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事情，周徊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那个求龚钰珑救自己孩子的母亲，周徊倒是还有印象。
“那个女人姓什么来着？”
“谢。谢婉玉。”
二十年前，龚钰珑在有一次被周徊抓到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谢婉玉的女人。
龚钰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在这个世间踽踽独行，即便是后来遇到了周徊，也从未想过会因为谁停留。但是那一天遇到谢婉玉的时候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看到了谢婉玉身上的死气。
他见证过无数离别跟死亡，但是头一次为一条生命的即将离去感到一丝难过。
或许是因为，这条即将逝去的生命让他想到了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
于是他短暂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濒死之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跟那个女人一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放自己的生命？还是会选择自己活下去？
龚钰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执拗地想要看看结果。
后来谢婉玉做了跟记忆中那个女人一样的决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母爱吗？
龚钰珑不懂，因为那个女人即便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最后也没能挽留住那个他甘愿放弃生命也要留下的孩子。
谢婉玉做出同样选择的时候，龚钰珑说不上来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自己长久以来想要的答案，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愤怒跟不甘心。
他告诉谢婉玉，即便是她放弃生命留下那个孩子，最终也无法让那个孩子活下去。
他以为谢婉玉会收回自己之前的决定，准备放弃孩子，自己好好过下去。
但是结果依旧还是让他失望，谢婉玉依旧坚定地选择要留下那个孩子，同时哀求他救救她的孩子。
龚钰珑本不该答应，也不能这么做。
时间万物都有自己必然的发展，一个人的出生与死亡，早就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写好命数。
龚钰珑没有那个本事逆天改命，否则他第一个改变的就是那个将他抛下的女人的命运。
但是在那一刻，他对上谢婉玉的眼睛时，被她眼底强烈的母爱跟希冀感染，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周徊并不知道龚钰珑跟谢婉玉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他只知道，后来谢婉玉难产，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奄奄一息。
女人在断气之前将孩子交给了龚钰珑，而龚钰珑为了避免麻烦，利用了一些小手段，没让女人的丈夫知道第二个孩子还活着。
也就是付晓曦的亲爹付震庭直到现在都以为，他的小儿子胎死腹中，跟自己老婆一起下葬了。
周徊一直都不知道龚钰珑把那个孩子送去了哪里？但现在仔细回忆一番，再联想到楼下那个青年跟最近在网上风头正盛的付晓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你当年把那个孩子送给了付家？你把付家的孩子跟那个孩子掉包了？”周徊的语气很平静，就是单纯的询问，并没有质问或是怀疑的意思。
龚钰珑显然对周徊也很了解，知道周徊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并没有因为周徊的问题生气。
靠在周徊的怀里动了动脑袋，轻轻拍了周徊的胸膛一下，“压到我头发了。”
周徊抬手将龚钰珑的头发轻柔地拢起，放到另一边。
龚钰珑这才回答道：“不是我换的。我当时只是想找个付姓人家，将孩子交给他们抚养到十八岁。”
“那付家抱错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带着那孩子找过去的时候，付家那个孩子已经丢了。”
“已经丢了？”周徊惊讶地低头看向怀中的龚钰珑。
龚钰珑点点头，“嗯。付家的女主人生完孩子后患上了产后抑郁，一个恍惚没看住孩子，被人贩子给抱走了。”
周徊皱眉问道：“所以付家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付东海应该不知道，但是叶佳玉知道。”
老实说，周徊有些震惊。
如果龚钰珑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说，付家的女主人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却隐瞒了所有付家人。
并且在亲生儿子找回来后，又如此心安理得地将养子赶了出去。
周徊忍不住笑了起来，“付家人有点意思，我以为我够冷血了，付家人看上去可比我绝情多了。”
龚钰珑闻言轻笑一声，“你猜叶佳玉为什么可以在付东海身边这么久？她一个叶家最不受宠的女儿，却能这么多年在付东海身边地位不受动摇，你信她真的是傻白甜？”
周徊摇摇头，笑而不语。
须臾后，低头在龚钰珑耳边轻咬了一口，“她是什么人跟我都没关系，我只关心，你是我什么人？”
龚钰珑撇开头，一巴掌呼在周徊的脑袋上，“我是你爹！”
周徊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道：“哦~原来你喜欢玩这么野的啊？早说啊，我也喜欢。”
龚钰珑：“……”
“爸爸，再爱我一次？”
“滚。”
……
付晓曦跟宁斐的事情在网上持续发酵，郑楚成见风向有点歪，就找水军下场，又把方向引导到了宁斐身上。
这么一来，宁斐的热度开始疯狂上涨。
宁斐本身长得就挺帅的，只是平时喜欢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偏向成熟。
嘴上说着讨厌盛景义，却又在穿衣打扮上下意识模仿盛景义。
但他骨架没有盛景义的大，肩膀也不够宽，穿上西装总觉得有些撑不起来。
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家长的衣服一样。
不过宁斐的微博上也发了不少日常照，不是每一张都是穿正装的。
那些穿着休闲装的照片上，宁斐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妥妥的小奶狗长相。
付晓曦有时候也很疑惑，明明那种老成的正装就不适合宁斐，偏偏宁斐就是喜欢穿。
郑楚成看到宁斐那些自拍的时候也忍不住跟付晓曦吐槽：“你这朋友审美怎么这样婶儿的？”
“嗯？”付晓曦疑惑地看过去。
郑楚成道：“这穿搭简直暴殄天物，颜值全被糟蹋了！不行！他要是真的要签过来，我必须要找人给他换个造型！”
付晓曦摸了摸鼻子，在心里给郑楚成的决定点了个赞。
“对了，印骄阳什么时候能回来？”付晓曦突然问道。
郑楚成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这才分开几天啊，就想他了？”
付晓曦并未觉得有什么丢脸的，理直气壮地看过去回道：“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郑楚成：“？？？”人身攻击？
“呵，那你可真是太惨了，F国那边临时加了行程，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故意这么说报复我的吧？”付晓曦皱眉看向郑楚成。
郑楚成耸肩，一脸真诚且油盐不进地看着付晓曦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印骄阳啊。”
听他这么说，付晓曦信了几分。眉头紧锁，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郑楚成看在眼里，憋着笑撇开头。
让你小子嘚瑟，现世报了吧？
还有什么比粘人的恋人要异地恋更虐的吗？
付晓曦倒也不是粘人，只是这不是正处于热恋期，然后第一次分开这么远就这么久，肯定会想念。
不过付晓曦也没多少时间用来想念和失落，他这次来公司主要是来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
郑楚成虽然不会逼付晓曦接工作，但有合适的工作还是会先问问付晓曦的意思。
万一付晓曦觉得有意思，决定接了呢？
“这里是几个综艺的邀请，你最近的人气都是在综艺里面积累起来的，所以综艺的邀请比较多。”郑楚成解释道。
付晓曦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纠结。
而且，说实话，综艺给的钱挺多的。比拍戏轻松多了。
付晓曦拿起郑楚成递过来的那几个综艺的邀约，翻了翻，发现三个里面竟然有两个的模式跟《心动十分》相似。
付晓曦皱眉问道：“这两个也是恋综？”
恋综邀请他？疯了吧？
他现在已经明确跟印骄阳绑在一起了，即便两人没有真的在交往，但是在粉丝们的眼中，两人就是荧幕上的cp。
这个时候其他恋综邀请他去，然后让他跟比人组cp，这到底是嫌自己节目太平静？还是嫌他命太长？
郑楚成探过头看了一眼，“不是恋综，就是跟《心动十分》的模式相似，一个主打的是合租体验，另一个主打的是生活体验。”
付晓曦把本子往旁边一扔，“不接，接了迟早翻车。”
他才不信节目组到时候不会搞事情。
郑楚成见他把本子扔了，也没有说什么。又把另外几个递给他。
付晓曦翻看完之后，看向郑楚成一脸真诚地问道：“你确定你这些本子是筛选过的？”
郑楚成回答的同样真诚，“没有啊，递过来哪些我就都给你拿来了。”
付晓曦：“？？？”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经纪人吗？你还记得经纪人的本职工作包括哪些吗？”
郑楚成：“记得啊，但是，这不是你不是一般艺人吗？我认真筛选出来的本子你都不接，那我就都给你拿来，你自己选。”
付晓曦：“……”偷懒的理由都找的清新脱俗。
但是又无法反驳。
因为确实是自己之前拒绝的太不留余地了。
叹了口气，付晓曦只能继续翻看那些本子，试图从一堆屎里发现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