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的狱服,左手手铐上一个魔术师打扮的人和他锁在一起,与谢野晶子仔细看过去,发现他就是那个在人质被害现场调换他们与天人五衰,直播陷害他们的家夥。
医生小姐掏出不知道究竟藏在哪个异次元口袋的砍刀,盯着魔术师打扮的家夥,问题却是等待着太宰治解答:“所以你实际上早就计算好,进监狱就是为了抓这个家夥吗,连警卫都被安排成你的人了?”
中岛敦的眼睛瞬时亮起来。
他自从侦探社被污蔑的时候就一直有些紧绷的心神终于得到放松,像是等到大家长撑腰的小老虎,被迫炸起来的毛都变得顺滑,眼神里挥之不去的伺机而动也熄灭。
还没得到太宰治的肯定中岛敦就盲目称赞道:“不愧是太宰先生!”
太宰治挥挥手:“这可不是我计算好的事情。”
他本来打算在监狱里套出费奥多尔的计划,随后让坂口安吾把他捞出去。
太宰治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在不经意看见清水彻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受伤的准备。
“所以实际上都是清水结社的功劳呢,”男人抬手做出握拳沉思的样子,“怪不得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到处都是风声,说清水结社的最强战斗力忽然消失,惹得那些家夥蠢蠢欲动,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清水彻就被派过来卧底谋划了啊。”
这些传言异能特务科也有所耳闻。
坂口安吾立马想通各个环节,镜片后的眸光一闪,“清水结社在这个组织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策划能力,仅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将整个欧洲监狱不动声色替换成他们的人手,称得上一句深不可测了。”
这个被监狱称为异能者的绝路,无数重要囚犯被关押在这里,一个横滨的小组织而已,居然能直接替换掉监狱警员掌控整个监狱,不可谓不令人心惊。
太宰治对此却呈现相反态度,一点也不警惕地耸肩道:“那麽紧张做什麽,他们也只不过是替换了这一个局域的警员,看上去还打算尽快撤走,说明一开始在替换的时候就已经妥善安排好被换下来的狱警,估算下来也只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计划而已。”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清水结社表现出来的实力实际上并没有那麽玄乎,只要花点时间,谁都能做好这些工作。
虽然他将清水结社花费的时间相对来说格外短暂这件事隐去不说,在场的几个成年人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当作小事,只是心照不宣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坂口安吾垂下眼,“劫狱这件事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我现在应该在异能特务科待命,今天的事情当然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件事报告上司,让他们警惕清水结社。
一直没有插嘴,只是阴恻恻盯着果戈里的与谢野晶子冷声道:“那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是下一件事。”
砍刀高高举起,医生小姐扯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就让我先找这个家夥算个账!”
中岛敦默默拉着泉镜花后退,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当作没看见。
坂口安吾作为公务人员本该禁止,但他已经听过与谢野晶子诉说全程,如果事情为真,那麽她的生气理所应当,所以只好挪开视线相信这位治愈系异能者不会轻易将这家夥玩死。
为了避免果戈里使用异能力,太宰治一直没有松开手,拒绝与谢野晶子乱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最后只能默默伸手抹掉一砍刀下去溅在他身上的血,小声感慨道:“幸好这身衣服只是囚服,一会儿就能换掉了。”
等果戈里被“请君勿死”第三次从濒死状态拉回后,与谢野晶子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暂时能忘记他那张在人质被害现场冲他们扭曲大笑,并且开口栽赃假装痛哭的脸。
清水彻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将刚刚挂断的电话放回口袋。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美代刚才交代我顺口问一问,你们这些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有时间去天空赌场和她一叙吗?”
男人说话间,清水结社的成员们已经换下了狱警服饰,将地上他们闹出来的血液清除干净,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正在昏迷中的原狱警,将他们摆正位置等待着唤醒,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他们熟悉的巢穴,似乎每一样东西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太宰治将视线收回,代替其他人回答道:“好啊。”
于是下一秒他就再一次深切感受到清水结社的高效率。
原本被没收的风衣和绷带安稳放在他面前,用来定位的机器被卸下,他们迅速唤醒狱警后“咔嗒”一声合上金属门——是清水结社在短短一个月内开辟出来,用来连接欧洲监狱和横滨的地下信道。
横跨如此遥远的距离,途径海洋和地底,清水结社居然创建起这样一个信道,他们就像是身处全方位无死角的观景电梯,只是按照坂口安吾专门拿出的测速设备来看,这个电梯比他们前来时乘坐的专用直升机的速度还要更快。
太宰治用手贴近类似玻璃材质的墙壁,凝望着海水的眼神中弥漫出星星点点的向往:这里,好适合入水自尽。
无边无际的海洋,一定要比河流更容易接纳他无处可去的灵魂吧。
作为受他荼毒已久的侦探社成员,与谢野晶子只不过用余光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热爱找死的家夥在想些什麽。
她伸手敲响“玻璃”,用沉闷的叩击声将太宰治的注意力吸过来,随后晃动着砍刀把手以示威胁。
有被威胁到的太宰治立马做出欣赏美景的样子,接下来的回程路上一直在夸张感慨着:“哇,这水真蓝!哇,这土真黄!”
直到被直升机载着升上天空赌场,他也要做作地扭着屁股道:“哇,这风吹得真……”
然后就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来接他们的国木田独步一个笔记本拍在脑门上,金发搭档上下打量过确认他没受伤之后立马开始咆哮:“混蛋太宰,你给我正经一点!”
侦探社的人终于汇合大半,江户川乱步那边也发来成功营救社长的消息,他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闹腾,默契十足的几人只需要眼神就能交流所有情报,同时还没忘记给谷崎润一郎发消息。
谷崎润一郎出事后就被安排去保护包括他妹妹谷崎直美在内的文职人员,此时正在侦探社最后一个安全屋值守,对于他来说妹妹比世界上任何人或事物甚至是自己都更重要,在这种关键时候让他离开没有异能力的谷崎直美实属勉强,干脆就担任所有无异能文职人员的保护者,甚至就连那只三花猫也一并保护起来。
此时收到消息,安全屋的几人都难得放松下来,谷崎润一郎放下手中架起的长枪,被通缉追杀后长时间阴沉沉的脸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一个单纯的男孩一样笑起来:“直美酱,太宰先生给我们发消息,他已经成功离开监狱,并且和国木田先生他们汇合了。”
谷崎直美一直不太整齐的心跳终于回归平整,恢复正常后黑长直学生妹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哥哥身上发泄自己的不安,方法当然是成为一个狂吸哥哥的变态啦!
“哥哥酱!”
谷崎直美扑过来,双手不安分地上下乱摸,“这几天哥哥酱的阴沉样子好性感哦,以后在家里也玩这个好不好!”
“别啊,”谷崎润一郎的脸瞬间红起来,偏偏手脚乱动就是不敢推开,只能别开脸假装什麽都没听见,“我们继续看监控吧,肯定还有危险……啊!!!”
安全屋发生的事情,天空赌场之上的人一无所知。
他们跟着清水彻的脚步一路前往经理办公室,男人迫不及待地步伐实在是太快,让紧随其后的几人忍不住疑惑他究竟有什麽要紧事务需要报告,只有太宰治看出他是许久不见清水美代太过想念,才这样风风火火。
清水彻推开门,一贯冷硬的面容放得柔软,甚至能被看出几分笑意,他一字一顿的话语中含着急切:“美代,任务结束,我回来了……”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微不可察的笑意就缓缓凝固。
太宰治紧随其后,很能理解为什麽他此刻忽然缄默,甚至那双眼睛里已经盛满了火焰。
监狱中被他触碰后消散成灰的费奥多尔,此时正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又或许不是端坐。
男人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帽子散落在一旁露出淩乱的头发,眼前还束缚着漆黑的眼罩,偏偏并没有封上嘴巴,以至于能让他轻笑着问道:“美代,你的客人来了。”
就好像呈现这样一副俘虏姿态,他也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不止如此,清水美代身边还站着一个双色长发美少年。
眼神中藏不住憧憬的美少年紧贴着女人的手臂,在清水美代轻抚头顶的动作中双眼微阖,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抚摸后舒服到露出肚皮的长毛猫,马上要用咕噜咕噜的声音表示自己的信任。
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黑发男人,看似一丝不苟地用钢笔记录各种数据,实际上时不时用委屈但忍住的眼神看向清水美代,仿佛湿漉漉的小狗,偏偏还半点不敢打扰喜新厌旧的主人。
太宰治将这幅场景尽收眼底,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只不过离开一个月,自己的心上人身边就多出这麽多不省油的灯,如果他是清水彻,现在应该立马炸毛将这些家夥统统赶走捍卫自己的地位,否则以后哪里还能分到半点宠爱呢。
太宰想到的:不愧是清水美代,搞男色她是很会的,就是可怜清水彻没有地位了。(实际上并不担心)
彻想到的:这三个家夥都不知底细,你这麽搅和在一起又不放点保护措施,要是撕卡了积分不就没了!(猛男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