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眼看没劲，早就骑上车溜了，走之前还给宫尧做了个以后再联系的手势。
周围很静，两人沉默地走着，只有林臻臻提着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宫尧有些无聊地想找些垃圾话来说，把手揣在口袋里开口：“你提的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林臻臻歪头看了一眼，她在女孩中算身材十分高挑，但还是比宫尧矮了半个脑袋。
“我爸爸做的包子和饼干。”林臻臻把塑料袋递给宫尧。
宫尧接过袋子还打开看了一眼，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哇，没想到咱们林老师这么心灵手巧。”
林臻臻只是径直地向前走着，眼神自然地正视前方，没有想和他产生交流的意思。
宫尧瘪了瘪嘴，单手插兜，望向远方流淌的黑色河水。
过了两分钟，他像是有些受不了这该死的沉默，扬起下巴，有些酷酷拽拽地开口。
“这么晚了，你们带这么多吃的出来，总不能是野餐吧？”
林臻臻没有立刻回答，前后交叉的路灯投射在她的眼皮上，影随着步伐移动而不停变换。
林臻臻身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疏离与冷傲，在这种时刻显得尤为突出。
宫尧在心底嗤笑一声，正准备加快脚步，错身而过，就听到身边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桥洞下面经常会聚集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爸爸时不时会做一些饭菜送过来。”
宫尧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林臻臻的侧脸。
对方抬起头，明显是察觉出了他眼神中蕴含的深意，却没有多说什么，依然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
宫尧反应过来，很快便追了上去：“那怎么这袋子里还剩了这么多吃的，是今天送饭不顺利吗？”
“不知道，也许被人赶走了。”林臻臻垂下眼眸。
“他们年纪大了，居无定所，飘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我们能做的太有限。”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宫尧突然扬起手中的塑料袋在林臻臻的眼前晃了晃，一张俊脸凑得很近。
“真巧，正好我没吃晚饭，现在还有点饿了。”
“班长，应该不介意我尝尝林老师的手艺吧？”
林臻臻往后退了两步，微抬的澄澈眼眸里透出一缕亮光。
“你吃吧。”
宫尧当场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保鲜袋，打开封口，大快朵颐起来。
在飞速解决完三个大肉包子之后，他含糊不清地称赞了句：“嗯，好吃！”
林臻臻瞟了一眼他嘴角沾染的油光，眼中多了几分难得的笑意。
“吃这么快，你尝出是什么味道了吗？”
“当然。”宫尧侧过头，有些痞气地挑了挑单侧的眉：“香菇猪肉，没错吧？”
林臻臻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家就住在离江边不远的老式小区，两室一厅。
本就不大的房子，如今还挤进来一个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的林夜。
住得有多拘谨，可想而知。
两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夜正在观摩林思淼骑回来的旧摩托。
“这是你改造的？行啊，真够酷的！”
“谢谢。”
宫尧笑了笑，右侧的唇角上扬，嘴皮底下荡出一道细细的弯。
他总是露出这样的笑容，虽然有些轻浮，也算不上真诚，但的确有将一群小女生迷得神魂颠倒的能力。
林夜最后拍了拍坐垫：“行，改天有时间再找你玩，小瑧，跟我走吧。”
宫尧忍不住插嘴：“那个，林老师，不然您也止步于此吧。”
“这离我家也不远，就两三个街区，我慢慢骑回去行吗？不麻烦您送我了。”br>
“不行。”林思淼态度坚决，“你是未成年人，还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将你安全送到家。”
“得。”宫尧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那叔叔你早点回来啊，我和小瑧等着你切蛋糕哦。”
“好的。”林思淼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我会赶在10:00之前回来。”
置身事外的宫尧突然冒出来一句：“蛋糕？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身旁的林臻臻偏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好似在问，你这人怎么会这么自来熟？
“对了。宫尧你既然到这里了，不如一起上去吃个生日蛋糕吧？”
林思淼推了推眼镜，笑道：“小瑧满十六岁，我特意订了个八寸的大蛋糕，你去切一点，带回去给你外婆吃。”
宫尧摆了摆手：“我就不上门打扰了，外婆她现在也吃不了这些东西，不过还是谢谢林老师的好意。”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低头沉默的林臻臻。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没有给你准备礼物，那么……”
宫尧俯下身，眉眼隐没在黑暗中，只听得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缱绻，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十六岁生日快乐啊，小班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