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机实验室

  18年前,天机实验室。

  从北陆洲人工森林中部高空俯瞰,一小片幢幢高达几百米的大楼拔地而起,其中最高最中心那栋便是核心重点——天机实验室。人工森林戒备森严,24小时全程监控,随处可见持枪人员四处巡查。

  天机实验室女娲一号系统实验室里。

  “哇”的一声啼哭,一名男婴从人造子宫里被取出来,六岁的小男孩607跟着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在旁边焦急等候,见男婴安全出来,女人把男婴抱向手术台,用纱布毛巾包好。

  一旁等候的小男孩迫不及待伸手过去,“妈妈,我也想要抱抱弟弟。”

  女人是天机实验室的创始人和拥有者,名为周放捷。这里所有的改造人皆出自于她手,607就是小时候的周赢乔,取自编号4-10607,寓意为这个实验室第四代第10607个出生的改造人。

  刚新出生的婴儿编号为4-10828,是第10828位改造人,也就是小时候的卓承霄。

  周赢乔和这里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他是第一个叫周放捷为妈妈的人,也是第一个改造人中拥有复杂情绪,并且最爱笑,最善良的人。

  828一直在啼哭,嘴巴到处探索,想要喝奶。

  周放捷看着828,心里忍不住雀跃,为了这个孩子,她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目前人类拥有最完美基因的人,在他出生之前,已经有几十万个胚胎由于达不到她的要求而被终止发育。

  她用手指戳了戳婴儿的脸蛋,说话声音有些颤抖,“终于成功了,历史上最完美的改造人诞生了。”

  周赢乔知道妈妈对这个胚胎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精力,虽然他还不太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在周放捷的影响下,每一天都期待着他的来临。

  “妈妈,让我抱抱828。”周赢乔奶声奶气再说了一次。

  周放捷小心翼翼把婴儿抱起,放到他的怀里,她蹲下来摸了摸周赢乔的头,“答应妈妈,以后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弟弟,你明白吗?”

  周赢乔点了点头,心里欢喜。

  实验室虽然有一万多个改造人,但他们并不喜欢和人往来,不喜言笑,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被关在玻璃房间里彼此隔开。

  周赢乔却是特别的,他一出生就喜欢笑,会说话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叫周放捷为妈妈。

  对于周放捷来说,他实在是太特殊了,基因是最好的,却也是最善良的。培养了那么多的改造人,没一个能有拥有他的智商和情商,最为关键的是,没有一个拥有他的善良。

  周赢乔小心翼翼接过弟弟,把他抱在怀里,兴许是他在828还在人造子宫里发育的时候就时常来看他,摸他,陪他说话。或许是因为在人造子宫里和他接触得多了,被他这么一抱,婴儿十分安心,马上停止了哭泣,睁开圆滚滚的眼眼睛好奇盯着周赢乔看。

  周放捷拿着奶瓶递给周赢乔,“以后,他就由你照顾可以吗?”

  周赢乔点了点头,十分开心,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从此以后,泡奶,洗澡,穿衣服,哄睡,全部都由他负责,在他心里,828就是他弟弟。

  828刚会走路的时候,周赢乔在给他削苹果,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弟弟看到他手中食物后迫不及待向他走去。

  周赢乔一回头发现他扑了过来,毕竟还是小孩子,不懂得危险,他惯性上手想要去扶住,结果刀口直接对准弟弟,弟弟走路不稳,一个踉跄向他扑去,手掌直接被划拉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一声啼哭和血液飞溅,把周放捷引了过来,周赢乔印象很深刻,他第一次见妈妈这么生气。

  “你弄伤了弟弟,你是故意的吗?你是不是想杀了他?你之前所有的美好是不是都是伪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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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还高空下坠,卓承霄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被周赢乔轻轻抚摸,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进了周赢乔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湿润。

  从电子屏幕上看了15年的男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还真有些奇异,而且,卓承霄发现每次贴近周赢乔的心跳声,似乎都有着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卓承霄不解。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在快要离地面十几米的时候,卓承霄强行掰过他的身体,使他后背面向地面,还以为周赢乔会和自己一番挣扎,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丝毫不反抗,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眼里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大楼周围是热闹的街区,大家在欢呼着新年的到来。

  一声震地的巨响,两人重重坠地。卓承霄能感受到周赢乔由于后背砸到地上而剧烈抖动的胸膛,地板上被砸开一个巨坑。

  卓承霄头部也因剧烈晃荡而导致耳朵被震得发溃,血液从鼻腔和耳朵里流出来,眼睛无法聚焦,他眨了眨眼睛才勉力睁开,视野才得以逐渐清晰。

  意识逐渐回笼,五感也重新回来,他突然回过神来,发觉嘴唇温暖而湿润,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两人瞪大眼睛,仿佛空气瞬间凝固。

  原来是因为头部的惯性,卓承霄嘴唇直接压了上去。

  周赢乔的身体已预知后果,所以体内早就有所准备,后背的皮肉是一点都没被伤到。

  改造人恢复能力强,一旦提前预知到危险,体内可自行事先准备好防御系统,这样一来,就能开启防御并且快速修复伤害。

  但是两人嘴唇对碰这一点是意料之外,导致嘴唇被卓承霄的牙齿嗑出血,鲜血滑入喉咙,一阵腥味四溢。

  楼上的几名改造人跑到窗户就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得合不拢嘴,怎么也没想到自从抓头发之后,居然还能上演更加惊爆的——只手遮天高高在上的周王被人强吻了。

  毕竟是卓承霄贴上去的,整个身体还压着周赢乔,脑子似乎又进水了,他呢喃一声,把心中想法不小心说了出来,“你的嘴唇比想象中的柔软。”

  周赢乔:、、、

  想象?

  此话一出,两人更为尴尬,卓承霄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路过的行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驻足停留不走。

  良久,周赢乔思绪才终于回来,推了推他的胸口,眉头微皱,“还不起来?你要压到什么时候?”

  卓承霄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站了起来,周赢乔带着黑色面纱,看不到他嘴唇的受伤程度,但是猜到应该不小。卓承霄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巴,鲜血着实不少。

  看着手背的血水,愣了几秒,才想起来他是要干嘛的。

  卓承霄从口袋掏出折叠刀,向周赢乔刺去,周赢乔却一改反常,丝毫不躲避,抬起手接住,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卓承霄。

  不知为何,卓承霄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周赢乔的反应很反常,眼见着刀刃直下刺过他的左手,滴下了血液。

  怎么会这么轻易,明明他可以躲避的,可却完全无所作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赢乔一掌拍向他的左肩,卓承霄往后褪去几步,刀子也带了出来。

  “这一刀,是我还给你的。”周赢乔说话一改温柔,冷冷冰冰,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什么还给我?”卓承霄疑惑不解。

  但不等他思索,周赢乔眼里的阴翳冰冷了几分,像是要活生生吃了他似的。

  果然是改造人,和卓承霄相比,优越太多了,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即使自己被人垫着,可脑子都快要被抖出来了,要是自己在底下被压着,恐怕这会儿不废也得疼死了。

  虽然不明白周赢乔奇异的行为,但是卓承霄要杀他的心丝毫不变。

  他重新握紧折叠刀,像一头恶狼,“暴君周赢乔,人人得而诛之。”

  展开事先装好的人工翅膀,飞向天空,腿往周围的树干一蹬,借力反方向往周赢乔心脏刺去。

  其实他没有什么把握,也没有事先准备,没有携带武器,相当于一头行动不灵活的羊和头狼战斗,这就是改造人和非改造人的区别。

  但是,即使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卓承霄也要尝试的,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无论如何都会死吧。

  周赢乔直接上手抓住手刃,早已准备好的防御系统导致他完全没有受伤,把刃片生生拗断,右手直接劈向卓承霄的右肩。

  “咔嚓”一声响,整个肩膀粉碎性骨折。卓承霄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害,疼痛感从肩膀传向四肢,整个人都麻木了。

  周赢乔松开被断成两半的折叠刀,左手一掌往卓承霄头顶拍下,眼睛、鼻子、耳朵被这么一震,同时渗出血液。

  这一掌下来,卓承霄比之前承受过的所有力道和伤害都要更为可怖,看来周赢乔是下定决心让他死了。

  卓承霄被这一掌当头拍下逐渐失去意识,控制不住地往地上跪去,头缓慢往地上倒下,视线中周赢乔白色金边的鞋子慢慢模糊虚弱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在仍有最后一丝知觉前只听到了周赢乔温柔的声音响起,“艾德,把他拖到和其余四名死人的尸体堆里,一起扔到海里喂鱼。”他想了想,“还有,把现场所有的血迹和能检测到DNA的痕迹全部清理。”

  听到了命令,戴在周赢乔脖子的金属银环一闪,化作一个人形,机械般恭敬给周赢乔行礼鞠躬,“收到。”

  清除干净痕迹后,随即把卓承霄拎起来,飞向几百米高的大楼。

  艾德是周赢乔的随身AI精灵,其实不用主人说,他每次都会主动把他走过的痕迹,留下的DNA全部清除干净。周王平时也不会提醒他,这次却专程提醒,作为跟随了主子十几年的电子精灵,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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