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个小家伙, 任靳洲再想作乱,也就只能想想。
安枝予唇被他吻得很红,靳洲用指腹轻轻蹭着, “你转过去睡。”从正面抱着他, 他觉得今晚会失眠。
他眼底欲色明显,安枝予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不仅不转过去,还往他怀里贴紧。
这趟出来,她的东西靳洲是一件都没落下,结果自己的睡衣竟然忘了带, 两人之间只隔着安枝予身上一件薄薄的睡衣布料, 这么抱着她, 他心里燥得厉害。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 但靳洲却很是没辙:“书屹在呢!”
安枝予抱着他腰,指尖若有似无地刮在他身后:“那书屹要是不在呢?”
她很少这么缠人, 却又缠得他满心欢愉。
“那我们去隔壁房间?”
声音磨得人心脏都忍不住颤。
但就像他说的, 书屹在呢!安枝予在他怀里转过身,把后背给他了。
“快睡吧!”
靳洲的手还在她睡衣里没有拿出来,感觉到她的远离, 手从胸口移到她腰,靳洲把她往回一搂。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比刚才还要贴紧, 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 安枝予耳朵一红,“你别乱来!”
靳洲把唇贴在她肩膀:“这就怕了?”
“......”
安枝予觉得他在自讨苦吃。
“你这样...睡得着吗?”
靳洲闭眼在她身后, 没有说话, 但呼吸很沉。
安枝予想让他‘舒服’点,轻声问他:“要不把书屹抱中间来吧!”
他滚烫的呼吸撒在她肩膀:“不用, 一会儿就好。”
这一会儿过了很久,久到安枝予逗睡着了,还在他怀里转过身面对他。
靳洲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刚锁起来的那头兽又不听话的想要跑出来,他试图按下,但没忍住。
低头吻在她唇上,也没想太放肆,就含着她唇吮了吮,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声。
靳洲心脏一紧,整个人一动不动地静止住,窸窣声持续了好一会儿,靳洲放心不下,扭头看过去一眼。
人没看到,但能感觉到有一图团肉乎乎的东西贴在他后背。
岑颂说,他家这个宝贝儿子打小就是自己睡,从没有在父母的床上过过夜。
以前靳洲觉得他这个父亲当的有点苛刻,如果换做自己,肯定狠不下心。
但刚刚浴火烧身的时候,他真的有想过,等以后他和安枝予有了孩子,也要早早地分床!
但是现在,看着小家伙这么贴着自己,又忍不住有点心疼......
把岑书屹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后,靳洲没再侧躺着睡。
安枝予是抱他抱习惯了,只要靳洲一平躺,她就能感觉到似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腿翘他身上,然后胳膊也会搂上来。
但是身边这个小家伙,按理说应该一个人睡习惯了,结果可好,在自己的被子里没睡一会儿的功夫也开始往他身边靠,靠着靠着,从自己的被子里蠕到了他被子里,也把胳膊伸到了他身上。
那晚,靳洲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就觉得自己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眼皮硬得厉害。
重点是,身边一大一小都没了。
就他自己躺在床上。
所有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捞起搁在床尾凳上的衣服,快速穿好后,卫生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一大一小站在门口,一人嘴里戳着根牙刷。
“你醒啦?”
“叔叔。”
含糊不清的声音,异口同声地传来。
靳洲失笑:“怎么起这么早?”
安枝予转身回到卫生间,快速漱完口后再跑出来:“我醒的时候,书屹裤子都穿好了。”
虽然穿倒了,但他才那么小,重点是醒了以后一点都不闹人。
明明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太子,可却比长安花园那些小朋友要懂事自理得多。
安枝予颇有感触:“以后真的要跟岑颂他们夫妻俩取取经!”
那天岑颂在电话里说,经过照顾孩子这事之后,她一定会跟他提孩子的事。
这两天靳洲一直在等她开口,哪怕只是随口一说,就像刚刚这样。
“跟他们取什么经?”靳洲走近她,目光不算刻意地观察在她脸上。
安枝予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就是教育孩子的经验啊,我都没见过有哪个小孩比书屹还要乖巧懂事的。”
这话听着像是有打算以后和他生一个孩子。
靳洲把嘴角的笑意抿下去,刚想问她是不是喜欢小孩,岑书屹说话了:“我乖吗,我爸爸总说我爱和他顶嘴!”
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打断,靳洲眼睁睁地看着安枝予蹲到了地上:“你还不乖啊,你可是阿姨见过最乖最棒的小朋友了!”
靳洲:“......”
回到京市已经是晌午,因为岑颂电话里说要来找靳洲说点公事,两人就把岑书屹直接带去了公司。
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走到哪都有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估计是昨天自己走了很多路,今天岑书屹就有点懒了,下了车就要靳洲抱。
靳洲一手抱着他,一手牵着安枝予的手:“等下去西图澜娅餐厅吃吧,方宇已经点好菜了。”
正值中午,一楼大厅有不少员工进进出出。
虽说岑书屹被岑颂带来过公司几次,但也不是人人都见过。
一声声“靳总”和“靳太太”传来,但目光都盯着靳洲怀里的小男孩看。
进了电梯,岑书屹搂着靳洲的脖子,悄悄说:“叔叔,你比我爸爸还要招人。”
【招人】这个词哪里像是会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靳洲失笑:“这话是不是从你妈妈那里听来的?”
岑书屹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怎么知道?”
靳洲歪头看他:“那你知道招人是什么意思吗?”
岑书屹本来也不懂,但他问了爸爸,爸爸说是招聘,他不信,就去问了太爷爷,太爷爷说,那是形容一个人特别好看,走到哪都会让别人多看两眼的意思。
但是岑书屹有点解释不出来,只能陈述事实:“就是刚刚好多人看你的意思!”
安枝予在旁边掩嘴笑。
结果岑书屹扭头看她:“阿姨,你也很招人!”
安枝予:“......”
靳洲伸手捏了捏他脸:“都没有你招人!”
这话,岑书屹一点都不反驳:“那是当然,很多叔叔阿姨都很喜欢看我!”
也不过一顿午饭的功夫,靳氏内网就有人po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照片了。
内网都是实名登录,就算发照片也不敢有什么不实的言论,所以纯照片无标题无描述的帖子下面,清一色的点赞,偶有几个胆子大的问一嘴:【这是靳总和靳太太的孩子吗?】
回复的也是一眼看尽的溜须拍马:【应该是吧,颜值在这摆着,一般人生不出这么漂亮的。】
但还有更胆大的:【没想到咱们小靳总都这么大了!】
不过流言被粉碎也不过短瞬。
一点多的时候,岑颂来了,手里拎了个很大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给他儿子买的又一新型战车。
前台礼貌微笑:“岑总。”
一向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人,今天倒是风尘仆仆,“靳总在楼上吗?”
“在的。”
安枝予刚走没一会儿,楼上办公室里,靳洲坐在办公桌前,岑书屹坐在沙发里,秘书办的江雪正在看他拼昨晚还没拼好的战车。
“这个是不是应该放在这啊,这个卡扣很大的!”
岑书屹抬头看她:“你比我妈妈和阿姨都厉害。”
江雪捂嘴笑,声音压的可低了:“真的嘛?但你刚刚说的阿姨是谁啊?”
岑书屹往办公桌前看了眼:“靳叔叔的老婆!”
江雪顿时也心虚地往后看了眼。
谁的老婆都能比,但一定不能和自家公司老板的老婆比。
这是大忌!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江雪忙起身去开门。
“岑总。”
声音一落,没等岑颂进门,岑书屹手里就差两个零件就全部组装完成的战车“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爸爸!”
长这么大,岑颂就没和儿子分开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以至于把孩子撂下时头也不回,这一见,眼睛都红了。
在他那肉乎乎的小脸上一连狠狠亲了好几口,岑颂把他放到了沙发里,然后把带回来的玩具拆开,递到他怀里:“自己玩吧!”
岑书屹:“......”
妈妈说,他爸爸就长了一张好嘴,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靳洲走过来:“吃饭了吗?”
上一秒还一脸笑意的人突然就严肃了:“跟你说点事。”
*
靳洲很少应酬,这点安枝予是知道的,既亲耳听过他电话推掉,也亲眼见过他当面婉转拒绝。
但今天傍晚,他却打电话来说,今晚有应酬会晚点回家。
安枝予没有细问和谁:“方宇去吗?”
靳洲说去。
安枝予这就放心了:“那你少喝点酒。”
靳洲笑了笑:“放心,今晚不会沾酒。”
那就是有正事要谈了。
晚上八点,繁华迷乱的夜生活虽然还没有开始,但丝毫不影响物欲横流与灯红酒绿酒。
酒吧卡座里光线很暗,偶尔有五光十色的灯光打过来。
安枝予支着下巴坐在卡座里,全身上下除了脸和手,没有一点皮肤露在外面。
楚菲菲嫌弃地瞧了她一眼,再抬着下巴示意舞池里摇摆的各色女人:“你看看人家都穿什么,你穿什么?”
安枝予丝毫不为所动:“我都说了我不来,是你非拉着我来的。”
“哎哟哎哟,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我,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独守空闺?”
安枝予:“......”
楚菲菲拿起手边的红酒给她倒了点:“男人有男人的应酬,女人也该有女人的快乐,你说对不对?”
安枝予失笑:“那你的快乐是什么?”
楚菲菲看向自己右手边三点钟方向:“看见没,那个穿白色卫衣的。”
安枝予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目光定格两秒后收回,她抿嘴笑:“你看上人家了?”
“什么叫我看上人家了,是人家看上你了!”
安枝予一时怔愣,默了两秒,她下意识又看过去一眼,刚好和对方的眼神撞上,没等安枝予收回眼神,对方倒是先躲闪开了。
安枝予好笑一声:“你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从你坐下后,他那双眼啊,就总往咱这儿瞟!”
安枝予不觉有意:“也许是看你的。”
“怎么可能!”楚菲菲觉得她就是装傻:“要是看我的话,那怎么刚刚你一个眼神怎么就把人家脸都弄红了?”
安枝予不想理她了。
楚菲菲不依不饶地在桌下用脚碰了她一下:“是个弟弟诶!”
安枝予抬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写着:所以呢?
楚菲菲笑得一脸坏:“弟弟可比叔叔香哦!”
弟弟香不香,安枝予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但她说:“我喜欢叔叔型的!”
楚菲菲可算是开了眼了:“在你没遇到你们家靳洲之前,这话我可没少问过你,但你都是怎么回答我的?”
安枝予单手托腮:“你也说了那是遇到他之前。”
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他的出现能满足你对异性所有的幻想与喜好。
她很幸运,遇到了。
不过她自己好像没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在楚菲菲面前,剖开自己的内心。
楚菲菲也被意外到了:“看来你是真的掉情网去了。”
掉进她们家那位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老男人设计的情网里去了。
楚菲菲拿起手机:“那你介不介意把你们家那位的微信推给我呢?”
安枝予倒也不是小气,单纯好奇而已:“你要他微信干嘛?”
“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啊!”见她满眼疑惑,楚菲菲叹气:“万一今晚你喝醉了,我是不是得让他来接你?”
安枝予撇嘴:“我都没打算今晚喝酒。”
楚菲菲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推:“就说你给不给吧!”
安枝予:“......”
看见安枝予发来的短信,靳洲正倚坐在包厢的沙发里。
他不是在酒店,而是在酒吧。
包厢里光线昏暗,手机屏幕冷白色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他风轻云淡的一张脸。
给安枝予回复完,他将手机锁屏拿在手里,另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坐姿很随意,甚至有些懒散,但又因他那张温文儒雅的脸而丝毫不显得失礼。
他看向左前方单人沙发里的男人,笑了笑说:“陈总,你的难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有人做赔钱的买卖。
陈总很上道,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雀跃:“靳总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对您来说应该只是举手之劳。”靳洲话音一落,站于一旁的方宇将一份文件袋放到了陈总的面前。
看见文件袋装着的是一份收购书,陈总表情瞬息万变:“靳总,这......”他差点就要当场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眼下的困境,又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靳总,”他脸上强挤出笑的同时,姿态依旧放得恭敬:“这事,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
靳洲双腿交叠,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里,“我可以等,但陈总能不能等得起,我就不知道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岑颂都感觉到了他周身生出了一股密不透风,甚至让人有点窒息的气场。
时间越晚,酒吧里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越是迷离。
方宇把陈总送走后,包厢里就只剩靳洲和岑颂两人。
今天这个场子是岑颂找的,虽说他也不是个流连这种场合的主,但偶尔会带他老婆出来玩。
“你可真行,一个下午就把收购书弄出来了。”说完,他把刚倒上的红酒被推到他面前。
靳洲摆了摆手:“今晚不喝酒。”
“怎么,被老婆下禁酒令了?”
靳洲眉棱稍挑,不置可否。
既然说到了老婆,岑颂就有点事想问他了:“听说你老婆的前任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靳洲眉心稍霁:“你从哪听来的?”说完,他心里又有几分了然:“我妈跟你说的?”
跟他说倒是不至于,就是跟他老婆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嘴,他不小心听到的。
当然,岑颂感兴趣的事另一件事:“那人现在还在你们公司上班吗?”
靳洲点头。
岑颂不明意味地笑了声:“是该说你大方呢还是说你善良呢?”
他不大方,也没那么善良。
靳洲笑了笑,没有说话。
岑颂有点看不懂他了:“你都不觉得膈应?”如果是他,他早把那人开了,有多远滚多远的那种。
靳洲依旧之前那副随意的坐姿,西装外套被搁在一边,身上剩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冷黑色的西装马甲,雅贵之余,又露了几分平日里不多见的匪气。
头顶略显昏暗的灯光投在他脸上,衬得他脸部轮廓愈加深邃。
他开口,声线清润,淡淡回道:“搁在眼皮子底下,才更放心。”
*
酒吧的镭射灯和dj乐比她们来时要喧嚣得多。
安枝予本来就不喜欢太吵,这会儿,头已经被吵得有点疼了。
但是楚菲菲很享受,一脸加了两天班,她需要这种方式放松。
看着她在那跟着音乐摇头晃脑,还时不时地朝舞池里尖叫一声,安枝予就忍住了败她兴的念头。
捂着被吵得有点疼的耳朵,安枝予兴致缺缺地扫向相邻的卡座。
刚好看见一个女孩小步地挪到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支着下巴,摇晃着酒杯,一脸兴致地抬头。
安枝予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但能从女孩垂在身侧紧张到揪着衣摆的手看出是女孩主动搭讪。
似乎也就两句话的功夫,女孩就坐到了男人的对面,看得出女孩很羞,但又很大胆,接过男人推到自己面前的红酒,小小地啄了一口......
安枝予收回视线,垂眸笑了笑。
主动,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挡,安枝予在走廊里站了会儿,深色地毯延伸至一处楼梯,安枝予走近看了看,才发现这个酒吧不止一层。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扶着走过来,安枝予忙往一旁让开,看着女人摆着腰肢把男人往楼上领,安枝予大概猜到了楼上都是什么地方。
她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尽管已经常态化。
穿过走廊回到卡座,楚菲菲人没了,安枝予左右环顾几圈,在舞池里看见了她。
还嫌她穿得保守,自己穿的也是没露几寸皮肤。
安枝予不想一个人在卡座里带着,就去了外面。
玻璃门一开,凉风过脸,透骨凉风穿透她身上的针织布料,消了满身的浮热,但也让她打了个冷颤。
想起外套和包都还在卡座,而楚菲菲还在舞池,安枝予心里咯噔一下。
结果刚一转身,玻璃门从里面推开。
门口有台阶,安枝予抬头一看,是那个一直偷看自己的‘小弟弟’。
但他堵在门口不进不出是什么意思?
安枝予不是没有被搭过讪,心里闪过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可能性,她眉心紧了一下,为了防止任何一种她不想面对的可能性的发生,她觉得自己最好尽快远离。
目光从对方脸上淡淡扫过一眼后,安枝予去推了另一扇门,结果对方把脚一偏,再次堵住了她进去的路。
安枝予眉心一皱,脸上现出了不解与不快,但她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一副我要看你准备干嘛的架势。
结果对方被她看的眼睫抖个不停,稚嫩的一张脸也开始有发红的迹象。
就像楚菲菲说的,这人真的是个小弟弟,而且模样生得很是俊俏,但也很稚嫩,看着像是刚成年。
这么一算,自己都要比对方大一轮了......
一种欺负小孩的感觉莫名其妙生了出来。
安枝予脸色放松了几分:“有事吗?”
对方垂着眉眼,怯生生地瞄了她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谁知,话音一落地,身后突然多了一张脸。
安枝予心脏莫名一紧,眼神也跟着定住。
略微低沉的一道声音传来——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