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入水后，速度极快地追上了拼命扑腾的冯招娣，大手猛地向前一抓，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两人一起被河水越冲越远。
洛鲤以为自己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过的，肯定能冷静应对。
可现实是，看见秦战被冲走的一瞬间，她差点跟着扑进水里。
用力咬住舌尖，浓浓的血腥味和刺痛制止了她不靠谱的想法。
努力冷静下来，洛鲤一边带着慌了神的小年轻们飞快沿着河岸追，一边急声吩咐道：“把你们的衣服、腰带解下来给我，快！”
小年轻们七手八脚的脱衣服抽腰带，一件递过来，洛鲤便利索地将其扭成条状，然后用专业的救援绳结飞快的一件件绑起来。
叫做柱子的青年提溜着裤子，边跑边叫道：“前边是河湾，那里水流的慢，我下去拦他们吧！”
“用不着你添乱。”
洛鲤声音紧绷，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牢牢系在零时绳索上，骤然加快奔跑的速度。
抢在秦战和冯招娣之前赶到河湾处，洛鲤将拴着石头的布条绳索抡圆了甩动两下，抓准时机高高抛往对岸。
好在这条河宽不过四五米，石头带着布条顺利落到对岸，虽然没有卡住什么地方，但这也足够了。
洛鲤向前两步站在水里，朝秦战大喊，“抓住布条！”
秦战在河中虽然停不下来，但他身形极稳。
听到洛鲤的喊声后，单臂用力把冯招娣拉到自己身后，空出来的手准确抓住布条，一个转身就把布条缠在了身上。
洛鲤和小年轻们齐齐用力，逆着水势把秦战和已经昏过去的冯招娣拉了上来。
瘪着小嘴，洛鲤努力仰头把眼泪憋回去，委屈巴巴地往旁边让了让。
刚想把冯招娣放平做人工呼吸，洛鲤就见秦战把人提着用力抖了抖，然后大手“啪啪”两巴掌拍在冯招娣后背上。
下一秒，冯招娣“哇”的张嘴吐出一大口水来。
洛鲤：“......”大佬路子真野。
见冯招娣醒来后已经能自己坐着了，洛鲤也放松地跌坐在满是碎石的河滩上，搭在膝盖上的小手止不住的颤抖。
怕她着凉，秦战弯腰抱小孩一样的把人抱起来，走到没有水的地方，自己坐下的同时，就让她坐在自己温热的腿上。
大手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后背，秦战暗哑的声音透着心疼。
“没事了，别怕。”
洛鲤不吭声，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缓了大概五六分钟后，才总算止住了颤抖。
洛鲤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秦战的胳膊，重重咬一口。
秦战放松胳膊随她咬，等她气哼哼地瞪眼松开小白牙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次生气可以咬重一点。”
看着凶得要命，实际上就留了个小巧整齐的牙印，别说出血了，连油皮都没咬破。
洛鲤凶巴巴的拍开他的手，“救人不是你这么救的，不许有下次了！”看書喇
秦战乖乖垂着脑袋自我检讨，“我的错，没想到河底石头上有青苔，再被暗流一卷，就站不稳了。”
他认错态度太好，洛鲤一肚子火愣是发不出来，只能又愤愤地拍了他两巴掌
“今晚的糖醋鱼，一口都不给你吃！”
秦战狼眼含笑，“嗯，我帮你剥鱼刺。”
洛鲤：“......”
大佬脾气干嘛这么好？架都吵不起来，憋死她了。
心情复杂地白他一眼，洛鲤撑着发软的腿爬起来，朝扎堆的小年轻和冯招娣那边走去。
刚惊心动魄了一回，小年轻们都提心吊胆地把冯招娣圈在中间，连刚才往河里扔石头的青年都哭丧着脸道歉。
“冯招娣我错了，我嘴贱，你别生气，实在不行你打我两下，可别再跳河了！”
冯招娣脑袋垂得很低，本能地用头发遮了遮脸，没有出声。
洛鲤过来就先习惯性地一脚踹过去，“你就是嘴贱！今天要是我和秦战没来，招娣真的被淹死了，你们就是间接杀人！”
一群人缩着脖子，被训得连连道歉。
洛鲤看着他们冷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扔石头那个，“你最讨厌，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啊？”
青年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不想说，可秦战杵在洛医生身后，已经开始握拳了。
“......我叫赵磊，我爷是赵大山......”
洛鲤看过韩延给村里人做的健康登记，回想了一下冷笑道：“我记得你爷爷身子骨可结实，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嘴贱，就让赵爷爷大棒子抽你！”
赵磊痛苦捂脸，“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洛医生，冯招娣，你们就饶我这一次吧！”
这事儿要是真被他爷爷知道，还不得打死他？
洛鲤一个劲冷笑着，严肃地警告了其他几个小年轻后，又告诫他们不许把刚才发生的意外说出去。
乡下女人要是顶着个寻死的名声，受限于传统观念，不会有太多人同情她。
反倒会怪女人矫情，一点小事要闹大，不为家里人着想。
看赵磊他们之前肆无忌惮的嘲笑，就知道冯招娣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
要是真被人知道她差点溺死，还拖累了旁人，那真是十里八乡都要传个遍了。
警告过后把小年轻们赶走，洛鲤扶着冯招娣，轻声道：“咱俩身高差不多，你先跟我回知青点换身衣裳吧，顺便把药膏给你。”
洛鲤说的药膏，自然就是光幕出品，她之前还亲自试用过的玉颜膏了。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冯招娣这才有了反应，微微抬头，小声道：“山女，我的脸真的能治好吗？”
洛鲤淡定道：“我不确定你的脸到底是真菌感染引起的中重度痤疮，还是因为刚好处于青春期，加上过度焦虑的内分泌失调才搞成这副样子。”
“但无论哪一种，都能治。”
让冯招娣挽着自己的胳膊，洛鲤推了推一旁的秦战，“你先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秦战点头，“把你送到知青点我就回去，一会儿让二狗来接你。”
洛鲤其实不太想要人来接，但提了好几次秦战都只当没听见，她也就懒得挣扎了。
到了知青点，秦战离开后，洛鲤带着冯招娣进屋，周瑶和陈倩倩就一脸担心地围了过来。
“你俩怎么搞的，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知青们都在堂屋待着准备吃饭，听到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洛鲤按住冯招娣的手，娇气的哼唧道：“别说了，我去河边收鱼笼，一不小心就摔水里去了，还好招娣抓住了我，真是吓死我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