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觉得有点困了，起身正要离开，却被老爷子拦住了，“别着急走，好戏还在后头，咱们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难不成还有宵夜？”林枫开玩笑道。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的，怎么净想着吃喝玩乐，干点正事不好吗？”
林枫有些无语了，饿着肚子，能干成啥事儿？小时候饿怕了，一天到晚，哪怕躺着不动，也能吃掉几碗白米饭，一碟萝卜干和咸菜完事儿。
没多久，秘书回来了，环顾四周，宾客一个也没走，都在等着下文呢。
秘书犹豫了一下子，缓缓地说道：“承蒙诸位热情款待，此次前来，当然不能两手空空，我提前准备好了一批料子，专门给大家放漏，这是罗会长的意思，在底价的基础上，打七折，为了公平起见，不妨采取竞拍的模式，价高者得，这样对所有人都公平，以免有人背后指责我们暗箱操作。”看書溂
众人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嚷嚷着要看料子。
秘书笑而不语，招招手，叫来一群人，抬过来一个巨大的木箱子，打开来看，里面石头倒蛮多的，只是个头都不算太大，多以擦口料为主，脸盆大小，便称得上是大料了。
石头由大到小，一枚一枚排列、摆放整齐，看上去井然有序，不会有违和感，倘若是胡乱堆放，会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即便是再好的玉料，看着也跟砖头没差。
赌石有一句话，叫不识场口，不去赌石，除了绝大部分偏场口和新开采没多久的小场子，没办法分辨之外，常见和熟知的场口，翡翠行业任何一名从业三年以上的老玩家，都能轻松辨认。
只是，林枫一眼扫过，却发现很多石头，场口都很陌生，叫不出来名字，压箱底的两份玉料，是老木那，一块白岩沙和一块老黄皮，估摸着价格也不会太低。
拍卖正式开始。
第一块石头，明显是鸡蛋料，大马坎的黄翡，几个人上前去压灯查看，一灯爆，光线几乎全部吃透了，种一般不算太老，顶多算个糯冰，特色件，打牌子和小把件比较合适，几千块一枚，大概就值这个数。
秘书当即报出底价：“大马坎水石，毛重三百五十克，起拍价只要998。”
邓熙候没犹豫，直接举牌，高喊道：“我出1998！加一千块。”
人群出现一阵骚动，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块大马坎只是开胃菜，小菜一碟，算不得什么，何必花大力气争抢？不值当。
何家父子又都一个德行，只喜欢玩大的，习惯一旦成了定性思维，任凭别人怎么劝说，也于事无补，说句难听点的话，叫狗改不了吃屎。
“一千块的东西，叫价998，虽然只相差两块钱，可听上去，也就是几百块而已，感觉差不了多少，真TM服了！”林枫心中暗道，但嘴上却说：“依我看，前面十份料子，干脆直接放弃，只有最后压箱底的那两块老木那，才是重头戏。”
“嗯，这话我赞成！大马坎水料，易涨难精，主出糯种三色料，爆色很正常，但是种水却是无论如何也涨不起来，细糯、新冰，都快成烂大街的东西了，特色件千把块一个，不能再多了。”老爷子赶忙回道。
不出所料，邓熙候没费吹灰之力，以不到两千块的价格顺利拿下，出个小牌子就能回本了，剩下的小物件，多多少少能捞一点辛苦费，但是不会太多，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去周转，石头只有卖掉，才能变现，倘若卖不掉，岂不就砸在自己手里了？
一连成交了七八枚石头，林枫和何家父子，始终没举牌，直到那两份老木那粉墨登场时，秘书给出的回答，委实让在场的客人有些意外。
“老坑木那，两份一起拍卖，无底价，相当于翡翠公盘上的黄标料子，诸位可以随意出价，价高者得，开始吧。”
大伙一听这话，差点惊掉了下巴，黄标明拍，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老爷子眉头一皱，目光狐疑的看向林枫，好奇地问道：“林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考虑片刻，林枫沉吟地说：“‘高配版杀猪盘’，你听说过没？”
老爷子摇摇头，说道：“别开玩笑了，堂堂的平洲玉石协会副会长，能干出这么下三滥的勾当来？信誉摆在那里，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看書喇
“所以，我才说是高配版。”
林枫苦笑一声，又道：“同一份玉料，玩家会根据自身的经验，从而给出不同的价位，或高或低，甚至悬殊太大，也有可能。”
“无底价拍卖，看似是漏，实则是坑，因为你吃不准别人怎么想，万一你不跟，料子就流拍了。”
何川听完，眼珠子一转，坏笑着说：“假如，我串通其他赌客，故意压低价格，低价收购，那他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林枫翻了翻白眼：“想法挺不错……可惜不太现实，仅限于这样的小型拍卖会，彼此都认识，愿意对你言听计从，可是你好好看看，这些客人，哪个会听你的话？”
“至于缅甸公盘，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揭标通常是在第二天，会场操盘手一旦发觉其中某一份玉料价格过低，遭到恶意竞拍，立马会安排外面的托，进场把最高价刷下来，使料子流拍，大不了不卖了。”
何老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区区一个翡翠交易公盘，居然暗中藏了这么多门道在里头，潜规则不少嘛！”
说罢，他舔了舔嘴唇，眼神火热的看着林枫，悻悻地说道：“听翡翠行业的前辈讲，类似于缅甸公盘那样的国际翡翠公盘，都是有钱人才配去的，欧元结算，一个亿人民币，折算下来，其实也就一千多万出头了。”
“我都这把岁数了，实在折腾不起，莫非你去过？”
林枫颇为惭愧的说道：“没……都是听我爷爷瞎扯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几人闲聊的功夫，拍卖价格居然瞬间炒到了三百六十万，几乎是眨眼之间，目前出价最高者，是邓熙候，林枫悄悄瞅了他一下，只见他一脸神气的模样，似乎早已志在必得。
“怎么样？要不要干他一炮，当场截胡？”何川咬着牙说。
林枫急忙按住他，好言相劝道：“算了！咱们不玩了，老实说，只要超过四百万，我就看不到了，并非是料子不对庄，而是价格超出了我的预算，该放弃就果断放弃！”
“打个比方，就好比大街上好看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总不能见着一个喜欢的，就带回家吧？”
“翡翠也是这个道理，有舍有得，没必要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