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确认

  温知南的动作一顿。

  他忽然想起来,他好像都没有问过阿晾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也看过去,只见阿晾手下动作不停,行云流水地用刀削完外皮,顺口接道:“我么?我叫齐日京。”

  “在乡下的时候朋友喜欢把我的名字拼在一起,就成晾。干脆叫我阿晾了。”

  方囿扯扯嘴角,凉飕飕道:“那你为什么不叫阿……”

  砰!

  原先架子上的那筐菜没放稳倒了下来,猛地一声响。温知南和方囿被惊地安静了一下,阿晾用刀削皮的手一抖,在自己手指上划了口出来,顿时血流不止。

  “嘶,割到了?”

  “嗯,”阿晾垂眸应了句,“是我不小心,被吓了一跳。也不怪有人说话给我分神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意有所指。

  方囿顿时叉着腰,食指指着他:“你什么毛病。”

  原本还只是拿纸巾给方囿擦擦被刺激出来的眼泪水,此刻温知南不得不赶过去找个医药箱给阿晾处理一下伤口,温知南握住阿晾的手指,“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啊,方哥。我去拿碘伏。”

  方囿毛都要炸起来了。

  在温知南转角的那一秒,方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起了霍景泽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几乎想将整个人提起来,“日京是吧,你怎么不叫阿景?”

  “我说温知南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跟了他两年的小情人,最近还晋升成男朋友了,合着是你啊。”

  “怎么?不装残疾了?”

  霍景泽抓住方囿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血顺着染上了方囿的手掌。

  他淡淡地看着方囿,轻声道:“年轻人别这么暴躁啊。”

  霍景泽不怎么露面,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位残疾的霍家掌权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和温知南多年好友的方囿却也是见过霍景泽的,至少在刚结婚那会方囿看过温知南的结婚证。

  当然,霍景泽也不可能不知道方囿。

  温知南和霍景泽结婚后的这两年里,霍景泽和方囿都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从没正面打过交道罢了,方囿不爽霍景泽很久了,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方囿认出他来了,免不了要在温知南面前说些什么。

  “既然小南带你回家吃饭,就少说话多吃饭。”霍景泽指尖的血流的愈发的多,“不该说的话就少说两句。”

  “凭什么?”

  婚内两年,这人对自己的小先生完全是放养状态,不闻不问。现在温知南失忆了,这人不挑明事实,反倒是编个身份和温知南在一起谈起恋爱来了。

  知道的当做是婚内夫妻情趣也就罢了,不知道以为霍景泽就爱做这档子没脸没皮的事情欺负玩弄伴侣。

  方囿从进门开始就想指着这个人大声喊,他才不是阿晾,他叫霍景泽。

  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就凭……温知南他现在喜欢我。”霍景泽凑过去,不要脸地开口,“你乱说话揭了我的短,吃亏的不仅是我,还有小南。”

  “万一他伤心生气了怎么办?可毕竟我和他是夫妻,总是要朝夕相处的。开心的话这日子可以过下去,不高兴这日子还是得和我过下去,逃不掉的。”

  早在方囿出现的那一刻,两人从互相的目光中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

  温知南失忆前对霍景泽一直不抱有什么期望,得知发小被协议丈夫骗得团团转还陷入热恋,方囿打算来揭穿这个婚内演戏骗取失忆小先生感情的恶人。

  而霍景泽打算和方囿明牌,与其让不稳定因素在背地里生长,不如直接了当,挑明扼杀在摇篮中。

  方囿被这威胁的话语激的捏紧拳头,似是被挑衅了,还想再说些什么。

  霍景泽努了努嘴:“好心提醒,别让他看到这幅不愉快的场景。”

  房间里的柜门被关上,温知南的脚步声传来,方囿狠狠放开霍景泽,脸色收敛起来。确实,总不能温知南拿个药回头一看,男朋友和发小要打起来吧。

  方囿呼呼地平复自己的气息。

  就听见霍景泽低声提醒:“方囿,不该管的别管,免得殃及了自身。”

  “?”

  “方家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是不是?”

  温知南回来的时候,方囿埋头在水池里搓手,阿晾靠在一边认真继续拣其他菜,只是绿色的菜叶上沾了点暗红色的血迹,他把人的手拉过来:“怎么还在弄,来消个毒,一会我来弄吧。”

  背着他们洗手的方囿背影一僵,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温知南是有点奇怪的,打完电话之后方囿就马不停蹄地往他这里赶,然而等碰面了,方囿却也没再说什么,每每和对方视线交汇想说些什么,方囿却避而不见忙这忙那的。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给阿晾消完毒,温知南替他贴上创口贴。

  拍拍阿晾的肩膀:“去沙发上看会电视吧。”

  阿晾似乎想拒绝。

  “平时都是你给我弄饭,今天换我来吧,”温知南道,“去休息。”

  阿晾出了厨房,方囿才正常一些,贼兮兮地凑过来,虽说方大少爷留在厨房里是帮忙的,其实也就起着个动动嘴皮子说相声的作用,还碍手碍脚,“平时你们在家,他做饭?”

  “对。”

  “他能做得好吃嘛。”

  方囿小声嘀咕。

  温知南见对方正常了,笑道,“还挺不错的,阿晾自小从农村长大的,会做的菜很多,也很地道正宗。”

  方囿挑眉,悄悄地回头望厨房外的客厅看了一眼。

  霍景泽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任旁人看了不得说一句端正规矩,惯会装模作样的。方囿见霍景泽看过来了,他瘪起嘴做了个“呸”的口型。

  霍景泽眨眨眼,不知道那人在犯什么毛病。

  慢条斯理地也竖起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回敬对方,再优雅放下。

  方囿冲温知南大叫起来:“他冲我竖中指!”

  温知南被方囿喊着回头,只见阿晾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余光都没朝这里瞥一个,他茫然地看了方囿一眼,方囿朝他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乖,不闹。”

  方囿挫败地撸起袖子,干脆不去看霍景泽那闹心玩意,和自家好兄弟一起把菜弄了。

  只是方大少爷在厨房里实在难以生存。

  菜刚放下去溅油起来,把方囿逼退了两米远,不肯踏出厨房往有霍景泽的方向走,最终硬着头皮在温知南的掩护下靠在厨房角落观摩了一整场晚餐制作过程。

  最后来了一句:“还是你厉害,你以前小时候过年的时候,一个人能控脸盆大的锅。”

  温知南被这夸张的说法逗得吭哧笑,顺嘴回道:“所以我以前确实住在乡下对吗?”

  “对。”方囿顿了顿,“吃完饭我慢慢和你说。”

  这餐饭大抵是温知南吃过最安静的一餐了。

  阿晾去沙发坐着后就没再说过什么话,方囿只是一个劲儿的埋头吃饭,其中还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他家老爷子炫耀,温知南吃完饭就把碗筷捡到一块问方囿留不留宿。

  方囿拍拍肚子,面色自然道:“不了,刚从山里回来累得慌,回家休息。”

  “你送我出去吧,陪我溜会。”

  “好。”

  温知南应下后开始换衣服。

  阿晾也起身跟上。

  方囿哼哼道:“我说的是要温温陪我。”

  温知南哭笑不得,方囿总喜欢在阿晾面前这么奇怪地叫他,他只好在玄关处喊停了阿晾,和他说:“我去送送就行。”

  阿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阿晾一个人留在家里,对上那漆黑的眸子,有种出门遛弯不带上自家小狗的感觉。温知南在下边伸出手拽着阿晾的手摇了摇,安抚道:“很快,我去去就回。”

  阿晾没说话。

  只是手攥得极紧,像是稍一松手温知南就会像一阵风飘散。

  阿晾用劲不大,倒不是没力气抽开手,只是他无法对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的阿晾做出挣脱的举动。温知南再直白点的和阿晾说:“我就问问关于我记忆的事情,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俩都会好好的,可以吗?”

  方囿在一旁抱臂靠在门框上,略微捏着鼻子。

  阿晾似乎得了承诺才舍得把手撒开。

  下了楼,温知南和方囿并肩走着。

  “我当时在山里没信号,等出来之后才看到你给我发的照片。”方囿插兜看着脚下慢慢走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摸回A市的,但那确实是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直到你考到这里上大学,三年前被项家人认出来,就干脆将你认回家。”

  “但是我们应该认识了很多年?”

  “我那年踏青正好去你那个村子,认识了你。你打小就活泼,性子还野,但是又聪明,我这可不是在夸你啊。”方囿嘀咕道,“你心眼可多着呢。”

  “给你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系,你大学考这座城市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谁知道最后便宜了……”

  温知南正听着,方囿却没接着说下去了。

  至少脸色看起来并不爽。

  方囿缓了缓继续说道:“至于当初项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些年被谁收养的这个其实我不太了解。以前也没细问过你。”

  收养……

  温知南脚步蹲下,似是想起了一对夫妻,只是又转念想起没搭上几句话的陌生感,又熄下了心思。

  “我被接离开时,我的养父母他们还好吗?”

  “应该是给了你养父母一些补偿的,他们有个亲生儿子,家里身体都还健康。”

  温知南脸色稍缓。

  那就还好。

  温知南默默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又问了下关于公司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大多数是公开的,和温知南自己了解的大差不差,方囿说温知南现在处于上升瓶颈期,有困难是正常的,但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他。

  无非是这段时间稳住上市。

  在面临针对的时候,能稳稳站住脚就已经是成功了。

  两人走走停停,说完这些已经快到小区门口了。

  方囿叹口气,“我真的是吓死了,这么大个事现在才和我说,说吧,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温知南带着歉意拍了拍方囿的肩膀。

  犹豫片刻,他还是问:“那阿晾呢?”

  方囿安静一会:“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方囿叹口气笑笑,他和霍景泽本身没有过节,不过是温知南在婚姻期间过的并不畅快,让方囿因此恼了罢了。

  只是现在看着温知南现在又挺喜欢的样子,那股子气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乐道:“我没有。天地可鉴,我不是gay,对他谈不上喜欢讨厌与否。”

  温知南知道方囿在开玩笑。

  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当真跟了我两年吗?”

  温知南已经能隐约感觉到愈发松动的记忆,但是仍然忍不住想提前确认。

  他看着方囿的眼睛,无比的信任。

  在温知南的注视下,方囿艰难却又坚定地缓缓点头:“没错,两年前你们就在一起了。”

  这一点上,确实无法否认。

  方囿认为,这大概属于一个bug。

  温知南点头。

  “男朋友嘛,喜欢就考虑好未来,但是底子也得摸清楚,这个我不擅长,你自己摸索了嗷。”

  方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这回差不多了?和他说说送我十来分钟,再聊下去你那男朋友怕是要掉金豆豆。有事微信上问我吧。”

  “成,”温知南和他碰了碰拳头,“该日请你吃饭。”

  “好啊。必然宰你个大的。”

  方囿不客气地应下了,催促他赶紧回去,自己打了个车在路边等着。

  看着温知南离开,方囿到底是保持了沉默。虽然有暗示也有透露,但他最终还是配合对霍景泽隐瞒下来的事情保持缄默。

  倒不是因为霍景泽那两句可有可无的威胁,而是在温知南回来之前,霍景泽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无所谓显赫的家室和不菲的身价,诚恳还有些退让地和他说:“我喜欢温知南,不会伤害他的,方哥,你放心。”

  方囿当时沉默了,注定现在也是沉默。

  只是他就不懂,如果真的喜欢,那他们婚内这两年怎么会过成这副模样呢?

  半个小时左右,温知南终于打开了家门。

  阿晾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了,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随着温知南换鞋进门的一举一动。

  阿晾大概不知道,他平时稳重很的,但紧张起来依然会露出端倪,温知南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他,习惯性地将头埋进胸膛里。

  “累了?”

  出乎意料的是,阿晾没问他和方囿聊了些什么。

  像一座安静的小山,厚实沉静,但却不知道地下是否埋着岩浆,随时会火山爆发。但至少安静地时候会让人的心安稳。

  温知南舒舒服服地埋了个解释,发出声喟叹,连着说话都带上了鼻音:“虽然方囿没说,但我也看得出来。”

  “嗯?”

  “你和方囿好像认识,但不熟,互相印象也不好,至少今天你俩互相针对的次数并不会少,为什么?”

  其实温知南什么都看见了。

  他没有当时挑明罢了。

  他自问自答,“是因为方囿是在村里认识的我吗,是因为在你走后我和他玩得最好,这种听起来很稚嫩但朴实的理由吗?”

  温知南隔着胸腔听着阿晾心脏如泵一样,快速收缩,将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整个躯体变得急切又发烫。

  他想起那晚阿晾看着他的眼神。

  温知南诉说着陈述句:“那个没有再回你信的乡下的好朋友是我吧。”

  “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

  还没掉马,大概在温知南恢复记忆左右,不过也不远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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