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总能让柳飞絮动容,但看见君迟妈妈时,她很难有好脸色。
君迟妈妈大概也知道,所以在瞧见她时,主动让出了位置,语气温和:“谢谢你来看他,跟他说说话吧。”
她带着白戈等人退了出去。
柳飞絮握了握裴青梧的手,轻声说:“我就去看看。”
裴青梧:“我在外面等你。”
坐在病床边,柳飞絮忍不住叹息。
这个面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与她记忆力的君迟相差甚远。
君迟向来是骄傲明朗的,剑眉高扬,语气嚣张。
一个半月前,正是她在滇城雪山跟君迟把事情摊开的时机。
或许她不该把柳姗意外死亡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18岁分手那段时间,君迟闹得再凶,她都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因为不想看见她曾经喜欢过的少年与家庭决裂,间接性背负生命的重量。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伤害他。
但在滇城雪山时,她的耐心和理智破裂,以为四年后的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时钟滴答滴答流转,柳飞絮沉默许久。
许久…
“叩叩”
敲门声响起,不知是白戈还是谁在催促。
柳飞絮叹声道:"君迟,求求你,醒来吧。"
18岁时,君迟有种奇怪的征服欲,特别爱听柳飞絮求他,东西搬不动,车门上锁被要求打开车门,都得让柳飞絮求他才肯干。
柳飞絮无奈哄着他恳求时,他一脸勉为其难的开心模样实在幼稚。
“滴!滴!滴!”
病房内不知名的昂贵仪器震鸣,柳飞絮愣神时,白戈和君迟妈妈带着医生冲了进来。
——
被深埋在雪山下时,君迟感受到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咚…咚…咚…”
规律的震动声传进耳廓。
心脏与大地同鸣。
心里烧了近四年的烈火被冰雪浇灭,不再灼烧撕裂血肉,绞得他又燥又痛。
身体被绵软厚重的雪包裹,君迟闭着眼,没有伸手触碰定位求救装置,放任温度流逝。
他好似做了个梦。
一个漫长的
却又如此真实的梦。
君迟的母亲杨清是云城人。
杨清是独生女,每年寒暑假,君迟都要跟着杨清去云城看望外公外婆。
他在杨家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每次他来,杨家几代内的亲戚都会送家里小孩来陪君小少爷玩。
小少爷自小容貌出众,表姐表妹们都爱围着他。
但年幼的北方汉子不解风情,不好女色,唯爱变形金刚,几次把上前示好的表妹气哭。
阿姨们哄着漂亮的小表妹,调笑道:“到底年纪还小,嘟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不带理的。”
小表妹哭哭啼啼吵得人心烦。
小少爷皱着眉,不耐烦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