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师淮真要庆幸，幸而过几日他就要出发，因此皇帝特许他这几日不必来上朝了。
否则，现在就要拖着一身疲惫，还要去朝堂应付皇帝。
也还好书房放了张供他休息的床榻，不至于二人无地可睡。
师淮眼皮耷拉着，脸上红晕还未消散，神色餍足靠在伏黯怀中，可爱极了。
长发披散在枕上，让伏黯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
伏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就这样，默不作声盯着面前的人，时不时碰一碰他的发丝，眉眼，锁骨。
他不舍得睡下，如今的光景，让他几乎就要以为二人是明媒正娶的夫夫，两情缱绻，人人艳羡。
“殿下...”他喃喃道。
师淮蹙眉，撑着困意微抬眼皮，含糊不清：“你好烦啊...”
伏黯手一顿，俯身吻上他的额头，轻声哄他：“睡吧，不烦你了。”
师淮迷迷糊糊着又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哈欠后开口：“你也知道的，过几日，孤便要离开此处，去清江城了 ，你可愿，随孤去？还是说...留在皇城等孤回来？”
伏黯身形一僵，他还记得自己是以假身份欺骗的太子殿下感情，刚刚的温情全都被这一事实浇灭了。
他届时还要带队追随殿下，如何能再同时以另一层身份坦然陪着他？
若是乱起来，只怕会暴露...
他神色僵硬，心神慌乱，却忽略了师淮眼中狡黠的笑意。
“这次我不能陪着殿下了...”伏黯努力镇定，一错不错与他对视，掩盖着自己马脚，“我...”
师淮仰头，碰了碰他的唇瓣，果断道：“好，等孤回来。”
伏黯眼眸又深邃几分，想到了别的地方，“殿下这一走，说不定便是数年，怕是等殿下回来，就忘了我了。”
师淮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还要应付他的胡思乱想，随口应付道：“怎么会呢？”
“殿下身边，有才有貌之人如此之多，又是在清江城那样的地方，说是同生死，共患难也不为过。”伏黯越说脸色便越阴沉，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真有这么个人，他的死法会是怎么样的了。
“这样的人陪着，殿下和他的感情，定是比和我更要好了。”伏黯幽幽盯着他，眼里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真想将他锁起来啊，锁起来，只有他一人能得到。
即便太子会因此恨他...
那若是太子会因此而痛苦呢？
伏黯难掩挣扎和纠结，不论他怎么做都是错一样，他始终绷紧了神经，只怕自己的隐瞒欺骗会惹来殿下的厌恶。
要是殿下真的厌恶抛弃了他，他发现自己竟也没有丝毫办法。
他想要殿下的人和心，却不忍将他抛在痛苦中。
师淮不解，他到底在不安什么呢？他该解释的，明明已经解释很多遍了，再说了，就算去清江城，他不也跟着自己去吗？
师淮想了想后问：“那你倒是说说，孤身边有什么有才有貌之人？”
伏黯喉头一哽，他将人揽在怀中，低声道：“我看，那个程副将倒是挺好的，一表人才，相貌端正。”
“孤不喜欢他。”师淮被他这么一打岔，也不困了，无奈道：“孤只喜欢你，难不成，在你眼中，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爬孤的床榻？”
师淮不屑笑笑，“呵，能让孤雌伏的，你以为世间会有几个？又会有几个人，能如你这般...大胆？”
伏黯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那伏将军呢？”
师淮的神情忽然就变得有些怪异，而后又恢复正常，心里想着，这又是闹得哪出？
殊不知，这一直是伏黯的心结。
他的真实身份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药，起初没想太多，可是谎言越多，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摊牌了。
师淮沉默了，他不知道伏黯想要什么答案，难道该说喜欢？可是这样在伏黯看来，他不会显得很像渣男吗？
要说不喜欢吗？
...
伏黯看着他陷入沉默，心情亦忐忑不安，他揽着师淮的手又紧了紧，“殿下沉默，是什么意思？”
师淮眨了眨眼，缓缓道：“孤在想，该如何回答，你会比较满意。”
伏黯心一沉， 半是酸涩半是喜悦，殿下谈起他时会这样犹豫，是不是说明也对他有意？
可是，他现在还在自己的身边，就想到了‘别的男人’？他又不知道，伏将军也是他自己！
伏黯醋得不行，翻身便压在他身上，束着他的双手往上压去，逼迫他看着自己。
“殿下若是顾及我的感受，而撒谎，那我宁愿不听这个答案也罢。”伏黯冷冷一笑，俯身就啃了他一口，“算了，殿下宁愿沉默也不回答，想来，也是心悦他的，只是不知道，我和他，殿下更心悦谁多些？”
师淮被他禁锢在床板和他之间，动弹不得，心里暗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他当然喜欢那个伏黯，伏黯和方，本就是一个人，他明明自己知道，还在这里问什么问？
师淮看着他酸得不行的模样，半晌意识到，他这是...在自己吃自己的醋？
这是什么逻辑脑回路啊？
师淮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就要被他气笑了，行，温存完后就给他来这么一出是吧？
不是想听吗？那他就好好说。
师淮软着声去哄他：“当然是你，孤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甚至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孤眼前！孤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以后也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