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舒雅皱了眉，有些不太喜欢。
程年在a市市一院的时候，都是非死亡边缘的不救，非癌症不救。
可是现在他一出现，这里这么多人，仅仅是因为家里有孕产妇，就到这里来蹲着他，想找他做手术。
舒雅抿着唇。
那人又继续说道：“不出意外，这消息也传到其他市区去了，指不定半夜的时候其他市的人也会过来求程医生给做个手术。”
“不是有专门的妇幼医院吗？”舒雅忍着自己心里的不愉快，继续问着旁边解释的人。
那人笑了声：“我们都知道这有妇幼医院，但是呢，程医生主刀做手术的话，我们都更加放心。”
“并且我们这边有个说法，孩子生出来之后，谁第一个碰，就会像谁，程医生这么优秀的存在，孩子出生之后他肯定是第一个抱。”
“我们孩子要是像他的话，简直是光宗耀祖啊。”
舒雅沉默了片刻，然后朝着那人问道：“那你知道程医生做一台手术，需要收费多少吗？”
“免费的，我在新闻里都看到了。”
“程医生真是个好人啊，知道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有发展起来，就这么体恤我们，给我们这边的人做手术，接生都不要钱。”
那人感叹着。
随着他的感叹，旁边的人也忍不住开始参与他们的话题。
“对啊，如果是收费的话，我们肯定会去找妇幼跟市里的医院生孩子，但是程医生他医术友好，人又善良，所以我们才来找程医生的。”
这话险些将舒雅气笑。
什么叫程年技术好，人又善良？
程年真要答应这么多人，给他们家里的人接生做手术的话，还真的无偿的话，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看不过去。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且也有一些情况比较危急的人需要做手术，是真正需要程年的。
稍微耽搁就会殒命。
可是这些人，真的就把程年当做一个可以随意压榨，用一句“善良”就敷衍过去的工具人么？
舒雅往旁边站了些，声音不小，也不大，足以让这个院子里的大部分人听见。
“我听说，程医生给那个女人做手术，是因为那个女人得了癌症，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
“他不收手术费，但是那个家庭的人还是付了十几万的钱。”
“你们，愿意付十几万给自己家里的妻子或者是儿媳什么的生孩子吗？或者说，你们家里怀孕即将临盆的人，也有大病？”
因为带着愤怒，舒雅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客气。
同时也因为她的话出口，瞬间周围的人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愤怒跟厌恶。
“你胡说什么话呢？谁家临盆的人有大病，你才有大病，你全家才有大病。”
“对！没看出来，长得还挺漂亮，心肠这么歹毒，哼。”一个人冷声骂着舒雅，将不悦都表现了出来。
舒雅并未因为他们的怒怼而退缩，而是继续道：“知道什么叫做占用公共资源吗？程医生在a市，只做危在旦夕的人的手术。”
她冷笑一声：“想占便宜，不是这么占得。”
“谁要占便宜了！”这一刻，他们像是被踩到脚，瞬间激动起来。
甚至有人想上前对舒雅动手。
“做什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农家乐的大门传过来。
舒雅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回头，她看到程年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倦色，他眉头皱着，到了舒雅面前直接将她护住。
一个人将程年打量了一眼：“你是她家男人是不是？你管好你女人的嘴巴，你问问她在这里说了什么话，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就是，我看也不用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咱们把他们教训一顿，他们自然就知道遇到事情少开口。”另一个人直接大声说道。
舒雅冷着脸，死死地往他们盯着。
她没想到，程年去坐一趟手术，竟然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只不过程年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他往那些人说道：“在这里动手没必要，你们要找的是程医生，等程医生回来之后，你们找他就是，我跟我太太还未怀孕，暂时不需要找医生，我先带她走了。”
程年同他们说了声，便将舒雅牵手带走。
他走的爽快，那些人觉得不喜欢舒雅，但是也只是单纯的想去占个小便宜，没想着真的要对舒雅跟程年怎么样。
并且也不认识程年就是他们要找的程医生，于是就任由他们离开。
等出了这农家乐的大门之后，程年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我跟我老婆先回京都了，那间房里的东西，如果有空的话，帮忙寄过来一下。”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
大约是老板娘答应的爽快，程年“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舒雅站在他旁边，略微有点愧疚。
她甚至不知道昨晚让程年给那个孕妇做手术，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错估了人性。
在现在，她突然明白过来，之前程年在市一院里面为什么会只做濒危病人的手术，而不是对妇产科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
她那会儿还以为，那是程年作为妇产科圣手的刁钻古怪性格，学着电视里面的那些隐世高人一般，都有点怪癖，不轻易救人。
假如程年对所有的产妇都一视同仁的话，那他的诊室外会排气长队，其他的诊室外面门可罗雀。
程年往旁边的舒雅瞧了一眼，见她兴致不高。
大约明白她在想什么，便说道：“我救那个产妇是因为她确实是有危及性命的问题，并且也是因为希波克拉底誓言，与你无关。”
“你觉得我傻？”舒雅往他看了一眼，声音清清冷冷的。
程年挑眉：“是有点。”
舒雅：“……”
她承认，这件事她确实是过于草率鲁莽了。
但是傻应该不至于吧。
只不过是忘了人性。
程年说道：“我让周胜定了回京都的机票，本来我是回来带你一起走的，刚好在门口遇到你。”
“你从医院出来，就准备回京都了？”舒雅颇为意外的看着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