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没看见？
那就是啥都看见了呗。
后头投过来几束疑惑的目光，又直直望向初棠。
初棠淡淡抬眸瞅了一眼周围不认识的人，望着车一侧急速往后退去的风景。
脸红耳热。
真是，也怪他，不该把和邢寂哥哥的聊天框给露露看的。
邢寂哥哥也是，那嘴巴老不正经，总是突然性的，蹦出这么些撩人的话。
弄得他措手不及。
不过，说回来哥哥发来的监控录像视频，他还没看呢。
距离抵达西区教学楼还有一段时间，初棠索性也不别扭了，拿出手机戴上耳机，解锁点开，往上滑，点开视频看起来。
监控器显然是安装在电梯出入口的地方的，俯视的角度，能看清整个走廊里的局势。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高大alpha，牵着个身材小巧的omega从电梯里出来。
大抵是没料到电梯开后会是一群黑压压的人，身体明显顿了顿。
但紧接着，对方的肢体状态恢复了正常。
进扬哥哥话里，名叫阿虎的那个alpha上前和对方交流，因为距离监控器很近，音收得挺清晰，初棠很清楚地听见对方询问那个alpha是不是走错楼层了，说这层楼已经被包了。
那alpha摇了摇头。
阿虎有些疑惑。
那alpha紧接着问，里边儿有几个人。
阿虎看了对方两秒，转身看样子是要去询问同伴，那alpha不磊落，一抬手，释放了信息素能力，是一团乌黑色能量。
看起来很有些诡异。
对面的几个alpha看见，很快也释放出压迫信息素。
两方的能量体碰撞在一起，监控器一片白光，刺啦刺啦过了几段雪花。
愣是过了五秒钟，镜头才重新拍摄到画面。
阿虎受伤了，被一个同伴扶到里侧，其余的人狠狠地看着来者不善的人。
那alpha旁边的小o显然看起来也状态很不好，大约是感受到了alpha信息素能量的压迫感，那小o微弯了腰，虽然几乎背对着镜头，但是初棠能从对方的肢体动作里分析出来——
对方当时可能是想吐的。
alpha压迫信息素的气味，对于omega来说，无异于脚打拳踢，掐着脖子。
但那个alpha那时候没看见，或者说，那小o不想让对方担心，紧握着拳头，自己撑着，仍旧站在对方身边。
有人开始喊给邢爷打电话，过了半秒不到，又有人喊不要打给邢爷，打给进扬哥。
场面愈发混乱，但从整体来看，邢寂哥哥这边的alpha们配合得很默契，名叫小五的人打了电话给进扬哥，三言两语说清楚了状况。
没到五分钟，一只鸢鸟先从楼道里开着的窗户外嗖地一下冲了过来。
带着极强的攻击力，监控器又响起一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屏幕杂线密布。
那alpha看起来是并未料到的，但应该是及时反抗了，对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同时释放出信息素保护罩，旁边的小o显然也是机灵的。
很快跑到alpha身后，没让对方过于分心去保护他。
但胜负已分。
半分钟后，消防步梯里，钟进扬快步走了出来，冷眼看向了这边。
而对方一来，黑衣人这边明显士气高昂，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那alpha往后退，明显有些不淡定了，看了眼身后的omega。
看到这里，初棠猛一下摁住暂停。
“棠棠，快下车了，准备一下。”
“啊？”初棠摘下一个耳机，看向周围的建筑，反应过来是快到了，“哦哦，好。”
下了车，跟着小姑娘一行人进电梯。
暂时没再看alpha发来的那个视频，但，脑海里却不由地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按道理，那种场景下，那alpha应该对那小o说一个字。
经典的一个字——
“走。”
但既然是走的话，对方的嘴型，应该不是那样子才对。
那alpha转头，露出了脸，是俊朗的，但他说话时，唇角微往上扬，话说得很轻，轻到没被监控器的收音设备收进去。
因而初棠只能靠对方的口形判断。
他总感觉对方说的不是“走”，而是一个“小”。
是叫那个omega的名字？
如果是，那，可是个很有用的线索。
教室到了，初棠全程被领着入座，但这次小姑娘没再问什么了，只是提醒他。
“棠棠，记得把课本拿出来，等会儿这老师要下来转圈的。”
“哦，好。”
这节课是教育部规定的思想教育课，大学生除了大四的，每学期必考。
不过是开卷，而且出的题目难度也不算太大。
因而初棠便将课本拿出来摆桌上后，就继续看着手里的视频，并没太紧张。
毕竟，上课铃还没响。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初棠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一过那alpha转身说话后那小o关闭电梯那一段，他就将进度条拉回去。
就这么反反复复地看了十来遍。
初棠略惊讶地看着稿纸拼拼凑凑许多次，最终写成的话——
“小少爷，你先走，听话。”
恰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初棠正想将自己发现的这句发给邢寂，顿住了手。
上课前五分钟，还是得听一下的。
不然，很容易把握不好后边讲台上那位想做些什么。
比如，是否会随机点名，叫学号让人站起来回答问题。
这节课是想好好上，还是给他们继续灌水，不求教学相长，只求“合作共赢”。
初棠乖乖翻开了课本，停下了手里与课程无关的所有事。
讲台上是位年轻的男老师，beta，打扮略青涩，声甜。
一个人拿着麦克风，念着PPT。
无疑，大学校园里领导们不看好的老师，但，是大学生们的最爱。
走的路线很明显，合作共赢，求的是七字真言：你好我好大家好。
初棠放下心来，重新摁开手机，检查了下，确定是静音无振动，给邢寂发消息，说明了自己发现的线索。
邢寂几乎是秒回：
[来自猫猫的肯定——]
头一回见alpha发来这么幽默的表情包，初棠忍不住浮出了几丝笑。
旁边小姑娘的眼神就给了过来：啧啧啧。
初棠脸一红，连忙淡然下来。
顿了顿，打开键盘给邢寂敲字儿：“不过，这个好像也不能揪出什么，只能知道他们俩可能是主仆关系吧，还是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信息，或者直接去酒店前台问？”
“不对，他们既然能上来，肯定是伪造了身份的。”
邢寂：“嗯，已经去查过了，用的是一家报社的记者的身份，两个人都是，名字也都是别人的，差点儿害得那两个记者被报社开除。”
“……”初棠惊了一跳。
“那太坏了。”
“应该是在哪儿买的信息，”邢寂发消息过来，“知道这些渠道的人并不多，我猜多半是在暗网进行的操作，他们两个里边儿或多或少都涉及了些普通人没法涉及的东西。”
初棠心里再次被一震。
暗网……
那东西，只初中那会儿，听别人说过，神神秘秘的。
后来他去查过，不过，看完简介，就不敢再去碰了。
总感觉很可怕。
初棠歇了好一会儿没回话。
邢寂又发来一条：“没事，这件事哥哥会处理好的，乖，别担心，之前进扬说了，他探到了那两人住的酒店，我已经让他们从那入手了。”
初棠回了个哦。
心里有点儿怪怪的。
他好像，还是没帮上什么忙。
不，不对。
他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邢寂哥哥不想让他担心，他相信哥哥，就好了啊。
干嘛要妄自菲薄。
初棠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挑开了话题：“哥哥忙吗？”
“还好，不算忙，邮件处理得差不多了。”
“那，哥哥，想想今晚那一小时，要教我什么，好不好？”
之前和alpha约好的，要在这周三开始，放学后，到附栋教他练枪。
他想着要给祖父画贺寿图的事儿，今早步行到学校的时候就和alpha提了，说这两天就先练一小时吧，他功课有些多。
alpha听他那样说，立即应了好。
没想到初棠忽然提到这个，收到消息的邢寂顿了一下。
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当然好，哥哥记得这事的，小祖宗。”
初棠被叫得脸燥。
“那，我先上课了。”
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羞愤，真是的，邢寂哥哥总是轻易地让他发羞，脸发烫。
邢寂很快回了个“好”。
初棠瞅了邢寂的头像一眼，退出微信，摁熄了手机屏幕。
.
海城，艳阳高照。
碧蓝的海水中荡漾着几艘单薄如叶的渔船。
渔船后头，跟着一艘快艇。
一个身穿整套白西服的alpha倚在船尾，目光无人。
他静静看着身侧的海面，伸手，去拨弄水里的影。
破碎的影子映出周遭的风景，深邃的五官里夹杂着属于omega的精致。
那是，他的母亲。
也像极了，两天前，亲眼看到的那个omega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