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对面的小哥脱口而出一声“付小狗”之后，也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恐慌地看着付晓曦。
付晓曦深吸一口气，扭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宁伟，“公司里没有我的粉丝？”
宁伟沉默了一下，语气不是很确定地反问道：“你确定这是你的粉丝？不是黑粉？”
付晓曦：“……”
小哥：“？！！”老板害我！
付晓曦看了一眼对面快要被吓得昏过去的后勤部小哥，扶额道：“宁伟，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不会嫌弃你是个哑巴。”
说完看向对面的小哥，安抚道：“你们宁总脑子不好使，没事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啊？”小哥一脸恍惚，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被放过了。
宁伟见他还呆呆地站在这里，佯装生气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对不起，我这就去工作！”小哥对这两人九十度弯腰鞠了个躬，转身溜得飞快。
跑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转身又跑回来，在付晓曦跟宁伟疑惑的目光中，对付晓曦一脸诚恳地说道：“付老师，我不是您的黑粉！我是您的粉丝！”
“呃……谢谢？”付晓曦有些哭笑不得。
宁伟就比较直接，当场笑起来。
那小哥说完也不敢看付晓曦的反应，转头飞快跑了。
“哎？”付晓曦摸了摸鼻子，“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想问问要不要签名呢。”
宁伟笑的更大声了。
付晓曦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笑够了没？”
宁伟止住笑，“够了，走吧，去我办公室说。”
付晓曦看着宁伟的办公室比他上次来还要乱，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不说，就连旁边的地上也堆了不少专业书。
“啧，你这到底是办公室还是自习室啊？”付晓曦随手拿起一本地上的专业书，翻看了两页就给扔了回去。
看不懂。
算了，术业有专攻，不要勉强自己。
宁伟看了一眼自己乱糟糟的办公室，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付晓曦。
“这个是游戏现阶段的报告总结。”
付晓曦接过来。
“目前看来玩家的反馈都还可以，上线半个月下载量已经破百万了。”
“这么多？”付晓曦有点惊讶，他看到游戏宣传部分的支出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宁伟知道付晓曦疑惑的是什么，解释道：“这还是托了你的福啊，你之前不是在微博上转发了游戏吗？宣传效果很不错。”
付晓曦有些惊讶，“我的带货能力这么强吗？”
他当时都没仔细宣传，就是把公司发的上线公告随手转发了一下而已。
当时想着宁伟应该会安排更详细的宣传计划，所以就没多费心。
“你以为呢？你有多久没看自己的微博粉丝数了？”
付晓曦尴尬地笑了笑，最近还真没怎么注意。
宁伟也不在意这些，正好付晓曦来了，刚好可以商量一下游戏宣传的事情。
“你再不来公司我就准备去找你了，正好说到宣传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
宁伟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付晓曦，“这是我做的一个宣传计划，我的意思是，找几个网红带带热度，你觉得怎么样？”
付晓曦大致看了一眼宁伟的计划书，觉得没什么问题，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可以。”
宁伟松了口气，现在公司的支出基本都是付晓曦拿出来的钱。到现在为止，严格来说还没看到盈利。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游戏效果没上来，到时候亏得都是付晓曦的钱。
他在做这个宣传方案的时候，心里一直没底，不知道怎么跟付晓曦伸手要钱。
宁伟现在自己手上根本没钱，请一两个小网红请得起，但是肯定达不到他要的那种宣传效果。
想要效果好，肯定要找大网红。但是大网红也都不便宜。只不过是跟请明星代言比起来肯定是便宜许多。
现在见付晓曦同意的那么爽快，宁伟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斟酌了一些说辞后，开口提到预算问题。
“付老师，是这样……”
“打住！”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晓曦给打断，“你一叫我付老师，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我喜欢听的。”
宁伟：“……”你这让我还怎么开口？
好在付晓曦对于自己的这个合作伙伴也已经足够了解，直接开口问道：“说吧，又要多少钱？”
宁伟闻言，一脸感激地看向付晓曦，“这次不多，一百……不，五十万就够了！”
害怕要多了付晓曦扭头就走，宁伟咬了咬牙还是少要了一半。
付晓曦翻了个白眼，确实不多，也就是他好几个月辛苦拍节目的报酬而已。
“你打算拿这五十万去找网红代言？”付晓曦问道。
宁伟点头，“嗯，网红跟明星比起来便宜很多。”
“但是现在粉丝多的网红报酬也不低，你这五十万恐怕也找不到几个流量大的网红。最主要的是，你怎么确定对方不会翻车塌房？到时候给游戏带来负面影响怎么办？”
现在明星塌房的都那么多，更别提那些网络红人。付晓曦每天刷微博给你短视频，都能看到那么多翻车的网红被挂出来。
“而且，网红更新换代太快了。”付晓曦补充道。
付晓曦的话让宁伟也陷入了为难。
“那你的意思是？”宁伟看着付晓曦问道。
付晓曦思索了片刻，说道：“我的建议，与其找网红代言，不如去各大直播平台找那些流量还不错的游戏主播，让他们直播玩我们的游戏。”
主播的价格可比那些网红便宜的多。
而且不一定要找粉丝多流量大的主播，可以找那些小主播，多找一些。
只要有粉丝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就会去安利给其他人。到时候人传人，不愁没有流量。
宁伟眼睛一亮，“好想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付晓曦揉了揉眉心，问道：“公司策划部跟宣发部的人呢？都没想到这个人办法？”
“呃……”宁伟尴尬地看着付晓曦。
付晓曦眉心一跳，“你别跟我说没有这两个部门？”
“那不是，有的。”宁伟挠了挠脸颊，心虚地说道，“有是有，但是……策划部只管游戏创意，宣发部才刚建立没多久，还都是新人，没多少经验。”
后面的话宁伟越说越小声，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当的有点离谱。
付晓曦笑了，“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之前能把公司玩的快倒闭了。”
这是真只管生产，其他死活一律不管啊。
宁伟没敢说话，毕竟自己理亏。
付晓曦深吸了一口气，对宁伟说道：“让人事部把员工资料送过来，所有人的。”
“好！”宁伟不敢耽搁，立刻打内线电话给人事部经理，让人把把资料送过来。
虽然宁伟也有些怀疑付晓曦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但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人事部的资料很快送过来，接下来两天的时间，付晓曦基本都在宁伟的公司度过。
把公司的人事资料全都捋了一遍，发现宁伟招人真的很随便。除了主要技术人员，其他部门招进来的人他是基本没看懂。
简单来说就是，基本学历门槛达到了之后，没有其他问题就直接招进来。
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工资相对开的比较低。
付晓曦忍不住怀疑，宁伟是不是就是看中了这些人要的工资低？
第二天下午，付晓曦以二老板的身份开了一个小型会议，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叫了过来。
宁伟那本就乱七八糟的办公室更显的拥挤了。
“我这两天大概来了解了一下公司的情况，技术方面的我就不说了，你们比我专业。主要说说人事问题。”
人事部经理立刻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地看着付晓曦。
说实话，公司里的人最早知道付晓曦是他们的二老板时，一个个都很惊讶。
谁能想到一个在网络上每次出现都能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大明星，居然是他们的老板呢？
只不过后来等了很久也没见付晓曦来公司几趟，来了也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这些人也就渐渐没把付晓曦当成是老板。
谁知道付晓曦今天会突然召开会议，而且看阵势，是准备来真的。
作为第一个被点名的人事部经理，额头上冷汗簌簌。
之前就听说过，付晓曦的脾气不好，网上还有那么多关于付晓曦的黑料。即便是他们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也多少知道一些付晓曦的“辉煌”事迹。
因此便先入为主，觉得这次这个会议，付晓曦肯定会发难。
付晓曦看向人事部经理，语气温和地安抚道：“别紧张，就是简单说说接下来的调整计划而已。”
这么一说，人事部经理更紧张了。
调整计划四个字在他的脑子里自动翻译成了“裁员计划”。
“付……付总，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们一定尽力配合。”人事部经理表明自己的态度。
“吩咐谈不上，我虽然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但是大部分时候并不在公司里，所以公司的管理还是你们宁总说了算。”付晓曦看着众人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当初既然答应了宁伟不会过多插手公司的事情，他就会说到做到。这次纯粹是被宁伟这对公司人员的安排无语到了。
包括宁伟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很擅长这些，所以这次付晓曦愿意出手，他反而松了口气。
宁伟是真怕啊，万一这次又把公司玩废了，他自己亏了就亏了，付晓曦要是跟着自己一起亏，他都没脸见付晓曦。
“我这两天在公司发现了不少问题，虽然咱们是游戏公司，但也不能光顾着开发游戏，其他什么都不管。
我第一天来公司就发现，公司客服部人手不够，接电话根本来不及。玩家电话打不进来，只能打去前台。
这样很容易造成重要电话漏接的情况，所以客服部必须增加人手，给他们换一个大一点的办公区域。”
“这个……没必要吧？游戏后台有问题反馈，可以直接线上提交反馈，没有电话客服也可以的。”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付晓曦抬眸，眼神犀利。
“你确定？你也是玩过游戏的吧？你在后台反馈过多少次问题？得到解决的有几次？”
“呃……”对方回答不出来。
付晓曦说道：“我不是说后台反馈的问题一定不会得到解决，但一个游戏的玩家有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上千万，哪怕一天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后台反馈问题，你确定你们都能看得到？”
没人说话了。
他们也很清楚，很多后台反馈的问题，游戏公司根本不会仔细看。很多时候，系统提取到重要关键词才会进一步向上提交。
还有一些问题后台根本解决不了，只能打电话反馈。
所以电话客服是必须的。
“退一步说，真想说的后台反馈可以解决，那为什么就我来的这两天，客服部电话会有那么多？既然你觉得不需要，那为什么还有电话进来？”付晓曦反问道。
没有人说话。
宁伟见状，立刻表态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扩建客服部。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付晓曦继续说道：“另外，策划部跟宣发部也要调整。把宣发部并入策划部，策划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游戏内容策划，一部分是宣传策划。”
众人面面相觑。
策划部跟宣发部的领导对视了一眼，眼底有火光。
尤其是宣发部经理，原来他是跟策划部经理算是平起平坐，结果现在倒好，她成策划部经理的下属了！
开个会她就降职了！
宣发部经理当然不同意，正准备出声反抗，就听到付晓曦又说道：“原来两个部门的经理各自担任小组组长，暂时宁总自己担任整个策划部的经理。后续找到更适合的人，再进行职位交接。”
这些原策划部经理跟原宣发部经理一起欲哭无泪，一起降职了。
好消息就是，他俩还是平起平坐。
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一些。
“除此之外，我看了一眼，除了技术部人员充足，其他部门的人员都有些不足，后续可以再招一些人手。这些到时候人事部负责。”付晓曦看着人事部经理叮嘱道，“记住，招人的时候除了学历外，还要看是否有相关经验，最好招有经验的人。工资可以适当上调，到时候找宁总商议。”
“好的付总。”
宁伟一听到找他谈钱的问题，表情瞬间苦了下来。
木得钱啊，他木得钱啊！
宁伟一脸哀怨地看着付晓曦，付晓曦冷着脸继续安排工作，完全无视。
一番安排下来，除了技术部的骨干人员，其他部门的员工基本都被调动了。但是只是调动了一些职位，并没有调动他们的工资。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位置换不换的无所谓，只要别减工资就行。
而且说实话，这么一变动，确实比之前要方便管理很多。尤其是客服部组长，简直是喜极而泣。
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当是三个人用了！
等到一场会议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一进办公室，宁伟就疯了。
抓着自己的头发哭喊道：“祖宗！我没钱！我没钱啊！”
付晓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伟，“不，你有。”
宁伟猛摇头，“不，我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再逼逼就真没有！”付晓曦看着宁伟态度强硬道。
宁伟：“……好的，我有。”我有个屁QAQ
宁伟一个专攻技术的，现在已经被付晓曦给硬生生逼成了个圆滑的打工人。
付晓曦无语地看着宁伟，“瞅你那点出息！游戏都上线了，你只要维护好游戏，后续不要出现问题，赚钱只是时间问题。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游戏没有自信？”
说到这里，付晓曦眯起了眼睛，眼神危险地看着宁伟。
宁伟觉得，自己要是敢说没信心，下一秒就会被付晓曦打爆头。
“当然有自信！”
付晓曦收回视线，笑着点点头，“既然有自信那还担心什么？况且，从我入股以后，你什么时候拿过钱？每次不都是找我伸手要钱？”
要不是他自己也参与了游戏内测，看得出来这个游戏的潜力，他都要怀疑自己是掉进了了杀猪盘。
宁伟听到付晓曦这么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咳咳……那付老板，这次这钱……”
“行了，我来出。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付晓曦一脸嫌弃。
宁伟也不介意，嘿嘿地笑着。反正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说他是母猪都行啊！
宁伟从付晓曦这里拿到钱后，高兴的跟个二傻子一样，被付晓曦嫌弃也不在乎。
下班的时候，宁伟问付晓曦：“明天我打算去找几个主播谈谈，你要跟我一起吗？”
“不了，我明天有点事，不来了。你好好加油。”
“啊？又不来了？”这才两天就又不干了？？？
宁伟看着扬长而去的付晓曦，有点风中凌乱。
第二天发现真的就没有再来公司，甚至推了郑楚成给他安排的工作，一大早就让尹浩翔订了机票，飞着去找印骄阳去了。
郑楚成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上了飞机，气的郑楚成在办公室破口大骂。
“付晓曦你真是好样的！就你这恋爱脑，迟早去挖野菜！”天天想着谈恋爱，我倒要看看你没钱了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