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曦看着原主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龚钰珑。
“龚先生，久仰大名。”
龚钰珑听着付晓曦这语气，可没听出几分友好来。
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说了会全部跟你们解释清楚。所以现在有什么疑问就赶紧问吧，过了今天，还有其他疑问可就不见得还能找到我了。”
印骄阳一愣，当即便追问道：“你又要走？”
龚钰珑笑看着印骄阳，说道：“我什么时候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很久呢？”
确实。
在印骄阳的印象中，龚先生就像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一直都在随风飘。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停下，然后落地生根。
又或许他根本不会落地，注定永无止境地飘荡，直至消亡。
可是为什么呢？
真的有人可以忍受永无止境的漂泊吗？
印骄阳不能理解龚钰珑的想法，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跟选择，这都与他无关。
而且他们今天过来找龚钰珑也不是为了问这种事情，他们还有正事要问。
“既然龚先生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龚先生客套了，我就直接问了。”付晓曦眼神锐利地看着龚钰珑，“龚先生跟那位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龚钰珑听到付晓曦的问题后并不觉得惊讶，表情甚至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
“我跟他确实有些渊源，不过跟你想的可能有些不同，我其实也才找到他不久。”龚钰珑道。
“龚先生找他做什么？”付晓曦眼神微暗，眼底浮现一抹锐色。
他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是龚先生的行为实在可疑，由不得他不多想。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对你没有恶意。或者说，我如果真的对你有恶意，你根本活不到今天。”龚钰珑看出了付晓曦对自己的防备，实在不想继续费心思跟小朋友们玩这些心眼子，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付晓曦眼神一闪，坐在他旁边的印骄阳也眼神也陡然尖锐起来。
“龚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很久之前就认识小曦？”
印骄阳太敏锐了，仅从龚钰珑这一句含糊其辞的话里，就瞬间品出了一些隐含的意思。
付晓曦皱眉，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龚钰珑的外貌非常出色，而且又极具个人特色。如果他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一定不可能会忘记。
龚钰珑顺着印骄阳的话说道：“确实见过，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付晓曦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龚钰珑。
“我刚出生的时候你就见过我？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龚先生小说里的人物，而他是现实世界里的人，小说里的龚先生怎么可能见过现实里刚出生的他？
这根本不可能！
付晓曦听完龚钰珑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否定龚钰珑的话。
甚至已经将龚钰珑当成了个骗子。
龚钰珑看出付晓曦不信任，丝毫不慌，只是换了个坐姿，换了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
“我知道你不信，你或许在想，两个不同的世界，属于这个世界的我怎么可能会见过另一个世界的你呢？”
付晓曦倏然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龚钰珑。
“你……你知道？”
如果说刚才是觉得龚钰珑是个骗子的话，那么现在付晓曦看着龚钰珑的眼神则满是震惊，甚至是惶恐。
他以为穿书这件事，只有他跟印骄阳知道。
甚至印骄阳如果不是他主动坦白，也不可能会知道。
可是眼前这位龚先生却轻飘飘地就戳穿了这层纸，那无所谓的语气，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件说出去会令人疯狂的事情。
就好像今天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早晨想要多吃一个荷包蛋一样稀松平常。
这时候，去倒茶的付晓旭端着托盘回到客厅。
将托盘在桌上放下后，将茶水小心翼翼送到三人面前。
谁都没有说话，付晓曦盯着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心情复杂。
付晓旭对上付晓曦的目光，眼神闪躲，眼神传递出有话想说的意思，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付晓曦皱眉，总觉得这个原主的态度有些奇怪。
好像……并不怨恨他？
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这个原主看他的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没有恶意，反而透出一丝想要跟他亲近的意思。
握草！
付晓曦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原主不会是水仙吧？
付晓旭看着付晓曦表情变换了好几次，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诡异，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别看了，再看你们也不可能。”龚钰珑打断了这兄弟两的对视。
付晓曦：“？？？”
付晓旭：“……”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印骄阳脸都黑了，“龚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龚钰珑耸肩，“确实不好笑，但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们两个就算真的看对眼了，也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付晓曦还跟被勾起了好奇心，疑惑地看着龚钰珑问道。
付晓旭低下头没说话。他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不敢随便开口。
龚钰珑喝了一口茶后，终于开始说起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你们是亲兄弟啊。”
付晓曦：“？？？”
付晓曦：“！！！”
“你在开玩笑？”这次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付晓曦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世界坍塌。
然而龚钰珑却一脸认真地看着付晓曦，“我有必要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
付晓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震惊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原主，却发现原主的表情非常冷静，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龚钰珑继续说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事后自己去做个亲子鉴定。不过现在我要先把你们的身世说清楚。”
付晓曦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龚钰珑。
“我先说一下你们兄弟为什么会分开。”龚钰珑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说道，“二十年前我跟你们的母亲有缘，在她生产时恰好在他身边。那时候你们的母亲已经顺利产下第一胎，也就是身为哥哥的你。”
龚钰珑指了指付晓曦。
付晓曦惊愕地看着他，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龚钰珑刚才说的话。
每一个字都听得明明白白，但是为什么放在一起突然就不理解意思了呢？
又或许是他的大脑超负荷运转，所以cpu烧了，无法继续工作。
龚钰珑才不管付晓曦是不是听懂了，他又不是给学生讲课，不懂还再重复一遍。
“头胎顺利产下后，第二胎却突然大出血。当时条件有限，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付晓曦表情呆滞地看着龚钰珑。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错乱，为什么他的记忆跟龚钰珑说的不太一样？
按照龚钰珑的说法，他妈应该是在生下他后就难产走了，那也就是说他不可能跟自己的妈妈一起生活过。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确跟妈妈一起生活过几年。
到底是哪里不对？
“你……你是不是记错人了？我……我妈不是难产死的啊？”他的记忆里，他妈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病故的。
龚钰珑却摇头道：“我不可能记错，就是你们两兄弟。你们的母亲在临死前祈求我救救她的孩子。我当时心一软就答应她的请求，但是想要救活你弟弟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付晓曦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龚钰珑的话，干脆就当成是故事来听。
“当时你们的母亲拼尽最后力气将他生下来。”龚钰珑指了指付晓旭，“当时他已经没了呼吸，为了救活他，我将他带走，送给了另一户人家领养。”
“为什么要送走？”付晓曦不理解地问道。
付晓旭也同样疑惑地看向龚钰珑。
龚钰珑解释道：“他出生时已经是将死之相，想要救活他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比如拿一些东西来换，如果将他放在你们身边，即便当时我救活了他，他也活不过十八岁。”
付晓旭嘴巴微张，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原来他差点就活不过十八岁了？
“你们两兄弟的命格很奇特，即便你们的母亲没有难产，顺利生下你们两个，你们之中有一个也会早夭，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这是他从两个孩子的面相上看出来的。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把你们都放在父亲身边，毫无疑问，他都不用等到十八岁，估计八个月就没了。”龚钰珑指着付晓旭说道。
付晓旭嘴角一抽，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
反正不敢说话。
付晓曦听得脑子更乱了，扯着脑中的线头绕了半天，问道：“就算这一切都解释的通，那两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龚钰珑把其中一个孩子带走，说是为了避免两个孩子夭折一个，这解释他勉强接受了。
穿书都经历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是不能信一信。
可是这跟穿书又有什么关系呢？
按照龚先生的逻辑，他把另一个孩子带走。自己养，或者找一户人家收养，这应该都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完成的。
那为什么最后他们却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他跟在父亲身边，依旧活在现实世界。
但是另一个又是怎么跑到书里的世界的？
还是说，其实他们都不在所谓的“现实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