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茶楼，林枫要了一个包间，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泡好茶水送过来，普普通通的绿茶。
林枫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这是刚上市的新鲜茶叶，取最精华的部位，茶芽。”
郁金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男人。”
“哪奇怪了？”林枫问。
“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你挺奇怪的。”郁金香抿着红唇，试探性的问道：“听说，你还是名牌大学生？”
“是啊，怎么了？”
“哎，都怪我当初太贪玩了，高中还是紧张的，上了大学后就松了，结果没念完就辍学回家。”
林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是，这年头，学历不一定能证明什么，但多多少少是张门面，甭管你生意做得多大，跟人介绍时，总不能说自己是文盲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决定上限，学历决定下限，实在不行，大不了花钱买个文凭也勉强凑合。
屁股还没坐热乎，戴老板就来了，手中拎着一个大号编织袋，沉甸甸的，似乎是专门冲着林枫而来。
“戴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废话！”戴老板翻了翻白眼，放下编织袋，说道：“你进来喝茶的时候，就没看茶楼的招牌吗？”
“戴氏茶楼，百里之内，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戴老板笑嘻嘻的解释道：“这家茶楼，我入了一半的干股，没事过来喝杯茶，看料子、谈买卖，都没问题。”
“料子在哪？拿出来看看呗。”林枫略微猜测，便知晓了对方的来意。
“今天给你看一块百万级别的猛货！”戴老板说完，急忙翻开编织袋，将石头放在茶桌上。
林枫收拾好茶具，腾出一片空位，认真瞧上几眼，便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老后江的料子。”
说罢，他闭上眼睛，手掌放在皮壳上，一寸一寸向下抚摸，细心感受着沙砾的变化和起伏，有轻微扎手的感觉。
戴老板大气也不敢出，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观察着林枫的一举一动，对于这种解读石头的方法，他闻所未闻，看得一头雾水。
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顶用，同样值得学习。
半晌，林枫慢悠悠的说道：“后江料子的种水通常都比较好，大部分皮壳都很薄，雾也比较薄，所以打灯看着种水非常好，而且后江的料子，带绿的比较多，或者有色带，或者有色团，高品质的，满色料也不在少数，所以，盛产色料，成了后江，最富盛名的一个特色。”
“可是……可是你丫的根本连手电都没用，就已经知道压灯后的结果了？”戴老板一脸尴尬的问。
郁金香乍一听这话，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惹得林枫一阵白眼。
“先来看看自然光的效果如何。”林枫把石头挪了挪，移到窗户边上，又喷了点茶水，用手四处抹开。
“全赌料，你胆子不小啊。”林枫随口说道：“不过也很正常。”
“我估摸着，这块老后江，毛重大概在四点三公斤这个样子，超过四公斤了。”
“但是，后江料个头又比较小，超过拳头就是大料了。”
林枫说到一半，故意打住，不肯往下说了。
戴老板急了，“你接着说啊！这块料子到底有什么毛病？你给我说清楚！”
林枫迟疑片刻，才说：“没有大料，就意味着赌手镯的概率低了很多，而后江料子的种水品质和裂情况，又决定了它连赌牌子的机会都很少，幸好后江有色，而且含色的料子还比较普遍，品质也不低，所以造就了后江成了赌满绿戒面，满绿小挂件的一个传奇场口。”
“几公斤的老后江，在目前的市面上，肯定没有，没准是新场料做旧，比如中层料子，两者底子比较接近，外表看上去，难以判断，必须经过抛光打磨后，才能下结论。”
林枫又补充了一句，“翡翠行业有个常识，不管是老料还是新料，只要没开窗、磨皮、切盘，一律当成蒙头料处理，论斤称卖。’”
“四公斤的料子，你花了一百万，平均一公斤二十多万，像你这样的冤大头，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戴老板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面如土色。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宰了？人家拿假石头骗我？”
林枫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死了，未免有点不尊重别人，便急忙改口说道：“料子是真的，只是品质没有达到真正的老后江标准。”
“别说是我了，即便是罗会长、潘五爷他们，经常跟高货打交道的行家，恐怕也从来没见过脸盆大小的老后江料。”
郁金香也说：“这位老板，先别急着难过了，料子谁卖给你的？咱们得找他算账去！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戴老板苦笑一声：“多谢这位小姐的好意，不过已经晚了。”
“赌石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后概不负责。”
“还有这破规矩？简直太不像话了。”
戴老板撇撇嘴，气呼呼的说：“不然咋办？比方说你娶老婆，说好了给十万彩礼，结果玩完了又要退货，可能吗？”
“做人做事，脑子要放灵光点，事已至此，我就当花钱买个教训算了。”
戴老板混迹江湖多年，这点心气儿还是有的，亏了就亏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幸好石头是真的，万一是大理石毛胚染色酸洗，连这种最低级的伎俩都认不出来，那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喂，小子，她是你女朋友吗？叫什么名字？”戴老板故意扯开话题，免得被他一阵埋汰。
林枫怔了怔，扭头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哦，她…她叫云芝，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系的。”林枫红着脸，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误会了。”
戴老板冷哼了一下，打着呵欠说：“迟早的事，我看你们俩就挺般配的，郎才女貌。”
“云小姐，借你吉言，回头我就把这块该死的石头切开，里面要有东西，能取个大牌、镯子啥的，我免费送你一只。”
“很难……”林枫咽了咽口水，很艰难的说道：“期望别太高，镯子就不用想了，大牌估计也没戏，小把件、车珠子啥的，应该没问题。”
“干脆串一条项链，送给她算了。”
“行吧，回头见。”戴老板晦气的收起石头，一声不吭的下楼。
看样子，他嘴上说算了，心里可不这么想，该闹还得闹，不蒸馒头争口气，被坑了还没地方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