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会儿。”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微醺的慵懒, 击碎耳边静谧的同时,也虚实难分地传进她耳廓。
安枝予长这么大,还第一次与异性有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
男人天生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布料贴着她, 垂眸看向她的视线, 也如同一张绵密的网将她笼罩。
安枝予突然意识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奇怪的是, 这种危险却不是害怕他对她做出什么,更多的是担心自己会不理智。
压在他胸口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酒精的作用下,她大脑给出的反应都慢了许多, 任其异样的情绪在心头久久盘旋。
只是这样伏于他身上的姿.势很累。
看出她眉心微蹙, 还有她僵硬着想动一动的腰肢, 靳洲略微松开手臂的力度, 搂着她轻翻半身。
原本圈在她腰上的手在安枝予还未回过神的瞬间,已经抬至她颈下。
他以一种侧躺着抱她的姿.势将她拥入怀里。
身体有了本能的松懈, 奈何依旧心绪难平。
不懂他今日的反常是因为他醉了的缘故还是什么, 可不管怎样,自己都应该退出他的怀抱,可大脑却迟迟没有发出推开他的指令。
安枝予在他怀里抬头, 喝了酒的他,目光比平时要亮, 也更灼人。
近距离地闻到了他鼻息带出的酒气, 清清淡淡的,莫名好闻。
不知是酒精勾扯出午后的困倦, 还是他的怀抱让安枝予生出踏实感, 不安的思绪一点一点归于平静,眼睫就要合上的时候, 额头突然压下来的一团温热,让她心脏突然一紧。
逐渐适应的那处温热,让她一时无法分辨是他的无心还是自己的幻觉。
安枝予缓缓抬起脸,轻贴在她额头的唇因她抬脸的动作,游离到她的眉心。
时轻时重的碰触,让抵在他身前的两只手蜷出紧张。
感受到他咫尺的气息又寻着自己的鼻梁往下,原本轻蜷的手指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衬衣布料。
褶皱拧出她的局促不安,也让两人之间的暧昧徐徐攀升。
随着他唇轻贴到自己的唇峰。
安枝予身子一瞬绷紧,原本簌簌颤动的眼睫突然静止。
唇上的温度烫得她呼吸一屏。
眼睫凝滞几秒又重回扑簌间,透过不安的睫缝,她看见他双眼微阖,根根分明的黑色眼睫安静铺躺,却掀起她心底的巨浪。
掌心轻托她脸,他一字未说地吻住了她的唇。
含着她唇瓣,炽热又小心翼翼地辗转在她的唇上,极尽温柔地控制着吻她的动作。
静谧的房间,能听见唇瓣厮磨的轻微声响。
空气里都是他烫人的气息,混着红酒残留的香气与清甜,安枝予不自觉地屏轻了呼吸。
酒精后劲上头,让她大脑宕出空白,任由吻她的人一点点放肆。
可即便是一个逐渐加深的吻,却也止步于唇瓣厮磨。
第一次吻她,靳洲不敢过于放肆,怕她因此对她生出距离,也怕自己控制不住。
唇从她唇上离开的时候,靳洲睁眼看了看她。
眼睫抖出她的紧张和羞涩,还有被他吻过的那双唇,蒙了一层湿润的艳丽。
他无声笑了笑,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感觉到她抓在自己心口的小手渐渐松开,覆在她后脑勺的掌心轻轻揉了揉。
“睡一会儿,嗯?”他声音异于平时,淳淳厚重里多了几分沙哑,特别是最后一个音节,尾音微抬,听在耳里,有几分蛊人的性感。
被他轻搂在怀里,安枝予的心脏还在凌乱跳动,屏息太久,她呼吸细碎且无章法,他抿了抿湿润的嘴唇,低“嗯”一声,埋着脸,看他衬衫上的暗色纽扣,声音很小,也很软,却似能穿透他的衬衫布料,徐徐钻进他四肢百骸。
让靳洲不由低头在她额头上方的发间又落了一个吻。
房间的门没有关,酒精让人睡得香沉,蹑手蹑脚的声音由远及近,静默片刻,再由近及远。
厚重的房间门被关上的下一秒,棉质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
靳兆祁循声扭头,看见乔梦小跑下楼都带着手舞足蹈的兴奋,他忙迎上前:“你慢点!”
乔梦激动地在抱住他腰,就差在他怀里蹦跶起来了:“睡了,睡了,两人抱一块儿睡了!”
靳兆祁嗓子里一噎:“就...就这?”
乔梦可不管他的反应,还陷在刚刚那缠绵的画面里:“我得再加把劲!”
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讲不好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抱孙子了!”
想着儿子那张精致脸,还有儿媳妇那一眼惊艳的五官,乔梦简直不敢想这两人生的孩子会漂亮成什么样。
“快,”她拉着靳兆祁的胳膊往沙发那儿拽:“你赶紧把酒店定了,咱们选个日子,约亲家一起吃个饭!”
深秋的天,过了下午四点便有了凉气,阳光被凉风吹散,淡金色的光辉斜进拱形窗扇,投在床尾。
安枝予迷迷糊糊睁开眼,惺忪睡意未散,人呆呆的,看见咫尺的深色衬衫,她愣了一瞬,视线循循往上,看见男人流畅的下颚线,动作比大脑先给出反应,她红着脸,迅速往后退。
靳洲的胳膊正压在她颈下,因为她的动静,靳洲也跟着醒来,残留的醉意让他眼角浅眯。
视线和他的一对上,安枝予就慌忙别开了脸,她撑着床垫坐起身,穿上掉落在地呈八字形的拖鞋,就要站起来的时候,手腕被轻轻拉住。
“别躲我。”靳洲看着她背影,声音藏着小心翼翼。
轻咬在齿间的下唇松开,安枝予微微侧过身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她又回过头去。
“没、没躲你......”中午的酒,她没喝多少,所以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她都记得,不仅记得,画面还特别清晰,正来回在她脑海里涌现。
靳洲知道她有些难为情,他也有些后悔,中午若不是喝了酒,他万不会把对她的渴望摊开得这么明显。
从她现在的反应来看,他的所作所为终归还是吓到了她。
目光从她透白的手腕缓缓抬至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他不确定她此时此刻心里所想,又不敢直白地问,短暂迟疑后,他起身,赤脚站在地上,拉着她手腕的力度很轻,她只要轻轻一挣,就能从他掌心里脱离。
可她没有。
犹豫要说些什么来打消她心里的不安和戒备时,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晃了晃。
“你把鞋穿上。”
靳洲低头看了眼,深色拖鞋左一只右一只落在他身后,他后退一步穿上。
刚往前一步走近她,安枝予把手从他手里抽离开。
靳洲只觉得心脏一提,视线紧紧锁在她略微低垂的脸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纠结让安枝予整个人都显得很无措,可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吻她的画面。
当时,他到底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做出那种举动的呢?
全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吗?
安枝予悄悄抬眼,结果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对上,心里不知名的一处突然被勾扯了一下。
“我、我下楼去看看,”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尖有一点点的红,“你要不要一起?”
靳洲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声“好”。
只是没想到,楼下客厅静悄悄的,茶几上有一张乔梦留的字条,轻扫一眼后,靳洲将字条折起放进口袋。
客厅的空荡让安枝予没有多想,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歪着身子,倚着扶手,整个人的状态有点像午后太阳下的猫。
靳洲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遇到她以后,他脑海里才有了具像。
清冷一点,温柔一点,慵懒一点......
每一个都是她,拼凑起来,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头疼不疼?”靳洲在她身边坐下。
安枝予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他中午也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安枝予坐正几分:“你呢?”
靳洲也摇头:“要不要带你去院子里看看?”
安枝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全身提不起劲,刚坐正的身子又歪了回去:“不想动...”
闷闷的声音里,还有几分娇软。
靳洲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等我一会儿。”
“你去哪?”
“给你切点水果。”
安枝予不爱吃零食,但对水果倒是有不少的喜好,塑料袋的窸窣声让她从沙发里起身。
中午在超市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乔梦挑的,光是水果就有一大袋子。
安枝予踩上流理台台阶的时候,靳洲正把一个袋子里的圣女果倒进水果盘里。
“甜吗?”
没了在楼上刚睡醒时的不自在,此时此刻,她侧身倚着流理台而站,无论是她的姿势,还是她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慵懒软糯。
靳洲打开水阀,捏着一颗在水下冲洗,再去掉绿色小尾巴,递到她嘴边:“尝尝。”
安枝予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靳洲却把手往旁边躲开,笑说一声:“手洗了吗?”
安枝予撇了撇嘴,张嘴将那颗透红的圣女果含进嘴里。
汁液在口中炸开,安枝予眉棱一挑:“好甜!”
靳洲拉开抽蓝,从里面拿出一个保鲜盒:“给你装点,明天带公司。”
似是随口,安枝予裹了裹舌尖的清甜:“明天你还要送我吗?”
“不想我送?”
“不是,”说着,安枝予把手伸到水流下,“我就随口问问。”
“上周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靳洲拉着她手放到洗手液下,挤出一团泡沫到她手心。
十指交错,搓洗出绵密的声响。
安枝予仰头看他,眼睫轻眨出疑惑:“哪句话?”
靳洲笑着看了她一眼:“午饭的事。”说完,他握住她停住动作的手,黏滑的泡沫沾到他指腹与掌心,他用自己的两手将她手包裹其中。
之前给她挤牙膏,这次又给她洗手。
安枝予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蓦地,她偏开脸笑出声音,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尴尬,而是逗趣。
“你是把我当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吗?”
靳洲笑应:“我比你大四岁。”
他与自己的年龄差,是安枝予之前一直没有想过的,如今被他提及,安枝予皱了皱眉:“四岁......”
见她一副沉思的表情,靳洲也跟着皱眉了:“你该不会觉得我老了吧?”
三十岁的男人,哪有老的道理。
不过这话,安枝予没好意思说。
“还行吧~”
她一副勉勉强强的语气,让人听着有点琢磨不透她的本意。
这就让靳洲不得不认真了,他关上水阀:“真觉得我老啊?”
安枝予扭头看他,见他表情认真,语气郑重,她愣了短瞬,而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不答反问:“你觉得自己老吗?”
他当然不觉得,何况就算别人觉得,他也不会在意。
可她不是别人。
靳洲低出一声笑,沉沉音色里暗含苦涩:“我怕你觉得老。”
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会特别在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
总之,在遇见她之后,他总会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他嘴角淡淡笑痕让安枝予目光顿住。
他优雅、清贵,骨子里还有一股肆意潇洒的劲儿,可她总觉得在他清风霁月的影子后面,还有另一个他,像是藏于迷雾森林里的秘密,有着让她想一层一层剥开一探究竟的好奇。
可不管他的内在如何,他外在的形象实在是没得说,每一笔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
“不老。”
她脱口而出的答案让靳洲笑了,脸上是一览无遗的满足。
他又捏起一颗圣女果,递到她唇边:“还有提子,吃吗?”
他眼眸清亮,嘴角上扬,能看出心情很好,明明上一秒还郁郁寡欢来着。
安枝予张嘴含住那颗圆润,心里不禁有点想笑,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孩子似的,想被人夸年轻。
晚饭过后,靳洲带着她在院子里逛着。
秋意萧瑟,院子里却有大片生动的嫣红,安枝予在池景前站住脚,低头在看里面的锦鲤。
“下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了?”
“公司团建,想问问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同参加。”
安枝予抬头看他:“团建?”
靳洲轻“嗯”一声:“可以吗?”
安枝予所在的公司也有过团建,不过老总从来都不露面。不光是她的公司,就连楚菲菲的公司也是如此。
“你们公司以前团建,你也都会去吗?”
靳洲摇头:“以前没去过。”
那今年为什么又要去了呢?
安枝予没有问:“地方选好了吗?”
团建这事,以前靳洲并不过问,不过今年是个例外,地方是他选的,参加团建的人也都经他筛选了一遍。
“是一个度假村,飞机过去也就两个小时不到。”
到底是大公司,能选在度假村,都是舍得花钱的,想到去年她们公司租的一个轰趴馆,安枝予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期待。
她点头:“反正也没事,那就去呗!”
靳洲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那可就说好了!”
他语气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似的,安枝予不禁笑了声:“那你这个老总去了,就不怕其他员工会放不开吗?”
当然会。
所以他也有另外的打算,不过他没说,说了,怕是她就不敢去了。
靳洲岔开话题,往不远处轻抬下巴:“带你去那边看看。”
他说的是位于西墙的一处玻璃花房,花房不大,约莫三个平方,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兰花。
安枝予站在玻璃房门门口,一时怔愣。
“怎么了?”
安枝予目光舍不得偏转:“你也喜欢兰花吗?”
靳洲轻“嗯”一声:“不知为什么,有点偏爱。”
想到自己最近应回不了榭亭阁,安枝予转过身来:“明天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靳洲大概猜出她是要回去取什么,“好,明天下班我们回去。”
凉风习习,除了玻璃花房,安枝予刚把身上的外套裹紧,肩膀沉了几分重量。
靳洲把身上的针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要不要回去?”
在她点头的下一秒,垂在身侧的手被靳洲握到了手里。
温热的掌心将她手几近包裹,丝丝暖意渗入皮肤,让安枝予下意识抬头轻看他一眼。
很奇怪,过去总是下意识会与异性保持的距离,到了他这里,全都成了不忍推开的例外。
脑海里又跳出下午与他接吻的画面,安枝予不禁抿了抿唇。
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深想,却在醒来后多次回味,每一次想到都有一种心悸的余温在心尖汇聚......
安枝予任由他牵着自己上楼,也任由自己失神在脑海的片段里。
一路透亮地走到了二楼卧室门口,漆黑房间随着“啪”的一声,斑驳光影如雨幕泻下。
安枝予仰头看向天花板,被那一顶的漫天星河看呆在原地。
细碎的柔光笼着她脸,让她清冷轮廓变得温婉柔和。
“喜欢吗?”
她下意识地点头:“喜欢。”
随着脚步声渐近,床下一圈的感应灯也随之亮起。
靳洲牵着她在距离床沿一米处站定后,松开她手,捧着她脸,让她看向自己。
琉璃斑驳投在她脸上,也映在她欣喜之余又感动的眼底,而他的脸恰好就立在所有的情绪之间。
光影朦胧,却丝毫遮挡不住他的五官轮廓。
这个从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就以一副芝兰玉树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让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心动,想克制,却又忍不住与之靠近的男人。
“今天开始,住在这里,不管他们走与留。”不似以往与她说话时总是带着征询的语气,甚至能听出几分要求。
见她眼睫湿了频率地快眨几下却不说话,靳洲心里生出一层又一层的不确定。
之前是怕她走,现在是不会让她走。
“嗯?”
低沉的音色,让暧昧的氛围渐渐浓郁。
安枝予眼睫又颤悠了几下,那双漆黑的眼眸拢着她,似乎只给她思考的时间,却不给她说“不”的余地。
就这么别无他选的朝他点了点头。
窗外一轮弦月,房内满目星空。
卫生间里第二次水声停下,安枝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
想不通,他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的东西,护肤品、衣服、就连贴身的睡衣都有,都是为了她的到来而提前准备的吗?
她拢紧被子里未穿内衣的长款睡裙,心跳随着卫生间门开合的声音而加快。
靳洲穿着一套深色薄质睡衣走过来,见她身上的被子拉到下巴,人却没有躺下去,他心里有笑意,却没有过多表现在脸上。
“还不睡,在等我吗?”他笑开玩笑的同时,绕过床尾,走到床的另一边。
安枝予眼眸找不到焦距地胡乱瞟着,“哪有,”这个借口,她几分钟前就找好了:“下午睡多了,现在还不困。”
靳洲掀开被子,坐靠到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他头发没有吹,额前刘海带着未干的潮意,柔软地垂下。
浅浅呼吸间,能闻到他身上沐浴液的清香,和她身上是一样的。
心跳莫名又快了几分。
安枝予正着脸,余光却忍不住的想往他那边瞄,几次之后,感觉到床垫的轻微下陷,她这才有了理由似的转脸看过去。
旁边的人竟然已经挪近到快要挨到她手臂的距离。
靳洲已经不像刚刚那样靠坐,枕头半立,他侧着身子,胳膊蜷起,半压在脸下。
看过去的视线里颇有几分闲情逸致。
安枝予收回目光,嘟囔出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靳洲没有出声,被子下的手寻觅到她的手臂,将她压放在小腹的手拉到了手里。
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原因,他掌心滚烫,热度顺着她手背传递到四肢百骸。
不似中午还有酒精的作用,眼下他们都如此清醒。
偏偏就是因为这份清醒,安枝予才被心底上涌的一股欲念意外到。
她抿了抿唇,原本被他轻握的手,在他掌心转了半圈。
掌心相贴,她尾指不受控地勾了勾他的手腕。
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她的无意还是某一种暗示。
目光落到她侧脸,她脸很小,鼻子挺而秀气,光影斑驳在她脸上,把她脸部的轮廓映得愈加柔和,安安静静的,一如她坚韧却不张扬的性格。
靳洲把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要不要过来一点?”
紊乱的心跳持续着,安枝予轻抬眼睫,往他那边瞄了眼,撞进他黑睫下那双幽黑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笼在目光里,她颤着眼睫收回视线,声音小小的:“你要干嘛?”
心头的克制被旖旎的气息抿散,他说:“想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