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医院
卓承霄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DNA检测报告愣神——匹配率100%。
提取物是爱莎和菲漫体内的嫌疑犯留存液，另一个匹配是卓承霄从酒店枕头上提取的周巧长发。
关于周巧是周赢乔，板上钉钉，但关于这事，卓承霄理智下来后，有些怀疑，毕竟，查理斯说的那些，也不一定全是对的，卓承霄还没蠢到不知道他的目的。而且，上次在公园里看到的周赢乔，和之前看到的又是不一样的，卓承霄总感觉怪怪的。
“爸，周赢乔的基因被加密过，机器也无法分析，会不会——”
“——虽然分析不出准确的序列，但匹配相同，没问题的。事实摆在眼前了，还不足以让你清醒是吗？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接近他，这个人就是垃圾，人渣。”卓超越瞥向他衣服上干涸的血迹、脸蛋的红肿、颈脖的抓痕，大概猜到了什么，“你不会又和他……不是，你们这么粗暴的吗？算了，把你那些痕迹消除掉，丢死人了。”
卓承霄不说话，揣着报告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从兜里拿出短铁棍，特意露出顶端的字母Z：“这是卓的缩写吧，这玩意不是你从市场掏来的，是艾德的主芯，昨晚我试过了，真被我猜对了。爸，你到底是什么人，事到如今，还不打算说吗？”
卓超越见也瞒不下去了，接过短铁棍：“说来话长。”
“芯片，莫那子，改造人，天机实验室，周放捷这些？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卓超越往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递到卓承霄面前。
相册封面已经泛黄，应该是被打开过无数次，翻得都有些烂了，首页是一张三人照，看年纪和姿势应该是一对夫妻，中间的孩子被两名大人牵着。
卓承霄昨天见过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这是周放捷？左边这男的是？”
“是我。”
卓承霄抬头看了看卓超越，又低头看了看照片。
“你是想说我异想天开是吧，照片里的男人怎么说也比我高大不少，虽然不是什么大帅哥，但也算是眉目清秀，一身书生气，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地痞衰样对不对。”卓超越说，“这事，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
完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太久远了，久得我都不记得自己几岁了。”
当年周放捷和卓超越是经过选拔，抽出基因符合的科学家来研究改造系统，两人都属于高智商，长寿的基因，代表可以一直从事研究，所以重点培养。两人很快交好相爱，有了孩子，但没多久，儿子先天性肺疾，于六岁时病死。
因失去孩子，周放捷处于极度痛苦中，心头郁结，偷偷拿孩子的基因再次克隆，卓超越发现时孩子都已经几个月了，虽然反对，但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当时改造系统还处于试验阶段，很多东西还没有完善，虽然再次克隆，但孩子的问题没有解决，六年后，仍旧是死于肺疾。
周放捷不甘心就此失败，也不甘心儿子救不回来，第三次尝试，可是依然同样的结局，每次都是瞒着卓超越进行的，两人也因此吵过无数次，卓超越好说歹说，都无法阻止周放捷的丧心病狂，为了让女娲一号进程加速，她居然偷偷拿自己和丈夫来做试验。
卓超越是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才发现这事的，终于忍无可忍，两人在大吵一架后，感情彻底破裂。但却误打误撞，正是周放捷这次试验，女娲一号竟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不过卓超越一直不同意应用，因为这个技术还不够成熟，基因原本就是多面性的，就拿他来说，虽然在某些方面更优越了，但是却让他外貌大改变。
“女娲一号，不能只听好的，光是第四代改造人问世前，那是死了多少人啊。”卓超越说，“但是我说她，她不听，固执得很。当年，我们因为科学和政见不合，分道扬镳，科学家们纷纷站队，我带着一批人马离开了北陆洲。”
“后来呢？”
卓超越接回相册：“不单如此，在人工智能上她也精益求精，我告诉她，不要让机器人拥有意识，否者后果不堪设想。万幸，这个她倒是听劝了，不过她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和对科学的追求，对莫那子进行放开限制，后面我见阻止无用，就提醒她，万事做个保底，她就设置了一套原始芯片，只要插入，就能彻底毁灭莫那子。”
“就是藏在我体内的东西？”
“嗯，周赢乔虽然是王，不过既然有莫那子在，那他的地位绝对不会像大家所以为的那那样。”
卓承霄第一次听卓超越说起这些往事，短短不到十几个小时，竟然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多的信息，他觉得再来些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卓超越把相册轻轻合上，放回原处。
“多年前，我和周放捷去逛街，遇到了街边占卜师，好奇去算了一卦，那占卜师告诉我，这辈子我和姓周的就没有缘分，当时我们还觉得神奇，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他我们的姓，只觉得刚好凑巧了，不禁觉得好笑。但在一起后，发现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全都通通不合，所以你和——”
“——别说他了。”
“你是我带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千方百计阻止你参与这趟浑水，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像真正的普通人，天机实验室当年为了甄选什么王位，那些改造人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怎么会个个被练得残暴嗜血。”卓超越说，“我不知道周放捷是怎么想的，但你3岁前的记忆，是她给消除的，我想，她虽然有众多不对，但她……应该是真把你当孩子养的，所以关于想让你有个正常的童年，这点和我应该是一样的。”
卓承霄想起视频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能看得出来，周放捷对他是很好的，也能看得出来，她对周赢乔也很好。
“周放捷真的是被周赢乔害死的吗？”
“关于天机实验室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但周放捷这个人，偏执，不近人情，本身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周赢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卓超越说，“是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带你去见灵灵，你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什么？”卓承霄说，“你不是说灵灵在重症室不方便去看吗？”
中区野生丛林。
通往家中的地下通道，汽车平稳行驶，离家一半的距离，通道一旁的门突然被打开，车往里面开去。
这路卓承霄走了十几年，竟然不知道还有机关。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道路的尽头，卓承霄跟着老爸下车，一团虚影扭曲过后，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两条街道上来往的人不少，头顶应该是一整片屏幕，投射一片蓝天白云，这里虽然是地下室，却比南陆洲的任何地方都要明亮通透，甚至比北陆洲的还要真实美好。
“爸，这是什么地方?这么美的地方，以前怎么不让我来玩？”
“你就整天想着玩，打造这地方你知道花了我多少财力和心血吗？”
难怪老爸这么抠门，原来钱都花在这里了。
顺着街道走，来到了一栋居民别墅，两人踏进，里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家，但一打开房间门，却是一个电梯，顺着电梯下去，眼前的一幕，卓承霄一惊。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每隔几米就一台实验仪器，一旁有科学家们在记录数据，手术台上躺着各色各样的人。
卓承霄眉头一皱，语气不善：“爸，你在做人体实验？”
“是。”卓超越说，“但不要误会，这些都是病重的将死之人，自愿的，而且没有任何非人的待遇。”
这些人，都是身患绝症，无药可医，卓超越很注重医学研究，自从离开了天机实验室，那些跟随的科学家就一直在替他默默做事，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衣食住行之处，儿女也都在一起，这里有基本上满足的医疗、教育、生活，可以说是独立于一方的天地。
卓承霄继续跟着踏进一间单独的屋子，卓铃灵竟然躺在培养皿里。
“灵灵！”卓承霄上前去，见她肤色红润，好似比以前更加健康，不由得开心但又不安，“你不会给她用了什么鱼丸之类的药吧。”
“怎么可能，那玩意的制作方法惨绝人寰，而且根本不可持续，会上瘾，一旦不用，立即反弹。”卓超越说，“灵灵应该一个多月就能彻底恢复过来，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什么！”卓承霄说，“怎么可能，不是说只有女娲……啊，女娲一号当初也是这帮人参与制作的。”
“这个系统比女娲一号的还要健全安全。”卓超越说。
卓承霄难得嘴角上扬：“灵灵能恢复那真的太好了，爸，我还以为你真的臭流氓呢。”
其实这个实验室，研究了差不多100年，一直没有什么突破的成果，也是近十几年才有些苗头，还得多亏卓铃灵，她是生命之源的残次品，这个孩子很特殊，几乎集齐了所有疑难的基因病，却只表达出天使病，是天然的实验试验品，说是每周做肺部清洁术，但其实是每周用药，如果是其它实验室，早就快狠准下药测试了，但卓超越是真把她当女儿，舍不得的，所以进展才会这么慢。
“这些机器，已经开始应用了，现在可以制造出适合大部分人的药，也很多人正在秘密进行用药，很安全，基本上没什么后遗症，和女娲一号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对自然人直接改造。”卓超越说，“但是，如果这事被北陆洲的人知道，被莫那子知道，那么将会毁于一旦。而你现在的身份，有好几个改造人知道了，尤其是周赢乔，你下次见到他，可以把他杀了。”
卓承霄心头一紧：“什么，你之前不是还反对我杀他吗？”
“你也说了是以前——”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想着那个人渣呢。”
“是。”卓承霄咬了咬下嘴唇，“爸，我不懂怎么说，总感觉，周巧在我面前的那一面，不像是演出来的，而且你不也说了，如今是莫那子掌握实权，那代表这些年的政策，他也无法左右。”
虽然一切证据都指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卓承霄心中始终无法完全认可。
“最后这点我不否认，但他是人渣这点，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为什么说改造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为什么你不是。”卓超越说，“其实即便他们的基因被改变过，但再怎么说也是人，一出生的时候品质都差不多，但你要是知道天机实验室是怎么锻炼他们的身心的——。
“——可是。”卓承霄脑子混乱，根本听不进去。
“你是不是贱啊。”卓超越说， “我以前不让你杀周赢乔，一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二是时势不对，三是当时我们一致认为对付莫那子这方面是同道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听查理斯说，他打算颁布第二次清人计划，这次规模似乎比第一次大，而且据说他身体受伤了，就算是有艾德在，要杀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你是放弃周赢乔，和查理斯合作了？”卓承霄深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你不是说天机的改造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查理斯明显也是有目的的。”
“我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一定要摧毁莫那子，不管后面的事怎么样，但至少在这一方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他承诺会在莫那子颁布第二次清人计划前一同杀死莫那子，而合作的条件就是杀死周赢乔。”卓超越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要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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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啊宝子们，抱歉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