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交换条件。
晚上八点，门铃准时响起。
因为提前跟楚黎说好，今天晚上楚黎提前从房间出来，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跟楚禾阳一起伪装好兄弟。
他脖子上被贴了厚厚的腺体贴，带了颈环，还刚洗过澡，喷了抑制剂和香水。
总之是武装到牙齿，不让舒成行看出一丝不对劲。
听到门铃声的第一时间，楚禾阳就跑去开门，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米白色的长裤，配上他脸上羞怯期待的红润，倒是有几分可爱。
楚黎则坐在沙发上没动，浑身气势越发冷淡。
旁边的祝薇都有点受不住，她是个Beta，感觉不到Omega的信息素，以前不知道楚黎信息素什么味道，现在也不知道。
可以前面对楚黎时，没有这种明显被压迫的感觉，他这趟出去，到底是被什么人给标记了？为什么回来后改变这么大？
祝薇胡思乱想的功夫，楚禾阳带着人进来了。
楚黎也抬头看去，不得不说，舒成行长得不错，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五官也很英俊，身上气质倒是挺温雅的，看着楚禾阳时，眼角带着轻柔的笑意。
楚禾阳才一米六八，站在他身边，低着头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倒是挺般配。
楚黎心里没什么触动，这个世界的信息素匹配度真那么有效，匹配度高会影响感情的话，他们在一起也挺不错。
这一家人对他很坏，却又不是他真正的家人，抚养他长大也算有恩，功过相抵，楚黎不喜欢他们，也不恨他们。
可舒成行跟楚禾阳的般配只有短短一段时间，舒成行很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楚黎，眼神都亮起来，身上那种成熟和温雅瞬间被打破，那是看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表情，快乐得仿佛一只大狗：“小黎！”
楚黎：“……”
他开始头疼了。
楚黎冷冷淡淡应了一下，还没等说话，旁边祝薇就道：“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礼貌，人家跟你讲话呢，你还坐着干什么。”
楚黎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门口的舒成行却说：“阿姨，您别凶他，小黎坐在沙发上没事儿的，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小黎，从你放暑假回家，我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楚黎懒洋洋道：“没，就是单纯不想回。”
原主之前跟舒成行说的很清楚，他们不合适，他也不喜欢他。态度明明白白放在那里，没有半分要吊着舒成行的意思，可舒成行就是不信，甚至觉得被拒绝也没关系，还是锲而不舍的每天关心原主。
原主之前回没回消息楚黎不知道，反正他过来以后，端脑都还没弄明白怎么用呢，更不可能回复了。
他有心把这段感情断在这里，态度便越发冷淡。
舒成行似乎被楚黎的冷淡伤到，沮丧地站在门口。
被无视的楚禾阳磨着后槽牙，生气又憋屈地说：“成行，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坐吧。”
祝薇也才刚回过神来：“对对对，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有话也坐下聊。”
舒成行进屋坐下，目光仍旧落在楚黎身上，完全无视了旁边楚禾阳恨得牙痒痒的目光。
楚黎觉得，楚禾阳一家人今天晚上叫自己出来，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也看不太懂舒成行，都已经答应以订婚为前提跟楚禾阳做信息素检测了，怎么还盯着自己不放。
总之，客厅的氛围很古怪，祝薇一直在找话题跟舒成行搭话，楚禾阳生闷气不说话，而舒成行的目光则一直落在楚黎身上。
而楚黎……楚黎谁也没看，他在想窝在自己被子里的小猫咪，有没有好好睡觉。它跟着自己这几天，给它喂的都是人吃的饭，对猫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重口了。
可他又没有条件去买猫粮，真是让人苦恼。
在楚黎的走神中，楚德岳回来了，一家人又是一阵寒暄，终于，晚饭上桌，楚黎得以解脱，吃完饭他就可以回房间，不再理会外面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了。
大概是顾及一家之主回来了，上了餐桌后，舒成行的目光终于从楚黎身上挪开，楚家人极力开他和楚禾阳的玩笑，他也腼腆笑笑，跟旁边面色羞涩的楚禾阳坐在一起，真像是一对打算要结婚的小情侣。
这样挺好的，楚黎也松了一口气。
他最先吃完放下筷子：“我饱了。”
“饱了就回房间休息吧。”祝薇略带威胁地看了楚黎一眼，随后冲舒成行笑道：“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吃完了就要去休息，咱们别打扰他了。”
“嗯。”楚黎道：“我倒杯水就走。”
小猫咪一天没喝水，他得想法子哄哄那只猫。
他去厨房饮水机里接了一大杯水，转身打算回房，舒成行却从外面进来。
外头是楚禾阳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便衬托得出发越发拥挤安静，舒成行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堵在门口，楚黎不得不停下脚步。
舒成行看着楚黎，欲言又止。
楚黎消耗着自己最后一点耐心：“有事吗？”
舒成行皱眉道：“小黎，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谁们？”楚黎莫名其妙，问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说楚禾阳一家人，便道：“没有。”
舒成行眉头皱得更深：“你有什么麻烦就跟我说，千万别忍着，我知道你在这个家过得不快乐……”
楚黎却道：“没有。”
他抬步就想走，却被舒成行一把抓住，他不仅抓到了楚黎的手腕，手指还在他手腕内侧蹭了两下，Alpha辛辣的信息素扑鼻而来，应该是舒成行情绪激动，抑制不住泄露出来的。
可这对一个Omega来说也已经足够冒犯，虽然楚黎现在已经被永久标记，并不会对舒成行的信息素产生反应，可他还是忍不住后仰了一点，耸起鼻子。
舒成行发现了楚黎回避的动作，却仍旧不肯放手，反而更用力。
楚黎终于忍不住开口：“看来你知道我的处境不太好，那为什么还要坚持来找我呢？”
“我……”舒成行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小黎，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就好好跟楚禾阳相处，你们都已经准备要去做信息素检测了吧？”楚黎低头，拂掉手臂上的Alpha的手，道：“你不关心我我可能还好过一点，既然帮不上忙，就别添麻烦，我建议你打算跟谁订婚就好好跟谁相处，其他人过得好不好跟你没关系。”
舒成行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小黎，你说这些话，是在怨我吗？”
怨他？犯不着。
楚黎搓了搓刚才被握住的地方，道：“别想太多，就是跟你说，不用关心我。”
眼见舒成行不像是会相信的样子，楚黎忽然低下头，主动揭开了腺体贴的一角，道：“看到这个痕迹了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别来打扰我了。”
他只掀开一点就飞快盖上，时间太短，舒成行也看不清是最终标记还是临时标记。
他只是整个人都僵住了，表情又心痛又不可置信。
这个效果让楚黎很满意，端着他的超大号水杯走了。
断就要断得干净。
不喜欢拖着也是浪费他的时间。
更何况人家还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可不能用含混不清的态度影响对方，要是让对方选错答案，那就是楚黎的罪过了。
他快刀斩乱麻解决了少年心事，端着水杯回到房间，就看到在自己被子里钻来钻去的小猫咪。
这只狸花猫体型不大，估计也就一岁多点，刚刚成年，玩心很大。
听到楚黎进门，它停止自己幼稚的动作，抬头，一双猫猫眼紧紧盯着楚黎——恩？两脚兽身上有了其他Alpha的味道！
小猫咪顿时不满，两步从床上跳到楚黎脚下，扒着他的裤子就往上爬。
猫咪的爪子很利，它攀爬时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爪子就伸出来一点，碰到楚黎裤管下的皮肤，楚黎「嘶」的一声：“疼！”
他刚说完，小猫咪就收回爪子，四肢僵硬，仿佛一只假猫一样，从楚黎的裤管上掉了下去。
听到它落地地板上，砸得地板「咚」的一声，楚黎又好笑又心疼，俯身把猫抱起来，摸摸它的头：“也不用马上就把爪子收回去，你是傻的吗？”
小猫咪使出要把自己蹭秃的力气，用自己长着气味腺的耳朵根使劲儿蹭着楚黎的手腕，那是刚才被某个Alpha碰触的地方。
直到自己的味道完全掩盖过对方的味道，小猫咪才停止动作，眯起眼睛，顺势趴在楚黎怀里。
楚黎把水杯放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小盘子，往里面倒了点水，然后将小盘子放在桌上，把猫咪放过去。
结果猫连看都不看那个盘子，仍旧往他这边钻。
没办法，楚黎只好摁着小猫咪的脖子，让它认一下，水在小盘子里。
他真的很怕这只猫不喝水，把自己渴死了。
结果不小心劲儿使大了，小猫咪连鼻子都泡了进去，毫无防备的小猫咪呛咳一声，打了个喷嚏后抬头，哀怨地看着楚黎。
楚黎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