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不想见他

  听谢愿这么说, 有的沧剑山弟子当即就不干了。

  无论蔺玄泽做什么,在他们心中都是难以企及的存在,一直都是他们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目标, 怎么容许其他人在剑尊面前放肆。

  “谢公子,你这是何意?”一名弟子面色不善地看着谢愿。

  “对啊,剑尊也是人,难道剑尊就不能有寻常修士该有的情爱?而且谢公子成天跟一个傀儡偶人待在一起, 尊其为夫人,不是应该更理解这种感觉?”

  “而且谢家现在没了, 要不是剑尊把谢公子你从河梁秘境带回来, 要不是我们沧剑山还收留你, 你早就......”

  “住嘴!”那名弟子还打算再说, 就被一名长老厉声喝止住了。

  他们沧剑山名门正派, 向来修心养德,又怎么能做出这种当面揭人伤疤之事。

  那名长老面色也有些涨红,狠狠地用眼神刮了那名弟子一眼。

  “一会去将正德经抄十遍!给我好好管束你这张嘴!”

  而谢愿听到那名弟子提起谢家, 用一双泛着红意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神色还有几分冷冽至极的疯狂。

  在刚刚那名弟子说出那句话后,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却无人开口,周围的一切像是都静止住了,只留下刺得人肌肤生疼的视线在他身上四处逡巡。

  像是要将他如今身上这身带着谢家家徽的族服狠狠扒下来,欣赏他如今一无所有还强撑脸面的模样,好似被丢在道路中间毫无凭借丑角,供人肆意观赏。

  羞耻、愤怒、不甘、怨怼......

  千般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却只化为藏在袖中攥紧的五指, 甚至要将掌心都抓破。

  沧剑山收留了他救了他又如何, 到头来依旧是作为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自高而下来怜悯他,来可怜他!

  而他谢愿,不需要这些东西。

  突然他笑了一声,抬起一双微凉的眸子。“没有沧剑山,我便死了对吗?”

  他靠在门框上,微微扬了扬头,脸上又露出几分矜贵的傲气,启唇道:“那便看看,回到鹤兰城后,坐上家主之位的我,究竟是死还是活。”

  谢愿摸了摸左手的指环。

  毕竟这次回鹤兰城,他带上的是整个“谢家”。

  他要让那魔头的血,来祭奠他谢家一百四十九口人的在天之灵。

  蔺玄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示,毕竟他当初顺手将谢愿带回来,也不是为了邀功,或者在这种时候将那救人的事搬出来压对方一头。

  当时谢愿虽然状况不对,但本身也并未失去自保能力,所以他也不认为是自己救了谢愿。

  听谢愿说完后,蔺玄泽就走进了一间修炼室,开始打坐恢复修为。

  *

  郁尧是一脸懵逼地睁开眼,也是一脸懵逼地爬下了软塌。

  然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的事。

  虽然他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发.情而神志不清,可并不代表他完全无知无觉,等事后感觉回笼,只觉得万分社死,恨不得直接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不用再挖出来的那种。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人生,担心自己是不是做了更加过分的事,吸了一口气才问道:“我昨天除了抱着蔺玄泽不撒手,和动手扒他的衣服,我还有干别的吗?”

  不说其他的,就凭他上面做的那两件事,剑尊没拿渡邪砍了他,简直就是奇迹。

  那完全就是登徒子行径!

  换做剑尊是个姑凉,都能给他送进橘子的那种。

  【宿主,你也没做别的了,无非就是尝试了十七次想反压剑尊,但是又被对方压回来了。】

  郁尧抱着头蹲着脸上还有些懵,竟然有十七次吗?他以为只有两次。

  “而且蔺玄泽认出我了?怎么认出来的?不可能吧,就算蔺玄泽察觉到不对劲,怎么能一口咬定我是谁,都不带犹豫的?”

  郁尧抱着头,甚至有些精神错乱,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感觉脑内都成了一团浆糊。

  他甚至都怀疑,蔺玄泽身上是不是还带着什么能够预知的金手指。

  可既然蔺玄泽是男主,他也是看过这本小说的人,如果有什么金手指,他怎么会不知道。

  【19语气也有些担忧:宿主,现在男主情况不对,你以后要注意跟剑尊男主保持距离了,不然可能会影响到做任务。】

  保持距离。

  郁尧暗道,他求之不得,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还跟蔺玄泽待在一块。

  蔺玄泽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感觉从剑中境开始就有点奇奇怪怪的,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在看见他时那双淡漠的眼中隐隐流露出不喜与厌恶。

  他将视线重新放回眼前凌乱的房间,足够见到昨晚有多“激烈”,让郁尧一边看一边蛋疼。

  这地方简直片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抬手推开了房间内的小窗,能看到云舟如今正在飞往鹤兰城的路上,入眼都是厚重的云层,而透过云层能看到地面上的城池村镇,以及周边的山川河流。

  虽然不知道蔺玄泽为什么离开了,但是此时不跑何时跑。

  这么想着,郁尧身形就消失在了窗前,直接隐匿了身形,在半道溜下了云舟。

  在郁尧醒来时,蔺玄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魔尊一醒来就开始怀疑人生,昨天晚上明明全程主动,一醒来反而抱头蹲在角落里自闭了半天,完全没有剑尊淡定。】

  【昨晚看魔尊那么热情,还以为他压根不会害羞,笑死,感觉魔尊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啊啊啊要记住你是魔尊啊!魔尊人设不能崩!让我都不能直视魔尊两个字了!!给我狂起来啊!拿出‘本座做了就是做了你能拿本座如何’的气势啊!(疯狂摇醒)】

  【倒也没有吧,魔尊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高冷的,鹏毅现在还尸骨未寒呢。】

  【也就是说,魔尊还是只对剑尊特别啊,在别人面前是大魔头,在你面前是伪装大魔头的小可爱,呜呜呜,磕麻了。】

  【魔尊什么人设哈哈我已经忘了,快来和麻麻贴贴。】

  【魔尊又要跑了,剑尊一点都不管吗?完了真的跑了,剑尊你不做点什么表示吗?到手的老婆飞走了,你还能在这里打坐?】

  蔺玄泽眉头一挑,知道郁尧已经醒了,之后郁尧想去哪里也跟他无关。

  几次接触下来,他并未看到郁尧做出什么为祸修真界的举动,只是行事颇为怪异,目的不明。不过既然没作恶,他也不会将对方当成魔头来审判。

  姑且算是,并不讨厌的陌生人。

  *

  本以为自己会来到哪个偏僻地界,却没想到这里出乎意料的繁华。

  远远嗅到风中浮动的香粉气息,像是从不远处的城池里飘出来的。

  城墙高约十米,青砖铺就,城外还开凿了一条护城河,河上驾着一道石桥,上面雕刻着鸢尾和鸟雀的图案,栩栩如生。

  这里难道也是某个世家所在?

  郁尧刚穿来没多久,对这些世家分布也不太熟悉,他在去鹤兰城的路上半路“跳车”,那这里一定是位于沧剑山和鹤兰城中间的某座城池。

  【宿主,这里是赵家所在的溪宁城。】

  郁尧听到赵家这个字愣了一下,对赵家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沧剑山小弟子赵书荣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傻小子竟然拿着剑指着他,后面也打过几次照面,感觉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憨憨。

  听秦泛舟说过,赵书荣突然被叫回赵家了,只是不知道赵家在搞什么,非要把人在这个关头给叫回去。

  现在这里也没人能认出自己,郁尧只是简单地伪装了一下,在头上戴了顶纱笠,悄悄隐入了人群当中。

  他如果要去鹤兰城,也得经过溪宁城,虽然也可以选择绕路,可他毕竟还是第一次来人族修士的城池,总归还是有点好奇。

  好奇是人的天性,他也不是跟修真界那些活了几百几千岁的老妖怪一样,什么都见识过了。

  刚刚在蔺玄泽那里收到的惊吓,他得在溪宁城里好好放纵一回才能抚平。

  【19:宿主,你口中的放纵是?】

  如果宿主要去做什么不理智的事,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一定要及时制止!

  郁尧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喝茶、听曲儿、看话本,怎么了?”

  【19:......】

  突然发现,他的宿主好让人放心,甚至放心到让人有一丝丝心疼。

  在郁尧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同他一道的修士甚至没人能察觉到自己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突然城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郁尧听到有人说血什么的,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主角待遇了,走哪里哪里出事......

  这些“惊喜”,不应该都去找上蔺玄泽吗?怎么刚好都被他给碰上了。

  等郁尧再走近了些,终于知道哪些修士在议论什么了。

  只见原本清澈的护城河内竟然被鲜血染红,河面上还漂浮着一片撕裂的血衣,显然是溪宁城内出事了。

  溪宁城......赵家......

  郁尧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望着河中的血水眉头紧蹙,也懒得按照正常流程进城了,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会摸不清赵家的具体位置,可等他悬浮于溪宁城上空,随随便便就能看到赵家奢靡到了极致的殿宇。

  这些世家,好像跟他想的有点不同啊......

  家族的宅子竟然修得跟宫殿一样,难怪上次去清水教,见到清水教那般排场,赵书荣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此时的赵家,上百间殿宇,尽数被一团黑雾笼罩起来。

  郁尧眯了眯眼睛,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地有点快。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心里确确实实涌现出了强烈的预感......

  那个假魔尊,一定对赵家下手了。

  而他刚好撞破了对方对赵家下手的现场。

  那道流传出去的影像只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入鹤兰城,反而会放松对其他潜藏的危险的警惕......

  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谢愿,而是赵家!

  郁尧冷哼一声,心道对方必然是在装神弄鬼,班门弄斧!

  用影像转移众修士的注意力,也只是方便声东击西,对方越是不敢暴露自己,越是不敢跟那些正道修士硬碰硬,越是说明对方实力不行,也有绝对不能暴露的理由。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身形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那被黑雾笼罩的赵家主宅掠去。

  在他接近那层黑雾时,那些黑雾本能地要将他隔绝在外,可察觉到郁尧身上的气息,纷纷退却了。随着他越深入浓雾之中,就隐隐能捕捉到黑雾中浮动的丝线。

  他试着伸手去抓,却发现这丝线是无形之物,耳边诡异地传来了淡淡的琴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19有些疑惑:什么声音?】

  看来这琴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这里是赵家主宅,现在哪里还会有赵家人有闲工夫弹琴,说明这琴必定是幕后之人在弹。

  琴声是在他来之后才响起的......

  郁尧脑子里突然有了个糟糕的想法,不会是那家伙故意给他弹的吧。

  像是在欢迎他一样,这么变态的吗?

  郁尧落在了赵家主宅的正殿前,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甚至让他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应该率先作出反应。鼻尖缭绕的浓烈血腥气,让他差点让他直接吐出来。

  地上都是遍地的尸体,下手之人十分干净利落,并未辱尸,尸身都保持完好,就连伤口都只是脖子上,和眉心带着的刺目血痕。

  血仿佛止不住一般,一股股往外面冒。

  此人不知道跟世家有多大的仇怨,能做出将一个大家族灭门甚至毫不手软这种事,如果不是以杀人为乐,那就是必然跟世家有很深的过节。

  可是矛盾的点在于,既然憎恨世家,可是在对方的杀人手段上看,却出人意料的冷静,说明对方做这些事时,大概率内心是同样平静的,而非单纯泄愤。

  可如果以杀人为乐,为什么偏偏只针对世家,所以很可能还是跟世家之间存在死仇。

  他不会真的碰上变态杀人狂了吧,清醒冷静地行杀戮之事,这种人最为恐怖。

  而且让他有种错觉,对方冒顶他的身份做这些,甚至还先设计将全修真界的目光都集中在鹤兰城和谢愿身上,并非是其实力不济。

  而仅仅是因为怎么做更有效率,对自己造成的麻烦更小,对自己更有利。

  还是个精于算计的家伙。

  想到这他完全不敢耽搁下去了,只能提步跨过了那些已经彻底断绝了生机的尸体,从染血的正殿穿了过去。

  越是往里走,就越触目惊心,甚至没能发现一个活人。

  突然他听到正殿后的院子里还传来的一道惊恐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发抖,颤颤巍巍地,显然已经怕到了极致,嘴里甚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穿着一身紫衣的青年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一步一步往后爬。

  而在他面前,一个红衣男人正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仿佛戏弄他似的,单手抱着一把古琴,也不拨弄,姿态优雅地如宫廷乐师一般。

  他身上的红衣还淌着血,仿佛整件红衣都是被鲜血给染红的。

  “你刚刚说了什么?”那红衣男人微微一笑,脸上由于沾了点点血迹,使得银白的发丝都黏连了上去,有一种将分不分的暧昧感。

  “你说本座不是魔尊郁尧?是什么让你这么觉得?难道是哪里做的不像?还是说......本座下手还是太温柔了呢?”

  紫衣青年瞳孔一缩,身上佩戴着本家嫡系子弟才能佩戴的玉环上也挂满了血,上面的血不是他的,是几个家丁的血,但是马上就会轮到他了。

  他死死地盯着红衣人的面容,额间的魔印鲜红如血,一双赤眸中映着他此刻狼狈的身影,两手在地上慌不择路地乱爬,像极了丑态毕露的小虫。

  “你......你不是他,肯定不是......”

  红衣男人微微一笑,俯下身来轻轻道:“死到临头却还记挂着这个,那不妨让本座猜猜,你这么笃定本座不是郁尧,是因为你见过本尊?”

  紫衣青年瞳孔微微一缩,就听得对方的声音如魔音一般传入了他的脑海里。

  “现在他来了,想不想看看,再不看本座也不保证你还有机会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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