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山闹的动静不小,不过一夜的功夫,萧景策大逆不道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昨夜里面那位出事了。”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是那位的亲传大弟子觊觎自己师尊,求爱不成恼羞成怒,竟试图对自己师尊用强。”
“这算什么,听说他为逼自己师尊就范,竟提前吃了那壮阳之物,十来个弟子都没按住。”
“吃再多有什么用,那位有隐疾,根本弄不了那档子事儿。”
外面的侍从谈话声并不大,奈何柳司清这具身体早已突破元婴,听力非凡人可比,哪怕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而坐在他对面的琳琅仙子,也从那两人说话开始,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位人高马大的美人本是过来给他送药的,送完本来要走了,但柳司清实在好奇昨夜看到的那一幕,便在拿到东西的那一刻脱口而出:“吃个饭再走吧?”
琳琅仙子一愣,笑意嫣然:“好啊。”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柳司清脸色阴沉扒饭,琳琅仙子神色不明,目光直勾勾盯着他。
柳司清被她盯得浑身不适,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对方却先他一步道:
“你有隐疾?”
柳司清嘴角隐隐抽了抽:“……”剑修都这么口无遮拦的么?
他本想说那是骗萧景策的,可他突然想到,原文中萧景策察觉到药是他下的之后,立刻收集证据向宗门告发此事,原主不仅因此被罚,在宗门的名望也是一落千丈。
从此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落得个被剜心而死的下场。
如果他现在谎称自己不行,将来哪怕萧景策拿出对他不利的证据,他是不是也可以用‘我知道自己不行,想吃药调理’为由搪塞过去?
毕竟不举是所有男人的痛,他选择隐瞒偷偷吃药也情有可原。
至于萧景策中毒,不过是他自己误食药物所致。
萧景策就算发现药是他下的又如何,只要他坚持那药是他自己吃的,萧景策又能拿他怎么样?
考虑清楚其中利弊,柳司清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几乎不能人事。”
琳琅仙子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何时开始的?怎的没听你说过?”
“一直如此。”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并非光彩之事,师弟实在不敢宣于人耳。”
琳琅仙子眉头轻皱,朝他伸出手来:“清儿,师姐帮你看看吧?”
柳司清苦笑摇头,微红的眼尾让他漂亮的脸添了几分破碎感:“师姐,算了,这些年我吃过不少圣药,此症怕是胎里带来,药石难医,还是不劳师姐费心了。”
琳琅仙子握住他的手,那只白嫩纤长的手竟比柳司清的手还要大几分:“我是你师姐,为你费心又何妨,再说,既是病便能治,以往你吃的那些药,许是未对症,你让师姐帮你瞧瞧,师姐……”
柳司清盯着那只比自己还大的手若有所思。
见他没反应,琳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儿,你在听吗?”
“在听,不过师姐……”柳司清轻轻把手抽了回来:“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医治一事,真的不必了。”
琳琅仙子本还想说什么,却无意间瞥见他微微颤动的眼睫,那坚强又隐忍的模样让她心尖不由得颤了颤。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罢了,师姐不逼你,等你何时想通了,师姐何时再帮你。”
柳司清强挤出一抹笑:“谢谢师姐。”
见他这般,琳琅仙子也不敢多言,生怕说错话让他想起那些难过的事。
好生宽慰他半晌,才起身离开。
“师姐,其实……”琳琅仙子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柳司清犹豫不决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柳司清。
柳司清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司清有一事相求。”
琳琅倒是直爽:“清儿且说。”
“昨夜之事闹得太大,此时怕是早已流言遍地,我身为景策之师,教导他乃分内之事,可出了如今这事,我与他多接触只怕会让流言更甚,所以,我想将景策托付于你,闭关三年。”柳司清直言道。
琳琅仙子愣了愣:“你想好了?”
闭关修炼对修仙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但闭关也讲究时机,比如即将突破之前,或突然有所参悟之后。
否则这种长期的闭关就是在浪费生命。
显然,柳司清这次闭关不是因为以上任何一项,而是单纯的想避开流言。
也不是说这个做法不好,就是相对而言,实在是下下策。
然而,柳司清却极为坚持。
“是。”他神色坚定:“三年,足以让流言消散。”
也足以让萧景策忘记昨夜的某些细节。
说不定等他出关的时候,萧景策已经和叶祁安打的火热,哪怕见到他,也无暇顾及。
当然,萧景策顾及的了也无妨。
因为他一定会利用这三年消化完原主所有的内功术法。
到那时,萧景策若还想对他出手,他也不介意当一回清理门户的严师。
见他如此,琳琅仙子也不再劝说,只道:“也好,此事我会禀明师尊,此方,琳琅便祝师弟道长无阻。”
“承师姐吉言。”
*
送走琳琅,柳司清马不停蹄收拾好东西前往后山,回想着原主的记忆设下结界。
随后拿出功法大全,坐在寒池边,一个一个重新学了起来。
书上的文字将功法描述得晦涩难懂,可柳司清随手一试,竟是全部一遍过,让他更为惊奇的是,他竟毫不费力地记住了所有学过的功法。
这让柳司清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该不会是个修仙天才吧?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加快了修炼速度,而他的记忆力也不负所望,凡是他看过的术法,全都被他一一记了下来。
力量不断充盈体内的感觉让柳司清兴奋不已,翻阅秘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整个寒池的灵气正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争先恐后地朝他体内涌入。
不知过了多久,他翻到最后一本秘籍最后一页,将招式记于脑中,他缓缓合上书本,无师自通盘腿而坐,静静感受灵气在经脉中游走。
灵气游走于经脉的舒适感让他昏昏欲睡,不知觉间,竟真的沉睡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周围已落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柳司清眉头轻皱,他明明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是春天,难不成,他睡了两个季度?
他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衣袍已然困了一层厚厚的灰,想来他是真的睡了很久。
不过相比他预计的三年,倒是提前不少。
柳司清随手给自己用了个清洗术,整理好衣袍后便撤掉结界,御剑朝庭院飞去。
刚到庭院门口,他就下了飞剑。
正打算往里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蓝白色身影蹲在院子花丛旁,不知在捣腾什么。
柳司清觉得好奇,便走了过去。
那人似有感知,在柳司清离他一米远时回过头来。
看到柳司清的瞬间,他愣了愣,随后又转过头去,片刻,又不太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好一会,才不确定地唤了声:“师尊?”
柳司清也不太确定:“叶祁安?”
哐当——
青年手中的小锄头掉落在地,眼眶迅速红了一圈,他连忙擦手起身,对着柳司清郑重行礼:“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柳司清:“……”怎么个事。
他不就闭关九个月,至于这么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