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额，怎么说呢？”
“荒废？”
“不，不是很恰当。”
“荒凉？”
“也不是很准确。”
“那就是惨淡咯？”
“没错。”
赵栎看着眼前招牌锈了一半的店铺，不由得犯了怵，可惜的是萧易的手艺太好，给他缠的连手都伸不出来，只得看着萧易把他推进去。
这是一件澡堂，从里面的设备和前台被盘的包浆的材质来看，这间澡堂应该有不下十几年的历史了，店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留了一嘴的络腮胡子，正笑呵呵的招呼萧易进来。
“借你的池子一用，我学生暴走被反噬，糊住血管了，带他来通通。”
“好说好说，喏，最里面那个。”男人递给了萧易一个木牌，随即又走回柜台里面，再无他言。
“这间澡堂是南部居民区很多人的童年回忆，虽然现在普及了私人浴室和循环水系统之后这里就没落了，不过这里的服务和设备可都是一流的。”
萧易把收集来的药材一股脑地撒了进去，不一会儿，池子里的水便染上了一抹深褐色，萧易大手一挥，池子下燃起了熊熊烈火，吃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白汽弥漫。
“准备好了吗？”
萧易一把扯开嘴边的绷带，“一会儿下去的时候记得憋气，药汤里有致幻成分，别喝太多。”
“老师，你确定要这么把我送进去？”萧易只是解开了嘴巴上的绷带，把赵栎扛起来，掂量了两下，“还挺轻快……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哎？”
不待赵栎反应，萧易一声“走你”，赵栎一个滑铲进了水池。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嚯，沉得还挺快。”
叶澄在赵栎嘴边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节点，氧气透过节点涌入，赵栎大口呼吸着。
“好疼！”
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嘎吱作响，赵栎有如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很快，池水的褐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红，赵栎剧烈地挣扎着，“为什么这么痛啊……嘶……”
“你往里面加了多少消毒剂和蛇毒？”
“也没多少啊，就是根据比例加了一升左右……哎呀安啦，赵栎这小子是自然系，实在扛不住了他可以元素化的。”
“是这样不错，不过……你还记得我们是因为什么才来的吗？”
“不是给他治暴走后遗症吗？他只是……额，血管破裂，似乎没法使用异能……”
里面的赵栎疼的哭爹喊娘，外面萧易颠颠的跑出去给叶澄买小吃，俩人吃的满嘴流油。
“赵栎，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咯。”
“这药除了能治你的后遗症，也可以帮你的异能更上一层。”
“更上一层？我能突破到3阶？”
“那倒不是，你可以巩固你的2阶实力，这样突破3阶的时候就能够比常人更强一些。”
萧易给赵栎塞了个面包。
“接下来才是关键，我会尽量保持你的生命，而你则会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内陷入昏迷，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醒过来，听清楚了吗？”
水池中的红色退却，绷带自然而然地剥落，赵栎整个泡在水池中，身体不停的浮沉，他的意识慢慢消散，只感觉周身处于一片温暖中，他渐渐地迷失了自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一场梦境的到来。
“说起来，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我？”
“嗯。”
“我记得是……”
……………………
“赵栎，快跑……”
“不要回头……离开这里……”
“你要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猛兽的利爪落下，一切的幻象变成了碎片，少年少女的身影支离破碎，赵栎看到了蓝天，白云，荒原之下的尸山，一直延伸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脚下，赵栎看不清它的脸，可是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始终围绕着他，挥之不去。
“你是谁？”
黑影回首，赵栎发觉它没有五官，只是一个黑影。
“吾？一介感染者武者，为了寻求力量来到这里。”
黑影打手握着一个人类的脑袋，赵栎一眼认出了那人，“萧苓！”
“噗！”
黑影的大手染上一层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低落，它甩了甩手，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很美味，不是么？”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赵栎风刃出鞘，环绕住黑影，赵栎背后幻灵浮现，他踏风而去，手执风刃，直逼黑影眉心。
“太慢了。”
黑影侧身躲过攻击，打手擒住赵栎后背，把他按倒在地。
“咳啊！”
“感到无力吗？”
“放开我！”大手往下压了一下，赵栎的后脊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咔吧咔吧的，赵栎猛地吸了口气，他的脊柱断成了两截。
“真是脆弱。”
……………………
“也就是说，所有陷入环境的人都有可能预见到未来的某一场改变命运的事件？”
叶澄像是听故事一样听着萧易的讲述。
“是的，虽然目前来讲我们无法判断这个事件的准确性，不过老爸和很早之前老团长的遭遇都印证了这一点。”萧易放下手里的记事本，把那本手册收进空间里。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梦到了那个事件了吧。”
“那么，该怎样摆脱呢？”
“很简单，就是坚持。”
别无他法。
……………………
萧易告诫过赵栎，这不过是一个幻象，但是那种感觉却是无比的真实，那种无力感，面对未知威胁的恐惧，出于本能的想要逃避。
“没用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不，我只是……”
“因为你的弱小，你的朋友，才会因此丧命。”
“不要说了……”
“多么可悲，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眼前……”
“闭嘴啊浑蛋！”
……………………
林月曦走出房间，叶氡铭和萧苓已经做好了饭菜，是野猪肉，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之后这些肉竟然真的可以食用了。
“老师的办法果然靠谱……啊，你醒了。”
“嗯，这是？”她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精致的烤肉，上面还插了一根小水果。
“桐昕做的，你尝尝？”
“好……额！”
头痛欲裂，叶氡铭他们也感觉到了头痛，但是比起林月曦来说症状要轻很多。
“赵栎？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他的精神力都快耗尽了！”
“老赵怎么了吗？”
林月曦急忙把视线调到赵栎的视角，看到的正是那一幕，黑影一把捏爆了一颗头颅，赵栎趴在地上痛不欲生。
“这是幻象吗？但是真的好逼真……”林月曦惊讶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盯着那具尸体，心凉了半截。
“萧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哦，还不准备面对这一切吗？”黑影又走到另外一个人的身边，轻轻捏起那人的手臂，它的手指一勾，夹断了他的手臂，“叶氡铭”惨叫一声，黑影把他一把丢了出去，摔在一根长枪上，枪尖贯穿了他的躯体，整个人被钉在了一块石头上，奄奄一息，蔓延恐惧的盯着黑影。
“呵呵，原来如此吗？”
“这就是你的未来，因为你的失误导致的全灭。”黑影渐渐地浮现出原本的面貌，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可怖的面庞，一道缝合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根，半张脸已经是白骨的状态，只有嘴巴处还有一些肌肉组织看看连接着脸部，身上全是令人作呕的褶皱皮肤，就好像是神话中描写的地狱使者。
“这就是你原本的面貌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可怜人。”
风刃穿过了感染者的身体，击穿了远处的巨石。
“你攻击不到我的，这是你的幻境，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那，如果我这么做呢？”
风刃调转方向，径直冲向赵栎。
“噗！”
赵栎被自己的风刃横斩而过，整个人疼的弓起身来，那只感染者一声惊呼，同样的部位也受到了一道风元素攻击。
“原来如此……”
……………………
“还没醒来吗？”
“够呛了，过去了3个小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就不回来了。”萧易抽走了药池的水，把赵栎捞了出来。
“我试试把他揪出来。”
“你也小心些，你的精神系异能可没点救援项。”
“原理是相通的，屠夫和医生的区别也不过是工作环境和工作对象不同。”
“说得轻巧。”
“那好，我去！”
赵栎忽然醒了过来，一头顶在萧易胸口，差点被他顶得岔了气。
“你小子想吓死我啊！快让我看看。”萧易赶紧发动精神力检查全身。
“哟，恢复的不错，很好……哎？精神力……”
“老师，怎么了？”
赵栎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微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怪。
“赵栎，你感觉……”
“别过来！”
火墙拦住了叶澄的去路。
“萧易？怎么了！”
“老师，怎么了？呵呵……”赵栎歪着脑袋，狞笑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赵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泡药浴之所以需要人守着，就是因为有先例。”
“什么意思？”
“很早之前，一个异能者在泡完药浴之后，被幻境中的假想敌附身了。”
萧易死死盯着赵栎，以自身为中心，向外延伸出一道旋风，赵栎抬手打了个响指，旋风化作利刃向着萧易袭来。
“呵，想杀我？好，那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萧易也不含糊，一丢外套，露出了一身作战背心，通体环绕火焰，直冲向赵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