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夏之凛主动打电话给医院，询问关于自己的手术进展的事情。
却被告知，他的腺体清洗手术做不了了。
“钱医生，请您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夏之凛皱着眉头，捏紧手机。
对方的说辞不外乎是危险性高，术中可能出现意外。
总之，钱医生建议他不要做这个手术。
最好和标记自己的enigma达成和解。
“能和那个enigma成为固定伴侣最好……”
“实在谈不拢，想办法说服他和你交换安抚剂，挨过三年，临时标记会自动清除。”
钱医生没有给夏之凛过多的解释，借口有病人要处理，很快便挂了电话。
夏之凛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垂下。
如果临城最好的医院都不能给他做手术，他要怎么办？
去国外？
NC研究员的身份有些敏感，出国很不方便。
而且如果那样，研究所其他人肯定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夏之凛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沉郁。
“凛哥，为什么事发愁呢？”周轩走近，拍了拍夏之凛的肩膀。
夏之凛看向他，浅浅一笑，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随和。
在别人眼中，夏博士总是没什么情绪起伏。
少言寡语，典型的一个高冷刻板的研究员。
别人都说夏之凛不好亲近，但周轩从来不觉得。
周轩了解夏之凛，他觉得夏之凛只是对别人不感兴趣。
只要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乐意搭话的。
“没事，最近没休息好，有点累。”夏之凛语气淡然，一如既往的沉静。
周轩早就看出夏之凛不对劲。
从之前那次调休回来开始，夏之凛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你之前调休那几天到底干了什么？”周轩好奇的眼神明目张胆地看着夏之凛，赤裸裸的质问。
夏之凛微微低头，试图躲避这个问题。
周轩继续追问：“你谈恋爱了吗？”
夏之凛心下一惊，立即否认：“当然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太离谱了。
“我当然是……猜的。”周轩不正经地笑笑，带着戏谑的腔调继续试探：“不是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你别乱猜。”夏之凛语气恢复淡然平缓。
他拧开手里的瓶装水，缓慢地喝了一口。
周轩站在一旁，欣赏着夏之凛侧面的轮廓。
高低起伏得当的侧脸，好看的下巴，滚动的喉结，颀长的脖颈……
傍晚的阳光斜射过来，给夏之凛的侧面轮廓描上一圈金色的光晕。
真好看。
周轩带着微笑，倾慕的眼神从不掩饰。
“凛哥，后天我发情期到了，你能陪我吗？”周轩丝毫没有羞赧之意，大大方方提出邀请。
他们认识很久了，夏之凛也一直知道周轩的心意。
他已经好几次委婉拒绝了，可周轩仍然执着。
而如今，夏之凛彻底失去了标记一个omega的能力。
“周轩，对不起……”
周轩苦笑，每邀请一次，他就会得到夏之凛的一句对不起。
“好吧，我真可怜。”周轩强装无所谓的耸肩，依旧会让夏之凛心生愧疚。
但他不能欺骗周轩，他对周轩没有那种感觉。
他希望周轩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凛哥，能抱我一下吗？”
周轩又耍无赖了。
以前也是，每次夏之凛拒绝他之后，他都会求夏之凛给一个拥抱。
夏之凛每次都不忍拒绝。
那样周轩就有了慰藉。
周轩知道，只有他能抱夏之凛。
这个特权能让他获得一点点满足。
夏之凛迟疑了一下，照例伸手轻轻抱住了周轩。
周轩在夏之凛背后轻笑，“凛哥，我喜欢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以周轩和夏之凛的交情，互相之间是知道对方信息素的。
夏之凛也知道周轩的。
周轩的信息素的味道类似水蜜桃，带一点酒精味。
“但是凛哥，你的信息素味道好像变了。”
人在放松状态下不会刻意屏蔽自己的信息素，加上周轩胆大肆意，抱着夏之凛的时候不露声色地凑近夏之凛的腺体闻了一下。
周轩松开夏之凛，好奇地朝着他眨了眨眼。
又是个一击即中的追问。
“怎么会变，是你的错觉。”夏之凛冷静地回应。
被标记后，信息素会产生变化，当然这种变化是很微妙的。
周轩从他闪烁不定的目光，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
周轩善于观察人，特别是观察夏之凛。
不过夏之凛不想告诉他，周轩也不想继续追问。
“下周我妈过生日，你会来吧？”
“当然。”夏之凛一口答应下来。
往年周紫岚过生日，夏之凛都是到场的。
夏之凛从私立高中毕业后直接被瑞士最好的理工学院录取，后成为周紫岚的研究生，被周紫岚带着一起进入NC研究所。
在研究所工作期间，他顺便考了博士学位，导师也是周紫岚。
算起来，夏之凛和周轩认识也快六年了。
——
第二日上午，夏之凛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他还是希望在临城做腺体清洗手术。
起初钱医生并没有说不能做，他要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他会改口。
如果只是风险的问题，他都可以接受。
“医生，我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夏之凛看着钱医生，眼神坚定。
钱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我真的无能无力。”
“您之前不是说对我的情况进行会诊吗？其他医生是怎么说的？”
“这个……”
“医生，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我必须做这个手术。”
夏之凛看得出，医生脸上的犹豫或许不是技术层面的原因，大概是怕担风险。
“不管手术中间出现什么意外，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夏之凛下了决心，对医生也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
来之前他粗略查了一下钱医生的履历，如果他都不能做这个手术，那到国外去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
“不是我不想，实在是……”
“您也很希望挑战我这种特殊的病例，不是吗？”
“夏先生，你这个事情……”医生依旧推拒。
夏之凛看出了些端倪。
医生只是拒绝，并没有再强调手术不可行。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手术费用他承担得起。
手术风险书他也能自己签字。
他这相当于把自己当成实验体送给医院了，医院有什么理由不接收？
“医生，您说实话吧，到底什么原因？”
医生犹豫片刻，看了看病例，又看了看夏之凛，最后再次将目光放在病例本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开口：
“夏先生，我知道标记你的enigma就是翟家那小子，其实是他不想让你做这个手术……”
夏之凛瞳孔猛地放大。
他曾揣测过这种可能性，因为他知道景康医院是翟家的产业之一。
只不过当时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翟钰都愿意给自己安抚剂了。
如今，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