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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寿诞在即(9)

  “公子这次过来是独自一人, 还是邀了三五好友?”

  “掌柜不必客气,我就是个当奴才的,叫‘公子’太抬举我了。今儿我家公子得空, 与好友相约过来喝茶。”小敏子顿了顿,接着说道:“掌柜记好了, 我家公子姓杨, 与姓严的公子有约,待会儿严公子若来询问, 便劳烦掌柜让人带他上楼,与我家公子汇合。”

  “你家公子姓杨, 与姓严的公子有约, 可对?”掌柜重复了一遍。

  小敏子点点头, 道:“没错。”

  “好嘞。”掌柜招呼店伙计带他们上楼, 巧的是带他们来的还是上次那间雅间。

  见杨清宁落了座,店伙计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道:“客官,您看着有些眼熟, 可是来过咱们茶楼?”

  “来过一次。”上次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实在太过羞耻,杨清宁不想多提, 直接说道:“来一壶极品碧螺春, 要今年的新茶,再来些点心,不要太甜的。”

  “好嘞, 您稍等。”店伙计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并未多问, 转身走了出去。

  杨清宁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各色人种在其中穿行,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史书的记载,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无数小国跟船来朝拜,比之现在还要壮观。

  小瓶子犹豫片刻,出声说道:“公公,还是换个位置坐吧。”

  杨清宁转头看向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小瓶子提醒道:“能让殿下不顾一切的,除了老爷,还有公子。”

  杨清宁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坐到了对面,道:“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下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为好。”

  没过多一会儿,雅间外便传来敲门声,“公子,小的来上茶。”

  “进。”小瓶子应了声,三两步来到门口,拦住了要进来的小二,道:“把东西给我就成。”

  店伙计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将托盘递给了小瓶子,紧接着退至门外,笑着说道:“那就劳烦您了。”

  小瓶子将托盘上的东西摆到桌上,随后便又将托盘递给小二,随手关上了房门。

  小敏子见状出声说道:“公子,还是让奴才去外面守着吧,以防上次那种情况发生。”

  杨清宁沉吟片刻道:“好,你去吧。”

  小瓶子翻开两个茶杯,分别倒了一杯茶,先用银针试了试,后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见自己无事后,这才放心让杨清宁饮用。

  杨清宁看得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可知有许多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还有些毒,对正常人没多大反应,对身体孱弱的人却能致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瓶子将茶杯重新扣了起来,道:“奴才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求一时安心罢了。”

  杨清宁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安心了,若你因此出了事,我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小瓶子笑了笑,随意地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道:“奴才只是想找个借口偷吃,公子何必这般较真。”

  杨清宁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确实不错。”

  杨清宁将他扣下的那个茶杯翻了过来,给他又倒了杯茶,道:“这点心甜腻又噎人,要配上茶一起吃。”

  小瓶子也没拒绝,在杨清宁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奴才谢公子赏。”

  杨清宁认真地看着他,问出心中的疑惑,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要职,为何要待在我身边?”

  “只要待在公子身边,奴才的心就会很平静,不会被过去的种种所困扰,与奴才而言这是救赎,是奴才最需要的。”

  “我还有这功效?”杨清宁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有些古怪。

  小瓶子点点头,“公子的好,公子不自知罢了。”

  杨清宁了解他的过往,虽然大仇得报,却也因此让双手染了血,与那些恶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与心底善良的人来说,这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若待在我身边,真的能使你的心平静,那就随你吧。我只怕是我捆住了你,让你无法一展所长。”

  “不是,公子想多了。”小瓶子又将绿豆糕往杨清宁的身边推了推,道:“这绿豆糕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公子可以吃一些。”

  杨清宁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尝了尝,道:“嗯,味道做的确实不错。”

  两人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就是这里。”

  “严公子,您来了。”

  “你家公子可在里面?”

  “在,就等您呢。”

  话音落下,房门被打开,严方出现在门口,杨清宁起身迎了两步,道:“严兄,你来了。”

  “让杨兄久等了。”严方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人抬进来一个箱子。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严方看向抬箱子的侍从,道:“箱子放下,你们出去等着。”

  侍从应声,转身走了出去,小敏子随手将房门关上。

  杨清宁好奇地看着箱子,问道:“严兄,这箱子里就是你写的游记吗?”

  “是。”严方拿出一把钥匙,将箱子上的锁打开,里面放着一摞摞书稿,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严方指着其中一摞,笑着说道:“这是最早写的,京都包括附近州县的地貌、风土人情、风俗习惯等,都有写上几笔。”

  杨清宁点点头,从那一摞上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看着,道:“竟然还有配图?”

  严方赧然地笑了笑,道:“配图很随意,画的也潦草,只有我想画时,才会随手画上两笔。”

  杨清宁随手翻着,其中一页的三个字,吸引了他的视线,道:“严兄,你何时去的双龙山?”

  “大约四年前吧,这上面都有日期。”严方接过书稿,往前翻了翻,道:“四月初三,我和路兄一起去双龙山游玩,在山下的小李庄看到了一片连着一片红色花海,十分壮观,我便将此情景画了下来。”

  四月开的红色花朵,还是在小李庄看到的,杨清宁猜想那红色的花朵应该是他们种植的罂/粟,问道:“当时你们去小李庄和双龙山,就没人阻拦吗?”

  严方回忆了一下,道:“我不记得有人阻拦。”

  杨清宁和小瓶子对视一眼,接着问道:“严兄口中的‘陆兄’,就是三年前在美玉楼碰到的那个陆粟?”

  严方点点头,眉眼间流露出哀伤之色,道:“当初一别,不曾想竟成了永别,唉。”

  “敢问严兄,这个路粟和前任工部尚书路子易有何关系?”

  严方如实说道:“他们是叔侄关系。”

  “所以他的姓氏不是陆地的‘陆’,而是走路的‘路’。”

  严方再次点了点头,“是。”

  杨清宁恍然大悟,怪不得没人阻拦,原来路粟是路家人。

  见他神色间除了哀伤外,还颇为不满,杨清宁忍不住问道:“严兄可听说了路家的事?”

  严方叹了口气,道:“有所耳闻,没想到素来清正廉明的路尚书,竟为了一己私利,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还牵连了那么多人。路兄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若参加会试,定能拔得头筹,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瞒严兄,城南皇庄的案子就是我侦办的,皇庄所辖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亲眼所见,他们在路家人眼中,根本不是人,就是任他们宰割的畜生。这么多年,死在他们手中的村民,毁在他们手里的女子,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

  “杨兄侦办的?那这么说杨兄是……”

  自从得知杨清宁的身份是宦官后,严方也曾向严太升询问过,对杨清宁的身份有些猜测,杨清宁方才的话算是给了他答案。

  “没错,我就是殿下的贴身内侍小宁子,‘杨’是我入宫前的姓氏。”杨清宁正式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杨兄的事迹我也有些耳闻,都说你聪明绝顶,断案如神,城南皇庄的事仅用了半月便解决了。只是杨兄可曾想过,就算路家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却也有无辜之人,被牵连其中实在让人惋惜。”严方想说的并不是惋惜,只是他明白其中的忌讳,故而说得委婉了些。

  严方的直言不讳,并不会让杨清宁感觉不适,反而对他越发欣赏,至少能证明他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

  “严兄想说的无辜之人是路粟吧。”

  见他点了点头,杨清宁接着说道:“严兄可有想过,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做的坏事始终未被人发现?”

  严方思量了思量,道:“他们隐藏得好。”

  “没错,他们隐藏得好。不过这个隐藏并非躲藏,而是封锁了整个城南皇庄的所有村子,他们有自己的巡逻队,一旦发现有陌生人靠近,不论对方是什么人,都会被驱赶。驱赶不成,就会被抓起来,暴力威胁,甚至是直接杀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他们的秘密就不会被人发现。”

  严方皱起了眉头,道:“他们竟这般无法无天?”

  “不止。还有更残忍更暴虐的事发生过,只是我们没有遇到。”杨清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与他们而言,最核心的秘密就在小李庄和双龙山,可严兄却轻而易举地进去了,还平安无事地出来了,甚至将他们的秘密画了出来,严兄不觉得奇怪吗?”

  严方一怔,随即看向自己所绘的图画,道:“这是他们秘密?”

  杨清宁指着画中红色的花朵,道:“这种花叫罂/粟,盛开时十分漂亮,而它成熟后的果实中,可以提取一种毒素,这种毒没有解药,只要沾染上,就会上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生不如死。只有继续服用毒药,才能缓解这种痛苦,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生命会以极快的速度消耗,不出两年生命力便会枯竭。路子易制作这种毒药,就是想借此控制朝中大臣,图谋造反,这就是城南皇庄所隐藏的秘密。如此大的阴谋,一旦曝光,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何严兄能轻易进去?”

  严方沉默地看着杨清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严兄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跟在你身边的是路粟。严兄还觉得他是无辜之人吗?”

  严方忍不住替路粟辩解道:“或许他与我一样并不知内情,否则怎么敢带我进小李庄,进双龙山?”

  “若他不知情,莫说是严兄,就是他也绝对进不了小李庄,更进不了双龙山。他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笃定严兄不认识这是罂粟,更不了解它的作用。”

  严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处辩驳,他心里清楚杨清宁说的没错,只是不愿意承认。

  杨清宁直言道:“严兄,我并没有非要贬低路粟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也不想严兄因此对皇上有任何不满。”

  严方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其实我心中也怀疑过,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这些年朝中出了不少事,午门的血就没干过,尽管事后皇上都会发下诏书,将事情公告天下,却依旧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趁机造谣,说皇上残忍好杀,还说这样会招来天谴。他们就是想利用像严兄这样对事实并不清楚,与相关人又有深厚感情的人生事,动摇国本。”

  严方明白杨清宁的意思,道:“杨兄放心,在国家大事上,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我就知道严兄是深明大义之人。”杨清宁闻言长舒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太过沉重!来,咱们坐下喝茶,聊聊最近发生的趣事。”

  严方点点头,和杨清宁一起落了座。

  杨清宁给严方倒了杯茶,为了缓解气氛,随口问道:“严兄不妨说说,你这一去三载,去的哪里最让严兄记忆深刻?”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东北的深山,杨兄有所不知,我差点死在里面……”

  聊到自己感兴趣且熟悉的事,严方的情绪这才渐渐放松起来,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讲得有趣,杨清宁也听得出神,这一聊便是两壶茶、两碟点心下了肚。

  见杨清宁又拿起一块点心,小瓶子忍不住提醒道:“公公,您不能再吃了。”

  杨清宁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吃撑了,放下手里的点心,赧然地笑了笑,道:“严兄讲得太好,我听得太入迷,没想到竟吃了这么多。”

  严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不过是两碟点心,我也吃了不少,应该不碍事吧。”

  “公子的身体不好,吃的本就不多,与严公子没法比。”

  严方确定了杨清宁的身份,知道他身体不好,没曾想竟连吃食都进的这么少。

  “既如此,那就不吃了,喝些茶消消食。”

  杨清宁提议道:“这样吧,咱们出去溜达溜达,上次没能在美玉楼买石头,一直觉得可惜,不如咱们再去一次。”

  严方欣然接受,“好啊,我也蹭蹭杨兄的运气。”

  两人正要起身,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你家主子可在里面?”声音很熟悉,杨清宁一听便知是谁。

  小敏子打量着来人,不确定地说道:“你是……陈郎中?”

  陈慧点点头,道:“你通禀一声,我有事找你家主子。”

  杨清宁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小瓶子抢先一步拉开了房门。

  杨清宁看向门口的陈慧,径直问道:“大人怎知我在此处?”

  陈慧打量着杨清宁,自上次见面已过去数月,两人再未见过,他是外臣,又不能随意进宫,即便再想,也是无可奈何。

  “方才下朝回来,路过茶楼时,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你身边的侍从,想来你应该也在,便上来打个招呼。”

  杨清宁看了一眼小瓶子,道:“原来如此。”

  陈慧看向杨清宁身边的男子,问道:“这位是……”

  杨清宁连忙介绍道:“他是严方,是我朋友。这位是陈慧,在兵部任职。”

  严方闻言行礼道:“草民参见陈大人。”

  陈慧仔细打量着严方,道:“能让他称作朋友的人不多,严公子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知府上是……”

  “大人,我与杨兄相交无关家世,只是我们两人之事。”

  “无关家世。”陈慧重复了一句,接着问道:“严公子贵庚,是否已成婚生子?”

  严方被问得一愣,有些奇怪地看向杨清宁。

  杨清宁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玩笑道:“陈兄,你们这才初次见面,就想给严兄说媒,是否快了些?”

  “初次相见,便觉一见如故,故而多问了几句,严公子不方便说?”陈慧好似没听懂杨清宁的话,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严方便如实说道:“回大人,草民还未婚配,不过已定了亲,准备八月成婚。”

  “严兄要成婚了?”杨清宁从没问过这些事,在他想来严方这个年纪,应该已经是孩子的爹,没想到他竟还未成婚,笑着说道:“到时我定备一份丰厚的贺礼,庆贺严兄新婚。”

  严方脸上的笑容渐浓,道:“我知道杨兄身份敏感,大婚当日定不能过来,待之后我再单独请杨兄喝喜酒。”

  “好,那就一言为定。”

  听严方这般说,陈慧便放下心来,道:“你不便去,便由我代你去,我也趁机讨杯喜酒喝。”

  杨清宁不可知否地笑笑,道:“大人还要当值,不方便在外逗留,我们就不耽误大人忙公务了。”

  陈慧闻言心里不是滋味,道:“我刚下朝,即便去了衙门,待不了多大会儿,就该回家了,索性便不去了。我们已许久未见,你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想着与你好好叙叙旧。”

  杨清宁闻言颇有些无奈,直言道:“大人应该明白我的处事原则。”

  陈慧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装糊涂罢了,道:“但凡在这个世上活着的人,谁没有几个朋友,你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我有朋友。”杨清宁看看身边的几人,道:“他们都是我朋友。”

  陈慧伤心地看着他,道:“他们都是,唯独我不行?”

  “你是官。”

  “那吴乾军呢?”

  对于陈慧的纠缠,杨清宁很是无奈,不明白他对自己为何这么执着,既然今日遇到,那就索性将话说清楚。他转身看向严方,道:“严兄,你先都楼下等我一会儿,我有话要与陈大人说。”

  严方看看杨清宁,又看看陈慧,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严方招呼人将箱子抬上,随即出了雅间。杨清宁走回雅间,陈慧紧随其后。

  杨清宁转头看了过去,道:“我与吴统领并无太多交集。”

  陈慧与他对视,“但你心里已把他当成朋友。”

  杨清宁没有反驳,他确实认吴乾军这个朋友,若此时他撒谎说不是,传到吴乾军的耳朵里,两人以后见面会十分尴尬,也影响他们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救了我不止一次。除他之外,我从不与朝中大臣来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你也救了陈家几十条人命。”

  杨清宁眉头皱紧,道:“我救了你们陈家几十条人命,你却想让我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陈慧!”杨清宁打断陈慧的话,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道:“自古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更不用说我还是太子身边的内官。这些年我小心翼翼,闭宫不出,就是不想让皇上对我疑心。这些话我对你说过多次,可你充耳不闻,依旧一意孤行,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我只是想……”陈慧看着杨清宁,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心里清楚,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若你不想害我,就离我远远的,不要再纠缠不休。”杨清宁冷下心肠,道:“今日之后,你我再见,只当陌路。”

  “那是否我不再为官,你我便不必有此忌讳?”

  杨清宁闻言一怔,眉头越皱越紧,道:“陈慧,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为何总是充耳不闻?你这般纠缠不休,只会让我觉得厌烦,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救下了你。”

  “我也很是不解,为何你对谁都好,唯独对我这般冷漠?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后亦是。”陈慧的眼睛红了起来,道:“这十几年,我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身边的人死的死,没的没,熬到如今只剩我孤家寡人,我之所以撑到现在,是因为知道救我的人是你,我以为你救我,是把我当朋友,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我,至少还有你在京都等我,可我回来了,你却说再见便是陌路……”

  杨清宁没想到陈慧竟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不禁有些心软,“我从未招惹过你,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后亦是。”

  陈慧的眼中有泪光闪烁,“你说的没错,你从未招惹过我,都是我在招惹你,是我死皮赖脸,是我上赶着,是我犯贱!”

  “陈慧!”杨清宁心中气闷,不禁咳了起来。

  小瓶子急忙上前替他顺气,道:“公子,您不能动气!”

  陈慧见他咳个不停,有些不知所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道:“对不起,我……是我不对,我不该惹你生气,只要你不生气,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杨清宁拿出药瓶,倒出一丸药,就着桌上的水吃了下去。

  “公子,您坐下歇会。”小瓶子扶着杨清宁坐了下来。

  小瓶子抬头陈慧,不悦道:“陈大人,你若当真想对公子好,就不该纠缠不休,给公子徒增烦恼。‘朋友’不是挂在嘴上说的,而是做出来的。”

  陈慧看着杨清宁,沉默了下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陈慧,我本以为你从纨绔子弟爬到如今的位置,是破茧成蝶,完成了蜕变,没想到竟还如当年那般幼稚!”杨清宁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年你就是这样自说自话,如今你还是这样自说自话,从不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陈慧想要辩解,可当他看到杨清宁铁青的脸时,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今日我已把话说得很清楚,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陈慧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杨清宁见状不由一怔,没想到他竟答应得这么痛快,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又有些担忧他会想不开,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再说软话,无异于是给他继续纠缠的信号,那之前说的话就等于白费。

  就在杨清宁纠结时,小瓶子适时地开了口,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杨清宁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起身说道:“走吧。”

  杨清宁起身,瞥了陈慧一眼,绕过他走向门口,小瓶子上前一步打开了房门,并未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杨清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被窗外的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心脏一阵紧缩,那种危险来临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而来。

  破空声响起,陈慧猛地抬头,只见一支长箭射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杨清宁身前,‘噗’,长箭射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随之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小瓶子一把将杨清宁拉至身后,紧接着便看到陈慧的身子被箭射穿。

  “陈慧!”杨清宁焦急地喊了一声。

  “公子,躲到墙后!”

  小瓶子接住陈慧的身子,将他拖到墙后。

  “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传来小敏子的说话声。

  杨清宁连忙提醒道:“不要进来,不要在门边,躲到墙后。”

  “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有刺客。”小瓶子冷静地吩咐道:“小敏子,你去应天府,让他们调人过来!”

  小敏子是个聪明的,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没有丝毫犹豫地应声道:“好,我这就去。”

  “找大夫!”杨清宁大声说道:“让严方去请大夫,陈慧受伤了!”

  “是,公子,奴才这就去。”

  杨清宁捂住陈慧的伤口,鲜血‘咕咕’地往外流,温热又黏腻的触感,让人很是不舒服。

  “陈慧,你要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杨清宁转头看向小瓶子,道:“他是不是伤到动脉了,为何流这么多血?”

  小瓶子握住长箭,一用力便折成了两半,将箭羽扔在地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在陈慧的伤口上,道:“公子,我给他上了止血药,过会儿血就能止住。他只是伤到肩膀,并未伤到要害,不会危及性命,公公放心便是。”

  听他这么说,杨清宁不禁长出一口气,道:“也不知那杀手是否还在外面。”

  小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物件,还有个圆柱形的把儿,仔细一看竟是一面铜镜。他拿着铜镜的把儿,慢慢地伸出窗外,查看对面的情形。只听‘啪’一声,一只箭射在铜镜的边缘,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凹痕。

  “杀手还在。”小瓶子的脸色十分难看,道:“看来被我猜对了,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杀了公子。”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竟成了被暗杀的对象,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陈慧缓过劲儿来,虚弱地看向杨清宁,问道:“你可有受伤?”

  杨清宁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先别说话,保存体力,外面还有杀手在,大夫短时间内来不了。”

  陈慧接着问道:“是谁要杀你?”

  “北幕、西楚、东吴。”杨清宁深吸一口气,道:“他们都想拉拢南凌,最

  好的办法就是挑拨,他们杀了我,栽赃给对方,以殿下对我的倚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报仇,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陈慧的眉头皱紧,“这般说来,你知道自己处境十分危险,为何还要出宫?”

  杨清宁解释道:“几日前,我便与严兄约好了,因与接风宴撞上,已经往后推了两日,若再往后推,就说不过去了。”

  “什么能比你的性命重要?若是因为一次爽约,便对你有意见,那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我以为他们要下手的对象是皇上和殿下,不曾想竟也将我纳入了目标。今日你救了我一次,我们之间扯平了,以后你再不欠我什么。”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不甘心。”陈慧疼得皱紧了眉头,因为失血的原因,脸色变得苍白,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与你,不过我并非要与你划清界限,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让人给我送个信儿,我定帮你。”

  “你……”听陈慧这么说,杨清宁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必?”

  “之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若非这世上还有你,我撑不到现在。既然不能明着与你交好,那就暗中帮你,这样总不会再给你惹麻烦吧。”

  杨清宁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真是……倔得像头驴,一如既往地不讨喜。”

  陈慧期待地看着杨清宁,“你是答应了?”

  “若我不答应,你会改变主意吗?”

  陈慧摇摇头,道:“不会。”

  杨清宁没好气地说道:“那我答不答应,又有何区别?”

  陈慧执拗地问道:“那你是答应了吗?”

  杨清宁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道:“别说话,保存体力。”

  陈慧笑了起来,眼睛干净透亮,就好似十几年前的那个少年。

  就在两人说话时,小瓶子又换了个位置,再次拿出那面铜镜,慢慢伸出去,想要确定杀手的位置。

  ‘咻’,又是一箭射了过来,小瓶子急忙缩回了手,那只长箭穿过窗子,射在了地板上。

  “公子,你们在这儿躲着,奴才出去把他解决了。”

  “不行。”陈慧果断否定了小瓶子的想法,道:“既然要实施暗杀,那对方绝对不会只有一人,万一你出去了,再有杀手冲进来,该怎么办?杀不杀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保证他的安全。”

  小瓶子沉吟片刻,道;“公子,奴才去把窗子关上,你们趁机离开这里,另寻一个房间呆着。”

  杨清宁点点头,道:“小心点,我们已经伤了一个,你不能再受伤了。”

  “好。”

  小瓶子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随即猛地伸出铜镜,一道光射了出去,照在杀手的眼睛上,他趁机起身,快速将窗子关上。

  杨清宁扶起陈慧,在窗子被关上的瞬间,跑到门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啪啪’两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面,出现了两只羽箭,只差一点,他们就被穿个透心凉。

  杨清宁扶着陈慧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今日茶馆的生意似乎有些冷清,他们经过走廊竟没碰到任何人,来到最靠近楼梯的雅间门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让陈慧靠坐在墙边,杨清宁拿起桌上的抹布就走了出去,将滴在地上的血迹擦干,随后又返回雅间。见陈慧疼得出了一身汗,他急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

  陈慧摇摇头,喘了口气,道:“我没事,在边关时,经常受伤,我已经习惯了。”

  陈慧的伤还在流血,避免他因失血而失去意识,杨清宁也坐了下来,尽量陪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道:“说实话,去年的除夕宴上,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没曾想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能重新回到京都。”

  他们这样肩并肩地坐在一起聊天,还是在多年之前,陈慧顿时觉得这伤受的值了,“京都还有人在惦记我,我当然要回来。”

  杨清宁犹豫片刻,道:“方才你说身边的人死的死,没的没,那陈家的人……”

  陈慧的眼睛暗淡了下来,道:“在去往辽东的路上,母亲就病逝了,男丁只剩下我一个,其他人都战死了。”

  杨清宁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当初想着能救你们,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你确实救了我们,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之后是死是活,那就是我们的造化了。”

  杨清宁陪着他说话,说的多是他在边疆的经历,越是了解,越是佩服,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能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还做到如今兵部职方郎中的位置,实在了不起。

  过来好半晌,也不见小瓶子跟过来,杨清宁不禁有些担忧,“他是去找杀手了吗?”

  “这么半晌还没过来,多半是。”陈慧安慰道:“他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应该最是了解他的身手,那些杀手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杨清宁的手猛地抬了起来,袖箭对准了门口的位置,一旦发现不对,即刻动手。待他看清进来的是小瓶子时,不禁长出一口气,小声说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那杀手被奴才解决了,奴才顺便找店伙计买了两身衣服,这才耽误了些时间。”小瓶子将抱着的包袱放在了地上。

  看着包袱花花绿绿的衣服,杨清宁不由一阵目瞪口呆,道:“若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女子的衣服吧?”

  小瓶子解释道:“那杀手的身份无法确定,奴才担心暗中还有杀手,扮做女子的模样,公子的安全就能多几分保障。”

  杨清宁认同地点点头,可目光触及到陈慧时,担忧地说道:“他身上有伤,可这女子的衣服单薄,鲜血轻易便能渗透,很容易露馅儿。”

  小瓶子提醒道:“公子,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陈大人。只要公子离开,陈大人就安全了。”

  杨清宁一怔,随即恍然,道:“你说的没错,那就这么办。陈慧,你在这儿呆着,我会让掌柜过来救你。”

  陈慧点点头,道:“不必担心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你平安就好。”

  杨清宁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小瓶子急忙上前帮忙,不过几件衣服,却让两人出了一身汗。杨清宁本以为古代男女的衣服都差不多,哪曾想完全不一样,哪件穿里面,哪件穿外面,若没个懂得人,还真穿不对。

  好不容易穿上了衣服,小瓶子又帮着弄头发,只是没有女子的发簪,用男子的很容易露馅儿。正在为难之际,杨清宁看到了桌上的筷子,道:“就用筷子吧。”

  小瓶子走上前拿了连个筷子,便将杨清宁的头发盘了起来,随后又给杨清宁戴上面纱。待一切装扮完毕,小瓶子站在一旁观看,不禁看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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