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周巧正在给卓铃灵讲题，讲解思路言简意赅，卓铃灵成绩原本就好，只需点拨几句就能领会。
卓承霄在门口静静站立，观看了好一会儿，周巧的侧脸很好看，一头长卷发利落别到耳后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人美心善的人！
“吃饭了。”
见她们两人已经讲完，卓承霄意犹未尽敲了敲门。
卓铃灵合上书本，“谢谢姐姐教我。”
她脸一红，还是有些难以适应叫周巧做姐姐，潜意识里从来都觉得她是个男人。
几人还没下楼，就听到餐厅的卓超越拖凳子的声音，“灵灵，你这一桌子菜卖相很好啊。”
“那是我做的，怎么一到坏事，你就觉得是我干的，好事你就觉得是灵灵的份。”
听到这话，卓超越改口，“但闻着不香，猜测不好吃。”
“那你别吃。”卓承霄说。“配不上您的金口。”
两人老早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卓超越嘴上质疑，但手却不停，直接提筷动手，“要是你做的话，能下咽就够了。”
“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还专程回家吃饭了。”卓承霄拉开凳子，想让周巧坐，但见对方在灵灵隔壁坐下，只好自己坐下来。
卓超越抬起头，周巧居然又来缠着他的儿子了，这个男人总是神出鬼没般，他本想给他使个眼色，但对方丝毫没有看他一眼。
他反问：“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家，回家还需要理由吗？”随即他撇了一眼周巧，意有所指，“你怎么不问问，有些人怎么那么有空，专程粘着不走。”
“爸！”
卓承霄脸色突变，眼神警告般盯着卓超越。
“爸爸，姐姐刚教我功课呢。” 卓铃灵连忙打岔，“应该是谢谢她才是。”
还姐姐，不就一绿茶男，不过卓超越不再强行揭穿，看在周巧陪灵灵做功课的份上，他自知不好说太多，况且是自家儿子眼瞎又心盲，有什么办法。
“刚才陈监察官告诉我，那嫌疑犯的手指验不出DNA，她的基因是被加密过的。”卓超越漫不经心夹着菜。
“什么，艾琳娜那女人、、、”
“别乱说，只是嫌疑人，没有证据指名是谁之前，你这样指名道姓可是会引火烧身的。”卓超越停下筷子，有些生气，“你怎么总是改不了，德行！”
“就是她！”
“证据呢，就凭你找□□知道的那些消息？这种没有法律的证据，是不可能作为指控依据的，只会被当谣言。”
确实，卓承霄手里得来的证据，零零碎碎，多半是靠自己的猜想，如今那DNA没被检测出来，那就不能指控是她。
“所以，你以后别左一句艾琳娜，右一句艾琳娜，陈监察官让我转告你，他就当你没说过那些话，只当她是一个还在潜逃的犯罪嫌疑人。”卓超越说。
“你们关系那么好，那你就帮他啊，你不是有办法能够解密DNA吗？”卓承霄边说边给周巧夹菜。
“你觉得我会帮？这话逻辑通吗？陈紫昂的事，我明确告诉你吧，那也是我的意思！”
卓承霄早就预想到了，就是关系好，他爸才不会管这事。
南陆洲的正规设备被限制了高科技，很多东西是不能检测出来的，按照道理来说，除了正规机构，其他的都属于违规。
但民间有些手段的人，像卓承霄这种，解密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一个问题，违规使用的即使成功解密，不但不能作为程堂证据，还会让陈紫昂陷入困境，艾琳娜会报复他，这样一来陈紫昂就危险了，卓超越还能全身而退？
“但你会帮，”卓承霄说，“灵灵原本是下一个目标者，只不过被我打断了，艾琳娜这个女人，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卓超越抬头看了一眼卓铃灵，这几天她虽然没说过一句想出去的话，但灵灵向来喜欢学习，在学校也能和朋友玩耍，总不能一直让她躲在家里。
卓超越不说话，自顾自吃。
“哎”卓承霄故意说，“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说‘谁敢搞我女儿，不管是谁都弄死她呢’，啧，就这么点事都畏头畏尾的。”
他知道老爸好面子，果然，卓超越一拍筷子。
卓承霄得意一笑。
“我可以给你做，但只能偷偷来，报告结果不联网，这事你也别指望陈紫昂查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切记不要牵扯到中区。”
卓超越又拿起筷子，其实他原本是要查的，但艾琳娜的DNA加密，查不出，那就没办法了，他是绝对不会拿整个中区的发展铤而走险的。
“原本我也没指望那些检察员能帮上什么忙，这个就足够了。”卓承霄说。
卓超越继续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别以为拿到她的DNA就算是证据了，你没有更多证据辅助证明，根本没用。”
卓承霄掏出监控视频递过去：“我有她在圣尼女校的监控。”
卓超越看都不看，“一个监控能说明什么，她随时变脸，无法证明是她，而且我要告诉你，你要是想举证她，那就把所有资料集齐了再一同呈递给北陆洲，不要指望南陆洲的谁会帮你，这个过程，只要有人拦截下来，那彻底失败。”
他继续说：“那些改造人干的事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从来都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没人去检举揭发，你偏要做这个出头鸟。”
关于这事，卓超越在听到卓铃灵是目标后，就开始纠结，一方面是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可能会搭上整个中区，如今他是进退两难。
“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是那样，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那些人吗？”卓承霄显然有些生气：“灵灵差点就被她剥去了脸皮，周巧也是，你不管就不管，反正我不会放过她的。”
周巧闻言，抓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你自己看着办，别给中区添麻烦就行。”给中区添麻烦，就是给他自己添麻烦。
卓超越扒拉完几口就起身。
临走，他瞥了一眼周巧碗里满满的菜，“我这个当爸的，从来没有享受过你的夹菜也算了，灵灵的你也没夹。”专舔外人去了。
卓铃灵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夹。”
“灵灵的医疗期也快到了，记得陪她去医院做康复。”卓超越看了一眼时间，迈出门口， “DNA不能联网，到时候你自己来我医院取吧。”
饭桌前，周巧吃得不多，从表情来看根本看不出菜品如何。
卓超越一走，卓承霄忍不住问：“怎么样，好吃吗？”
周巧如实回答：“一般。”
卓承霄大为泄气，看来还需大大改进。
“哥，你手艺比以前进步多了，你以前都是一锅炖，还说什么营养都是一样的，搞那么多花样干嘛，你现在肯花心思弄那么多菜品就是大大的进步了。”卓铃灵故意这么安慰，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哥哥学做菜是为了周巧的评价。
周巧放下筷子，抬头，“你小时候都是吃的一锅炖？”
“我们家不请啊姨，小的时候，老爸经常给我们做饭，不过他不会做，但他说小孩子发育需要营养均衡，所以就把所有的食材放一起煮。”卓承霄说，“其实他对我们两人很好的，一个男人，老婆都没有，独自把我们拉扯长大。刚才不好意思，我替他给你道歉，他生气我也理解，我们家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不过看周巧的样子也没有计较，他继续说一锅炖的事：“后来，我们都快要吃吐了，他也做得烦了，所以后面基本上都是去餐厅吃的。”
“你爸是做什么的？”
周巧多次让艾德去查他，但卓超越聪明又谨慎，不管去哪里，总能把自己屏蔽得很好，根本查不出任何东西。
“就做些不入流的生意，他从来都自我调侃，称自己为臭流氓，大家默认为他是中区地头蛇，但实际上大家都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卓承霄实话实说，“我只知道他对医学很讲究，每年大力资助医学事业花了不少钱，我爸这个人，虽然有钱，但是向来抠抠搜搜，所以这点，还真不符合他的人设。”
“他几岁了？”周巧问。
“不知道，他不跟我们说他过去的事情，包括年龄。”卓承霄想了想，“我爸虽然看起来才五十多岁的样子，心态也年轻，打我的时候上蹦下跳，但有时候总感觉他的心态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
“哦，是吗？”周巧不动声色衡量这些话，眉头微皱，“他经常打你？”
“是，他小时候对我很严格，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卓承霄笑了笑，“不过我实在是太调皮了，就拿我上学来说，老师都不想要我，所以除了女校，所有好的学校不好的学校全都去过了，这么烦人的孩子，被打正常。”
“你不是调皮，你只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周巧说这句话，带着些温柔。“你算是乖的，酒都不会喝。”
说到这个，卓承霄有些呆头呆脑，这话怎么跟哄小孩一样，他偷偷瞥了一眼周巧，上次刘努立下药后，自己是趴在周巧胸口睡觉的，当时她也没有推开。
过后，对方没有计较，却也没有任何表示，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于是忍不住试探，“上次的事不好意思，那次我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事？”周巧问。
卓铃灵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们讲话，卓承霄不好说出来，果然，那事她根本就没放心上。
周巧没等到回答，很快转移话题，“所以你不会喝酒，那你怎么会去酒吧？”
卓承霄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酒吧，而且那个酒吧还不是普通酒吧，心虚解释，“上次我去酒吧，纯属是刘努立骗去的。”
咦！那她去那里干嘛？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随便的人。
周巧继续问：“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卓承霄有些迷糊，摸不清周巧的心思，要说她在意自己吧，每件事都只是一问而过，要说她不在意自己吧，却会感兴趣他很多事，每次卓承霄说话，她又在很认真地听，但又时常有意无意不回答。
“我可以给姐姐看看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不等卓承霄说话，卓玲灵上书房快速拿了一沓厚厚的相册下来。
她打开相册，里面几乎都是几岁的卓承霄，他大点后就不肯拍照了。
大部分照片里，背景是森林，大多数照片，卓承霄身上沾着泥巴。
卓超越不爱拍照，但看到卓承霄捣蛋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拍了几张。
周巧看着卓承霄把一只蘑菇塞嘴巴里，腮帮子圆鼓鼓，甚是可爱，不自觉嘴唇微微上扬。
卓承霄看着她的表情，心头喜悦，不都说只有看自己喜欢的人，才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吗？
周巧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你一直都这么调皮。”周巧翻着照片不自觉说了出来。
“什么？”卓承霄有些懵，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周巧继续试探性问：“怎么没有婴儿时期的照片，你记得三岁前的记忆吗？”
“我三岁的时候被我爸在海上捡到，不记得之前的事，不过，人没有三岁前的记忆很正常吧。”卓承霄说，“据说我大病一场，医治了很久才活过来的，好在因祸得福，被改造一番，才有了这幅好身体。”
周巧眼里流淌出不明情绪，其实他早就知道卓承霄不记得天机实验室的记忆，就是随口一问。
普通人类的确没有三岁前的记忆，但改造人不是，改造人的记忆一向很好，比如他就记得自己三岁前所有的记忆。
所以，卓承霄的记忆到底是周放捷抹去的，还是卓超越改掉的，如果是前者，那说明周放捷不想卓承霄参与改造人这趟浑水，希望他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如果是后者，动机是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卓超越这个人不简单，他到底是谁！
周巧思索不出答案，翻阅时，看到了卓承霄□□趴在地上的照片，屁股后那颗熟悉的痣跃然出现。
周巧盯着那颗痣，眼神有些散涣，思绪飘到远方。
--------------------
关于法律需要什么证据那个，我胡编乱遭的。
来咯，出去玩还不如码字爽，哈哈。
因为没有存稿了，所以不敢保证日更，但我会尽量日更的（认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