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阎玫听到观慈音如同哀求的请求后, 他这才收敛些大少爷脾气,他不在政府大楼门前发飙,看着观慈音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他啧了一声, 把人抱着进了车,进了车才发现更不对劲的,观慈音的生命体征几乎为零。

  观音城, 边境线,私人别墅。

  “抬头。”阎玫盯着观慈音, 慢慢道。

  观慈音鼻尖都在冒汗, 他的喘息细得要命, 他蜷缩起来陷在沙发里, 后背因为剧痛而濡湿了, 水淋淋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阎玫听不到他的回答,他这才发现观慈音一直用牙齿咬住舌头, 这才一声不吭, 阎玫拿手指撑开观慈音的嘴往里边塞了一块柔软的丝绸帕子,塞住了却还是会留出痛苦的闷哼和喘息, 透亮的水液沿着唇瓣往下滴落, 秀丽尖白的下巴都绷紧, 颤抖在阎玫眼里如一块最引人生欲的猎物。

  “观慈音,抬头!”阎玫单手捏住观慈音的下巴, 让人把脖子都露出来, 脖子上那个绷带已经散开了, 如天鹅般瓷白的脖颈如今鲜血淋漓,从喉结正下方开始竖着破开一道从内而外拿弯刀割开的伤。

  角落处站了几位精英扮相的医疗者, 他们将医疗机械人唤醒并输入程序为观慈音做紧急治疗,一小时后,地面满是废弃的医疗用品,数不清的昂贵医疗品尽数废弃,这场私人手术里几位医疗者在电脑不停歇地输入命令程序,大汗淋漓连呼吸都不敢,阎玫不让他们接触观慈音,于是只能安排机械人去做这个手术,可观慈音伤得太重了,他们不敢有一丝马虎,生怕观慈音如果死了,阎玫会就地杀了他们。

  伤口还没有缝合,阎玫自上而下站着观慈音,观慈音已经疼到意识模糊,他的眉本就生得细,色泽又黑,如今脸色苍白得一触即碎似的,衬得眉也更加可怜,阎玫金瞳往上不耐翻起,良久后才落回去,他在医疗机械人精密的手术过程里死死盯住观慈音,看着观慈音痛苦的脸,眼尾的泪,和低敛的眼皮,再到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的伤。

  阎玫五指微攥,骨骼凶猛地咯吱出声,他在极力的忍耐下才没有丧失理智。

  两个小时后手术才结束,所有外人离开后,阎玫才歪了歪脖子,垂眼睥睨观慈音。

  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疤,竖状的一条赤红细线,阎玫手指微动,指腹微热地抚摸上去,他感受到了观慈音因为疼痛的颤抖,他的指腹从观慈音的喉结沿着伤疤一路摸下去,他是在战场九死一生的人,这种伤他经历得太多了,到如今已经麻木了,他可以享受最顶尖的医疗技术,任何伤疤都可以祛除,却不代表伤痛的记忆可以。

  他的指腹微微一顿,在这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压了压,观慈音这才反抗他,观慈音睁开眼,双眼还涣散着,他仰起头,十指轻轻笼盖住阎玫这只在他脖子上作恶的手指,他唇里还塞着帕子,阎玫拔掉后,他才能讲话,他的脖子刚缝好,讲话都含糊极了,又轻又细,“别……阎玫,疼。”

  阎玫指腹微曲,勾了勾那个伤口,这令观慈音愈发疼了,他的眼皮都因为一瞬间的窒息而睁大,他失措的模样被阎玫盯着映入脑海,阎玫仿佛在报复观慈音,一双桃花眼没有往日轻佻,他如同愤怒。

  “在政府大楼的时候,你说,让我带你回家,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奖励呢,毕竟我听了你的话,没有进入政府大楼,只乖乖在外边等你回家,你呢?你给了我惊喜,人他妈都快死了的这种大惊喜。”阎玫说,“你就这么恨我,想让我当寡夫是吧?”

  观慈音摇了摇头。

  阎玫褪下玄黑机甲,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背心,衬得原本就强悍的体格愈发凶猛,此刻在家中他不加掩饰,也不加克制。

  背脊如狼伏下,他的掌心压住沙发上不断挣扎的观慈音的胸膛,沿着往下,一直按到白袍下的大腿,这身袍子满是血水,皱巴巴地裹住高挑身形,不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古怪滋味,比起往日里不染纤尘的观慈音,这样脏得可怜的观慈音更让阎玫喉结微动,呼吸沉闷。

  他看着观慈音的脸,嗅到了观慈音的呼吸后他才继续说:“观慈音,我不要听你的话了,我要按我自己想的做,我要自己的奖励。”

  他的膝盖以侵略的姿态朝观慈音抵去,观慈音没力气笼住阎玫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里,他浑身无力,乌黑的发濡湿在脸上,细白的手腕垂落在地,异能都没有办法控制住,水粉色的指尖淅淅沥沥落下冰水,水液含香,在偌大华丽的大厅里蔓延开缥缈莲香。

  他此刻太脆弱了,生死仿佛就在一瞬间,阎玫可以轻而易举拿捏他,阎玫伏下身体,他的鼻梁太挺了,埋入观慈音的头发里蹭动的力道又太猛,蹭地观慈音的耳后根毒红了,阎玫的鼻息闻着他的头发,头发乌黑如绸缎,如华云,却沾了异种和他的血味,湿漉漉的。

  他单手按住观慈音的后颅,把人从沙发上带了起来,他单手揽住观慈音的腰,把人抵在墙上,他把观慈音带回家的时候给观慈音脱了鞋袜,浑身他只穿了一件白袍,这白袍拿了跟红绳捆住腰,阎玫只要轻轻一扯,他就能未着存缕。

  阎玫瞳色一暗,舔了舔舌。

  “最后问一遍,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阎玫的鼻子已经埋到了观慈音的肩颈,他舔着观慈音的皮肤,把这冰冷滑腻的皮肤舔得贪婪像惩罚。

  观慈音的双腿被阎玫夹在臂弯,阎玫抬头,英俊的脸直晃晃盯着观慈音,观慈音被阎玫抱起来以后看阎玫就得俯视,得垂眼,他垂眼瞧人的模样最漂亮,有股惹人可怜的意味。

  “告诉我,这个伤,到底怎么弄的,不然我就欺负你。”

  “异种……的。”观慈音的在十指抓进阎玫的头发,他喃喃道。

  阎玫闷笑出声,修长脖子愈发抬起,他将观慈音的脸一览无余,鲨鱼齿森寒锐利地咬住下唇瓣,他舌尖吐出,眼珠竖起,在这大厅角落,在观慈音孤立无援地境地像个痞子一样欺负观慈音。

  “怎么变乖了?以前不是不会回答我吗?”阎玫问他。

  阎玫总这样不要脸,他以为观慈音会沉默避开这个问题,可观慈音却颤了颤睫毛,似乎在诉说一个秘密般,唇凑近阎玫的耳畔,撩拨道:“喜欢。”

  “什么?”阎玫道。

  “喜欢,你。”观慈音指尖已经脆弱到发白,可他还是费力扣住阎玫的肩膀,在这alpha的禁锢里温柔地笑了笑,唇瓣的弧度如莲花瓣一样清冷,这清冷细细一琢磨,能嗅到一股慈母般的风韵。

  他最近在排卵期,阎玫知道。

  “喜欢我?从你送我结婚戒指那天我就在想……”阎玫说,“每天为我做早餐,打扫房间,等我回家,你对我很好,我有时候真的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阎玫把臂弯里观慈音的腿颠了颠,他抱着观慈音朝房间走去,在压抑的步伐里,他凝视怀里观慈音的眼,观慈音的眼永远这样冰冷,哪怕有时会柔情满意地望着对方,可眼珠最深处还是刺骨的,阎玫有这种敏锐的直觉,可他不打算戳穿,他知道观慈音今夜的讨好是有利所图,于是他刻意随口道:“观慈音,你要我给你什么吗?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观慈音不讲,阎玫自己把所有观慈音想要的都说了出来。

  监察处的独立权。

  贫民窟在政坛的发言权。

  平等权。

  以及,超越阶级的缉查权。

  这些观慈音终生无法独自得到的,是他阎玫轻而易举可以得到并视作垃圾的,阎玫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子喜欢施舍可怜人,他觉得观慈音可怜,觉得自己的妻子可怜,观慈音分明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可观慈音从来不告诉他,总安安静静地注视他。

  他曾思索过观慈音想要什么。

  白日里羊舌香夜的出现,观慈音在羊舌香夜面前的失态让他明白了。

  观慈音想要权力,观慈音想用权力缉查羊舌香夜,从而得到他爸爸的下落,可是观音城怎么会同意呢?羊舌香夜在狂欢城的地位仅次于阎玫。

  观慈音没有权力,但阎玫多的是。

  他不需要观慈音再像今晚一样不要命地去得,不要观慈音冒死去杀异种去得,不要观慈音看别人的脸色去得。

  他要观慈音朝自己要。

  他的手指拨开观慈音的衣袍,鼻息微乱,观慈音的手腕无力搭在他脖子上,长发落下来,洒在床面,他喃笑道,“我都可以给你,但我说过,你得让我有利所图。”

  不知过了多久,阎玫从观慈音的白袍里探出头,他看着观慈音隐忍的脸,忽然愉悦极了。

  “在那之后,我会帮你。”阎玫说。

  观慈音的手指搭在唇瓣,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脖子上那条伤疤在身后月色里更加明显,如一条项圈般的红线牵扯阎玫的神经,阎玫把观慈音的抑制贴撕掉了,房间内满是观慈音信息素的气味,与他猩血的信息素气味混淆在一起,圣洁被罪孽纠葛染脏,这令阎玫更加兴奋,他是坏孩子,是喜欢欺负妻子,令妻子一塌糊涂的坏孩子。

  “谢谢你呀,阎玫。”观慈音垂眼看着阎玫后背上的狼头纹身,不知为何,他在这本该羞耻的境地里忽然笑了,他抚摸上阎玫的纹身,这让阎玫皮肤颤栗,阎玫愈发攥紧他的脚踝,片刻后却莫名松开了,阎玫不要继续了,他不打算做到最后一步。

  ——

  每每异种入侵便有血月降临,防空警报响彻观音城的瞬间富人区会被一层等离子激光笼罩,霓虹蓝的光线下映射出无情果断,政府会倾尽一切保护这些上民,他们派遣军队将其送往灯塔后会围绕灯塔展开对抗异种的包围圈,直至所有异种死亡殆尽,上民才能得到安全资格条令按照级别顺序回到家中。

  如今警报已经解除,虚拟天棚再度恢复寂寥安宁,这意味着在富人区中森*晚*整*理央地带的政府大楼内部两只a级异种已被观慈音就地击毙,甚至大楼周围都再无异种生命迹象,近乎死绝。

  可灯塔四周并未放松戒备,要等待半小时以确认异种是否被完全清除,在等待期间,位于观音城边境线的灯塔尖端出数只机械猎鹰森严俯瞰,在感知到千米外森林有簌簌声后它们张开铁翅朝地面俯冲,掀起一阵一阵猛烈飓风吹散人类的气味,以此杜绝异种敏锐的嗅觉追踪,它们扬起脖子,锐利的眼珠后方是冰冷缠绕的电线与芯片,芯片正在监听灯塔内一切并以光速发送至政坛会议室。

  灯塔最顶层监听尤甚。

  最顶层聚集了观音城一批最顶尖的上民,他们手握观音城政法、科技、医疗甚至无孔不入又极为昂贵的土地资源,是观音城的心脏,是最重要也是最傲慢的存在。

  银色镶嵌水晶的环形桌面摆满珍馐美食,落地圆窗上用全息投影设计出立体化玫瑰花簇,花簇巨大蔓延一直到上民们的脚边,数不清的虚拟玫瑰花瓣将地面掩盖,珍珠白的吊灯光源下他们身穿西装华裙,高脚杯里优雅晃出鎏金色的酒液,他们酒杯轻音相碰,皮鞋尖被鲜红的高跟鞋带有挑逗意味地蹭动,伴随男士牵住金发女郎的手在舞池翩翩起舞时,窗外几只猎鹰体内瞬间爆破,这意味着观音城已经彻底安全了。

  观慈音解决了这场会使观音城沦陷的异种入侵。

  大门被军队从外推开,他们挨个检测在场所有人的血液情况以确定是否有异种混入,在这期间,不少上民闲来无事围在一起,奢华的衣物在光下流转开来,红唇名表熠熠生辉,他们窃窃私语的音调都极为优美。

  “那位叫观慈音的,可真厉害呀。”

  “的确,听说他一个人就把异种都解决了,而且,还是在脖子被异种拿武器强行割开的情况下。”

  “omega可以那么强吗?”

  “切,他有什么厉害的,你都说了,观慈音只是一只omega,你们献媚个什么劲儿,他迟早要退出政坛的。”

  “为什么?他不是楼城主亲自举荐的吗?”

  “楼遗月权力再大,可观音城到底还是咱们城主的啊,”这人声音越来越小,像在交谈秘密似的,拿气声在几个人里说:“我哥告诉我,观慈音今晚把城主惹怒了,因为他要抓一个人。”

  “他要抓的肯定是异种啊,城主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抓的人,不寻常,你们猜,是谁?”

  他的唇动了动,唇形说了四个字:

  羊舌香夜。

  众人一惊,余光悄悄瞥向大厅中被簇拥追捧的少年beta,粉发雪肤,最为耀眼,他是在场身份最尊贵的贵族,父亲是狂欢城最高权力机构立法庭庭长,母亲是狂欢城城主楼遗月的亲姐姐,而他自身也不平凡,他的智商超乎常人,曾打败三城所有顶尖黑客一举夺魁,狂欢城的防入侵系统由他亲手完成,是狂欢城以引为傲的天才,更别提那张堪比建模的面容,雌雄莫辨美得不可思议,兔眼软唇,无害极了,他最为漂亮的是那双眼珠,鲜红如血却不可怖,如水晶清澈,世间一切罪恶都无法在里面隐藏。

  羊舌香夜如圣母之子惹人怜爱,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是异种呢?

  也许是众人的目光太猖獗,羊舌香夜似有所感,在观音城上民的簇拥讨好里,他轻轻抬头,一缕柔软的粉色发丝垂落下来,自来卷般掩盖住雪白的额头,他的睫毛都是粉色的,生来垂落,搭在眼尾柔柔颤了颤,衬得眼角泪痣愈发无辜。

  他朝这些人走了过来,圆圆的兔眼笑了起来,勾勒出昳丽惑人的气息。

  众人不知为何,腿一软下意识想后退。

  羊舌香夜歪了歪头,问他们,“观慈音是谁?”

  众人想找个借口避开这个话题,他们不敢与羊舌香夜说这些,这会影响两城和平,可不知为何,当他们对上羊舌香夜的眼珠,一瞬好像被红色的深渊束缚起来,意识越陷越深,他们双眼逐渐涣散,手中酒杯都一晃险些落地,他们喃喃道:

  “是个贫民。”

  “监察官。”

  “婊子。”

  “交际花。”

  “跟父子两个都纠缠不清,浪死了。”

  “我表哥,他的妻子竟然是这样的吗?亏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原来,他和舅舅、表哥有这样的关系……”羊羊舌香夜听到这个事情时惊讶地睁大眼,雪白的牙齿咬住唇瓣,他蹙起眉,显得好惊讶好害怕,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肮脏的事。

  毕竟是在象牙塔长大的孩子,知道自己的长辈和那种omega纠缠在一起的事情难免难过。

  有人对他怜惜,想说几句安慰他时发现他抬起手指,已经流了泪珠,可怜巴巴的几粒如珍珠似的透亮,他隐忍不发,坚强极了,他沙哑着对众人说了抱歉后,便独自离开了。

  象征羊舌家族荣耀的悬浮跑车肃清出一条路,只配羊舌香夜一人行走,他上车前对灯塔外的军队颇为礼貌地鞠了一躬,把那些血气方刚的家伙无意间撩拨得面红耳赤,他不明所以,眼尾还坠着湿漉漉的泪水,管家替他打开车门,粉色的跑车折叠门翼闭合后,他坐在后座,闭上了眼,跑车转瞬进入浮空磁道,一片阴影里车内没有打开车灯,昏暗又死寂。

  羊舌香夜原本披肩的粉色长发忽而变长,他的躯体也如竹子般抽长起来。

  他不再是无害的少年模样,一张漂亮的脸有了成年男人的诱惑,躯体高瘦优雅,一袭深黑西装衬得他如吸血鬼贵族般,鲜红的眼珠在夜里如光夜琉璃,一双兔眼也没了那抹天真,眼尾微微拖长,睫毛无趣般垂下,那颗泪痣埋在浓密的下睫毛间,更如深渊危险。

  他的泪痣被身侧从黑暗里探出的男人的手指抚摸住了。

  “香夜,你可算出来了,你让人家好等。”坠色坐在他旁边,坠色一头乌黑卷发滑落下来遮住上半身的皮肤,腰如蛇柔软,娇媚的脸搭在羊舌香夜的大腿上,涂了乌黑色的指尖轻轻摩挲羊舌香夜的膝盖骨,“甜梦未免也太狠了,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要跟她抢美人,她就要杀了我呢。”

  羊舌香夜微微垂头,意味不明,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粉色的长发里一张脸愈发漂亮,他姿态如奖赏抚摸起坠色的后颅,“观慈音么?”

  “对呀。”坠色欣喜地蹭动羊舌香夜的大腿,如一只妄图得到主人怜爱的猫,“我本来想剥下他的皮自己用,结果他太狠了,没办法呀,我为了自保,只能把扇子捅进他的喉咙,又用弯刀把他的喉咙从里面割开了,你知道吗?就那样子了,他竟然还硬撑着要杀了我呢,最后我活下来了哦,为了活着见你,香夜,你怎么不夸奖——”

  坠色忽然无法讲话,他的后颅传来骨骼破碎的声音,他眼珠猛地一缩,听到了羊舌香夜把手指捅进他脑袋里搅动的声音,手指如在弹奏一首古老的钢琴乐曲,他听到羊舌香夜似笑非笑的声音。

  “坠色,你不乖。”

  坠色的头发被羊舌香夜攥住,羊舌香夜把人拽了起来,坠色跪在他脚边,后颅还在流血。

  “不、我很乖,很乖……香夜,不要这样。”他握住羊舌香夜的手指,吻了吻,“继续爱我,继续爱我。”

  羊舌香夜睥睨着他,他的粉色卷发落了坠色的血,他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将血珠蹭去后,他再抬头,发现坠色竟脸颊病态泛起潮红,“好疼,好爽,香夜,你可以对我的脑袋做更坏的事,只要你开心。”

  他直起身子,指腹摸着羊舌香夜的脸颊,如珍宝般窥探起来,“香夜,这么久了,你忘掉他吧,我也可以变成他的,别陷太深,主人会不高兴的。”

  羊舌香夜望着坠色,含情眼里没有喜怒,“脱了。”

  坠色脸色苍白,而后他眼珠慌乱转了转,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低下头,再抬起脸,那张他引以为傲的美丽皮囊变得平庸极了,雪白的皮肤变成饱经风霜的小麦色,躯体健壮高大,上半身满是伤疤,哪哪都平平无奇,坠色顶着这个男人的皮囊爬到羊舌香夜的大腿上,他把身下那件绸缎黑裙脱下,他跨坐着低下脖子,学着男人的声音,木讷又低哑道,“香夜,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羊舌香夜抱住他,吻上他的唇。

  坠色讨厌这个男人的脸,与羊舌香夜的脸如天上地下,在同一个地方都显得是种亵渎,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皮囊却让羊舌香夜永远沉沦着迷。

  坠色被吻得快要溺毙了,可这时,他听到羊舌香夜一声似梦非梦的轻叹。

  “观策,我好想你啊。”

  ——

  最后到了地面再到了窗户,观慈音被压在玻璃面上,他十指发白紧攥,隐忍不发。

  阎玫咬住观慈音的后颈,金瞳警惕透过玻璃面看着观慈音的脸。

  “还没看够么?”观慈音声线沙哑。

  “那么漂亮,怎么看得够?”阎玫眉眼不餍足,贱兮兮地笑了笑,对观慈音说:“我恨不得把手永远留在里边。”

  观慈音去洗澡的时候阎玫已经睡了,他跪坐在水里,水流冰冷洒在他身上,乌发变为银蓝色,毒蛇的鳞片铺满后背,把痕迹都遮挡起来,他捂住嘴,脸色愈发瓷白,宝蓝眼珠麻木抬起,望着墙面上的瓷砖,映出一张艳丽媚态得,令人窒息的美人面孔,原本的清醒理性荡然无存,他仿佛浪烂了,变得好不堪。

  “你真难看。”观慈音喃喃自语。

  出来后,观慈音推开阎玫的门,他足踝剧痛,无声轻晃着下了楼,他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以后,半梦半醒觉得有个人将他抱了起来,手指又塞了进去,他的嘴被身后人捂住,什么都说不出,刚洗完澡的后背又开始因为疼痛冒汗,脖子都发红了,白玉般被红液弄脏,他的长发被身后人勾住,缠在指尖玩了起来。

  三天后,阎玫才离开家去了政府大楼。

  阎玫以狂欢城的名义召开了一场政府会议,会议上他用自己手上所掌握的观音城近六成军权死死挑衅观音城城主,又令所有人胆寒臣服,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手段,狂欢城和观音城的战争命脉近在他手,旁人无法干涉威胁。

  不止如此,他踢掉观音城部分政客换上自己心腹,彻底垄断监察处,使监察处完全脱离城主控制,观慈音以后想做什么,哪怕是审讯最高级别官员,都无需得到任何一位城主允许,他给了观慈音完美的保障,并以观慈音的名义亲自对羊舌香夜下达缉查令。

  一场会议开完,所有人除了阎玫,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阎玫出来后几个官员也出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喝酒。

  “我先问问我老婆。”阎玫不假思索,他意有所指,“我在家,可是很听老婆的话的。”

  我都听话了,你们这群地位比我低的垃圾,要更听他的话才对啊。

  阎玫抛下众人,上了越野后双腿搭起,没个正形陷进座椅,他单手解开西装领带,脖子上遍布细长的指痕,是忍耐至极也没有失态而抓出来的指痕。

  他给观慈音视频通话时观慈音似乎刚醒过来,眼下泛红,乌发散落披在雪白肩侧。

  在阎玫眼里,如今的观慈音比以往更加漂亮,他有了妻子的成熟风韵,眉眼细细含潮,声音细而柔,阎玫脑海里是观慈音那三天里隐忍的喘息,痛苦的脸,颤抖的哭腔,那都让阎玫血脉偾张,他明白了,只要给观慈音一点利益,观慈音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原来,这样简单就可以操控观慈音。

  把一团活色生香的云握在掌心肆意玩弄的滋味令阎玫着迷。

  阎玫歪了歪脖子,隔着虚拟屏幕抚摩观慈音的面颊,观慈音低下脖颈,任由他摸,他来劲儿了,直接说:“慈音,晚上来酒吧找我,等那些约我喝酒的政客离开了,你和我,再一起玩,好不好?”

  观慈音沉默片刻,轻轻说:“好。”

  观慈音挂断电话后披上袍子,他坐起来,枕边是阎玫走前留下的止痛药,他吃了四颗,而后垂下眼,安静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手指,把药又扣了出来。

  晚间八点。

  羊舌香夜进航空酒吧前,听到众人惊呼后他随之抬头,看到对楼屏幕上显示出一份他的缉查令,赚赏金高达一亿四千万。

  满街陷入混乱热潮,羊舌香夜没什么表情,戴上兜帽后一张洋娃娃般貌美的脸变了个平庸模样,他进入酒吧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支着下巴环顾四周,嗅到一股莲香后他的眼珠一顿,看到角落的阴影位置有个穿了白袍的黑发美人被个alpha抱在腿上喂果汁喝。

  那个alpha似乎在哄骗着讲混话,杯子被他送到腿上美人的唇边,那美人似乎很温顺,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乖乖喝了。

  羊舌香夜双眼顿时猩红,他手背青筋暴起,他看着阎玫,仿佛自己被狠狠冒犯,如同精心养了许多年的宝物被别人随手污染了般。

  观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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