突然舞池中升起一道婉转高昂的歌声,几乎要冲破房梁。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歌声美虽美,可其中的寓意未免太过不详,什么楼起,楼塌......难不成在暗示什么?

  众人脸上都有些古怪之色,在楼家的宴会上......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未免太过不合时宜。

  突然一个圆溜溜的黑影突然从房梁上掉下来,刚好砸在了楼凤山身前的桌案上。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骇然之色,细细看过去时,竟然发现是一颗人头。这颗人头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污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魏施群......”楼凤山面色铁青,脑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惧意。

  “魏施群,这不是魏家的家主吗?”等看清那颗人头的脸,众人脸色更加骇然。

  突然众人都看到大殿门口闪过一道血色红影,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鬼魅一般,嘴角却勾起的笑容。

  下一秒,那红影就迅速消失了。

  “是魔尊郁尧!”

  “魔尊郁尧来了,他要对楼家出手!如此丧心病狂,他怎么敢的!”

  “这是第几家了,难不成魔尊郁尧当真要灭尽世家?”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底下瞬间骚动了起来,对方如今消失了更让人觉得对方正躲藏在暗处,无处不在。

  正用一双仿佛饮过血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那萧家家主走到楼凤山面前,正准备安慰他一句,只见面色惨白的楼凤山突然出手,一剑洞穿了萧家家主的心口。

  “你是那魔尊郁尧!休想瞒过我……”楼凤山语气仿佛在渗血,因为畏惧瞳孔都缩成了一条线,正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他眼前时的景象,就像是被搅乱的水面,混乱不堪。眼前之人,也时而是魔尊郁尧,时而是萧家家主。

  再往旁边看去,仿佛被无数道血色的红影包围,总觉得那茹毛饮血的魔头,就藏在他身边。

  他只觉得眼前每个人都是魔尊郁尧,又仿佛每个人都不是。他下意识反应过来……

  自己这一定是中毒了!

  郁尧在那红衣人出现之时,就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将人拦在了主殿后的小花园里。

  作者有话说:

  小修,后面加了一段,下章开始,告别过度章。

  今天要日万+补更,会放在21点,避免其他时间小可爱们难等,所以会固定更新时间的。

  以后每天的首次更新放在早上九点,补更放在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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